二十、千年屍妖【中】
?只聽凌若虛苦笑道:「原來上仙還是對小道心有芥蒂,不過這也怪不得上仙小心,誰就我這來曆本就不是那麼光明正大呢?!正好這無為子對我鴻溟道宗也有些了解,上仙有疑慮但可相問,只是還請上仙不要說出小道的事,不然若是讓我那師兄知道了,只怕還會來找小道的麻煩,到時候對上仙恐怕也有些危險。」
葉靜一聽他說地直接,也有些不好意思,心中暗暗打定主意,若是澄清了這凌若虛的來歷,確定他對自己並無加害之心,那過後一定得給這老道配個不是,不過眼下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也只能先小人後君子,把他的事問個清楚明白了。
此時無為子見葉靜一面色幾變,剛才的問題又似乎有點過於急切,便問道:「小公子怎的看似對凌尊主如此關心?」
葉靜一自知剛才問的有些急了,心中一轉便想起那部自己一直不敢練的《洗髓功》來,便笑道:「小子曾偶爾得了一部內功心法,那上面便留有那凌若虛的署名,因為來歷不明所以一直不敢練,故而有此一問,倒也不是就對那人有什麼特別的關心。」
無為子眉毛微微一挑,隨即笑道:「原來如此,鴻溟道宗既為五道之一,自然是名門正派,平日里門下弟子在幾位長輩約束下也都認真修鍊,極少出來惹是生非,下山歷練的弟子也多有降妖伏魔的義舉;至於凌尊主本人嘛……貧道也只是有緣見過一面,只知道凌尊主平日只重修鍊,便連派中之事也甚少插手,對其為人還真說不上了解,只是這麼多年來也沒聽人說過凌尊主有何惡名……」
葉靜一聽了這回答卻不太滿意,武俠里說得好,那些表面上一派正氣的名門大派從來都是藏污納垢之所,就是殺人害命也會先給人家按上個罪名,把自己置於正義的一方,他再來「為民除害,替天行道」,實際卻是借君子之名行那小人的齷齪之事!這種偽君子最會偽裝,就是做好事也是藏起來做,哪會讓人知道?所以無為子這番話在他聽來純粹就是廢話一通!
無為子見葉靜一一臉的不痛快,呵呵一笑又道:「凌尊主修為通天,法力之強當世只怕也沒幾個人能作敵手,再者他們鴻溟道宗走的又不是以武入道的路子,凌尊主又是自幼便拜入了師門,從未學過俗世的武功,又怎會放了無上妙法不寫,卻去寫那等無什麼用處的武功心法?依貧道推斷,那本心法九成是假的,小公子還是不練的好。」
葉靜一心道:這無為子怎麼也不會想到那位口口聲聲被他推崇備至的凌尊主,被自己的師兄暗算,現在已落得這番田地,自然更不會想到那套心法是凌若虛親口傳給他的,所以才會認定是假的。不過這老道看來也是個識貨的,不如我就把那套心法拿出來讓他直接鑒定一下吧。
想畢便道:「那套心法上的落款倒真是那凌尊主的名字,也不知是同名同姓還是另有隱情,不如我把那心法總綱背出來,道長品評一下如何?」
無為子本就不把這種俗世的武功心法看在眼裡,也想直接給他「鑒定」一下,只是因為有些人向來把一些獨門心法秘籍敝帚自珍,不願外人知道,因此為了避嫌也沒開這個口,現在葉靜一既然主動提出,他便沒了這層憂慮,便呵呵一笑聽葉靜一背出那套口訣。
其先無為子神色也無甚變化,但聽到後面卻是目光越來越亮,待葉靜一全部背完,他稍稍一推敲,不由一拍大腿叫道:「高明,高明啊!這套心法前半部只是尋常的內功心法,後半部卻融合了一些練骨洗髓的訣竅,若是練到後來就連人身上的一百零八處大穴也能全部打通,屆時便算是過了道家『築基』這一層,可以直接存神鍊氣了!」
葉靜一對修鍊可說一竅不通,聽這老道這突然一咋呼,也只是嚇了一跳,卻半點沒有聽懂,只是知道這部心法確實不錯,於是眼睛一轉便恭敬道:「這麼說來,這套心法可以練了?」
「當然練的!」無為子一臉激動地點了點頭,望向葉靜一的眼中便多了幾分深恨明珠暗投的意味,「這套心法如此巧妙,便是與我派中內門弟子才可修鍊的法訣也毫不遜色,先前貧道是魯莽了,現在看來這部心法倒真有可能是凌尊主所創了!」
葉靜一思索半晌,心中已漸漸相信自己是懷疑錯了凌若虛,略一沉吟便問出了最後一個心結:「小子還想請教道長,那『副元神』是何物?」
副元神同樣也是只有修道之人才知道的隱秘,葉靜一當時只聽凌若虛說了這麼一個詞,卻並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概念,而凌若虛一開始就把他當成了天上星宿,以為他既然先天靈識不滅,自然也知道這些修道之人的常識,也就沒有解釋,這才致使葉靜一多了這許多疑慮。無為子有了先前那番私下的考慮,也沒怎麼驚訝他這個問題,便把副元神的事給他大略解釋了一番。
當葉靜一終於明白,這副元神是與他這主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既不可能害他,更不會喧賓奪主的搶了他的身體后,才明白自己是真地作了一回小人,心中不由一陣慚愧。
無為子目光如炬,見葉靜一突然面露失落懊惱之色,雖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何事,卻也知道此時不宜打擾,便徑自琢磨起那套《洗髓功》的口訣來。
無為子在派中求道時雖是內門弟子,但得以傳授的道法卻並非派中最精妙的法門,此時與凌若虛根據自己親身體悟編出的這篇築基心法一對照,更覺其中精深,心中不由暗嘆,若是自己當年也能得到這種精妙的法門,現在的修為只怕也不會卡在胎動這一關,不上不下了。
兩人此時各自想著心事,把旁邊的趙妍柔和仙兒兩人忘到了一邊,那仙兒見自家小公子誤打誤撞下竟與這位太虛觀的觀主見了面,還一起聊了起來,也不敢上前打擾,只是哄了趙妍柔在一邊等候。
但趙妍柔小孩心性,又是跟她娘一樣活潑好動的性子,哪能這麼沉得住氣,早就跑到周圍採花捉蟲獨自玩耍去了,此時見她哥哥與那無為子突然不說話了,便想要葉靜一陪她玩,於是就嘻嘻哈哈地跑了過去,還沒跑到近前卻突然止了步子,一臉驚奇地叫嚷起來:
「十哥、十哥!你看那邊的樹這麼都枯了?!」
葉靜一被她一吵,才從沉思中醒覺過來,轉頭往趙妍柔指的方向一看,跟著也是一驚——
只見無為子背對著那方向的草木,竟從遠至近迅速地枯萎了一片,那情景就彷彿放了快進的視頻一般,一棵棵數十米高的大樹片刻間便乾枯老化,那些矮小的雜草更是由青轉黃,瞬間便枯地伏到了地面上。
無為子也看到了這異相,面色當即一驚道:「不好,那方向有股邪祟氣息靠近,似有妖物正借土遁朝這邊趕來,這些樹木定是被那妖物奪了體內精華才會有此變化,此地危險,小公子還是快帶家人回觀中躲避去吧!」
但那妖物來的委實過於迅速,還沒等葉靜一回應,便已衝到了十幾米外,帶的地面上如同地龍行走,翻起一片碎土。
「出來!」無為子大斥一聲,便見一道火紅事物從他袖中一閃飛了出去,隨即便聽「嘭」地一聲放炮般巨響,那片地面上頓時如同落了顆炸彈一般被炸出一個大坑,炸到空著的泥土一陣飛揚落定后,便顯出一個面目猙獰地怪物來。
葉靜一將那妖物看在眼裡,當下大驚失色,只見那怪物瘦得皮包骨頭,全身赤裸,膚色金黃,在陽光下閃閃如同金屬之色,雖然目斜嘴歪,但怎麼看卻都是一個人!
緊盯著那個怪物,無為子沉聲示警:「公子小心,這妖物是千年銅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