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窮追不捨。1、夜探

心月和成濤去夜探觀音閣，我獨自一人在酒店房間坐立不安﹍﹍﹍﹍

現在已經是凌晨三點，算起來他們已經走了兩個多小時了。在這兩個多小時里，儘管非常疲憊，但是我一直強撐著使自己不睡去。

成濤在出門前，看了會電視，他出門時電視機仍然開著。我自然是沒有心情看電視，成濤一出門我就把電視機關上了。可是深夜的寂靜，更加使我焦慮不安。我就再次打開電視機，把聲音調到最小，不為看節目，只為了房間里有點聲音，可以幫我排解下壓力。

我關上房間的燈，合衣半卧在床上，兩眼看著電視機正上方發愣，任憑電視的畫面閃動，五顏六色的光映照在我的臉上。

漸漸的，睡意襲來，我終於合上了倔強的眼皮﹍﹍﹍﹍

朦朦朧朧間，我似乎看到心月和成濤輕鬆地翻過獨樂寺的院牆，順著觀音閣的立柱攀援上碩大的斗拱，一轉身就消失在我的視線中。

在觀音閣內，心月和成濤手持手電筒，一前一後小心的摸索著前進。他們順著內部樓梯，上到了第三層。這一層正好和觀音立像的面部齊平，影影綽綽的手電筒光在觀音像的面部一掃而過。觀音像不動聲色地洞察著心月和成濤的一舉一動，也許是因為光線的晃動，原本慈眉善目的觀音像看上去似有幾分猙獰﹍﹍﹍﹍

心月和成濤全然不知，終於摸索到預先選定的有可能藏東西的一處區域，兩人在這個區域摸索一番卻一無所獲。兩人相視搖了搖頭，就躡手躡腳的走向第二個區域。

兩人在第二個區域更加細緻的搜索著。忽然心月在主梁下發現一個凹嵌進去的洞，把手伸進去，居然真的掏出一個東西。雖然光線昏暗，但是心月手裡的物件包裹卻可以辨識清楚，這包裹居然是釘金綉面的，和落日天機古畫手摺封面及包裹是一模一樣的材質。心月暗自欣喜，急忙招呼成濤過來。

這時候，寂靜的夜色中傳來一人的大笑：「哈哈哈哈﹍﹍﹍﹍，還真的被你們找到了，拿來吧！」隨著話音，十幾個彪形大漢從觀音閣三樓的黑暗處跳出。這十幾個大漢，清一色的黑衣打扮，臉上都帶著面具。心月細看，他們臉上的面具雖然模樣不盡相同，但是都是猙獰的猿猴臉。這些面具或胖或瘦，或黑如漆，或紅似火，還有的描畫著可怖的花紋。

心月抱緊胸前的包裹，說：「你們這些臭猴子，陰魂不散！」

黑衣人中，走出一人，說：「不錯，我們就是參水猿。今晚我們就把參水猿和心月狐三千多年的恩怨做個了結。只要你們乖乖的交出落日天機，我就放你們走！」

心月問：「你是誰？」

那人說：「我是獵戶！」

成濤不等對方話音落下，率先發難，一揮手把手中的手電筒扔向獵戶，口中還罵著：「去你媽的獵戶!」

然後牽著心月的手，就往樓梯口跑。無奈，參水猿早就在樓梯口悄悄下了拌繩。跑在前面的成濤被絆倒，咕嚕嚕順著樓梯滾下了二樓。為了不拉倒心月，成濤倒下時鬆開了心月。心月雖然沒有被絆倒，但是被後面的黑衣人重重地在後背推了一下。心月猝不及防，被重重的推下了三樓的木質欄杆，腦袋徑直向觀音像撞去，這如果撞上肯定是腦漿迸裂﹍﹍﹍﹍。而心月則雙手緊緊抱著包裹，所以無法在空中變換位置和身形。

「心月！心月！」我大聲喊著，雙手無助地在空中掙扎。

我眼前一片漆黑，我努力地睜開眼睛，卻看到成濤那乾瘦的臉龐首先映入我的眼帘，嚇得我本能的往後使勁退縮，卻發現我背後是床頭，已經退無可退。

這原來是我的一個夢，可怕的夢！

成濤唏噓地說：「哎，做夢了吧！濤哥我夜探觀音閣，你卻在這裡做夢娶媳婦，是不是夢到心月了！」

聽到成濤說心月，我連忙問：「心月呢？她沒事吧？你們是不是碰到獵戶了？包裹沒有被搶走吧！」

這時，心月從衛生間出來，頭上和臉上還沾著水珠，應該是簡單洗了洗臉。她說：「你到底夢到啥了，什麼亂七八糟的？」

成濤也說：「好，我告訴你啊，觀音閣沒有什麼獵戶，也沒有獵狗，就是有不少的蝙蝠，到處都是蝙蝠屎，臭不可聞。不信，你聞聞!」說著成濤又往我面前湊了湊，一股刺鼻的酸臭味熏得我想嘔吐。

成濤身上的酸臭使我反胃，也使我一個機靈。我想起來了，參水猿的首領代號「獵戶」，是肖隊單獨給我說的，而且我也答應肖隊要保守秘密，所以心月和成濤根本不知道「獵戶」。

心月一把拉住往我面前湊的成濤，說：「快去洗洗吧，臭死了！」成濤站起身子，進了衛生間。

我拉住心月的手，緊緊握在手裡，關切地問：「你沒事吧？」

心月柔聲說：「沒事啊！」

我說：「哎，我做了一個可怕的夢，夢到你們找到了落日天機，但是被參水猿追殺。」我故意隱去了夢到「獵戶」的細節。

心月嘆了口氣，說：「哎，雖然沒有被追殺，但是也沒能找到天機。」

我看了眼窗戶，一抹晨曦從窗帘的縫隙透進房間。我問：「那怎麼用了那麼長的時間？」

心月說：「兩個預選區域我們都沒有找到任何東西，我們不死心，就把整個三樓都檢查了一遍，所以用了半宿的時間。」

我看心月很失望，就安慰她：「這也好，至少幫我們排除了落日天機在觀音閣的可能性。下面我們還是要把精力集中放在鸛雀樓！」

心月思索著，說：「可是我總是覺得，畫家把我們指引到薊州城來，沒有那麼簡單！他費盡心機，觀音閣、白塔、偈語石牌和地磚，肯定是要告訴我們重要密碼！」

我緩緩在床上躺下，思索著在薊州發現的諸多線索﹍﹍﹍﹍

電視機依然開著，當時正是抗美援朝戰爭出兵六十九周年紀念日前後，所以電視上在播放有關這場戰爭的紀錄片。雖然我已經把電視機的聲音開到很小，但是紀錄片的解說詞依然飄進了我的耳中：「美國參聯會主席認為，朝鮮戰爭是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和錯誤的敵人打了一場錯誤的戰爭。」

我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在腦子快速轉動的同時，有意無意地重複著這句解說詞。

忽然，我從床上一躍而起，興奮地衝心月說：「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錯誤的敵人、錯誤的戰爭，我知道了，太好了！」

成濤從衛生間出來，看著手舞足蹈的我，說：「又發神經了？」

我看了眼成濤，像孩子似的沖著他笑。然後走到心月面前，抓著她的雙肩，說：「鸛雀樓、獨樂寺、觀音閣、白塔、地磚，所有線索都串聯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