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節 皇圖霸業

槍聲和吶喊聲漸漸平息，三十樓的破窗內，楊剛提著冒煙的手槍，無力地坐倒在地。

雖然看不清下面是什麼人，但他猜到應該是姐姐和姐夫帶人來救他們了。當見到上千怪物圍住那十幾個人時，他嚇得差點尿了褲子。在他周圍，幾十個倖存者也放下手裡的桌椅，坐下來喘息。

李冬冬頂著昏沉沉的腦袋，給發燙的機槍重新上彈。在戰鬥最激烈的時候，一群高級怪沖入了敢死隊的環形陣，瞬間就打倒三個人，他是其中之一。要不是他們等級高、體質強悍，又戴著鋼盔，加上巫師及時治療、奮不顧身地掩護，三人早已陣亡。

「把屍體在這裡擺成一條直線！＂長一聲令下，眾人紛紛拖動死屍，在大廈門口砌出一道血肉長城。只有楊江蘋和另一名巫師奉命休息，恢復法力。

在剛才的戰鬥中，她一面救治傷員一面用手槍擊斃兩隻四級怪，打空子彈后又參加肉搏。當她用步槍格檔一根當頭打下的棍子時，另一支棍子橫掃過來，將她左臂打到骨折，她尖叫著單手持槍把刺刀捅進怪物眼睛里。剛被救醒的李冬冬正好看到這一幕，舉起機槍將怪物打倒，反救了她一命。

敢死隊無人死亡，但都受了不輕的傷，斷手斷腳的不在少數。不過，還能動的人都在搬運屍體。

築好陣地后，長親自衝進大廈，把怪物引到廣場上擊殺。怪物少就用冷兵器，多到一定程度才用槍，因為他們的彈藥已不多。但在清空了一樓后，他們在特警隊總部里找到大量警用彈藥。雖不如軍用子彈穿透力強，也聊勝於無。

近百人的特警隊已全軍覆沒，但這幫人也不是吃素的，總部里怪物的屍體最低也是三級，最高達到六級。敢死隊員們感到惋惜：如果特警們不死的話，他們的實力會更強。

長表面哀悼，心裡則有點小慶幸。因為這支武裝力量跟市委樞機走得很近，裡面沒有一個他信得過的人。

獲得特警隊的彈藥后，敢死隊的進度大大加快。又用了幾個小時，全殲市政大廈所有怪物，救出幾百人。戰鬥中長身先士卒，左盾右劍，殺得怪物血流成河，給倖存者留下深刻印像。

當怪物只剩數十隻時，敢死隊員將它們逼到牆角，打到殘血，讓一些倖存者升級。長甚至不用武器就能將三級怪扭斷手腳，生擒活捉。

楊剛和手下幾名幹警已殺過怪，知道有升級這回事，便把自己的手槍交給秦詩茅，要他去殺怪升級，但被長阻止了：「現在輪不到他，你挑幾個在戰鬥中表現英勇的人過來。＂

楊江萍倒是沒說什麼，這一路走來她已明白丈夫的用意。楊剛卻楞了：這不像姐夫的風格啊。

見他滿臉的不解，長凜然道：「我們已定下規矩，大家平等升級。如果機會不多，就讓勇敢強壯的人先升級。我兒子也不能搞特殊，明白嗎？＂

楊剛也是官場中人，聽到這體制內常有的套話，哪能不明白，忙收回手槍，去物色其他人選。

敢死隊員見楊江萍一上樓便抱住秦詩茅，就猜到那是長的兒子。心中剛有一點點疑慮，馬上被長無私的言行掃個精光。

敢死隊員向倖存者展示他們的職業裝備和力量，解釋從長那裡聽來的關於未日的隻言片語。

李冬冬平伸雙手，六個男人吊上去都若無其事；陳方玉隨手將一個胖子拋上天花板，又輕鬆接住；趙興偉把本命武器憑空變出來，又憑空令其消失，引來陣陣驚羨之聲。本來被怪物嚇破膽的人，特別是男人，又變得精神亢奮，紛紛要求跟敢死隊去殺怪。

長將楊剛拉到一邊商量了一陣，然後下令清點彈藥。隊員們便將軍營帶來的每箱發的二十箱子彈集中點算，發現只剩八千發，但特警總部弄到兩萬發。

楊剛挑出一百多個青壯男子過來，長便把警用槍彈分發給他們。見這些人中少了幾個自己的親信，想必是年紀太大沒被選上，便對剩下的人道：「除了年輕力壯的，還有誰組織能力比較強，可以帶領大家的，也過來我這裡。＂說完看著幾個局長。

局長們一聽就明白了，忙召集自己手下的科長、科員，然後聚到長身邊。

最後，長把兒子叫過來，見他手裡也拿了一支步槍，便道：「你平時老玩遊戲，打怪升級懂吧？＂

秦詩茅點點頭，臉上很興奮。

長又道：「現實跟遊戲最大的不同就是：你只有一條命，失敗就會死，懂嗎？＂

秦詩茅收斂了笑容，又點點頭。

「想升級就要靠自己的本事，不要指望我會幫你。好好跟叔叔們學習，打仗別拖後腿。＂

楊剛道：「詩茅還小，出去太危險了，讓他留守大廈吧。＂

長瞪眼道：「怕死就不是我兒子！他必須跟我們出去作戰，不要再說了！＂

訓練了半小時后，長帶領倖存者下樓奪取廣場上的光柱。他特別照顧老弱病殘，讓他們優先殺怪升級、優先取得職業，然後留下兩名戰士帶領他們堅守大廈，自己率敢死隊再次踏上征途。

新敢死隊擴編到一百多人，老敢死隊員都升為小隊長，每人帶十個新人。

他們先沿著大街一邊走一邊鼓噪，像一群表達不滿的示威者。許多怪物被人聲吸引，從兩邊的商廈衝出來，新人們便將其射殺升級。不過他們槍法欠佳，怪物動作又迅猛，特別是高級怪，幾個起落就能從十幾米外瞬間衝到近前，把一些膽小的人嚇得掉頭想跑。這時，老敢死隊員便發揮作用了。

秦詩茅開始不怎麼樣，但升到級后，楊江萍悄悄要他加了智力和思維敏捷。之後便出手敏捷，槍法準確，令眾人刮目相看。李冬冬都直呼：「卧槽！真是虎父無犬子！＂

此時長心裡卻很不高興，他並不想讓兒子升級，只是之前忙於其他事，忘了跟妻子交待，便道：「我只是運氣好被選為引導者，不然你們任何一個人都比我強。＂

「長您太謙虛了。＂

「不是謙虛，是事實。不過，詩茅這孩子從沒摸過槍，這表現讓我也很意外。＂

局長們群起恭維：「長教子有方。＂

剛升級的新人們沉浸在力量暴漲、體質增強帶來的自信和快感中，情緒高昂之際，對長也是讚不絕口。不知誰帶頭喊了一聲：「長萬歲！＂隨即歡呼聲四起。

聽到這期待已久的呼聲，長心潮澎湃，差點失控。但兩倍於人的智商又令他冷靜下來，自我膨脹有害無益，便也喊道：「同志們萬歲！你們都是好樣的！＂

但一轉臉，他卻要妻子告誡兒子，盡量不要再升級了。

敢死隊一邊殺怪升級，一邊推進，一邊互相吹捧，興高彩烈中，來到了長的下一個目的地，也就是第二條七彩光柱所在的港口大街。

這一路上，長都在想：如何才能讓兒子名正言順地拿到七彩光球？

拿到光球並不難，只要他一聲令下，沒人會反對。一是因為他的威望，二是眾人並不知道七綵球的神奇之處。難的是他要名正言順。

七綵球樣子特殊，只要不是色盲就能看出來。守護七綵球的怪物明顯比其他怪物高級，眾人很自然會猜想它應該比一般光球更高級。

出發前，長已和楊剛、楊江萍商量過，要他們想辦法讓秦詩茅拿到七綵球。楊剛尚不知內情，楊江萍自然希望兒子得到寶物，所以都沒意見。但具體怎樣操作，還得聽長指揮。

不過，長已經想到辦法了。

本來七彩光柱離市政大廈並不遠，穿過兩三條街就到。但長卻帶著隊伍兜了十幾條街，殺怪奪球，分配給新人。

由於秦詩茅表現不錯，搶到第一個光球時，李冬冬就要給他，卻被長夫婦拒絕了，第二、第三個也是。拒到第五十次時，眾人都有意見了，覺得長大公無私得有點不近人情。剩下五十多個沒有職業的人都拒絕領光球，一定要給秦詩茅。

這時候，長兩倍的智商和反應速度發揮了作用。加上他從政多年，慣於表演，一番情真意切的即興演說，把眾人感動得稀里嘩啦，含淚接受了光球。當他們來到港口大街時，所有人都有了職業。或者說，當他們都有了職業后，長才帶他們來到港口大街。

港口大街有好幾條職業光柱，但好死不死，一條法師光柱剛好擋在七彩光柱前面。

李冬冬高興地說：「詩茅，你槍法不錯，應該弄個遠程職業。弓箭手最好，但法師也不錯。＂

人群中有人小聲問：「那個彩色的是什麼職業？＂長聞言心裡一緊，趕忙下令進攻！

槍聲大作，守寶怪很快***掉，長卻沒提分配的事，下令繼續進攻，掃平整條街。

隊伍在對付六級守寶怪，長把撲克大王拉到一邊道：「之前我答應過你，要給你弄個好的職業，現在終於能實現諾言了。這個是你的，去吧。＂

作為一個老敢死隊員，撲克大王眼見新人們都得到比自己更好的職業，早就心急如焚，聽長這麼說，別提多高興了。但想起長兒子還沒有職業，他還是情願再等等。只是長不讓他等，一直把他推過去，他也只好半推半就地拿了法師職業，擺脫了撲克大王的污名。

在強大的火力面前，六級守寶怪也沒翻起半點浪花，一個技能都沒來得及用就被亂槍打死。長假裝不在意的樣子，帶隊繼續向前推進。

楊氏姐弟把秦詩茅往後拉，楊剛小聲道：「詩茅！快拿了這個，不然等你爸過來又沒你份了！＂周邊的人紛紛附和，將秦詩茅推進光柱，取了光球。

長見光柱熄滅，趕緊跑過來，確認是兒子得到了，內心一塊大石轟然落地，表情卻極為不滿，一副要厲聲斥責的樣子，眾人見狀趕緊將秦詩茅裹進人群中帶走。

當然，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會感到蹊蹺。雖然長早已把他認為有腦子的人清除出敢死隊，比如陳傳祥、韓彪，連軍士長都扔在半路，可剩下的人也不是傻瓜。

但不管怎樣，現在木已成舟，他們父子倆已站上武力之巔。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所有不滿都是浮雲。哪怕樞機、團長這兩隻老狐狸還活著，為了能繼續活下去，也得唯他馬首瞻。

四十五度遙望遠方，長彷彿看到歷史的長卷在他面前徐徐展開，任由他書寫。

他的心臟激烈地跳動著：我是新時代的開始，我將成就千秋功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