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天降噩耗

加班的日子還跟以前一樣頻繁。

一個接一個宣傳項目的推進中，不知不覺，距欣怡離開已有幾個月了。從最開始的不習慣到現在的習以為常，李軒然不知道自己是被工作整麻木了，還是其它怎麼了。

少了昔日最得力最默契的左膀右臂，現在李軒然已經被迫自己生出三頭六臂了。沒有人心甘情願的幫自己了，很多事兒剩下那些人也達不到自己的要求，那就乾脆自己一個人來弄。

為了自己不至於被一堆事兒活活壓死，李軒然也慢慢下了狠心，開始「壓迫」起手下那群掐著點兒走人的女孩子了。

除了非常緊急重要且自己才搞的定的事兒，其它的盡量下放，要忙要加班，大家一起來，以前是不忍心這麼干，現在是沒辦法必須這麼干。

好多次一個人窩在辦公室加班時，忙碌起來還好，忙完一陣兒了喘口氣的時候。李軒然拿起眼藥水，是欣怡之前給自己的，瞥見筆記本上零零散散的幾個清秀的字跡，也是欣怡曾胡亂寫下的，電腦外放的那幾首輕音樂，也是欣怡添加到自己的收藏夾的......記憶里曾經熟悉的人在日漸模糊，唯有這些印記，在不經意間喚醒著李軒然的回憶。

估計是被欣怡屏蔽了朋友圈吧，她辭職離開這個城市后，李軒然再也沒看到過她的動態。李軒然也不想主動去問她近來如何了，唯有心裡默默祝福她一切安好。她沒刪除自己有她的理由，她屏蔽自己也有她的道理。

就跟欣怡之前跟自己玩名句對答時自己說的那樣，從前的鎖也好看，鑰匙精美有樣子，你鎖了，人家就懂了。師徒之間，雖已漸行漸遠，但這份默契還是可以保留下去的。有些人有些事，到此為止，不打擾不聯繫，或許就是最好的結果吧。

處理完要緊事兒，李軒然看了看時間，九點多一點兒，肚子也餓了也該回去了，也不知道老婆今晚做的啥好吃的呢。早點回家，還可以趁女兒琪琪沒睡，和老婆一起給她接個視頻呢，一想到女兒琪琪，李軒然的心情頓時就舒爽多了。這小丫頭，現在模樣越來越好看了，走路可穩了，還跟爺爺奶奶學會了好多話語......

回家的車上，李軒然正在津津有味的看著手機里女兒琪琪的照片，老婆慧子的電話就過來了，敢情是菜備好了催自己回家乾飯么？

「啊，老公，我爸出事兒了，啊，你趕快回來，快回來」

聽著電話里老婆慧子驚慌失措的嚎啕大哭聲，李軒然就感知到了事態的嚴重性，要只是老丈人那邊出了點小狀況，慧子斷然不至於慌亂哭泣成這樣的。

「老婆別哭，爸他怎麼了？我在路上了，馬上就到家了，你別慌啊，等我回來」

「啊...你就別問了，你快點兒，快點兒回來，啊...」

聽著慧子就一個勁兒的哭，也不說老丈人到底怎麼了，李軒然已經想到了最壞的情形。也沒繼續逼問慧子，李軒然掛斷電話，心急如焚的一遍遍催促起司機來。

火急火燎的趕到家裡，剛打開門，慧子一下就竄到了李軒然懷裡，抱著李軒然繼續猛哭著。

「老婆，爸到底怎麼啦」

「啊...我爸沒了，他沒了，我沒爸了，我們趕緊去武漢吧，趕緊去吧，連夜就回去武漢...啊」

雖然在回來的路上就已經想到了這個最壞的結果，但此時此刻從慧子嘴裡親口說出來，李軒然還是心裡猛地一震。

自己和慧子一周前還剛給老丈人打過電話的，當時他還是好好的呢，說話的聲音還是那麼精神十足，可就是這麼幾天，人有旦夕禍福，再知道他的消息就已是陰陽兩隔了。

「老婆別哭了，我現在就請假，請完假咱就去高鐵站連夜回去。」

「快，你快呀，我們現在就走」

慧子的哭泣絲毫沒停歇的意思，李軒然一手摟抱著懷裡的慧子，一手掏出了手機撥通了總監的電話。

在去武漢的高鐵上，李軒然才知道慧子老爸去世的前因後果。

她爸跟另一個工友接了個活兒，幫人家拆一面牆，做事兒的時候沒出任何狀況，做完事兒回來的路上，她爸扛著鋼釺大鎚等一堆工具，走著走著就倒下了，他工友立即叫了救護車，可救護人員趕到時已經無力回天了，醫護人員說是心梗猝死。

這種事兒，一不是出在僱主家裡，二也沒有很直接的因果關係，哪怕是慧子老爸的工友去儘力說好說，人家也就象徵性的給了三千塊的人道賠償。

到武漢的時候，慧子的堂哥堂嫂已經在殯儀館等著了，兩人下了車便直接打車去了殯儀館。因為這段時間堂哥堂嫂都在武漢做零工，慧子老爸出意外后，是她爸的工友用她爸的手機通知慧子的，慧子第一時間就告知了忠厚老實的堂哥，讓他先幫著料理一下。

趕到殯儀館，在慧子老爸火化前，慧子和李軒然跟他的遺體做了最後的告別。

「爸，您怎麼這麼突然說走就走了呢，您還說要等我們在武漢買房子了，你要天天接送琪琪上學放學的呢。您騙我，我才幾歲我媽就先走了，丟下我們倆，這麼多年吃了那麼多苦我們都過來了，現在我才剛結婚生孩子，您剛好可以清閑點兒當外公，可您就這麼走了，又把我們丟下，我恨您......」

慧子看著再也不會回答自己任何話語的父親，一邊哭泣一邊述說，嗓子都已經嘶啞了。

扶著慧子，看著這個最初嚴詞拒絕過自己這個女婿、後來又默默接受並鼓勵自己的老丈人，李軒然也是百感交集，憂傷愁緒湧上心頭。

您這一走，慧子她真的就是沒爸沒媽的人了。看著眼前這個伏在老丈人遺體旁哭的不能自已的女人，李軒然也明白，自己今後無論如何不能負她，不然她就真的一無所依了。

辛苦了一輩子，也孤獨了一輩子，現在正是可以停下來好好歇一歇的時候，卻說走就走了，連一個讓老婆最後再笑呵呵叫聲老爸的機會都不給。生老病死聚散離別，人生啊，一切的一切，都是這麼猝不及防，半點不由人......

慧子的老爸火化后，兩個人帶著他的骨灰回到了老家操辦了喪事，在老家帶孫女兒的李軒然父親也趕了過來，李軒然老媽則帶著琪琪守在家裡。

這場喪事，慧子和李軒然除了出人出錢，大大小小里裡外外的事情都是她大媽幫著張羅的。一來，慧子大媽跟自己老爸是親兄妹，二來，慧子和李軒然兩個年輕人光靠自己確實弄不來。

最後一點，大媽這麼積極忙前忙后的原因慧子也猜的到。老爸就自己這麼一個女兒，自己一結婚出嫁，老家這邊就後繼無人了，老家的宅子田地雖說不值幾個錢，但也算是一筆產業。

對於這一點，慧子自然看得很透。雖說是自己老家，雖說老家有這麼多親戚，但自己和老爸一路走過來，那麼難過的那些年，也沒見誰幫襯過父女倆什麼。老爸在的時候，自己會常回來，老爸不再了，自己也嫁人了，以後除了回來給老爸掃墓，對這裡也沒任何好留戀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