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從土裡冒出來的傑尼龜

「園長，我們到了。」丹鳳眼扒開遮擋視線的草，指著前面乾裂的地面說道。

「嗯。等我看一看。」說罷，石昊觀察起周遭的情況。

果然如同丹鳳眼和壯碩少年描繪的那樣。

此地是曠野、草地和山區交界的處，石昊放眼望去，已經能夠看到遠處隱秘著的岩山。而在他腳下，則是千米寬乾涸的河床。

石昊帶領孩子們走入乾涸的河床之中，碩大的河床分成三種地況狀態。

其一，是由無數塊你質地堅硬、顏色各異的小石塊組成的亂石地。

其二，是十人懷抱的巨大岩石塊組成的岩石地。

其三，也是整個河床佔地最多——龜裂的泥土地。

「園長，你看這裡。情況就是這樣。這兒根本就沒有水。挖再深也沒有。」壯碩少年絕望地說道。他想要舔一舔自己乾裂的嘴唇，但長久的缺水又讓他明白，這個時候千萬不能舔，舔了嘴唇只會更疼。

「不。這可不一定。」石昊搖搖頭道。

石昊說完，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驚愕的看著石昊。

「園長，什麼意思？」貴氣少年難得開口問道：「何以見得？這裡有水？」

「你們看這種土。」石昊蹲下來摸著龜裂的泥土地說道：「這種土是一種含水量極高，保水能力極強的土，要遠遠強於那邊的的沙石地。」

「可是，它現在幹了，土都裂成這樣了，怎麼可能還有水？」貴氣少年氣急敗壞地說道。手上的動作也多起來。

石昊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遇事不能觀看表面，要透過現象看到本質。」石昊指著腳下的龜裂地說道：「從這些土地的裂隙得出，這表面的水流一定因為某種或者多種原因的流逝。只有乾旱時土壤表層失水多於其下較濕潤的土壤，張力小於下層，才會形成土壤在重力和底層張力的共同作用下裂開的情況。且因為這泥土本來原始含水量相當高，泥層厚，所以才會很深的裂隙。」

「什……什麼原因才會造成水流失？」貴氣少年徹底被石昊那句透過現象看到本質給折服，下意識追問道。

「有沒有聽你們家大人說過，最近幾年有過大旱？或者發生過地震？」石昊問壯碩少年道。

「最近倒是沒有。不過我聽我奶念叨過，生我爸爸那一年，村子缺水的情況特別嚴重，那時差點就沒有我爸了。還有，當時我們村子也發生過一次特別大的地震，緊接著是三年旱災。也是在那一年，這種長得特別快、特別茂盛的草，在我們這個地方生根發芽。」壯碩少年回憶道。

「這就對了！」石昊分析道：「地震改變了地理結構，天氣造成了地表水的缺失。再加上……物種入侵，造成了現在這種狀況。」

幾個能聽懂石昊說話的少年，紛紛張目結舌地望著石昊。

他竟然三言兩語的分析出了河流乾涸的原因。

那麼這個人是不是真的能夠幫助我們找到水了？

他到底是什麼人啊？太神乎其神了。

少年們在心裡產生了希望，紛紛用崇拜、期待的目光望向石昊。

「水枯竭的原因找到了。那麼可以有一個大膽的猜想：我們腳下的土地下很大概率會有水，很多很多的水。」石昊堅定地說道：「水不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它只會換一種形態或者換一個位置待著。」

「那園長我們應該怎麼找到它了？我能幹些什麼？我們從哪裡開始挖？」壯碩少年急迫地問道。

恨不得立刻動手挖地。

最方便的當然還是用衛星來檢測。可這詭異的世界哪裡有什麼衛星？

石昊對少年們說道：「這事就交給我，你們退後些。」

說罷，沒等孩子們反應過來，他張開雙手，擺出了一個擁抱世界的姿勢。

石昊的精神力此時形成一個圓環，以石昊身體為圓心，向四方八方擴展開去。

石昊控制著他大腦中十萬個神經元以波浪起伏狀擺動，而隨著這些神經元的擺動，周遭的情況以畫面的形式傳入了石昊的腦中。

孩子們站在石昊的身邊，猛然感覺有什麼東西掃過了他們的身體。

孩子們的這種感覺就像是突然被人或者猛獸盯住。

可孩子們左顧右盼，始終找不到「視線」是從哪裡「看」過來？

石昊的精神力不斷往地底延伸。

「沒有想到這個世界的土壤層這麼厚。足足有兩米深。要知道藍星的土壤層一般在二十厘米左右。足足差了一百倍。」石昊又找到一個不容易發現水的理由。

他的精神力沒有停歇，精神力穿過土壤層，再向下探索，來到土壤殘積層。

殘積層是石頭風化后未被搬運而殘留在原地的鬆散岩屑和土所形成的土地層，這裡一般不可能存在水。

「再往下一些。」石昊的精神力去到了地底幾十米的深處，終於來到了半風化層。

半風化層已經有部分的礦物質發生變化。

石昊精神力繼續不斷的往下探索。

一百米。

兩百米。

三百米。

四百米。

五百米！

石昊額頭的汗珠子一顆顆的往外冒。後背發涼的同時不知不覺間汗流浹背。

六百米。

石昊腦子噠……噠……噠……作響！

但這也只是剛好突破了半風化層罷了。緊接著，石昊的意識終於突破了半風化層來到了基岩層上。

而就是他的精神力剛好掃在基岩層和半風化層交界時，意外發生。

在石昊探測的地下世界，半風化層和基岩層之間，還有兩群「原住民」正棲息在這裡，它們分別是穿山鼠和傑尼龜。

「穿山鼠明明不喜歡水甚至很怕水，為什麼它會在這裡？而傑尼龜是水系精靈，它和穿山鼠這兩種風馬牛不相及的精靈，怎麼會生活在一起？而且還是生活在地下六百米處？」石昊越發覺得此地有蹊蹺。

「傑尼！」有人在看我們！

「傑尼……傑尼……傑尼……」大家快起來……有敵人來了……準備戰鬥……

黑暗中，數百隻原本龜縮成一團的傑尼龜，猛然睜開眼睛，紛紛叫嚷起來。它們目露凶光，隨時準備戰鬥。

石昊在地面上，聽到了傑尼龜們發出的喊聲。詭異的事情是，石昊竟然也聽懂了傑尼龜說的話。

「我能聽懂它們彼此的交流？」石昊小聲咕噥道：「我的精神力重在偽裝和幻化，偶爾也能進行探索，但是跨越物種之間的溝通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新能力。」

就在石昊還在思考和精靈們溝通的時候，石昊所在的乾裂地面，冒出一個又一個的土堆。

地面先是露出一隻又一隻黃色的三尖抓，隨後冒出一個個黃色的身影。

「是穿山鼠。」壯碩少年吃驚道：「好多穿山鼠啊。」

「不對，穿山鼠都跑了，還有東西在後面，後面來的東西有危險，它們想殺了我們。」丹鳳眼從小在市井裡討生活，對殺氣、厭惡等特殊的情緒特別敏感。別人的一句話，一個語氣，他都能敏銳的察覺到對方的意圖。

乾涸的河床上，穿山鼠們四處散去，一隻一隻傑尼龜從土裡鑽了出來。

「傑尼！傑尼！」就是他！剛剛不知道用什麼探測到我們！

「傑尼！」幹掉他！

「傑尼，傑尼。」不要用水技能招式，我們剩下的水只能勉強我們撐到下一次水聚集。

傑尼龜中率先冒出頭的幾隻商量道。

石昊聽懂了幾隻傑尼龜的交流，一臉的疑惑。

傑尼龜明明是個性溫和的精靈啊，怎麼一見面就要喊打喊殺的？難不成自己冒犯了它們的領地？

烏龜沒有這麼強的領地意識啊？

「傑尼。」撞擊。

一隻傑尼龜率先施展了招式——撞擊。它朝著石昊衝擊而來，果然跟傑尼龜們交流時一樣，沒有使用水系招式，而是用的一般系招式。

好在石昊的精神力一直監視在傑尼龜們身上，這隻傑尼龜一動，他就隨即預判了傑尼龜的落點，在傑尼龜撞到他之前避開。

嘣！

使用撞擊的傑尼龜一頭撞在岩石上，兩米多高的岩石，硬生生碎成一塊一塊。

而使用撞擊的傑尼龜也頭暈目眩的坐在地上，頭上腫起一個大包。

「嘶。這衝擊力，要是真的撞在我身上，那還不得被撞個好歹啊。」石昊計算道，能把岩石撞成一塊一塊的衝擊力，一般的小汽車都未必能做到。

「傑尼。傑尼，傑尼。」人類躲開老三的攻擊。看我的，高速旋轉。

隨即另一隻傑尼龜出手，它將身體縮入了殼中，快速的轉動自己，把自己當成了一個高速移動的武器砸向石昊。

「我躲。」石昊利用物理學拋物原理，躲開攻擊。

可傑尼龜的高速旋轉在空中又轉了一個彎，又朝著石昊攻擊過來。

「怎麼還帶拐彎的？這不合常理。」石昊大叫道，側身又一次躲過了攻擊。

這一幕，終於刺-激到了一直在旁邊目瞪口呆、不知如何反應的孩子們。

「園長，我來幫你。我跟它們拼了。」壯碩少年大吼一聲，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就沖了上去。

「可惡，又被這一根筋傻大個搶先了。」丹鳳眼低聲說道，隨即他也沒有絲毫猶豫的撿起一塊石頭，朝著那群傑尼龜衝出去。在衝出去之前，還對貴氣少年說道：「心眼多，園長的本事你是知道的……何況，傑尼龜的出現你不會不知道意味著什麼吧？」

園長的本事，貴氣少年當然知道。所以他才一直沒有行動，可是丹鳳眼最後一句話，讓貴氣少年控制不住的產生了很多想法。

「傑尼龜的出現意味著地底真的有水。不然傑尼龜這種水系精靈是不可能存活的。園長是對的。」

「園長昨天說過，多勞多得，按勞分配。意味著出力的人才有收穫。我必須要出力，不然收穫就沒有我的份。」

「小乞丐真的把我算死了。下三濫的算計。」

貴氣少年瞬間想明白了丹鳳眼最後那句話的意思，於是他二話不說，手裡也操起一塊石頭也朝著傑尼龜衝去了。

拚命啊！

來啊！

反正沒水也要死！

今天小爺我就把你們這群傑尼龜打來吃了！

少年們操起石頭朝著傑尼龜們衝去，而傑尼龜們也做好了戰鬥準備。

「傑尼。」咬住。

為首的傑尼龜也露出了牙齒，準備使用招式——咬住，這個招式屬於惡屬性，附帶著恐嚇敵人的效果。

「我去。好可怕。」石昊一邊躲避高速旋轉傑尼龜的攻擊，一邊被為首傑尼龜展露的力量所震懾。

我得想個辦法撤退啊！

面對傑尼龜未知的力量和強大的傷害，石昊又慫了。

他心想：就一個探測位置而已，又不是什麼性命攸關的兵家必爭之地。河床那麼長那麼寬，大不了再走個兩小時，遠離這群傑尼龜，我也一樣能探測。只要地下有水，在什麼位置都一樣啊！

就在石昊一邊躲避著傑尼龜老二的高速旋轉，一邊想著怎麼把那群小屁孩帶帶全身而退時。

一聲勇猛地聲音響起：「放開我們園長，沖我來！」

石昊：？？？

石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