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亂花漸欲迷人眼

石昊正絞盡腦汁想甩開傑尼龜老二開溜，誰曾想半路殺出來一個程咬金？

他精神力搶先眼睛一步朝著聲音來源掃去，只見壯碩少年提著一塊石頭就衝過來，表情義無反顧，氣勢摧枯拉朽。

「園長，我們和你一起戰鬥。水是我們大家的。我們都願意戰鬥。」丹鳳眼緊隨其後，搶先一步道。

「按勞分配。我們願意。」貴氣少年也緊握手中的石塊，目光尖銳地盯著傑尼龜們。

三個人拿出了乘風破浪、勇往無前的氣勢。

石昊：……

先人板板，這又是鬧哪一出？我想走！求求你們讓我走！我不願意戰鬥啊！大哥們，無冤無仇，我們戰鬥啥？爭奪啥？

石昊一步又一步的後退，終於傑尼龜老二因不停的高速旋轉支撐不住，啪嘰一聲摔在地上。

長時間的高速旋轉，讓傑尼龜老二天昏地轉，暈暈乎乎的坐在岩石地上，暫時失去了戰鬥能力。

石昊：原本這就是我苦等的逃跑機會。但是……現在我是走了？還是留下？

石昊無語的看著勇往無前的少年們的背影，臉上表情哭笑不得。

「他是我們園長。是我們的恩人。我不會讓你們傷害他。」壯碩少年目光死死地盯著傑尼龜。手中的石頭攥得十分緊。

「傑尼。」準備攻擊。

為首的傑尼龜也對背後的所有傑尼龜發出了進攻的訊息，一旦動手，要用盡全力致對方於死地。

「他們要進攻了。傑尼龜的頭部是弱點，要避開它們的爪子。小心它們用水。」丹鳳眼提醒道。雖然他在傑尼龜惡屬性攻擊——咬住的威懾下感覺到恐懼，但他仍然迅速進入戰鬥狀態。

「先幹掉為首的那一隻，或者儘力把它拿下做人質，以便威脅其他的傑尼龜，它們的數量太多了。一個一個的來，我們一點勝算都沒有。」貴氣少年制定作戰計劃道。

三個少年對視一眼，第一次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些他們曾經沒有的東西。

為首的傑尼龜老大顯然已經做好了攻擊，惡屬性的咬住徹底的發動。

它要一口咬下對方的頭。

傑尼龜老大原本遲鈍的牙齒瞬間變得鋒利，少年們的骨頭在這樣的鋒利面前不堪一擊。

不過眨眼功夫，傑尼龜老大就已經來到壯碩少年的眼前，張開大口準備一口壯碩少年的腦袋。

就在壯碩少年即將殞命的千鈞一髮之際。

石昊動身，他左手把少年的石頭塞入了傑尼龜老大的口中，右手把壯碩少年一把提出戰圈。

嘩啦！

石頭在傑尼龜老大的口中支離破碎。

石昊頓時黑臉，石頭即便如此，如果剛剛是人的腦袋，不也會落得這個下場嗎？

「蠢貨！大蠢貨！速度、力量、出手的角度、時機，你全部都不是它的對手，你出來幹什麼呢？出來送死嗎？保護同伴沒有錯。英勇也沒有錯。但前提是建立在你自己有本事的情況下。不然就是愚蠢、就是找死。」石昊對著壯碩少年狂噴道。

「園長。我……我……」壯碩少年被石昊現在的模樣給嚇住，結結巴巴，不知道回答什麼。

蠢貨！愚蠢！

石昊見過太多在動物面前中異想天開、不保持敬畏的人。

要知道，沒有徹底邪惡的族群，也沒有絕對良善的種族。

兔子急了會咬人，貓餓瘋了一樣會吃人肉。

等石昊罵完，看著壯碩少年徹底傻掉的模樣，

又莫名的心軟，壯碩少年畢竟是出來「救」他的。剛剛他的話會不會對壯碩少年說得太重？

想到這兒，石昊強行誇了一句道：「不過，至少還帶著點腦子的，知道拿武器。」

說完，石昊一把把壯碩少年連同其他兩個少年扔到一邊。獨自面對傑尼龜老大和一大群傑尼龜。

看見石昊做好了戰鬥動作，幾個少年精神集中。

要來了！他要拿書了。這一次我一定要看清楚書中的秘密。

丹鳳眼少年眯起自己好看的眼睛，想要遮擋自己眼中那快要藏不住的渴望。

黃河之水天上來？他之前就是用的這一招。可是這一招對傑尼龜這種水系精靈真的有用嗎？不過依照以前的衝擊力和量級，應該沒有問題。

貴氣少年分析道，目光片刻也不想離開石昊。

「傑尼！」找死！

為首的傑尼龜感覺自己受到了愚弄，等到它精力恢復到能再次發動攻擊的狀態，它當即動嘴，再次發動惡屬性招式——咬住，進行攻擊。

出乎幾個孩子的意料之外，這一次石昊沒有發動什麼黃河之水天上來。

「亂花漸欲迷人眼。」石昊說道。

「決定就是你了！」

石昊往乾涸的河床空地上遙遙一指。

一隻兩足行走，全身深藍色，體型巨大的龜形精靈出現了。

「水箭龜！」

「是水箭龜！」

「園長竟然有水箭龜！」

孩子們發出驚呼。

水箭龜的尾巴不再像海浪，而是變成了粗短的藍色尾巴。它的下顎是奶白色的，耳朵是三角形的。它的軀幹覆蓋著巨大而厚重的龜殼，龜殼背部為褐色，腹部淡黃色，之間有白色的邊緣。在龜殼的前端伸出了兩門水炮。當然，這兩門水炮可以縮進龜殼裡。

傑尼龜看到自己的二階進化，整群龜都愣住了。

「傑尼！傑尼！」水本來就沒有多少了，又來一個搶水的大傢伙。

「傑尼。傑尼。」幹掉它，幹掉他們。

出乎意料，傑尼龜老大沒有慫，反而發號施令，要求所有傑尼龜進攻，力求在第一時間幹掉水箭龜和石昊。

傑尼龜老大對水箭龜可沒有產生親近的想法。它能產生的只是來自等級和實力壓制上恐懼，以及對即將可能發生水資源喪失的害怕。

正因如此，傑尼龜老大必須先下手為強，幹掉這個大傢伙。

這裡可是叢林社會，水資源就那麼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看來起了反效果。沒有恐嚇住它們，反而讓它們想要群起而攻之。」石昊慢條斯理地說道。

「園長，什麼時候了，你還開這種玩笑。讓水箭龜先下手為強的攻擊啊。幹掉那隻為首的傑尼龜。」丹鳳眼著急道。

如果能攻擊，我還用得著你說？

石昊無語想。不過他也不能放任這群傑尼龜攻擊。只要一被攻擊，這隻被他精神幻化出來的水箭龜就會消失，整個幻化就會露餡。

「一群傑尼龜和一隻水箭龜，實力上的有明顯差距卻又天塹般差距。」

「果然，強大卻又沒有那麼強大。這種錯覺是容易讓人或者精靈產生恐懼，甚至於，產生先下手為強的天真想法。那麼絕對碾壓的實力，才會真正讓人喪失反抗的心。」

石昊無奈地說道，他想起了那個曾經向藍星發射二向箔的文明，他們讓藍星和石昊沒有產生任何試圖反抗的心。

感嘆完畢，石昊大手一揮。精神力被他推動到了極致。

「啊！好多水……水……水箭龜啊！！！！！！」壯碩少年吼道。

「一隻……兩隻……三隻……十隻……一百隻……這是多少水箭龜啊！」丹鳳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千隻，甚至更多。這是一隻水箭龜軍團啊！」貴氣少年恐懼中帶著興奮道。

僵硬！無力！生不起任何抵抗之心！甚至於連逃跑都不敢去做！

傑尼龜們全部僵硬在原地，大部分傑尼龜害怕的把全身縮回了龜殼中，戰戰兢兢想要活命。

為首的傑尼龜老大強撐著沒有將全身縮回殼中，可也同樣在這麼多水箭龜的威懾下戰慄著、哆嗦著。

石昊信步走到傑尼龜老大跟前，觀察眼前這隻強忍著恐懼但依然面無「龜」色的傑尼龜，輕輕地對傑尼龜老大說道：「現在，我們能心平氣和地談一談了嗎？」

「傑尼。」好。

傑尼龜老大敢說不嗎？

「這才乖嘛。」石昊忍不住伸手去摸傑尼龜的頭，伸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轉而摸了摸傑尼龜的龜殼。

開心！快樂！

這是我人生第一次摸到精靈啊！

這可是精靈啊！

石昊大腦徹底的興奮起來，被石昊幻化出來的水箭龜也集體高高的揚起頭對天長嘯。

「你們也缺水對不對？」石昊壓抑著興奮，對傑尼龜老大說道。

「傑尼。傑尼。」我們缺水。很缺水。

傑尼龜老大老老實實地回答石昊的問題道。不過，當它回答完石昊問題后，卻用震驚的眼光地看著石昊。

「傑尼？傑尼？傑尼傑尼？」你怎麼能聽懂我說話？我怎麼也能聽懂你說話？你是來自研究所、公司，還是精靈聯盟？

「哦？只有來自研究所、公司、或者精靈聯盟才能聽懂你們的話？」石昊對傑尼龜擺擺手，故作神秘地說道：「可惜，我不是來自於這些地方。」

在一旁，壯碩少年和丹鳳眼幾人聽到石昊的回答后，露出和傑尼龜老大同樣驚詫的表情。

「園長竟然能夠聽懂精靈的說話。這……」壯碩少年張大嘴巴，不可置信地說道。

「據我所知，只有擁有精靈圖鑑，或者用精靈球將精靈收服后，才能和精靈交流。再或者有經驗的研究員能夠憑藉自己的經驗聽懂一種或幾種精靈的言語。可園長說他不來自於這些地方。那……園長到底來自於哪裡？」丹鳳眼被震驚道。

會不會來自精靈世界那最古老的十八個家族？

貴氣少年沒有說話，並不代表他沒有想法。

「你們傑尼龜也會缺水？你們不是水系精靈嗎？水系精靈不能生產水啊？」石昊好奇的戳了戳傑尼龜的龜殼，問道。

「傑尼。」屁話。

傑尼龜老大白眼恨不得翻上天去，這個人是怎麼收服這麼多水箭龜的？連這簡單的道理都不知道？

「傑尼，傑尼。傑尼，傑尼。」我們需要食物的能量，也需要水的能量。雖然需要的水能量比你們人類需要的少，但不能不喝水啊。

「懂了。能量守恆定律。就跟我們吃食物后，通過消化、吸收等等一系列複雜的過程后，才能把食物的能量轉化成力氣是同一個道理。我們自己身上也長著肉，很顯然，只要沒到生死關頭，誰也不願意走到那一步。」石昊分析道。

傑尼龜老大好奇的打量著石昊，它沒有想到和這個人類交流起來不是很困難。雖然這人說的什麼能量守恆，什麼消化吸收它聽不懂，但是吃肉這件事它聽懂了。

「所以你們在地下六百多米的地方，那裡有水嗎？」石昊問道。

「傑尼？傑尼。」你想幹什麼？那裡的水是屬於我們的。

傑尼龜老大一提到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咪，隨即炸了。

「不。你誤會了。我對你們的水可沒什麼企圖。我想要找到的是更多的水。無窮無盡的水的水，你懂嗎？」石昊誘惑傑尼龜老大道。

「傑尼？傑尼傑尼。」更多的水？沒有那麼多的水。我們已經挖到了地底最深處了。再往下就挖不動的岩石。那種岩石連穿山鼠都挖不動。我們只能在相對潮濕的地方挖一個坑，等上十天半個月才能聚集一捧小小的水。

傑尼龜一面說，一面用手做了一個挖坑的動作，示意石昊挖不動岩石。

「懂了。你們聚集水的原理和日光蒸餾器差不多。」石昊點頭說道。這麼看來，這些精靈也不是完全沒有智商。

「傑尼？」你又懂了？

傑尼龜老大一臉的不信任。這個辦法也是它們想了很久才想出來的。

石昊也懶得解釋。

所謂的日光蒸餾器，就是在相對潮濕的地面挖一大約寬90厘米、深45厘米的坑，坑底部中央放一集水器，坑面懸一條拉成弧形的塑料膜。光能升高坑內潮濕土壤和空氣的溫度，蒸發產生水汽，水汽與塑料膜接觸遇冷凝結成水珠，下滑至器皿中。

傑尼龜它們挖的坑，原理和日光蒸餾器的原理是一致的。

只不過一個是用在沙漠中，一個用在了地底。

六百米，就已經能夠聚集起水來。那麼穿過地下基岩層，會有更多的水嗎？

石昊猜測道：應該有一條難以想象的水資源蘊藏在下面。不過一切都只有實際去「看一看」才能確定。

傑尼龜和穿山鼠挖不開基岩層，不能去到基岩層下方探測，但是石昊可以啊。

「我們做個交易。」石昊對傑尼龜說道。

「傑尼?」什麼交易？

傑尼龜老大不明白石昊的意思。

「我給你們水，無窮無盡的水，不僅能讓你們喝個夠。甚至你們想要一天二十四小時泡在水裡都沒有問題。但前提是……你們不能給我搗亂。」石昊說道。

「傑尼？」你說得是真的？

傑尼龜老大不敢相信的睜大眼睛，反問道。

無窮無盡的水？不僅能喝個夠？還能一天二十四小時泡在裡面？而代價只是不能給他搗亂這麼簡單？

不可置信。

其他傑尼龜和孩子們也聽到石昊說出去的話。

傑尼龜們紛紛把頭從龜殼裡面伸出來，一時間幾百雙眼睛都死死地盯著石昊。它們努力想要分辨清楚石昊到底是在騙它們，還是認真的？

「傑尼！」答應他！

「傑尼！」答應他！「傑尼！」答應他！「傑尼傑尼！」老大答應他！

傑尼龜們不約而同發出同一個聲音，他們想要水想要的太久。沒有水的它們也同樣失去了絕大部分的同伴。他們再也承受不起沒有水的代價。

「傑尼。傑尼。」如果你給我們水，我可以為了你戰鬥。我甚至可以為你做任何事！

傑尼龜老大對著石昊承諾道。

而在孩子們聽到石昊的話，顯得更加的激動。

那些年紀小的孩子，有幾個快要忍不住哭出來：「我要喝水。我渴了。」

「嗚嗚嗚……嗚嗚嗚……」

聽到幾個年紀小的孩子嗚咽起來，石昊知道找水這件事情刻不容緩。他給了丹鳳眼幾人和傑尼龜老大一個眼神，讓他們看好自己的手下不要來打擾他。

隨後，石昊又一次攤開了雙手，放出了精神力。

環繞在乾涸河床旁的水箭龜們集體消失，石昊的精神力又一次變成圓環朝著地底探測。

六百米，半風化層基岩層的交界處。

七百米，基岩層。

八百米。

九百米。

九百五十米。

石昊大腦中用於探測的神經元突刺已經完全張開，每一個神經元上上千根突刺的豎立讓石昊的大腦疼痛難忍。

九百六十米……九百七十米……九百八十米……九百九十米……

一千米！

「極限了。」石昊明白自己大腦已經到極限。想吐，頭暈眼花，像是有人拿著榔頭猛砸石昊的頭。「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石昊想要收回精神力，他忍耐承受不了這種程度的痛苦。

可說來也巧，就在石昊準備收回精神力的這電光火石的瞬間。

石昊的精神力摸到了一種順滑、清涼、冰涼到甚至刺骨的物質，摸過它的人都知道，這種物質，名字叫做——

生命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