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接舷戰
噗噗噗!
弩箭也不斷射在這艘樓船的側舷上,發出持續不斷的聲音,整個女神號樓船的船頭和前面兩側,都是密密麻麻的箭鏃,有些弩箭擊穿了生牛皮,在船舷上硬生生的挖出幾個洞洞來。河水涌動,從這些洞洞不斷的湧入,女神號的水手不得不用棉絮和漁網將破洞堵住。幸好河水還是比較平緩的,湧進來的水不多,一會兒就控制住了。
「靠上去!」
梅里加惡狠狠的叫道,用力的握緊了手中的丈八長矛。他要用接舷戰消滅對方。他深信,在接舷戰的時候,他是完全有能力消滅對方的。在拜亞軍裡面,他是接舷戰的第一把好手,憑藉手中的丈八長矛,他完全有信心在對方靠上來的時候,就將對方完全驅逐下去,然後在翻越到對方的戰船上,將其俘虜過來。
在女神號樓船的甲板上,兩百多名拜亞軍的肉搏水手也嚴陣以待,目光炯炯的盯著前方。只要兩船靠近,血腥的肉搏戰馬上就會展開。這些水手,身體一般都非常的彪悍,古銅色的肌膚上面,連一滴水都無法留住。他們每個人,都赤著上身,赤腳,只有一條短小的褲衩,勒住男人的特徵。如果不是因為上面的要求,他們甚至覺得這條褲衩都是多餘的。他們的武器,基本上都是斧頭,也有極少數人是使用標槍的。相對斧頭而言,標槍的要求高多了,如果沒有過人的毅力和悟性,一般人是很難掌握好的。
「靠上去!」
雷斯洛同樣凶神惡煞的發出命令,用力的握緊了手中的標槍。他同樣喜歡肉搏戰,同樣深信自己能夠在肉搏戰中擊敗對方,然後將對方的樓船俘虜過來。弩箭和石彈的來來往往,並不是考驗水手的最高難度項目,只有面對面的肉搏戰,才是最實在的。自從成為水手的那天開始,雷斯洛就以肉搏戰為榮。
在暴龍甲板上,愛德華和洛基率領水龍戰士同樣嚴陣以待,同樣是目光熠熠的打量著自己的敵人。他們穿著整整齊齊,深灰色的短褂,深灰色的綁腿,甚至連腳上都包著深灰色的麻布,據說能夠增加摩擦力。他們的背後,都插著專用的蛇脊長弓和箭鏃,這是改良過的複合弓,體積小,威力大,但是需要的力量相應也大。他們緊握著手中的緬鐵彎刀,這種黑色刀柄的緬鐵彎刀,顯得一點都不引人矚目,只有吃過它的虧以後,才會明白,原來黑色的彎刀才是最要命的,但是,往往到這個時候,已經沒有機會改正了。那兩個背著麻袋的水龍戰士,悄悄的縮在人群的背後,嘴巴里念念有詞,也不知道在念叨些什麼。◥sメ?┢┦??
河水翻滾,激蕩起渾濁的浪花,白霧終於完全的散開,將天地間的一切事物,都清晰無誤的展現在每個人的眼前。兩艘樓船緩緩的靠近,最終距離越來越近,不但兩邊水手的頭髮眉目都看的清清楚楚,甚至連對方呼吸時胸膛的起伏都清晰可見。兩邊的水手目光在空氣中相撞,頓時擦出耀眼的火光,跟著是一陣手指骨爆裂的聲音。
彷彿是心有靈犀,兩艘樓船的拍竿都沒有發動,弩箭也停止了射擊,投石機也沒有裝彈。所有的水手,無論原來是做什麼的,這時候都完全拿起了肉搏的武器,哪怕是一桿魚叉也好,再不濟,一根木棒也是必須的,否則,你將被排除在肉搏戰的行列之外。
嘭!
兩艘樓船結結實實的靠在了一起,兩艘船的桅杆都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上面的船帆都嘩啦嘩啦的晃動著,相互間糾纏到了一起,
好一會兒才艱難的分開。在船隻撞擊的一剎那,兩邊的水手都用力的往下蹲,牢牢的用腳丫抓穩了甲板。如果沒站穩,多半就會被甩到了琉藍河裡面去了。唯獨例外的是桅杆頂端的雙方水手,他們用手牢牢的抓著桅杆,當桅杆穩定下來以後,他們各自掏出彎刀,就在桅
桿上面的橫樑上廝殺起來,直到兩根桅杆分開,武器再也夠不到對方為止。
「上!」
梅里加大吼一聲,拿著長矛沖了過來,如同是下山的猛虎。
後面的拜亞軍水手跟在梅里加的背後,蜂擁而至,惡狠狠的撲向自己的對手。
「殺!」
雷斯洛同時大喝一聲,甩出了一桿標槍,梅里加身邊的水手躲避不及,被標槍刺中了胸膛,頓時向後倒下,將自己的同伴都撞倒了,鮮血撒了一地。他後面的同伴被絆倒了好幾個,有一個的動作非常靈活,從他的身上跳過去,試圖跳過障礙,但是他的彈跳能力太好了,跳的太遠了,直接跳入了兩船間的夾縫,七撞八撞之後,最終掉到了河水中。甲板上面的人只聽到下面傳來嘭的一聲,跟著從下面升騰起一條小小的水柱,低頭一看,已經不知道消失在哪裡了。
嗖!
雷斯洛轉身又是一桿標槍,又有一個拜亞軍水手倒下,鮮血飛濺到了梅里加的臉上,熱乎乎的,黏黏的,但是,梅里加根本沒有停住腳步,也沒有伸手去擦,而是加速向前沖,轉眼間,他就和更多的拜亞軍水手,已經衝到了欄杆邊,跟著就越過欄杆,向暴龍這邊殺過來。
「殺!」
愛德華冷靜的斷喝,揮舞著緬鐵彎刀,帶頭沖了上去。
「殺!」
洛基低沉的聲音只有自己能夠聽到,跟著他就頭一個從欄杆上翻了過去,直接落在了拜亞軍水手裡面,手起刀落,就殺死了兩個拜亞軍水手,橫刀推著兩人的屍體向前沖。後面的人被兩具屍體阻擋著,無法前進,只好從洛基的身邊繞過來。
砰!
梅里加手中的長矛,閃電似的刺向洛基,帶起呼呼的風聲。
他的來勢太猛,洛基不敢正面迎接,順著欄杆一下子跳起來。只看到長矛刺在欄杆上,根本被梅里加往上一挑,整條欄杆都被他挑斷了,碎裂的木屑打到了洛基的臉上,很痛。洛基人在半空,居然還能夠翻身,刀尖點在梅里加的長矛上,向旁邊踉踉蹌蹌的倒下。他落地的時候沒有站穩,噗的一聲倒下來,於是他順勢在甲板上用力一滾,向著梅里加滾過去。
甲板非常的滑溜,樓船撞擊過後,還有搖晃的餘波,即使是富有經驗的水手,在劇烈的打鬥中,也很難保持身體的平衡,更別說意識和動作同步了。梅里加明明想要一槍將洛基結果了,但是長矛插下去的地方,卻在洛基的背後,除了挑起兩塊甲板的碎片之外,根本沒有阻攔住洛基的滾動。
唰的一聲,洛基居然到了梅里加的面前,橫刀砍向梅里加的兩條腿。但是梅里加的反應也很快,將長矛往甲板上一插,跟著整個人都跳了起來,落在另外一頭。洛基的橫刀,只好貼著梅里加的腳底過去。梅里加還沒有落地,愛德華又殺到了,緬鐵彎刀毫不客氣的砍向他的臉頰。梅里加只好拔起長矛,擋開愛德華的一刀。這時候的他,才發現自己居然陷入了諾曼領水軍水手的包圍,周圍全部都是諾曼領水軍的武裝水手,一個個躍躍欲試,蠢蠢欲動。但是他畢竟是彪悍之人,夷然不懼,單槍匹馬和愛德華糾纏起來。
洛基在地上一滾,想要站起來居然不容易,只好繼續滾動,殺入了拜亞軍水手的中間。他是越來越狡猾了,橫刀總是砍對方的腳板,拜亞軍水手們猝不及防,居然被他連連偷襲得手,好些人的腳板,都被他剁了一刀,鮮血橫流,疼痛徹骨。這個該死的洛基,只剁一刀,然後就跟著閃開了,那些水手們連報仇的機會都沒有,只好大聲的吼叫,憤怒的詛咒,簡直罵遍了洛基的祖宗十八代,可是卻無法追擊這個傢伙,只能勉強在原地支撐。
要知道,在晃動的樓船上,水手們的腳板,可是要比雙手還重要得多的器官,沒有了一雙堅強有力的腳板,連站都站不穩,更別
說戰鬥了。當初夏彥和雷斯洛在濕滑的甲板上交手,夏彥開始的時候就是站不穩,屢屢吃虧,還被雷斯洛刺了一刀,後來才用箭鏃穩住了自己,最終用箭鏃刺傷了雷斯洛的腳趾,雷斯洛馬上處於下風,最終被打敗,可見腳板對於水手的重要性。現在這些拜亞軍水手腳板被砍了一刀,哪裡還敢動作?
唰唰唰!
洛基刀光亂顫,連續有拜亞軍士兵中招,慘叫聲不斷,咒罵聲同樣不斷。有些人實在是氣憤不過,忍痛追趕洛基,結果才一抬腿,就發現自己的身體不聽控制了,在搖晃的甲板上不受控制的亂竄。腳步不穩的拜亞軍水手,踉踉蹌蹌當中,將自己的同伴撞擊的東倒西歪,完全打亂了他們的步伐,更有甚者,直接衝出了欄杆,噗通一聲摔入了琉藍河裡面,得到徹底的解脫。
更多的水龍戰士就在這個時候沖了上來,揮舞著黑色的緬鐵彎刀,將拜亞軍水手壓回去女神號的甲板,但是他們並沒有追擊,而是牢牢的守住自己這邊的欄杆。有幾個拜亞軍的水手悍不畏死的衝上來,結果面前一頓黑色的光芒閃耀,就被砍到了河水當中。只看到兩個水龍戰士一甩手,從麻袋裡灑出了一大把的四角釘,全部落在女神號的甲板上。
洛基頓時魂飛魄散,大叫一聲:「慢點啊!」
隨即就像受驚的兔子,跳到了桅杆的附近,跟著利索的爬上了桅杆,但是一會兒卻又滑落下來了,因為桅杆上面的水手正惡狠狠的要爬下來收拾他,從上面擲下來的彎刀和標槍都特別的兇猛。桅杆上面至少有六個拜亞軍水手,居高臨下的對付洛基,他只好暫時退下來。幸好,上面的水手也有更重要的任務,需要繼續控制船帆,沒有爬下來窮追不捨,否則,洛基還真的有點吃不消。
只看到那些四角釘在甲板上到處亂竄,如同是不聲不響的怪物,那些拜亞軍水手卻沒有意識到危險,要麼是拚命的追著洛基,要麼是繼續衝上前,想要和諾曼領水軍水手繼續肉搏,結果,還沒有走幾步,就有拜亞軍水手凄厲無比的慘叫起來,跟著痛苦不堪的倒在甲板上,跟著傳來更加慘烈的慘叫聲,簡直可以撕碎每個人的耳膜。
原來,那兩個水龍戰士甩出去的四角釘,已經發揮了難以想象的作用。這些可惡的四角釘,都是按照夏彥的建議,用秦漢鐵匠鋪的廢料打造而成的,外表其實非常的簡陋,一點光澤都沒有,更別說美觀了,鐵匠們都稱作「四角怪」。所有的鐵匠們,當時都不知道這些「四角怪」有什麼用。這種東西沒有任何的技術含量,哪怕是完全沒有經驗的鐵匠,也可以用鐵鎚按照大體的形狀砸出來,不好看沒有關係,只要四條腿是尖尖的就可以了。這個東西最大的特點,就是無論怎麼落地,都有一個尖刺是向上的。◥sメ?┢┦??
肉搏戰中,為了牢牢的抓穩甲板,所有拜亞軍水手們都是赤腳的,而且為了防止甲板的搖晃,他們落地的時候,腳步都會故意用力,用腳趾勾住甲板,可想而知,赤腳踩在四角釘上面,是什麼樣的感覺,四角釘上面的尖刺,足可以穿透他們的腳板。好幾個中招的拜亞軍水手,低頭看著自己腳面上露出來的血淋淋的尖刺,實在是痛不欲生,恨不得自己當場昏死過去。可是,偏偏就是沒有辦法昏死過去,哪怕腳板被刺穿,血流滿地,那也是非致命的傷害。
更慘的是,一旦踩中這次尖刺,無法承受劇痛以致身體失去平衡,那更倒霉的事情接踵而來。身體倒下,肯定會有更多的四角釘插入自己的身體,水手們都是赤著上身的,其實就是穿著盔甲,也沒有什麼用。這些可惡的尖刺狠狠刺入他們的身體,卻又無法造成致命的傷害,甚至連昏死過去都不可能。那種鑽心的疼痛,實在不是普通人能夠想象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