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進化不足

陽光下的演武場。

娜美一邊招架紅狼的攻擊，卻是向著演武場中地形稍顯複雜的地方靠攏。

這個操練的廣場完全是被高大的建築環繞起來的。

畢竟這裡說到底是城堡的內部。

雖然還是邊打邊撤，但紅狼這次沒說娜美怯戰。

因為她能感受到對方的意志。

娜美來這裡最差的結果是給其他同伴救出路飛拖延時間。

紙面上來看那邊的成功率不算低。

遠遠沒有這邊低。

娜美一個閃身，從空中落下，踩在了訓練場的沙地上，靠近了一處晀望樓一樣的建築。

這裡的沙地似乎是為了新兵訓練的時候不受傷而設置的。

「里六式——狼王之爪！」

十道飛空斬擊把娜美所在的區域完全覆蓋，紅狼的恐怖道力讓這些爪擊在地上斬開深達數米的裂痕，而後面晀望樓也被飛空斬擊瞬間切碎。

煙塵飛濺之下紅狼眉頭一挑。

有手感？

她感覺自己的飛空斬擊似乎有命中的手感。

這次娜美很直接的找上了門，而且她也感覺出對方短短時間內好（就）像（是）磕了葯一樣，有些變化——之前那種隱約的危險感變得更強了。

所以她其實是提起了很多戒心的。

可是這才打了這麼一小會，就被直接命中了？

但是手感是確鑿無疑的。

紅狼：「我還以為你這樣坦蕩的找過來，多少有點謀算，結果就是來送死的？」

她剛上前半步，煙塵卻猛然一卷，像是個小龍捲一樣朝著她覆蓋而來。

紅狼一驚，左手攥拳，一個衝擊拳法試圖轟開煙塵。

這一拳下去效果不是很好。

果然娜美的黑影在灰塵中朝著紅狼撲來，紅狼霸氣護體，毫不客氣的踏前一步，要一拳轟向黑影，可她邁出一步之後卻發現不對。

空間見聞和心網見聞都沒有捕捉到目標。

心網一動，紅狼立刻左腿抬起對著身側一個飛踢，卻不料被折棍正好命中腿筋，力道一減的瞬間她頓覺臉上隔空挨了一拳。

這點攻擊對紅狼撓痒痒，可是羞辱性極強，她一怒之下左手再一爪撕裂空氣，只有四道飛空斬擊穿過煙塵範圍，飛出去上百米又不知道把什麼牆壁一斬而斷。

而其中一道飛空斬擊再次傳來命中人體，撕裂肉體的手感。

紅狼立刻追擊，右手手刀劃過，勁力卻全部落空。

她心網一顫，左臂抬起護住腦袋，折棍砸在她左臂上，被霸氣擋住，向著反側彈開。

紅狼右拳再次一發衝擊拳法轟像攻擊傳來的方向。

隨著沉悶的『咚』一聲，衝擊力在三米遠的地方被折射散開。

紅狼愣了一下。

又有手感？

從理性來講，別說這第三下，之前那兩次都實在的命中的話，娜美此時應該倒地不起了。

可她經年累月養成的戰鬥本能，確鑿無疑的告訴她，她的攻擊命中了對方。

理性和習性在腦子裡產生了矛盾，紅狼愣了這一下的時候，心網再次觸動，她這回警兆頓生，放棄追擊，立刻原地跳起，兩個月步飛上天空。

紅狼的月步也是快的出奇，她空中一踏，炮彈一般橫著撞入城堡高聳的牆壁。

她用五根手指刺入石頭抓住牆壁，就那麼橫著蹲在牆壁上，看向煙塵籠罩的區域。

一陣風吹來把沙塵吹散，

娜美從中脫身，身上並沒有受傷。

紅狼額頭上血管隆起似乎非常憤怒，可她的語氣卻不自控的出現了驚疑：「你...你騙了我的...『手感』？」

娜美緩步走來，她的眼神明亮，似乎從未感覺到自己如此清醒。

她聲音有些飄忽道：「別跟個土包子一樣一驚一乍的。這有什麼難以相信的嗎？很樸實的技巧而已。」

「技巧？」紅狼：「別裝模作樣，這種事連我都沒聽說過。」

娜美的狀態確實很不對勁。

明明她是下定決心，抱著死志前來，把自己的心態調整到冷靜而堅定而來的。

可是戰鬥開始沒多久，隨著她不斷的使用波動捕捉與預見未來，她就好像發現了新世界一樣越來越興奮。

她神態異樣，似笑非笑的說道：「『連』你都沒聽說過？這可真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紅狼臉上明顯露出怒意。

上次的戰鬥她就已經知道，在對付娜美和對付路飛的時候，她必須採用兩種不同的戰鬥方法。

對付路飛，她還是要使用長年累月形成的，那種以技巧為主的戰鬥方法。

可要是對付娜美，實踐已經證明那會起反效果，自己道力比對方高那麼多，不如以力破巧。

問題是她不是很服。

紅狼：「你的意思是說，那是一種技巧？」

「是啊。」娜美似乎完全不在意的樣子說道：「我說，你恐怕根本就沒有想過『手感』是什麼東西吧。」

紅狼一愣：「你說什麼？」

這她真沒專門去想過。

娜美抬起左手手掌：「我扇你一巴掌，當然和打到空氣上是不一樣的，同樣的勁力傳入空氣基本全都會散去，但是打中你的臉，就會被你的臉反射一部分波動回來。」

她手指劃過空氣：「拳掌和石頭實打實的接觸，反射回來的衝擊極強的短波。飛空斬擊飛出，碰到物體會散射成大量分散散亂的波形。常年累月的經驗，自然會讓你養成所謂『命中』的手感。」

「這些作用。」娜美的精神狀態確實有些異常，就像是被注射了興奮劑一樣，她把一根手指放在自己嘴邊，那樣子似乎在跟紅狼陳述一個秘密，要她不要告訴別人：「說到底，就是空間見聞的反饋啊。」

娜美這般說著，從面部到身體，她的身體開始浮現出一些奇特的斑紋，道力也上升到逼近兩千。

紅狼眉頭直跳：「空間見聞？」

娜美手指在空氣劃過：「你會吧，」

紅狼看娜美的動作自然就明白對方的意思：「見聞色的高手當然都會。」

她對娜美的態度很生氣，但還是被娜美的話所吸引。

紅狼似乎有些難以置信：「也就是說...你偽造了衝擊結果，騙過了我的空間見聞？」

娜美：「沒錯，不需要多高的精度，因為你的空間見聞也就那種程度而已。」

事實上考慮到最開始沙塵凝聚的黑影。

不止是空間見聞，視界見聞紅狼也被騙過。

紅狼鬆開手指落在地上，她肌肉舒張，隨著她的呼吸，周圍的空氣都震顫起來。

她的道力發揮也提高到自己的最高水平。

紅狼：「很好，看來你確實準備了些底牌，這樣就不會無趣了。」

她道力提升到極限后，速度快到不可思議，只一個眨眼就出現在娜美面前，左拳轟出，一拳就把娜美打飛出去十幾米遠。

可是這眼睛看著命中的一擊卻反而沒有任何的手感。

因為它確實落空了。

在剛才那極短的時間裡娜美折棍打向紅狼肩側逼她招式變形，然後伸出右掌和紅狼對拳，同時自己蹬地向後退去，完全沒有受傷。

「里六式——奔狼之型！」

紅狼片刻不停，身體前傾，化作一道紅色身影朝著娜美追去，兩人一同砸入建築，在裡面噼里啪啦亂戰了十幾秒，然後娜美再次撞碎石壁飛身離開，直接月步上天。

紅狼緊隨其後，以更快的速度追上娜美，一個倒鉤腳把娜美從天上踢下去砸入城堡一角，然後自己在俯衝進去。

十幾秒后城堡一角被飛空斬擊切成數塊，娜美從碎石中彈跳，落回地面，紅狼只慢她半秒砸在地上。

紅狼止住下沖的慣性，踩碎腳下石板，左手手刀刺向娜美胸口。

娜美手抓折棍末端，攻擊範圍延長到紅狼兩倍，一棍砸向紅狼的腦袋。

紅狼立刻用右手護住額頭，因為剛才十幾個回合的交手她已經意識到，這一棍根本躲不掉！

在超高的時間解析度下，娜美的折棍就是因果律的攻擊，完全能一直跟住紅狼的閃躲。

要麼服氣認輸用蠻力擋，要麼就挨揍！

紅狼雖然很不服，但她不傻，嘗試了幾次確實躲不掉，還因為被衝擊力灌進來，導致自己攻擊變形，完全不值得。

娜美預見之時就取消反擊，對手右手用來擋自己頭部，雙腳要發力前沖，這就露出了右半邊的空擋。

她扭身抬左腳踢開紅狼左手手刀，右手在空氣中一劃，好像憑空抓住一堵牆一樣騰躍上天，讓紅狼從身下穿過。

紅狼一個翻身面朝天空，右手順勢劃出飛空斬擊。

這一次她看清了娜美的動作，對方避過四道飛空斬擊，折棍打在中間的那一道斬擊上，勁力一吐居然把那道斬擊中間壓彎了！

本來弧度朝外的彎月型斬擊，因為中間被壓住，最後變成了弧度朝內的反彎月型，最後自己維持不住崩解，分成左右兩道飛了出去。

這種撞擊反饋到空間見聞的感覺，就更像是砍中了有彈性的肉體，而不是空氣與石頭。

紅狼：「切，這麼回事啊。」

她前沖的動力沒有被緩解，頭朝下，左手按在地上滑行，飛出了好一段才一個空翻重新腳落在地上。

紅狼心網一動，立刻把頭往旁邊一躲，折棍擦著她的耳朵飛了過去。

現在她最相信的就是心網。

在沙塵中娜美可以凝聚沙塵，做出陰影騙過視界見聞，可以偽造衝擊騙過空間見聞，但心網卻是可靠的！

紅狼避過折棍，面朝前方，娜美居然在丟了武器的情況下，赤手空拳朝她攻過來。

這簡直是犯傻。

可紅狼已經不敢再用常識來判斷了，她甩手兩道飛空斬擊壓迫位置，飛起一腳踢向娜美胸口。

沒了折棍，雙方都是拳腳，那麼踢腿就是最遠的攻擊。

此時娜美的眼前，無數虛影層層疊疊，整個世界都變得虛幻神秘。

她不用手反擊，向右側步躲開踢腿，同時身體前傾，用上全部力量左掌直接打向紅狼面門。

這可和之前的情況不一樣，因為娜美向右側部，她左手還要強行夠向紅狼的頭部，甚至重心前傾不留後路，從武鬥的角度講，這實在是太臭的一手。

紅狼收回踢腿的同時向做側身，避開這一掌，娜美的身體過於前傾，根本不可能阻止她躲開。

娜美左手掌擊落空，她用了太多的力，根本沒法回撤。

紅狼眼前一亮。

這絕對是個錯誤，不可挽回的錯誤！

紅狼左手成抓，霸氣凝實，反手掏向娜美的脖頸。

娜美彷彿又一次看到了之前夢境中的那面無邊的黑暗壁壘。

她心裡不自製迴響著一個聲音——這一次可以的，這一次一定可以邁過去。

娜美眼中的世界虛影越來越密集，時色與空色幾乎成了連續的變化，不在分開。

時間間隔越來越短，0.1秒，0.01秒，0.001秒，每一次時間間隔分裂的世界也從十個，變成一百個，一千個，波動捕捉和預見未來的超越能力逐漸走向了完全超出常識的範圍。

她左掌落空，就那麼在空氣中一抓，好像把這片空間都抓在手中。

娜美左手猛地往左一扯，剛要攻擊的紅狼突然感覺反方向好像有一堵無形的牆壁用列車一樣的速度撞到自己身上一樣，她被這龐大的力量撞的栽倒下去，正好把栽到娜美身前。

紅狼：「你？！」

娜美早就蓄勢待發的右拳狠狠的砸在紅狼的臉上，把她整個腦袋砸入了地面。

轟隆一聲巨響，紅狼腦袋砸在地面上，龐大的衝擊力把地面震出七八道裂痕延伸出十幾米，再從旁邊城牆上爬了上去，最後讓整個城牆轟然倒塌。

從頭到尾這是紅狼真正被重創的一擊，她因為道力差距被麻痹的危機本能終於瘋狂尖叫，眼看娜美正在回力要追殺她，紅狼嘶吼著全身用力把自己從地上彈射起來，直接翻滾出幾十米才停下。

而她穩住身形掃視演武場，娜美已經取回自己的折棍，在手指上旋轉了一圈，再次纏繞上霸氣。

紅狼站起身，眼神中全是不可思議。

她表情猙獰：「這怎麼可能？！你怎麼回事？不可能這麼短的時間就變強這麼多！」

娜美那種興奮感似乎還沒有退去，她就好像剛剛從二十年的沉睡中蘇醒一樣，彷彿整個世界每一絲角落都值得注視。

她沒有注意到，她自己身體上的斑紋正在迅速消退，已經快要接近消失。

「沒什麼不可能，」娜美輕鬆的說道：「如果你也就六千道力，使用這樣簡陋的技巧的話，你傷不到我一根手指了。」

娜美信步上前，她用自己的腦力在數十萬百萬計的虛幻世界中分辨出自己想要的信息，她無比相信，現在的自己能夠戰勝紅狼。

娜美：「該結束，？」

「怎....？」娜美突然感覺眼前一黑，百萬計的世界虛影憑空消散大半，整個世界從那個迷幻的高緯視角回退，重新找回了現實感。

娜美半跪在地，她看著從自己眼鼻中滴出的鮮血，整個人那種異樣的精神狀態終於暫停，她恍惚間一下子回到了現實。

紅狼似乎覺得有些瘮人似得嘖了嘖嘴：「切，真噁心，難道你之前都沒注意到嗎？」

娜美的意識似乎一下子回歸現實，這時候才注意到，自己的體溫又開始上升，皮膚再次因為血流加速而變得通紅。

而且比之前的癥狀更加強烈，以至於鼻腔和眼睛中一些毛細血管都破裂了。

恐怕肺部和腸道腎臟的器官也都已經受損。

娜美：「怎麼會？」

她身上的所有斑紋都已經消失不見。

IQ提取液會極大的開發大腦，又因為腦的開發反過來影響到身體，甚至血統因子的覺醒。

代價是會控制不住引起過度進化，導致使用者的生命不可能超過一個月。

可此時娜美的癥狀不是進化過度。

而是進化不足。

娜美：「怎麼會？我都已經...」

我都已經願意把自己的生命獻上，只留下一個月的時間。

就算是這樣，也不能越過那道線嗎？

紅狼：「呵，這就撐不住了嗎？」

她重新站起身，然後半蹲在地，雙手撐在地上，身體蒸騰起血霧：「還是我來結束這一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