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祭壇起

始祖初，圖窮匕見。

自見到東方的第一刻起，她就已經想好了接下來的一切步驟。

五位始祖中，最離經叛道的就是太初，叛逆之心源於太初之光的逃逸。

「世事無絕對。」

面對始祖初赤裸裸的誘惑，東方不為所動，淡淡的說道。

始祖初說的或許是事實,但東方依舊不會動搖，因為太始之道對於如今的東方來說，實在是太過遙遠了。

他只修了太易，連太初都未曾圓滿，現在討論太始的事情，未免有些不切實際。

況且，始祖初所言也並非全部都是正確的，她的話語中，有一部分被她誇大其詞了。

「你還有四千年的時間。」始祖初見東方沒有什麼反應,也不生氣，更沒有露出任何著急的神色。

她的感覺非常強烈，甚至已經能夠隱約窺見自己與東方交合時，東方大汗淋漓模樣了。

這是註定的，無人能夠改變，始祖易不行，東方同樣不行。

太初古礦又陷入了靜謐，彷彿之前的事情都沒發生過一般。

東方組構著大陣，始祖初繼續沉浸在夢中，不時能傳來輕吟聲。

又是十數年過去了。

東方將最後一道陣紋打入大陣中，滿意的看著廣袤的太初古礦。

「人間凈土。」

東方喃喃，一座紋路複雜至極，有無窮陣紋變化的大陣將整個太初古礦籠罩，有淡淡的灰色霧靄瀰漫著古礦周圍，讓太初古礦多了幾分神秘的色彩。

這座陣法以太易的變化之道為主，內合陰陽,共有億兆次的變化，陣紋出現在每一個不同的位置時，這座大陣都會出現截然不同的效果。

大陣拔地而起的異動驚醒了睡夢中的始祖初，她略顯驚訝的看了眼陣法，難以置通道：「太易還能這麼用？」

始祖易站在了太易之道的絕巔，

可即便如此，在漫長的歲月中，始祖初從未見過始祖易這般利用太易的變化。

高原五祖，每一位始祖都有著自己最擅長的領域。

初是速度，易是變化，極為束縛.....

「你能教我么？」始祖初突然看向東方。「我想學易的變化之道。」

東方一愣，本以為始祖初是在打趣自己，只不過看到始祖初那認真的眼神，似乎並沒有打趣的成分在裡面。

「易沒教過你？」東方疑惑。

「沒有。」始祖初搖頭。「平日里我們都在琢磨自己的路，很少互相溝通。」

「那始祖易是如何修齊五太的。」東方又問。

「在你的埋骨地學的，加上太易本就是以前變化的開始，祂修齊五太要比我們容易多了，你能教我么？」

「那你得穿好衣服。」東方說道。

對於始祖初，除了比較煩人的誘惑和勾引,東方並不對始祖初感到特別反感。

而且自己傳授始祖初太易之道,也算是她欠了自己一個人情,到時候找始祖初幫忙時,也不會不好意思開口。

「奧。」始祖初點點頭，隨意找了三塊布片貼在隱私部位。

「多穿點。」東方皺眉，從乾坤袋中翻了翻，找了件黑裙，可剛取出來后，東方想了想，又將黑裙放回了乾坤袋，換成了自己的黑袍。

「不要，之前那黑裙就挺好。」始祖初眯著眼，露出狡黠的笑容，身影一動，手中瞬間多出了一條黑色的連衣裙。

「真好看啊。」始祖初嘖嘖稱奇，反覆撫摸著手中的黑裙，而後將鼻子埋進衣服了，深深地吸了一口。

「嘶~~~~~好香，我好喜歡這件衣服。」始祖初快速將衣服穿在身上，手往裙下掏了掏，將剛剛貼上的布片丟在地上，而後一臉乖巧的跪坐在地。

「師父，我穿好了，你可以開始講了。」

「希望這條裙子能讓你找到自己的路。」東方並沒有因為那是魔女的裙子而阻攔始祖初，意味深長的說道。

這是始祖初第一次自己穿上衣服，即便是始祖易的教唆，她也從來沒有聽過。

東方進入了狀態，手中有清氣漂浮，指尖縈繞著淡淡的微光，一枚又一枚符文浮現。

「易者，變之，神之始而未見氣也。」東方手中的清氣消散，光華也收斂了，符文隱匿。「太易是一切現象的源頭，我們可從氣的變化中找到太易的蹤跡。」

「陰陽未變，恢漠太虛。」東方說著，眼瞳中有陰陽符文射出，在飛到手上的一瞬間，便自行瓦解了。「意思是太易出，陰陽不現。」

「無光無相，無形無名，我手中看似空無一物，什麼都不存在，但實際上，這就是太易。」

「從無到有與從有到無是相反的，與生死相近，我們可讓生者死之，那定然也能讓死者生之。只需掌握變化的規律，沒有什麼是不可逆的。」

東方看著始祖初說道：「把手伸出來，感覺一下我手上有什麼東西。」

始祖初點點頭，挽起袖子，把手搭在了東方的掌心上。

「是你。」始祖初眼瞳微顫，急忙抽開了手，卻發現東方手中依舊空無一物。「為什麼你會出現在你手中？」

「這不是我，是易。」東方解釋道。「無光無相，無形無名，正因為易什麼都不是，所以它能成為任何事物。」

舉個簡單的例子，太易就好像是水一樣，沒有形狀，每一個見到它的人，都是一個瓶子，每一個瓶子都不一樣，觸碰到太易時，就像水進了瓶子，瓶子是什麼形狀，水就是什麼形狀。

易的無形態，賦予了它千變萬化的能力。

這種能力不僅僅局限於物，連事都可被太易變化。

「這座陣法以太易為主，每個踏入陣法的人所見都是不同的，不僅如此，同一個踏入陣法的人，在不同的時間所看到的事物也是不同的，如同宇宙生長一般，絕不會出現重複的事物。」

一個人不可能踏入同一條河流兩次。

始祖初專註的聽著，東方認真的解釋著。

彷彿如同真的師徒一般。

太易之道玄奧至極，並非寥寥數語就能概括，這場傳道足足持續了整整十年的時間，東方才堪堪將太易之道的基礎變化道明。

「找你這麼說，太易之道要比太初之光更難參悟？」始祖初皺眉。

「太易包含了宇宙一切的變化，自然要比太初之光更難參悟。」東方點點頭。

「可易早已經走到太易的盡頭了，依舊無法掌握太初之光。」始祖初反駁道。「太初之光明顯要比太易更難才是，伱說的不對。」

「一開始我也是這麼想的，只不過後來遇到了始祖極，他給了我很大的提醒。」東方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什麼提醒？」

「大陽小陽，大陰小陰。」東方解釋道。「極曾推斷，我們所在的世界並非全部，還有著大陰界小陰界的存在，這也代表著，太易所修的太易之道並不完全，祂沒有真正的走到盡頭。」

「太初之光也只能穿梭於陰陽界，也是因為太易的緣故。」

「胡說。」始祖初突然斥道。

「若遁去的一不隨著太初之光逃逸，宇宙將成為定數，沒了變化，太易又怎麼會存在？」東方反問道。「這麼淺顯易懂的事情，你不會不知道吧？」

「我....」始祖初一愣。

按照東方的說法，宇宙誕生之太初之光之所以能夠逃出，完全是因為太易故意放走的！

一切都在太易的算計之中？

這讓始祖初如何能夠接受！

在她的心目中，太初之光乃是超越了五太的存在，真正的盡頭，太易都不配給太初之光提鞋！

「你胡說！想亂我道心！」始祖初突然撲向東方，將他壓在身下。

「怎麼會，亂你道心對我有什麼好處？」東方皺眉。「而且你都祭道了，哪還有什麼道心可亂？」

「那你說，太初之光要比太易更強！」始祖初一隻手按在東方的小腹上，一隻手提著東方的褲腰帶，威脅道。

「太初之光比太易強，你更強，你更強。」東方急忙說道。

跟個慪氣的小姑娘一樣。東方暗暗咂舌，忍不住腹誹。

怕始祖初不信，東方忍不住補充道：「太初之光也有其特殊之處，那便是獨一無二，它是我們的變數，同樣也是大陰界的變數。」

「獨一無二？你的意思是大陰界也有一個太易？」始祖初眼睛一亮。

「不只是太易，可能其餘四太都有。」

「那祖呢？有兩個祖么？」

「不知道....」東方搖了搖頭，忍不住往下指了指：「你能別騎在上面了么...」

始祖初掀開裙子，春光盡顯，又蹭了蹭才站了起來。

「那你覺得哪個太易更強一點？」始祖初又問道。

「應該是我們這邊的吧。」東方有些不確切的說道。

「如果有人想要從你家裡偷東西，你會不會同意？」始祖初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你這是什麼問題？」東方皺眉。「自然不會同意，如果是偷人的話，更是要直接打死！」

始祖初聞言，表情逐漸變得嚴肅了起來。「當真？」

「這是常識。」東方說道。

「我是問我們這邊的太易當真更強？哪怕太始之道消散了也更強？」

「這....」東方有些猶豫，他不確定，因為大陰界有沒有五太都還是問題，存在五太只是他的猜想而已，更不要說比較哪個太易更強了。

只是，東方很快就察覺到了始祖初的不對勁。「易要做什麼？」

「祂要通過這場大祭從大陰界置換一位生靈，那位生靈對祂來說極為重要。」

「你的意思是，這可能會引起大陰界的對抗？」東方眼瞳微顫。「祂要置換誰，將誰復活？」

「不可言。」始祖初搖頭。

咔~~~

太初古礦周圍傳來一聲聲巨響，虛空中落下一座巨大的祭壇，立於太初古礦的正上方。

祭壇落下的一瞬間，強大的威壓將四周的星辰瞬間擠爆，化為宇宙塵埃，湮滅而去。

星河流轉，萬千大道蟄伏與祭壇之下，眾星環繞，將祭壇奉若神聖。

「你怎將祭壇設在此地？」始祖初眼瞳驟縮，對著祭壇吼道。

一道人影從祭壇上方走出，正是始祖易！

始祖易面具下的目光漠然，淡淡的看著東方與始祖初。「你們還沒開始么？」

說著，祂側目看著周圍的星空。「這場大祭遠超以往，我擔心你們承受不住，故而將祭壇設在你們的上方，大祭影響不到祭壇下方的區域，你們盡可放心。」

「還有近五千年的時間，為何如此著急？」東方問道。

「祭壇生長需要時間，祭壇脈絡將整個宇宙覆蓋大約需要五千年。」始祖易輕聲。「你們繼續，我不打擾了。」

「等等！」東方高聲問道：「大陰界也可能有五太，你要置換生靈的想法是否有欠妥當？」

「等你復活她么？」始祖易反問道。

「是誰？幽都之道已經成了，輪迴也已走通，如今我想要復活一個人已經不是難事了！」

「你先把幽都架到過去再說。」始祖易的語氣沒有升起任何波瀾，祂做出的決定，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攔。

只不過臨走前，始祖易突然說出了一句讓東方摸不著頭腦的話。「你要做就趕快做，再拖就沒時間了。」

大祭一天天的逼近，東方在太初古礦中留下了許許多多這個時代的文明痕迹。

牧神號就那麼大，他能救的只有那麼點。

隨後的日子了，東方出了太初古礦，而始祖初則選擇留在了古礦中，說是要等東方回來，害怕東方到時候找不到她。

帝焱恢復了記憶，破除了胎中迷，回到小天庭后，繼續承擔著古界領路人的身份。

東方與帝焱見了一面，見面時，帝焱已經掙脫了人道極巔的束縛，成為了一名真正的仙。

屠祖再見東方時，表情極為的複雜，兩人也沒多說什麼。

只不過，東方又一次借走了帝焱的混沌火。

「屠祖叫我問你，他玄孫還好么？」帝焱身著一席白衣，風度翩翩，自帶出塵的氣質。

「你要上牧神號看一下么？」東方輕笑。

「算了。」帝焱搖頭。「我已經將混沌火給你了，就別拉我上船了。」

兩人哈哈大笑，只是笑著笑著，兩人又不約而同的陷入了沉默。

「你給我的功法，很強。」帝焱說道。「破開王境，只是這兩年的事情了。」

「對不起，你的路也是無敵路....」東方嘆了口氣。

「有什麼對不起的？」帝焱一臉無所謂。「大劫降臨又與你無關，只可惜時間太少了。」

「我為古界人，自當為抵禦大劫貢獻出自己的力量，你能讓我如此快的成長，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

帝焱說著，抿了抿嘴：「只不過下一次，勿要破開我的胎中迷，我想走自己的路。」18239/105520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