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託孤
永安宮中,已是遍布靈幡白帳,劉備靈柩擺在殿中。
劉備的遺體已經被宮中內廷侍從沐浴后,放置新床上,床席上層竹席,下層是蒲草席,以示劉備睡得安穩;侍從又將劉備的頭髮與剪下的指甲放到小囊中,充入枕頭裡,準備在大斂時納入棺中。劉備身上被裹以明衣、裳,以方巾覆面,以大斂之衾蓋身。
接下來便是飯含,需要劉禪和諸葛亮操作,侍從恭敬地端著水盤走上堂來,劉禪在帷外,用盤中水寬手,再在另外的盤中洗滌宛若貝肉的玉塊,然後放在竹器中,執入帷內。劉禪面向西,坐在劉備的床前,揭開面巾,撤去枕頭,由諸葛亮操作親納粱飯,次含玉。完畢,劉禪回到原來站立的位置。
掌管服飾的人員抬過來裝著襲衣十二稱的箱篚,放在席上,摘去劉備的面巾,換上面衣,再以玉塞耳,叫做(充耳)。手上套以長一尺二寸,寬五寸的囊,叫做(握手),再加上手衣。十二套衣服,一層層穿上,之後覆以大斂之衾。
開帷之時,劉禪與諸葛亮等人哭聲一片,眾官皆服喪服,外穿白單衣,頭纏白色頭幘,不戴帽子。
三日後大殮,劉禪領諸官哭拜,晚上劉禪守夜后,次日返回成都登基。
夜間的永安宮中很冷,為了防腐,殿中放置諸多冰塊。周邊白燭林立,劉禪披麻戴孝,跪在劉備靈柩守夜。
劉禪身體格外疲憊,精神上雖然多次幻想登基,但是劉備真病逝后,劉禪有種說不出的惶恐,當皇帝自己不會啊!
諸葛亮似乎感受到劉禪惶恐的心情,緩緩說道:「殿下一切有老臣在,勿憂!」
「多謝相父,日後大漢朝廷有勞相父操心。」劉禪看向一旁的諸葛亮,心中頓時安穩許多,緩緩說道。
「二弟,你先去歇一歇吧。」劉禪瞥見劉永奇異的跪姿。
「不用大哥,我能撐著住。」劉永堅強地說道。
劉禪聽聞也不在勸說,自己二弟近些日子跟隨霍弋、王平習武,性格變化許多,再長些可以讓其去軍中磨練。對於劉永的安排,劉禪目前已經心中瞭然。
「殿下,時辰已到,可起身歇息。」此時諸葛亮的聲音在劉禪耳邊響起。
劉禪搖了搖頭:「無妨,相父可先前往休息。」
該有的姿態還是要做的,
並且要做足,劉禪拜祭劉備也是心甘情願。
「如今,國中有大事需要殿下操勞,明日殿下還需要會成都登基,殿下還以大局為重。老臣知殿下仁孝,但此時,殿下最大仁孝便是登基繼位,執掌朝政,安撫大漢上下人心,穩定大漢局勢。」
在諸葛亮的勸說之下,劉禪起身同時也扶起諸葛亮一起活動活動。
諸葛亮、劉禪二人出殿。
江風襲來,劉禪扶著木欄,望著天上璀璨的星光,心中豪氣萬千,猛拍木欄說道:「相父,我日後欲變法圖強。」
諸葛亮略微吃驚,扶著木欄說道:「殿下,胸有大志,老臣自然願意相助,但此時變法尚早,殿下目前需先穩朝野為先,不可操之過急。」
「相父所言極是,如今天下三分,各國伐交頻頻,強則強,弱則亡;孫權相王,意在稱帝,如今曹吳相爭,利我大漢,若我大漢此時不趁機圖強,何異於坐以待斃。」劉禪點頭同意,緩緩道。
諸葛亮聽聞劉禪變法之意,正欲相問之時,宮中傳出驚叫之聲。
「陛下,廖侍中殺人。」霍弋身著甲胄,急忙行至劉禪身邊。
「我還沒登基,如此稱呼不妥。廖立殺人怎麼回事?」劉禪皺眉問道。
霍弋拱手道:「殿下,廖侍中不知為何突然發狂,守孝之時,砍殺身旁宮娥。」
「好大的膽子啊!廖立眼中還有王法嗎?」劉禪怒斥道。
劉禪揮袖抽出霍弋佩戴漢劍,大步流星跨入殿中。諸葛亮怕在劉備靈前鬧大,急忙跟隨而入。
一入殿,便見廖立面色惶恐,手持漢劍,地上躺著宮娥,血流滿地。廖立聽聲轉向殿外,見劉禪、諸葛亮入內,撲的一下,跪在地上。
「廖立,你想幹嘛?莫以為天下就你劍利,孤劍不利乎!」劉禪持劍繞著廖立行走,抑制心中怒火呵斥道。
廖立跪在地上,直腰拱手說道:「事有內情,請容臣報告。」
劉禪冷笑道:「廖侍中有內情,先說說吧,孤不願意錯殺一人。」
「此宮娥在宮中鬼鬼祟祟,偷盜冥器,被我發現后,辱罵先帝。臣氣急之下,方才斬殺。」廖立理直氣壯說道。
劉禪望向其他宮娥,冷冷說道:「可真如廖侍中所說。」
跪在地上宮娥,畏畏縮縮說道:「侍中所言不假。」
身旁的諸葛亮皺眉,沒想到事情如此,也不多言,見劉禪如何處理廖立。
「侍中果然忠臣啊!孤是不是還要賞賜些東西給你。」劉禪沉著臉,低沉說道。
廖立聽出劉禪話中言外之意口稱:「不敢。」
「卿還有不敢為之事乎?」劉禪臉色鐵青低沉說道。
「殿下,臣乃侍中,掌永安宮中事物,安能坐視不理。」廖立跪在地上,低頭替自己辯解。
諸葛亮示意劉禪不要過分追究,漢代侍中掌乘輿服物,下至褻器虎子之屬。對於宮娥之事,宮娥罪有可誅,廖立處理不當,稍微懲戒即可,畢竟大喪之時,劉禪尚未登基,不宜擴大處理。
「哦,孤亦聞侍中馬何羅謀反,卿以為呢?」劉禪這次沒有理會諸葛亮示意,鐵心要處理廖立。
廖立此人有能力,但若不敲打,輕輕放過會變本加厲,這種人需要經常修理,歷史上廖立就是沒有修理,沒有理會諸葛亮用心,嘴欠惹禍。
廖立聽聞馬何羅三字,頓時臉色大變,作為侍中的他,如何不知馬何羅,馬何羅刺殺漢武帝,意圖弒君。
以廖立智商明白劉禪是想把自己處決,心中後悔自己手賤,看著劍尖在地上滑動,大汗淋漓,不敢妄動,吞咽口水道:「臣不敢,臣知罪。」
劉禪提起漢劍放到廖立脖子上,只要輕輕一動便可刺破廖立咽喉。
劉禪冷冷說道:「你有何罪?」
「臣在靈前失禮,擾亂先帝安寧,臣罪該萬死。」廖立感受著劍尖的冰冷,閉上眼,緩緩吐息道。
「哦,沒有其他的嘛?」劉禪繼續舉劍冷冷說道。
「臣不該處死宮娥。臣也無權處置!臣應當稟告殿下,方可處置。」廖立哭泣說道。廖立不想死啊!自己年少成名,身有大才,-如何經歷這等兇險之事。
「請殿下饒臣一命!」廖立泣不成聲。
「你有何功績,可讓孤饒你一命,是你棄郡而逃的功績嗎?」劉禪持劍輕敲地面。
廖立聽聞臉色蒼白,差點癱倒在地,廖立心中自己難逃一死。
「殿下,廖立罪不至死,如今大漢方興未艾,正是用人之際,老臣請殿下寬恕廖立過失,讓廖立戴罪立功。」諸葛亮也看明白劉禪意在敲打廖立,見時機已至,出言勸諫。
「既然相父出言為你求饒,孤今日饒你一死,貶為侍郎聽用。」劉禪背身揮袖將劍遞給霍弋,正色冷聲道。
廖立抬頭看向劉禪遠去的背影,心中長出口氣,驚魂未定,用袖擦拭額頭冷汗。
諸葛亮將廖立扶起寬慰,廖立連聲感謝,心中萬分感激諸葛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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