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
如果不是平行世界,根本沒法解釋此情此景。
我嘆了口氣,就權當是平行世界吧。
曹丕微微鞠躬,一邊作揖一邊道:「多謝……咳咳……恩公……」
他面無血色,額前碎發被冷汗凌亂地粘在臉上。
我有點不好意思:「我也沒做什麼,不用謝我,你先坐下休息休息,你弟弟我幫你看著。」
曹丕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弓著身子緩緩坐下調息。
「只是我沒想到卧龍先生還玩修仙。」我不禁汗顏。
「只是略知一二,不足為提。」諸葛亮回答,手上召出符紙,「對付剛剛那黑影……尚不知如何。」
扶蘇閉著眼,在一旁閉目養神。
只是旁邊多了個二百五胡亥「兄長、兄長」地叫個不停。
「閉嘴。」扶蘇把胡亥一巴掌拍了下去,一雙眼冷漠如冰,「諸葛,你若敢做獨斷之事,心中可要掂量掂量。」
諸葛亮詭異地沉默了一會,隨即意味不明地輕笑道:「在下哪敢。扶蘇公子莫要想多了。」
扶蘇只是冷笑一聲,又坐了回去,順帶閃開了撲過來的胡亥。
胡亥撲飛到我面前,跟我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
我好奇地問道:「陛下,您是如何做到跟扶蘇撒嬌而不被砍死的?你倆身上可是生死之仇啊。」
胡亥撇嘴:「生死之仇?不盡然也。兄長是趙高殺的,與我何干?」
「這話聽著還挺『兄弟情深』啊。」我皮笑肉不笑。
胡亥嘆了口氣:「黃口小兒,你懂個甚,兄長最疼我了,他擔心我淪為趙高的傀儡想把趙高幹掉提著劍就去了。要不是我跟去拖他後腿他也不至於慘死於趙高劍下。他天天恨鐵不成鋼,現在討厭我也是難免。」他苦笑一聲,「我原本應好好地活下去,伺機反殺,延續祖宗基業,但卻被仇恨沖昏頭腦自亂陣腳,終究碌碌無為遺臭萬年。我兄長如何不恨。如今求他原諒,是否晚些。」
「不好說。說不定讓他揍你一頓他就解氣了。」我戳了戳懷裡曹植肉乎乎的臉,逗貓似的,「不過既然兄弟重逢,就珍惜吧。」
胡亥釋然一笑,「……這倒也是。」他拍拍我的肩,「放心,有我兄弟二人在,沒人搶走你的身體!」
我:「……」這話怎麼也聽著那麼彆扭呢。
「江先生,我叫吳影。」重度燒傷患者背起營養不良少女,看著「我」滿臉的欲言又止。
諸葛亮乾咳兩聲,學著吳影的稱呼:「吳公……吳先生,」他瞥了一眼角落滿臉陰沉的克洛伊,「你等會先去探路,將令妹安置在較安全的位置,我先去會會那邪物,你安置好妹妹后,再來與我匯合。保險起見,我先給你幾張護身符,你帶著防身。」
吳影遲疑了一會,還是接過來揣在兜里。但他並沒有給妹妹帶著。
「真的是護身符嗎?」我忍不住問。
諸葛亮低低一笑:「三分之一是,剩下全是爆破符。防身的話,確實也可。」
我心裡一陣惡寒。他這是做好了吳影不來支援的準備,直接給人家做成人肉炸彈,不來就給引爆。
諸葛抬腳剛準備出門,幾乎被一群人撲倒在地:「救救我們吧!」「我們不想白白送死啊!」「你是好人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們羊入虎口啊!」
諸葛亮面色陰沉,咬牙道:「給我起開!」
克洛伊雙手環胸,幸災樂禍地看著這一幕:「你不是喜歡當救世主么?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出手了,那便請你負責到底吧,責任心爆棚的江北同學。你要跪下來求我我便考慮考慮幫你解圍。」
諸葛亮眼珠一轉,剛要開口我便攔住他:「不可以!!!他要送那些人上路!!!」
諸葛亮十分不解,語氣有些不悅:「他求合作不是再好不過的事,你看看這些人捫心自問一下,他們能逃得過一時,但能一直逃下去嗎?生門是要靠自己去推演找尋的。只會向別人乞求的人無異於將自己的生死交付出去,平白給了別人生殺予奪的權利。你看不明白嗎。」
「這點我同意。」扶蘇沒有睜眼,只是淡淡開口,「你沒有義務把他們的命往自己身上攬。你沒必要自己背上命債。他們只是在親手把你往火坑裡推罷了。」
「不暇自顧還要逞英雄,你當真聰明。」諾菲爾冷哼。
「……」我垂下眼眸,「你們說的對。但我仍想要萬全之法。」
「少年人好生狂妄。」胡亥驚異地看著我。
諸葛亮略微有些輕蔑道:「萬全?你倒說說如何萬全?」
「我……」
「我能救你們且不用犧牲任何一個人。」克洛伊打斷了我腦內的「天人交戰」,純良無害的地笑著,「剛才只是和你們開個玩笑。別忘了監考員可是我殺的。他可沒做什麼。」
人群霎時一靜。
一個女孩眼裡噙著淚水滿臉通紅地怒吼:「別瞎扯了,你分明想把我們當炮灰,誰信你啊!」
「哦是嗎?」克洛伊笑意更盛,「可你要知道只要我活著,操縱你們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連你們央求的那個人也不在話下。他既然拒絕了我的合作邀請,那就意味著我們形同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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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存在於我已沒有任何益處可言。」傀儡線又悄無聲息地纏滿他的雙手,「你們若是乖乖聽話,自然也不用死。我們可以來做個交易。我做生意還是很講信用的。」
那群考生還是死死地盯著他,無人動搖。
克洛伊笑道:「你們真以為他有能力把你們帶出去?拜託他就一個人,沒有三頭六臂,一邊打怪還得一邊護著你們,當真神武。還真把人看成救世主了?而我們傀儡師主操控,幾十條傀儡線甩出去,同時護住你們,不是問題。」
人群開始蠢蠢欲動。「他說得……很有道理啊……」「我們若是不聽他的,他弄死我們也是輕而易舉,這麼多個人,那小哥一個人也未必救得過來……」
「你想幹什麼?」諸葛亮眉頭一蹙,同時暗罵倘若扶蘇跟他聯手便沒有這麼多麻煩事。
扶蘇充耳不聞。
「我說了,這是一個交易。」克洛伊微微一笑,「我可以保護你們,條件是——」
「殺了他。」克洛伊手指直直地指向我。
諸葛:「!!!」
「不!我不同意!」又是先前那女孩奮起反抗。
諸葛亮面不改色:「叫那麼大聲是急著去死嗎。」
女孩滿臉錯愕。
「明哲保身才是正確的選擇。才能苟活於亂世。」諸葛亮自嘲一笑,站直,手裡夾著好幾張符紙。
他腳步微移,轉身準備出門。
一根線破空而出,把門結結實實地關上。
諸葛亮悄悄給吳影遞了個眼色。
吳影點頭,放下妹妹,悄無聲息地融入黑暗,遊走於人群之中。
人群接二連三地倒下了。
「怎麼回事?!」
克洛伊臉色又是一變,咬牙切齒道:「吳影……」
傀儡線狠狠地刺向牆角昏迷中的女孩。
諸葛亮擋在女孩前,開了護身符,挑釁地看著克洛伊:「不好意思,我只需要護住一個人就夠了,這交易可划算得多。你要殺我,還請你自己動手,別偷懶哦。」
吳影把那些人全都打暈,默默地回到諸葛亮身後。
克洛伊氣到扭曲。
「年輕氣盛,還是心浮氣躁。太年輕,終究是太年輕。」諸葛亮「嘖嘖」兩聲,搖了搖頭,「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黃毛小兒罷了。」
「黃毛小兒」:「……」
眼前這人軟硬不吃,克洛伊氣得牙痒痒,臉漲得通紅。
「他為什麼一定要跟我們合作?」我算是看出來了,克洛伊軟硬兼施最終目的都是藉助我們的力量。
「他自己走不出去唄。」諸葛亮肯定翻了個白眼,「傀儡師如果沒有提前做好自己的傀儡,身邊又沒有現成的傀儡可用,那就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看他這樣應該是還沒有自己的傀儡,他又不可能隨時隨地都有傀儡可用,不得尋求庇護。」
「要馴服這種人,只能來硬的。」扶蘇淡淡道,「諸葛暫時退下,我來。」
扶蘇召出我的鐮刀,刀刃勾著克洛伊細細的脖頸,「把傀儡線交出來。」
克洛伊「嘖」了一聲,面如菜色,「……行吧,你贏了。」他把手上的傀儡線卸了下來交到扶蘇掌心。
扶蘇並沒有移開鐮刀,反而直接把刀刃貼在克洛伊脖頸上,殷紅的鮮血瞬間溢出:「你不老實。」
克洛伊面色一沉,十分暴躁道:「就這些了你還想怎麼樣?我總得給自己留根保命的線。」他忽而一笑,「我不信你。」
「……此時此刻的猜忌沒有意義,損人不利己。」扶蘇鬆開刀刃,「只是希望你明白,你要有任何小動作,我隨時了結了你。這就是實力的差距。」
克洛伊的眼神銳利得像是能殺人,但終究他只是咬著后槽牙擠出三個字:「……知道了。」
扶蘇和諸葛亮再次交換主控權。
「跟在後面。」諸葛亮淡淡地說。
克洛伊詭譎一笑:「你不怕我在背後偷襲。」
諸葛亮冷笑:「你大可試試看。」
克洛伊又不說話了。
諸葛亮把教室門一把拉開甩了幾張符紙在面前,符紙在半空中依次排開微微發光。他大喝一聲:「護陣,開!」
淡淡的黃光將幾人籠罩在內。
但是諸葛亮剛踏出考場,一陣罡風立即透過防護罩席捲向他,靈魂離體的痛苦讓他忍不住發出低吟,並且迅速把我丟出來。
我拿回主控權的瞬間,罡風立馬消散了。
「怎麼回事?」我有些愕然。
「這風……怕是起離魂的作用,把靈魂與肉體分離,將肉體粉碎。」諸葛虛弱道。
「那我怎麼……」
「這大概是對我們的回收機制。」扶蘇說,「原本我們應該佔據考生的身體,吞噬他們原本的靈魂,考生一離場就會立即靈肉分離。這風只會分離重組過的靈魂與肉身,你是原主的靈魂,自然也就沒有大礙。」
「……」我攥了攥拳頭,「諸葛先生,你能把符紙給我嗎?」
「唔,我可以給你幾張趁手用的爆破符。」諸葛亮慢騰騰地說,「你像召喚鬼兵一樣召喚符紙就可以了。」
我意念一動,幾張黃色符紙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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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我捏在手中。
罡風消散不久,鋪天蓋地的黑霧瞬間撞上防護罩!
防護罩的光芒開始閃爍不定,有隨時消弭的跡象。
吳影抱緊妹妹,面色凝重:「先生,我們現在怎麼辦?」
那個將考生撲走的黑影並不是這種鋪天蓋地的黑霧形態。
我攥緊鐮刀:「小心,那東西的本體還沒出來。」
黑霧裡突然睜開一隻巨大的血瞳。
防護罩瞬間碎裂!
黑霧驟然向我們聚攏過來!
我迅速向四周拍出爆破符,爆破符爆炸勉強在黑霧中炸出一個缺口。
「吳影你速度快帶著妹妹捎上這孩子先走。」我沉聲道,「動作快,它要合攏了!」吳影來不及猶豫,抱緊妹妹扛上克洛伊率先從那缺口衝出。
克洛伊那雙綠瞳寫滿訝異,然而我無暇顧及。
我正打算跟在他們後面衝出,一根橫空而來的黑刺差點讓我原地炸開了花。
被這一阻攔在想往前沖是不可能的了,那缺口也已悄然合攏。
我並不擔心外邊的人,我把克洛伊推向吳影的時候已經悄悄把傀儡線塞回給他了。
現在就看看我能不能騙到這個npc了。
黑霧中能見度不是很高,在視力受阻的情況下,躲開黑刺的攻擊基本不可能。
我不是武林高手,沒法耳聽八方。
情急之下我的腦海之中閃過以前看過的修仙劇,那些大神御劍飛行的場景。
我再低頭看看鐮刀。
唔。
我意念一動,試圖無線操控鐮刀,鐮刀竟然真的自己緩緩升起。隨後我操控鐮刀三百六十度無死角亂砍那些黑刺竟然半分都無法接近。
哇還真行。我不禁汗顏。
諾菲爾卻是急了:「蠢貨,你當御行鬼兵是這麼容易的么?沒學過能量守恆定律啊?」
我:「……?!」這玄學跟我唯物主義物理學有何關係!
「你讓鐮刀飛行,是需要能量來源的。一般而言這能量有點像你看的小說裡邊的靈力,那是我們黑域之人修鍊出的東西。你又不是真的鬼你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普通人你真以為你架得住?」
「那……我要架不住會怎麼樣?」
「能量透支的話,你就動不了了,連刀你都別想召喚出來!」諾菲爾怒吼。
「這不是還有你嗎?」我非常無賴地笑了,「想必你不會看著我死的吧。」
諾菲爾冷笑一聲:「你忘了你是為什麼回到肉身的嗎?」
我笑容一凝。
我能感受到我體內有股能量正在瘋狂運轉,消耗。
而我沒有辦法控制它的消耗速度。這能量就像開了閘的洪水一樣往外泄,奔涌不息。
我的手腳開始疲軟,額上也開始冒冷汗。
這不是長久之計。
那隻血瞳死死地盯著我。
「索性賭一把。」我收了鐮刀。
諾菲爾大驚失色:「你要幹什麼?」
「賭它能不能認出自己人。」我說。我現在好歹也算半個黑域人,體內承載著黑域的魂靈,總不能一點黑域的氣息都不帶。
「就算你是黑域人,」諾菲爾忍住自己窒息的感覺,「你對於這個領地的領主而言,你就是非法入侵,你就是入侵者!」
「那可未必。」我笑了,「只有你和我是入侵者。」
黑霧中凸起的黑刺戳到我面前,離我的鼻尖僅有毫釐的時候堪堪停下。
黑霧劇烈地波動著,忽然退去,在半空中凝聚成一隻至少五米長的霧狀獸類,一雙銅鈴般的血瞳死死地盯著我看。
黑霧退去之後,我發現走廊上早已空無一人。
那獸繞著我盤旋了幾圈,一雙大眼睛寫滿狐疑,彷彿在說你是個什麼東西。
我體內有這片領地的魂靈,自然也有這片領地的氣息。
它對著我大吼一聲,掀起一陣強勁的罡風,這風像刀子一般直接把我割得皮開肉綻。
鮮血迸出的那一刻,我只聽到諾菲爾大吼了句「不好」就眼前一黑,失了知覺。
「嘿,醒醒,醒醒。怎麼睡這麼沉,最晚又熬夜開車了?」迷迷糊糊間我被人晃醒。
一張熟悉的面龐出現在我面前。
啊,是班長。
「這節體育課自由活動,打球去不?」他雙眸熠熠生輝,把手裡的籃球往前湊了湊。
「算了吧,你還不知道我嗎……」我疲倦地說,聲音越來越低,感覺有些茫然。
我朝窗外看去,外面陽光明媚,雖然正值冬季,但我們學校地處南方,還是很多男生穿著短袖在球場上馳騁。
班長看上去有些失望,「你總不能當一輩子死宅啊。真是的。那我找別人去了。」
他一步三回頭:「我真去了啊。」
我無語地擺擺手:「去吧去吧。」
我左手托著腮幫子盯著黑板沉思,總感覺有哪裡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還有,感覺好像隱隱約約……忘記了什麼。
我忘記了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