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
「這是……」扶蘇遲疑地停住話頭。
胡亥倒是滿臉興奮:「我們從黑域出來了?!」
諸葛亮淡淡地掃了他一眼:「蠢貨。」
胡亥瞬間黑臉:「哈?你說誰?」
我頭疼到快要炸掉,頗為不爽地吼道:「能不能先給我閉嘴!」
腦海里瞬間鴉雀無聲,噤若寒蟬。
竟然意外地聽話。
「這是我的房間。這就是我原來的世界。」我說。
「……」扶蘇沒有接話。我也沒太在意。
扶蘇在我的識海內警惕地看向諾菲爾。
諾菲爾語氣冷冽:「別做多餘的事情,別問多餘的話,你只是個多餘的人。」
扶蘇冷笑:「既然我在這了,我就不算是多餘的人。難道我要被蒙在鼓裡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散魂嗎?」
諾菲爾無所謂地撇嘴:「你可以試試看。」
「江北,這不是……」扶蘇驚愕地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了。
「這不是什麼?」我疑惑道,從剛才開始我就不太明白他們在爭論什麼。
「沒事。他只是提醒你要小心,這只是表面的安逸。」諾菲爾說。
「害,這我知道,我家樓下還有個妖怪大姐呢。」我撓了撓腦袋道。
扶蘇瞪了眼諾菲爾,只能道:「我只能告訴你,有股力量,你要警惕。」
我雲里霧裡,胡亂應道:「嗯。」察覺到氣氛不太妙,我岔開話題,「你們知道嗎,在我們這個世界,你們可都是很有名的人物。」
「哦巧了,在我們自己的世界也是。」胡亥道。
我:「……」
「你想幹什麼?」諾菲爾警惕出聲。
「不幹什麼,去圖書館看看書。」我隨便收拾收拾就準備出門。
「不要干擾其他的平行世界。」諾菲爾再一次警告。
「……」我沉默了一會,笑道,「史書紛紜,又有幾分是真。」
諾菲爾啞然。
然後我就去了圖書館借了一堆史料。
當我翻開秦朝的記載的時候,扶蘇沒忍住笑出了聲。
這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他笑。
扶蘇:「這個跟趙高狼狽為奸的胡亥真有幾分神似。都是那傻缺樣。」
現代國罵學得還挺快不知道看了些什麼。
胡亥頗為委屈:「誰傻缺,人家還不是為了你~」
扶蘇把臉一拉,言簡意賅:「滾。」
這些魂靈把史料權當話本看,就差配上瓜子喝茶水了。
有人感慨,有人唏噓,有人沉默,有人悲嘆。
當然還有抗議的。
曹植憤慨道:「兄長怎麼會這樣對我?!這……這簡直胡說!」
曹丕抱住他給他順毛:「彆氣彆氣,你知道兄長對你的好不就夠了嗎,管世人如何評說。」我估計他內心或許也吐槽著這個世界的自己還真夠不是人的。
康熙重重地嘆了口氣,「後繼無人那。」
「這個世界是這樣的。」我安慰他,「但在您那個世界,或許未必是這個結局。」
「但願吧。也沒有任何證據表明我不是你們這個世界的。」康熙哭笑兩聲。
周瑜爽朗一笑:「生前哪管身後事,兒孫自有兒孫福,咱都算死了就別操這份心了。」
在圖書館的一天就這麼吵吵嚷嚷地過了。
這樣的話大概也算對彼此有了一定的了解了吧。我想。
不知不覺我又走到蘇姐的藥店了。
蘇姐在櫃檯前笑眯眯地沖我招了招手。
我猶豫了一會,還是推門進去了。
「你最近來藥店來的挺勤的。怎麼這麼嬌弱了姐姐會心疼的。」蘇姐眨巴眨巴眼笑語嫣然。
我無語地看著她:「蘇姐,看在老顧客的份上,」我壓低聲音,「給我點特殊的『葯』吧。」
蘇姐一巴掌把我拍開:「好好講話,我這可是正經藥店,別給我整的跟販毒似的。」
我捂著臉頗為委屈,「你是個半妖,肯定知道哪裡流通著一些靈藥和靈寶,我不信你手裡一點存貨都沒有,我跟你買行唄?」
蘇姐雙手環胸,警惕地看著我:「你也應該知道這些不是人間的東西。就算你身上有陰陽眼也不該染指這些東西。」
「那我找道士去了。」我腳後跟一轉毫不留戀地沖門口去了。
蘇姐陰森的姐姐瞬移到我面前死死地攔住我的去路。
「真當我這藥店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蘇姐你這是什麼意思?咱不是死鐵嗎?」
「還知道咱是死鐵?除非你告訴我你要這些幹什麼,」蘇姐眯了眯雙眼,「否則一切免談。」
「自衛。」我非常乾脆。
蘇姐臉一黑:「……」話是沒錯怎麼感覺怪怪的。
「給臭道士盯上了?」蘇姐收了她那一身戾氣,「跟姐說姐幫你干他!」
「咱能好好說話不別一開口火氣這麼重該喝點涼茶降降火了。」我把腳踩櫃檯跟壓腿似的還一邊擼袖子的蘇姐給拉了下來,「被難纏的東西纏上了,要點東西避避邪。」
「哦,」蘇姐恍然,「見鬼了啊。」
我:「……」
「其實也不是什麼難事。」她斜睨了我一眼,「像你這種混血氣息,還是很好混進去的。」
我一頭霧水:「混進哪?」
蘇姐一拍掌:「鬼市。」
她拍完掌那瞬間,我們早就不在藥店之內,已經身處一處非常嘈雜,燈火通明的集市當中。來來往往,皆是形狀各異的生物。我們站在青石板鋪成的大街上,兩邊是中式古代傳統的建築,掛著紅彤彤的燈籠,暈出昏暗的紅光,給這份喧鬧平添了幾分詭異。
蘇姐也化出獸耳,看品種是白狐。
姓蘇的十個有十一個是狐狸。
我深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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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點點頭。
誰料蘇姐像是猜透我心中所想,直接給了我一腳:「不是白狐,是雪狼!!是狼!!!」
「好好好您這動輒動腳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啊?」我吃痛揉揉腹部。
蘇姐冷哼一聲,「這裡是鬼市,妖魔鬼怪交易的地方,當然偶有人類邪修。但這不是嚴格意義上的鬼市,只是和黑域空間交界的地帶罷了。真正的鬼市在黑域,更盛大更繁華,而且越大型的鬼市越靠近中心皇城。」
說完她就被電了一下似的手臂紫了一片。
「按理來講我是連話都說不出的。果然黑域將你認成了半個自家人。」
我無了大語:「這都不能說?」
「哼。」蘇姐只是冷笑。
她搖晃著雪白的尾巴,帶著我開始掃貨。
「記住,這裡流通的不是人間的貨幣,回去之後按匯率給我打錢。」
我忙點頭:「知道,決不會欠著您的錢。」
蘇姐嫌棄道:「你這樣子好狗腿。」
我:「如果你不介意我還能再狗腿一點。」
蘇姐:「……」無了大語。
「美女看看我這符紙,」一條鯰魚精面前擺著各式各樣的符紙,「全是低階三品以上,大師手作!」
蘇姐翻了個白眼,「哪位大師啊?僅只畫得出七品以下的符紙。」
鯰魚精鬍鬚微動:「您這話就不對了,哪個好符紙誰捨得拿出來賣呢?」
「錯,符紙畫了就是拿出來賣的,大師能畫自己不會多畫些留著用啊?」蘇姐甩甩尾巴,「再修鍊個幾百年再出來做生意吧。」
鯰魚精本就綠的臉現在更綠了。
「帥哥,看看我這桃木劍~」
「帥哥,看看我這收魂瓶~」
更有甚者,「帥哥,雙修嗎?」一顆紅繡球從一座古色古香的閣樓上不偏不倚砸我腦門上。
蘇姐幸災樂禍:「你給風華樓的頭牌看上了。」
我麻木道:「看上會怎樣嗎?」
蘇姐:「她是被負心漢拋棄自縊死後化成的厲鬼,看上哪個人自然是糾纏上然後玩弄致死……」
我心中一陣惡寒:「您快閉嘴吧我知道您說的不是真的。」
蘇姐一撇嘴:「沒意思,孩子大了騙不住了。」
最後蘇姐給我挑了個儲物戒指,一條簡潔的藍寶石項鏈「鮫人之淚」,用來凈化魂靈,還有一把趁手的匕首,上面鐫刻了符文,按蘇姐的話來說是五品鬼兵,不常見卻也不算稀罕,對我來說夠用了。她順帶把儲物戒指和鮫人之淚的說明書塞我兜里。
我便好奇問道:「鬼兵到底有幾品?」
「低階一到十品,中階一到五品,高階一到三品,極品s,ss,sr。你這算中階,在這鬼市算是難得淘到的好貨了。」
「咋的陰陽師抽卡呢?」我眼角抽了抽,「那我怎麼知道它是幾階呢?」
「修為高的掃一眼就知道了,修為低的拿手機掃一掃就知道了,有專用的app。不過你這手機得在黑域置辦。」她低頭看了看錶,沒跟我繼續掰扯,「時至黃昏,生人還魂。你得趕緊滾回去了。要求更好的寶物,你得去更大型的鬼市,那裡有更大的商會,不定期舉行拍賣。哦對了,前提是你有錢。」
她又是伸腳一踹,下一瞬我就被踹出鬼市,回了藥店。
蘇姐沒回來,她的聲音卻還在耳畔迴響:「記得微信轉賬。」
我:「……」
「趕緊回去吧。」諾菲爾說,「到了晚上,指不定被傳送到哪,下次傳送回來秘密可就暴露了。」
我點點頭,動身回家。
結果剛把醫療物資收入儲物戒指,打開房間門就直接到了異世界。
我眼角抽了抽,把門甩上。門悄無聲息地在我身後消失。
晨霧還很濃重,天色也只是蒙蒙亮,能見度很低。
我能感覺到我正踩在濕漉漉的草上。
我穿的是厚底運動鞋,按理來講不應該被露水打濕。
我摸了摸身上的衣服,竟然不知何時換成了麻布衫,腳上也換成了布鞋。
有點東西。很明顯這局的玩家是有身份的。
得先找到人。只有人集齊了黑域才會播報任務內容。
我眯了眯眼,四周無比空曠,看上去一眼望不到盡頭,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我只好憑著直覺往前走去。
不久我就看到一道手電筒的光打過來:「誰在哪?」
看到光的那一瞬間我第一反應是大事不妙,克洛伊那小子不會也在這?
但這聲音明顯不是,但也有些許熟悉。
我被那光照得睜不開眼,連忙伸手擋了擋。
「別擋了我都看到你鏡片反光了!」那聲音一喜,「北北!」
我嘔。
對方一個熊抱險些把我撲倒在地。
「北北,人家以為你早就不在了……」葉聽使勁兒蹭我的臉。
我生無可戀,一時無語,不知從何吐槽起。
「葉先生,你能不能維持著你之前儒雅紳士的人設?」我抹了把臉,「還有你就對我這麼沒自信?」
「哎呀不是哎呀我沒有。」葉聽站直身子,「還有你對我是不是有什麼誤解,我就一個兵痞流氓哪裡儒雅紳士了?」
我這才發現他身上穿的也是麻布衫,而他背後已不見了那個百寶箱。
「你箱子呢?」
葉聽無奈擺手:「帶不過來。在上個世界也損毀得七七八八還沒來得及修呢。」
「哦……」我點點頭,「物理武器在這個世界存在的意義也不大。」
葉聽翻了個白眼:「你存心氣我呢?」
「哪能呢葉聽哥。」我嘿嘿一笑。
「那些武器自然對鬼怪無效。可若略加改裝,還是可以用上一用。」葉聽說,「我上個世界碰上個煉器師,他告訴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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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在武器上刻上有效符文即可。」
「唔……」這我倒是第一次聽說。看來葉聽在別的世界也碰到了從事靈異行業的人。
「但是不是修仙的刻了也是白搭。」葉聽有些沮喪,「像我們這等凡夫俗子,唉。」
修鍊啊。我不由得思考著一個可能性,「諾菲爾,我能像你們一樣修鍊嗎?」
「你?」諾菲爾思考了兩三秒,「就目前情況來看,是可以的。但是你別想了,他不行。」
「為啥?」
「不是誰都能承受著鬼氣的侵襲。你這種情況實屬罕見。換了個人估計就直接爆體了。」諾菲爾語氣不悅。
「……」嘶,感情我走的是邪魔外道。
好吧我一直走的都是邪魔外道。
普通人能修鍊什麼?
我想起了沈祈洲。
「葉哥別放棄希望啊。」我拍了拍他的肩,「說不定你日後能拜入哪個道士或者驅魔師門下呢。」
葉聽反感一皺眉:「算了吧,我之前還被個道士騙走了二十塊錢呢。」
我:「……」
「算了這些事不可強求。」他撣去身上的露珠,「先趕路吧。」
於是他拿著手電筒在我面前給我開路。
「我去。」葉聽忽然驚呼一聲,「我好像踩到了什麼東西……」
我連忙湊過去看。
只見手電筒往下一打,一雙冰冷的眼瞳便凜冽地掃了過來。
隨即那雙眼便彎出了熟悉的弧度:「喲,是小白臉和學生仔。」
葉聽表示他並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多出了這個稱呼。
「十三?」這倒是意外之喜,我們三個竟然再一次重逢了。他穿著一身黑衣,所以在能見度不高的情況下葉聽並沒有發現他。
「你咋在地上躺著?」葉聽略為不爽地踹了他兩腳。
十三倒吸一口冷氣。
葉聽這才意識到不對:「你怎麼了?傷著了?怎麼會這樣?」
十三勉強坐起來:「做任務帶的傷,不礙事。」
他坐起來我們才看清,他的腹部正汩汩流出鮮血。
十三竟然也會受這麼重的傷?
「開局帶傷,你可真是好彩頭。」葉聽扶著他給他檢查傷勢。
「這是原世界帶的傷那……」我從儲物戒指取出紗布和碘酒,「這些應該能派上用場吧?」
「嚯變魔術呢?」葉聽饒有興趣地看著,但現在他更多的注意力還是在十三身上,「消炎藥有么?」
「有的。」
葉聽手法熟練,迅速地給十三處理好傷口。
我替葉聽拿著手電筒靠近照后才發現十三穿得有點像特種兵出任務,還穿著防彈衣,戰術手套沾滿血跡,破爛不堪,應該是還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就被傳送過來了。
他的衝鋒衣還別著一塊胸牌,仔細看才發現是個編號,寫著0013。
還真是「十三」。
「你到底叫什麼?」我忍不住喃喃道。
十三無語:「這是重點嗎?」
但他還是回答:「我沒有名字,從小無父無母,給頭撿回去,八歲開始從事暗殺,十四歲開始拓展業務,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十三老闆少年英才,小的沒有問題了。」我一本正經道。
「這才多久沒見你這嘴怎麼跟開了光似的。」十三失笑。
「承讓,十三哥。」我咧嘴一笑,隨即把笑容一收,「為什麼你還穿著自己的衣服呢?」
「你懷疑我?」十三臉上浮起他慣有的玩味的笑容。
「啊,這倒不是。」我說,此時的十三除了這身衣服外倒沒什麼值得可疑的點了。如果是鬼怪假扮,定然不敢隨口胡謅,這極容易露出破綻。於是我把我對這局的猜想跟他說了。
「唔。」十三沉默了,「實不相瞞,我覺得黑域好像對我的限制有限。」
我和葉聽:「……?!」
我想起初見時那些孤魂野鬼看見十三掉頭就跑的場景。
「大哥你是大羅金仙下凡嗎它黑域憑啥對你開特權啊?」葉聽有些好笑,把十三扶起來,「先趕路吧,我們得觸發任務。」
十三沒再說什麼,但顯然心中還存有疑慮。
不過很快他又恢復先前那個紈絝的模樣,弔兒郎當。
實在沒法想象殺手竟然是這樣的。
天色漸明,四周也漸漸有人聚攏過來了。
等人頭攢動得數量大致不變后,一個冰冷的機械音炸響:「歡迎各位來到普羅撒小鎮,接下來的時日你們要在鎮上活一個星期。逾期死生不由人。」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葉聽訝異地睜大雙眸:「就這樣?」
只要活下來就好了?
我卻總覺得哪裡不對。
「活一個星期。」我說,「不能超過這個期限。用一個星期逃出小鎮嗎?」
「……」十三抬眸,「我們現在應該要前往小鎮,現在這片荒郊野嶺的總不能是小鎮。那麼如果真是如此,我們在這待夠一個星期不就了了何必大費周章。」
「是這樣。」葉聽也頗為贊同地點點頭。
濃霧漸漸散去,我環顧四周,發現大家都穿著制式相近的麻布衫。
鶴立雞群的十三自然吸引了不少目光。
我頭疼道:「這有點難辦啊。」
「沒什麼難辦的。」十三純良無害地一笑,「若我猜的不錯,這鎮上的鎮民應當穿的也是這般衣服,隨便搶一套來就是。」
我和葉聽:「……」確實,有道理。
我們三個在零零散散的人群中扎堆著實有些顯眼,不少人警惕地看著我們。
十三無所謂地吹了聲口哨,看向遠處隱隱約約的房屋輪廓,勾唇一笑:「走吧,小弟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