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心魔

說到這裡，張胖子沒有繼續往下說，有些感慨的微微搖頭。

陸路不知道張胖子怎麼會突然說這些，所以也是愣了一下。

正準備說點什麼，忽聽張胖子接著說道：

「陸你現在應該已經有二品了吧？」

陸路倒是沒否認，「嗯，前不久剛到的二品。」

張胖子聽到陸路承認，也是不由再次感慨，「真好，從學府預備生，到正式成為學府一員，再到如今邁入二品獵魂師的行列，仔細算來，應該也就不到半月時日。」

陸路沒說話，扶著張胖子慢慢往前。

劉憐則是走在兩人稍微後面一些，靜靜地聽著張胖子在說，不過那目光則是始終追隨著陸路。

張胖子說到這裡忽然嘆了口氣，略微仰頭看向頭頂的夜空，片刻才接著道：

「可是你知道，僅僅是從學府預備生到正式成為學府一員，拿到屬於自己的第一把佩刀，這個過程，胖爺我用了多久時間嗎？」

「不知。」

雖然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並不長，但是陸路多少也能猜到，在這個世界上，想要完成普通人到獵魂師的轉變，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然的話，也不會有很多人一輩子，連獵魂師的門檻都沒跨過。

「一年。」張胖子說道：「這個過程，我用了整整一年時間，和我同一批次的預備生，很多人到現在都還只是預備生，而這，就是現實。」

陸路沒說什麼，雖不能切實體會，但他也清楚，自己之所以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全都是仰仗那些詭異的白光。

時至今日，他仍無法搞清那些白光的出處，只知道那是類似金手指一樣的存在，同樣也不知道不夜城那一夜在經受星火洗鍊時眼前所看到的那一幕血色畫面究竟是什麼。

有太多的東西是他所不知道的，而這些，未來他都將會逐一弄個明白。

「我在無回教據點被囚禁的那段時日......」張胖子接著道：「我不止一次的在想，走到當時那一步，終歸還是因為自己太弱了，如果，如果我的天賦能夠更強一些，是不是，我就不會被囚禁，那個時候，我們也都能活下去？」

陸路默然。

他終於明白張胖子為什麼會突然說這些了。

原來，到了今天，有關那一夜的事情，他都始終無法忘懷，到如今，已經成為近乎心魔一樣的東西。

雖然當時的他只是初來乍到，但僅憑藉和陳新之間的短暫接觸，他也能夠知道，這人應當是一個不錯的人。

而陳新和張胖子間的關係，僅從隻字片言，陸路也能夠了解到兩人應當是舊相識了，所以與其說張胖子無法忘懷那一夜眾人的死，倒不如準確地說，更讓他難以忘懷的，是陳新的死。

對於張胖子的說法，陸路略微沉吟，隨後說道：

「胖爺說的事情，我想我大概能明白，只是，已經過去的事情無論如何都已經過去了，最重要的，還是把握現在，不讓當初的慘劇再次發生，珍惜好眼前人，你說對嗎？胖爺？」

張胖子聽到陸路說的話，先是沉默，隨後有些釋然的笑笑，「陸你說得對，把握現在，珍惜眼前人，不再讓當初的慘劇發生，這的確才是當下更值得去做的事情，抱歉，酒意上頭，倒是讓陸你看了笑話。」

陸路沒說什麼，依舊靜靜地扶著張胖子往前。

後面的一路，一行三人只安靜前行。

等到到了宿舍門口，

陸路先是將張胖子送回自己的屋子，隨後才回到自己的屋子。

這時，劉憐正坐在床榻之上，面上一直戴著的那張面具也是再次摘了下來，露出一張觸目驚心的面龐。

陸路將燈盞點亮，看到的也正是摘下面具后劉憐那一張傷痕橫縱交錯的可怖面孔。

不過陸路的表情很平靜，內心也並沒有多少波瀾，拉開桌邊的凳子坐了上去，隨後看向劉憐道：

「怎麼樣？你的事情已經談好了嗎？」

劉憐先是平靜的看了陸路一會兒，然後回答道：

「托你的福，已經談好了，關於我進入獵魂學府這件事，已經是板上釘釘了，你答應我的事情已經做到，那麼與之相對的，我答應你的事情，後面我也會做到。」

「嗯。」陸路點了點頭，頓了頓，說道：「你臉上的這些傷，我今天聽到了一個消息——」

「你想說的是玉容丸吧？」

劉憐打斷了陸路。

陸路愣了一下，沒想到劉憐竟然也知道這個。

便聽劉憐接著道：

「青檸學姐在和我聊新學員引薦一事的時候，她問起我戴面具的原因，我就告訴了她，她便和我提到了玉容丸這件事，不過一顆玉容丸，需要九百九十九學分，現在的我，-還不具備這個購買的實力。」

九百九十九學分？

陸路驚訝。

他倒是想到了這東西可能會很貴，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像這樣的東西，在女學員中，一定會受到強烈追捧。

不過九百九十九學分，是不是有點過於離譜？

劉憐倒是顯得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有些東西，只要知道了方向，就足夠了，剩下的，只要慢慢朝著那個方向前進就好，或者，我也可以稍微期待一下我的合作夥伴，在你積攢到足夠學分的時候，不妨考慮先借我一千，後面我攢夠了以後再給你，你覺得怎麼樣？我的夥伴？」

你覺得怎麼樣？我的夥伴？

不知道為什麼，陸路一聽劉憐一副若無其事的態度說出這番話，渾身忍不住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面無表情，正在陸路準備婉言說點什麼的時候。

「真是讓人感到傷心的猶豫呢。」劉憐忽然說道：「我本以為我們的關係已經是那種親密無間了，現在看來，是我想得太多。」

說罷，做出一副失望的模樣。

陸路：......

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既然如此，我小退一步，一千學分，一個月以後，每過一天，我將支付一學分的利，你覺得怎麼樣？我的夥伴？」

在「夥伴」這兩個字上，劉憐刻意加重了語氣。

看著陸路的時候，那表情似笑非笑。

一月之後，每超過一天，便支付一學分的利。

陸路皺眉，心中的小算盤快速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