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殺氣，斷魂
當這把幽靈般的橡膠劍砍向了言寸雨的頸脖，他當即扭過手，側身一滾，強行化刺為擋。
宮本葵的這一記重斜劈，最終打在言寸雨手中的橡膠劍上，讓後者在地上滾了三圈才停下來。
「不錯！」
宮本葵大聲稱讚，聲音響徹體育館，這不是嘲諷或挑釁，而是純粹的對於強者的尊重。
言寸雨拿著劍蹲在地上，目光鎖定在宮本葵的雙手之中，卻發現對方手裡仍只有一把劍，那橫砍的竹劍是怎麼揮出來的？
「殺氣，佯攻。」
一旁的王臨忍不住說出了答案。
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宮本葵在橫砍的瞬間騰空右手，橡膠劍順著重力的牽引落入左手。
他右手虛舉空中，猛砍而出，但即便如此，大家還是在一瞬間被騙了，覺得宮本葵真的拿著一把無形的竹劍，在言寸雨頭上的空氣發出尖銳的呼嘯聲。
就是在這個時候。
王臨突然想起來，為什麼那天晚上在階梯教室涼亭的宴會上，他第一次看到宮本的時候，會無緣無故地做出一個「躲開」的動作。
因為他本能地感覺到那個東瀛男人已經給自己「出劍」了，大腦選擇了躲閃。
若對於感知遲鈍的人來說，宮本葵的技法反而不值得一提。
但對於感知敏銳，能夠察覺到一切危險和威脅的術士來說，這種感知對於殺氣的誤判，卻往往是致命的。
言寸雨一言不發，只是看著宮本葵。
他確實小看了面前這個來自東瀛的男人。
「能避開我這一劍的人，很少，你是目前我所遇見的同齡人中的第一個。」
宮本葵本盯著凱撒，眼神極為狂熱。
他以為在哪怕是在天才雲集的孟章學院中，能擋下這一劍的人屈指可數。
在避開了假橫斬之後，依賴於術士靈性感知的對手，所有精力都會放在自己的身上，從而於視野中忽略了致命的一刀斬。
但是言寸雨做出了反應，他成功擋下這一劍，將局面扳回平局。
「你是怎麼注意到我的第二把劍的？」
宮本葵是一個彆扭，但卻也仍舊純粹的戰士，這讓他在戰鬥后，也能同樣虛心向對方請教。
「聲音。」
言寸雨雖然依舊很不爽對方，但卻也認同了對方的實力，他認真的回答道：「劍揮動時產生的風？你這手確實唬人，但我卻也明白，眼見不一定為實，耳聽不一定為虛。」
隨後他站起身來，說道：「繼續？」
宮本葵然後卻搖了搖頭，說道：「不需要了，這場比賽是平局，在劍術領域，我想我們都奈何不了對方。」
言寸雨皺眉，也許他可以容忍生活中其他事情的倒退，但在戰鬥中，他的驕傲就絕不允許有「平手」的存在。
宮本葵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下課後找個時間吧。」
他同樣也很想和言寸雨繼續纏鬥，但他接下來，還要面對王臨，以及一個唐雲山？
而他與言寸雨在劍術領域的造詣確實難分高下，選擇繼續，最後可能依舊分不了高下，還耽誤了他平常接下來的美味。
言寸雨聽完后微微點頭，隨後看了一眼王臨和其他人，才收起了自己的劍，轉身入列。
宮本葵和言寸雨的第一場戰鬥以平局告終，沒有人感到遺憾，因為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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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本身就很精彩。
一瞬間，便經歷了幾方反轉，如果換做體育館里的其他人，或許都必然要被言寸雨或者宮本葵斬首。
「王臨君，該你了。」
宮本葵看著林念，臉上的笑容更加狂亂地上揚。
「那，來吧。」
王臨見言寸雨真的沒了戰意后，才點了點頭，拿著劍到了前面。
雖然言寸雨最強大的並不是體術方面的造詣，但能在出其不意下和他打成平手，不得不說，這個宮本葵確實有些東西。
那就在他身上驗證驗證，自己在腦海中模擬千百遍的那一招吧。
「請多指教。」
宮本葵看著三米外的王臨，眼中的狂熱漸漸內斂。
王臨沒有說什麼，他只是手握著劍，筆直地站著。
靠牆站著的言寸雨看了一眼王臨的手腳，沒有發現顫抖的跡象。
他不緊張也不害怕，肌肉自然放鬆，他不禁點了點頭，對這場決鬥的期待又高了幾倍。
王臨如今的實力就算是他也看不懂了。
緊接著。
便見王臨抬起頭，持刀豎立，神情平和。
然後向前邁了一步。
斷魂槍！
宮本葵眼花繚亂，下一刻體育館的天花板，便充滿了他的整個眼帘。
為什麼會看到天花板？
宮本葵迷迷糊糊間思考著這個問題。
哦，對了，我看到天花板是因為我躺在地上。
經過大腦長時間的混亂。
宮本葵終於想明白了這一點。
體育館里一片寂靜，沒有人對剛剛發生的事情做出反應，大家面無表情地互相看著。
這是怎麼回事？
不應該是像言寸雨與宮本葵那般的龍爭虎鬥嗎？
怎麼結束的如此草率？
體育館里，此時只有為數不多的三人，勉強看清發生了什麼。
郭蘇葉，唐雲山，以及言寸雨。
他們看著站在木地板上的王臨，和仰面躺在地上的宮本葵，腦子裡在快速還原剛才發生的事情。
王臨上前一步，然後和宮本葵的摔了下去。
一步，摔倒在地。
……劍在哪裡？拔劍的過程呢？
三人再一次搜索自己的記憶，把剛剛看到的畫面全部拼湊起來，卻依然沒有王臨拔出劍砍人的動作。
不，有。
但那不是劍，是一桿大槍。
王臨揮舞著大槍掄出，宮本葵意圖以短兵相接，但當即便被擊飛倒地。
不，不對，為什麼是槍？
整個體育館里的學生，都似乎在隱隱之間看到了一桿長槍。
先前言寸雨和宮本葵的戰鬥，他們能明白一個大概的想法，驚嘆不已，但是現在在這場戰鬥中，所有人都沉默著，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因為沒有人明白這場戰鬥是如何開始和結束的，他們只看到一桿槍。
剩下的似乎只有一種解釋。
殺氣。
那是宮本葵先前所展示過的。
但王臨此刻展示的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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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疑比對方更加高超，強大的殺氣波動，讓在場所有人晃神，以至於甚至形成了幻覺。
「我曾經見過一位老人出槍，有心模仿下，以劍代之，大概有其一兩成神意。」
王臨看著茫然的眾人，出聲解釋道。
然後他低頭看著臉上有橡膠劍留下的紅條的宮本葵，「承讓。」
真切的來講，並不是他見過，而是他記憶中那位武屍見過，對方變相的通過那位老人了解到了超凡世界。
但以王臨如今的眼界來看，當時的老人確實只用了純粹的技法，以及氣息威懾，而未動用任何超凡能力。
那名武屍只是不願意相信這點，甚至因此而偏執，誤打誤撞下，才半隻腳如常所願的踏入了超凡世界。
而老人當年打敗武屍所用的，便是這斷魂槍。
斷魂槍原本應該是一套完整的槍法，但武屍當年被一招而敗不曾見全，使王臨也只能心生仰慕后嘆息。
而這僅有的一槍，他在最初有心模仿，只是一直不得其要旨。
直到在入學儀式上，自己被帶入千千萬萬的身份，誅殺惡賊，才悟道其中神意一二。
那就是真正的殺伐之氣。
斷，魂。
殺伐之氣不是說你殺了很多人，就自然被賦予的。
殺的人多，只會擁有越發濃厚的業障。
而殺氣，是不求於外的，他是純粹的自身氣場，是對生命的漠然，是為情緒的一種。
王臨曾經在言寸雨的教導下，解構過憤怒、喜悅，悲傷，而在那一場場幻境中。
他解構了殺氣。
宮本葵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站起來，後退一步，鞠躬，抬頭，然後說道：「下課後，能否再次進行指教？」
王臨點了點頭，然後抱劍同樣入列。
這對於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大問題，很少有人能接受榮耀在瞬間被摧毀，甚至，先前的言寸雨也是如此，只是在他眼中平局也無法容忍。
而且，宮本葵起碼承認了自己的失敗，沒有像個孩子一樣大喊大叫，說的自己沒有準備好，王臨不講武德之類的。
他的願望只是課後再來一場比試罷了。
隨後最後一場比試開始。
唐雲山慢慢的抬起頭來，但是他的黑眼睛里卻沒有任何的情緒，反而很深邃。
他抱著劍走出，雙臂微微顫抖，逐漸變白，透露著玉的光澤，隱隱之間，似乎有一股淡淡的氣流，縈繞在他的手上與劍上。
宮本葵明顯感覺到唐雲山的氣息有了輕微的變化，明明力量並沒有因此而增強，沒有更深層次的咒力加持，也沒有呼吸法，卻不知道為什麼，讓他感到有些危險。
「小心了。」
唐雲山突然猛的抬起頭，眼裡彰顯出血光，變得濃烈起來。
看到他血色的眼睛，宮本葵突然吃了一驚，他的腳步慢了下來。
但是很快，宮本葵發現唐雲山眼睛里的血光並沒有任何攻擊效果。
就在他喘息之間。
唐雲山耷拉著的手在飄了起來。
一道寒光在他的手和手指中生成，射向宮本葵的眼睛。
刺耳的破空聲讓宮本葵嚇了一跳。
對方居然在這場劍術比試中，第一手便將劍以類似於暗器的手法擲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