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隱藏的危險
「不，我只是想讀懂這些東西。」
王臨走到床邊，翻了翻幾張掛著的羊皮紙。
「這是什麼？」
言寸雨上前一步，但只專註了不到幾秒鐘就放棄了，因為上面的內容簡直就是一個鬼畫符，同一段文字里有藏文、蒙文、小篆，來自於甲骨文。
寫這種東西的人要麼是精神錯亂，要麼是他想記錄的內容太危險了，不得不用各種加密隱藏起來，以防對世界造成傷害。
「從青龍館藏經閣借來的東西，很複雜，需要破譯用各種語言加密的文本。」
王臨坐在地上，看著羊皮紙。
「青龍館藏經閣？那裡的一切都是保密的，他們居然讓你拿出來了。」
言寸雨難以置信地看著羊皮紙。
「我只是說要拿回去研究，畢竟這份文件你也也有資格看，所以他們只是告訴我不要弄壞了，要按時還。」
王臨側著頭表示沒事。
「那麼這是什麼，某種歷史文本？」
言寸雨心中多少有了猜測，但還是問道：「上面至少有五種加密語言，對吧？你能解釋一下這種級別的加密嗎？」
王臨撓了撓眉毛，說道：「如果我沒猜錯，這應該就是你想為學生會爭奪而來的賭注核心。」
言寸雨點了點頭，他只是知道有這樣東西存在，但卻沒想到如此隱秘。
然後他說道：「所以我們想閱讀這個東西，要自學四種語言嗎？」
王臨揉了揉太陽穴，說道：「沒事的，所以我才換來了這些書，而且文本技術和口語終究是有區別的，以我們術士群體遠超常人的記憶力，都是背字體的問題。」
言寸雨無語了。
他很想反駁，經歷這方面還真不一定。
有些術士在體力方面遠超常人，有些則是記憶力，這其實是個領域不同和專精不同的問題。
言寸雨的家族天賦，並不是體質或者記憶力方面遠超常人，而是靈性和感應與理解力遠超常人。
「所以這份文件上到底記錄了什麼？」
言寸雨忍不住問。
孟章學院的根本，常在青龍館的藏經閣中，這是很多人大多知曉的秘辛，但要說他是什麼，卻恐怕只有看過的人才知道。
不過，青龍館藏經閣裡面藏著的東西，都是舊時代的黑科技，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他們有用的，同時大多也有害。
正所謂，所有的饋贈，早就在命運中標註好了價格。
「龍化，從根本上脫離術士不使用咒力和術式時的孱弱肉身，放古代說，這是個肉身成聖的法門。」
王臨哪怕此時說起，也是滿臉的震驚。
不敢想象，這樣的東西居然真的存在。
「肉身成聖，化龍？」
言寸雨下意識便覺得這東西很扯淡，但聯想起學院的名字，又覺得很合理。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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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臨揮了揮手，說道：「但目前看來，這只是一個想法，羊皮紙記錄了學院那位成立者的狂想，只不過這個狂想有著實現的可能。
至少從實驗報告的記錄來看還是挺安全的，不會輕易變成詭異那樣的怪物。
且現在掌握這種技術的術士應該不下兩位數，爛大街了，危險方面雖然肯定還有，但絕對是可控的。」
言寸雨點了點頭，然後便趴下來一邊翻越典籍，一邊同對方一起開始破解這份羊皮卷。
「這倒和我國古代的形意拳，和現代拳擊界野獸訓練法有些相似。」
言寸雨對比著文本，看著其上逐漸完整的文本段落，說道：「都是通過對野獸的模仿，來逐步進行自我催眠，只是把對象換成了本不存在的龍而已。」
王臨點了點頭說道：「我研究這張羊皮紙已經大半天了，仍然沒有弄清楚羊皮紙中催眠的具體『意義』部分，但通過與辭彙表進行比較，我大概已經獲得了一些知識。
所謂青天化龍術的主旨，其實和『形意拳』沒什麼區別，是一種深度催眠的方法，讓使用者認為自己是其模仿的東西，以更加狂躁迅捷。
這項技術無疑對武術家或者拳擊手有效，對術士應當也有效，但是真的僅僅如此就能做到化龍嗎？
實驗中的說法是，術士只要真的能自我催眠，就能讓潛伏在自己血脈中的群體潛意識成分比平時活躍數倍，然後聯通群體潛意識大海中的龍之投影，這個群體潛意識是什麼？」
言寸雨雖然自稱暴發戶家族，但對於神秘學知識，還是能夠勉強及格的。
他說道：「大概就是指指人類在進化過程中，集體經驗於心靈底層的精神沉積物，處於人類精神的最低層，為人類所普遍擁有。
在個體一生中從未被意識到，經由遺傳獲得來。雖處於潛意識的最低層，但無時不在尋求表現，若其內容未被意識同化，則會通過宗教、神話、藝術、夢幻和象徵等表現出來。
這個說法倒有可能實現，如果扯上集體潛意識，那麼這道術卻又有些和傳統的巫優相似了。」
王臨花了片刻才理解出對方所說，便應道：「巫優通過模仿神的一舉一動，讓神的偉力附著於身，而這個是通過模仿神的咒力形態，進行自我調節，進而接近真正的神，甚至於成為神，這是一條……成神之路。」
言寸雨駭然，也同時想明白了其中關節。
這東西比他原本想的要恐怖的多，難怪青龍會走出了那些精英，能在畢業后迅速超越老一輩人，成為咒術界的中流砥柱，以及執行部的王牌。
「但『催眠』在乎的是精神，用精神力和調節自身咒力形態，就獲得龍的力量，這是不是太理想化了？」
王臨又搖了搖頭：「實驗報告只說了這種技術的具體表現，卻沒有提到實驗過程和步驟，『化身』的核心是否是催眠，其實無法確定。畢竟，這並不是我們的原生語言，多少會有一些語法上的理解錯誤。」
二人隨後又對此展開了交流。
許久之後。
除了二人的自言自語，宿舍像停屍房一樣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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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化龍』的技術依賴於『催眠』，那麼必然就需要區分人類的理智和體內龍的精神積澱的召喚，然後在兩者之間做出選擇？」
言寸雨只感覺有些頭疼。
「好意見...人類的理性和精神積澱的召喚……」
王臨覺得自己抓住了什麼，連忙一拍手，說道：「對！人和龍不一定不相通，畢竟龍並不真實存在，並非真實生物，而是人類的精神具象化，由執念撐起的超凡生物。
而我們術士不就是咒力的掌握者和使用者嗎？以術士的身份進入人類的集體潛意識大海，喚醒體內龍的精神積澱，從而完成一次『煉金』，通過上下獲得『力量』。」
想了一會兒，王臨又搖了搖頭：「但我對此還是有懷疑。只靠『催眠』真的能獲得龍的力量嗎？
我想象自己是一條龍，所以我可以獲得龍的力量？這不是很可笑嗎？理論依據是什麼？情感確實能讓人全力以赴，但也僅限於全力以赴。」
言寸雨搖了搖頭，說道：「超凡本就是反常識的，只是相對來說，越反常識的超凡力量就越危險，當然，如果我們能完全控制這項技術，那就不值一提，但是如果你一知半解就開始實驗，那真的很危險。
脫離肉體的咒力生物，如果不能保留人的意識，那便是成為詭異了。」
王臨聽罷點了點頭，說道：「沒錯，詭異，我們在實驗之前還需要搞清楚，詭異身體的咒力構成，他們大腦里是什麼樣的情緒，這樣才能更好的進行復刻。
如果我們理解他們的構成，也許就可以通過『催眠』，完成對龍結構的重現。」
言寸雨低聲說道：「這可能是狂飲最困難的部分，通過與他們類似情緒結構的咒力來構造龍的形象，還要保證自己的人類理性佔了上風來控制這股力量。
如果一個犯了一點小錯誤，可能就會真正淪落為詭異生靈了，這項技術的容錯率無疑極低。」
王臨倒吸了一口涼氣，說道：「這麼危險，是否還要嘗試？」
不說真正了解詭異生靈的情緒咒力構造，模仿後會出現什麼危險。
光是近距離接觸，就是一件極度危險的事。
「實驗報告中不是說已經有二十多個人能做到了嗎？」
言寸雨再次恢復了那幅意氣風發的模樣，他一拍大腿站起身來，說道：「既然別人能做到，我們為什麼不能？張六奇的強大你也見識到了，如果不依靠這個，我們這種尋常天才，和這樣真正的人中龍鳳，距離只會越拉越遠。
更何況，你覺得，張六奇看到這份文件后是會害怕的不敢嘗試，還是選擇鋌而走險？」
王臨聽完之後笑了笑，心中顯然已經有了答案。
他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后，便隱隱感覺有一個巨大的陰謀包裹著自己，而他根本無力抗爭，哪怕極度進行吞噬，卻也都發現其中隱隱有對方的影子。
這份化龍之術，應該是他少有能夠真正掌握的自己的力量了。
而言寸雨先前所說的話，終究為這件事定下了基調，在完全掌握這個文本真正表達含義之前，絕不能輕易進行嘗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