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回 玄靈子勸歸狐精，張天寵家中拜師

話說宋員外父子，把宋大抬進屋，放在床上，就見宋大病的不輕，宋員外道：「老二，你快去莊裡，將宋伯請來，給你大哥看看咋啦！」宋二答應一聲急去。不一時，就見五十多歲老者進屋，他頭髮花白挽頂樁，藍布頭巾系樁上，長眉短須，灰布短衣青短褲，腳穿黑色布鞋，倒也頗具潔凈。怎見得，但見——

身處農莊一老年，舉止沉穩帶笑面。助人為樂心慈善，略懂醫玄解鄰難。

宋伯進屋，走到床前，看了一眼宋大，又摸了腕脈道：「兄弟，他沒有實病，只是撞上不潔之物，你給拉拉送送看，如好便罷，如不好，我也無能為力，就得另請高人啦。」宋員外道：「哥哥稍坐，我馬上為他拉送就是。」宋伯落座，宋員外回正房找來三沓黃紙，在宋大身上拉一下，轉身到大門外，把紙燃盡身回。可不見宋大好轉，宋伯道：「兄弟，你另請高人吧。時間也已午夜，我回家休息啦。」宋員外抱拳道：「謝謝哥哥勞苦。」送走宋伯，宋員外坐在那，看著兒子折騰不止，心疼。心中暗想，上哪去找高人啊，無處可尋。靈機一動，聽說十五裡外無量觀，觀主董半仙有些神通，對，無論能否治我兒之病，我也走一趟，萬一能治呢，更好，如不能治，也是打聽高人的所在。想到這，對宋大宋二妻子道：「你們妯娌與你婆母在家，好好照料宋大，我與宋二去無量觀請高人去。」言罷，拉起宋二出門，宋二趕車，員外車上，一個時辰，就到無量觀大門外，天尚未亮，廟門未開。

爺倆在車上，坐等一個時辰，這時天已大亮，廟門也慢慢開啟，宋員外急進廟門，向掃除道士問道：「師傅，我想找觀主。」道士道：「施主，我觀觀主，昨天下午才離開道觀，也不知幾時能回。」宋員外道：「那觀中還有何高人？」道士道：「沒有啥高人，就有大師伯在觀中主事。」員外道：「那煩你帶我去見大師伯如何？」道士答應道：「好吧，你跟我來。」

道士把員外帶到西苑，來到一門前喊道：「大師伯，有施主要見你！」就聽屋內回道：「讓施主進來吧！」道士開門，請員外進入。大師兄問道：「施主，找我所為何事？」宋員外上前一步，抱拳施禮道：「大師傅，我乃此西北十五里，宋家莊人士，名叫宋有財。」就把宋大如何生病，如何請人巫治不愈等等，詳細述說一遍道：「大師傅，你可有何良方，治我兒之疾？」大師兄道：「施主所說之疾，我師弟能治，觀中別無二人。但我師弟昨日出觀，也不知何日方回。」員外道：「那如何是好啊，求大師傅幫我。」大師兄被員外的真情所感動，道：「施主如此真情，我只能去禱告先師坐像，不知可否。施主先帶兒到齋堂用齋，如辰時師弟不回，就另請高人吧。」員外帶兒用齋不提。

大師兄出西苑，來到殿後石洞，跪拜師傅道：「師傅啊，有一施主來觀，求治長子巫疾，師弟不在觀中，徒弟無奈，求師傅傳他回觀，幫那施主一幫，望師傅莫怪。」拜罷，回西苑禪房去了。

再說那玄靈子道長，正在張員外家小坐，身體一個激靈，抬手一掐算，知觀中有事，辭別張員外，架起趁腳風，一會就到廟門前落下，邁步走進道觀，早有道士喊道：「觀主回觀啦！觀主回觀啦！」大師兄聽后，忙從西苑奔出，來到師弟面前道：「師弟，急煞我也，你可回觀啦。」道長道：「大師兄，所急何事？」大師兄就把宋員外之事，述說一遍道：「他父子現正在齋堂用齋。

」就聽身後有人道：「大師傅，我那有心思吃齋啊，一聽有人喊，觀主回觀，就急出齋堂來見。」大師兄將師弟與宋員外引見后道：「宋施主，觀主已回，我尚有他事，就此告辭！」雙手合十點頭一禮，宋員外也抱雙拳躬身一禮道：「謝謝大師傅相幫，謝謝！」

宋員外送走大師傅，轉身對道長抱拳道：「請道長幫我為兒驅病。」道長道：「大師兄已將施主之事與我說知，貧道幫你也是本分。」員外道：「那就謝謝道長啦，我馬車就在門外，請道長坐車同去！」道長道：「現在與你同去，時候尚早，你先回家準備香、蠟、酒、供品等物，天黑前我自去。」宋員外只得聽從，答應道：「就按道長所說，我先回家備供，等道長到來。」言罷，轉身出觀去了。

道長前去西苑，見到大師兄問道：「大師兄，我去一天，觀內還有何事？」大師兄道：「師弟，沒有啊！就是為你早回觀，幫宋施主家人驅疾，我去師傅坐像拜求師傅幫襯，幫襯。」道長道：「看來師傅還真有靈氣呀，你一拜求師傅，我就一個激靈，掐指一算，才立馬回觀。」大師兄笑道：「那很好，以後你再出觀，有大事找你，我就去拜求師傅，哈哈……。」兩個說笑了一會，道長回禪房坐禪修鍊去了。

天到酉時，道長簡單整束一下，出觀架起趁腳風，片刻，就來到宋家，在院內停下趁腳風，來到房前敲門道：「可是宋有財家嗎？」宋員外正在屋內焦急的等待道長，一聽敲門聲，忙跑出開門一看道：「是道長啊，快快請進！」先將道長讓進堂屋落座，有家人端上茶水，道長小喝一口水道：「員外，貧道不看，也略知你兒病症，你不用陪貧道，先去你大兒房，在地中央擺好供桌，戌時一到，貧道為你兒療疾。」員外答應一聲，到大兒房去了。

話說戌時已到，道長走進宋大卧房，見供桌已備齊，就來到供桌前，先點上蠟燭，再點香三柱，插入香爐，右手拔出桃木劍，口念真言，劍指宋大，口喊一聲『呔……。』就見宋大，忽的一下，坐起身來，雙眼露出驚狀，眼皮緊咔，愣愣的看著道長，有些怕人。道長用劍又一指宋大問道：「你是何方精怪，來此害人？」宋大非自己之聲道：「我不是精怪，也沒害人。」道長道：「那你是何物？」宋大道：「我家住西大山，姓胡，叫胡三。」道長道：「胡三，你來此害人為何？」宋大道：「我沒害人，是他請我來的。」道長道：「哦……，他請你作甚？」宋大道：「我也不知作甚，就隨他到此。」道長道：「你放下宋大，回山去如何？」宋大道：「那不行，不知他叫我何干，待事完，他送我才回。」道長靈機一動道：「你看我這桌上有酒、有肉、有果。我贈與你食用，酒足食飽，還可帶些酒食回山如何，」宋大想想道：「我也餓了，不等他也好，我食好后，讓我帶些酒肉回山是真？」道長道：「貧道不打謊語」就見宋大一下躺倒身體。

再看那供桌，酒壺自動飄起，酒杯也懸空，酒壺裡的酒倒進酒杯，酒杯再起，倒酒不見，再見肉也飄起三尺不見。酒壺再倒酒入杯，酒杯再起三尺，杯又倒酒不見。反覆多次，壺已無酒，道長拿過酒壺，讓主人添酒，酒壺酒杯又重複飄起幾次，就見一陣清風，由窗飛出，酒壺供果，都已不見。

這時宋大也自爬身而起，見房內多人，問道：「爹，屋內這多人為何？」眾人哈哈大笑。古語說得好，萬物有靈性，請神容易，送神難。

道長要辭別宋莊主，莊主強留不住道：「既然道長不留，我取些銀兩贈與道長。」道長道：「既然施主誠意要贈，你家一定不缺米糧，貧道就化你十石糧米為緣，送到無量觀就是。」宋員外道：「如此甚好，也了卻我出糧換錢之苦，謝謝道長。」道長告別宋家人。出大門到無人之處，架起趁腳風回觀不提。

話說道長在觀內，把觀中瑣事全部交由大師兄掌管，又幫大師兄學練除鬼捉怪之術，道家修身之法。大師兄倒也伶俐，很快練會一些道術和道法，心中甚喜。

一日，道長在石洞中坐禪，迷漿大王來到洞中道：「小道長，練功真是廢寢忘食啊，哈哈……。」道長睜開雙眼道：「哦……，是大王來啦。」大王道：「我在洞中練那仙法，有些迷茫，就過來請教道長則個。」道長道：「那先請落座，再說與我聽。」大王便在石凳坐下，邊說道：「小道長，你漿晶石練得如何？」道長道：「我將它練到收放自如，化為百十塊，三十步開外，擊石粉碎。」大王道：「你練的很好，我再說於你，把他含在口中，可半年不食，把它拋在身邊，能護住身體，把它拋在洞門，能護住洞門，萬物莫進出。」道長道：「噢……，還有如此功能啊，真是寶貝。」大王道：「不是寶貝怎能贈你，我練的第二塊漿晶石，還有五十年緣分才可。」道長『噢……』了一聲道：「大王練仙法，首先要懂道法自然之妙，仙法也如此，要靜心靜氣，胸懷寬廣博大，氣吞山河，心無雜念，默念真言。」等一些坐禪修鍊的心法和要領，講述一遍。大王聽得認真，記得真切，就回本洞修鍊不提。

轉眼七年過去，道長已年有三十歲出頭。一日道長來到西苑，進大師兄禪房就道：「大師兄，我有事說於你聽。」大師兄道：「你說就是。」道長道：「我有要事，必須出觀幾年，在外居多，回觀甚少。」大師兄道：「師弟有事儘管出觀，我一定管好觀中瑣事，請你放心出觀吧。」道長道：「大師兄，我此次出觀，幾時能回小住，尚定不準，我想把觀主之位讓與大師兄，如有回觀，我只修禪，不問觀中之事如何。」大師兄道：「師弟呀，我代辦觀中之事尚可，觀主之位恕不能接。」道長問道：「為何？」大師兄道：「觀主之位，是先師所授，師弟尚在年輕，又無過錯，怎可讓位於我，不行！不行！」道長見大師兄不接，道：「大師兄，原本天意，不能外漏，我今就露一點你知。按天意，我要出觀教徒，三年五載都將不回。這些年，觀中之事，多你答理，我本無事。我長年不回，觀中無主怎行！」大師兄被道長說的無言以對，只好低頭不語。道長又道：「你為一觀之主，有大事如我不在，可前去找迷漿大王幫忙，你就勿遲疑也。」大師兄道：「那……那我就先接觀主，待你回觀交還。」道長暗想，我回觀時再說吧。道：「我先祝賀大師兄為觀主！祝賀！祝賀！明日就在觀中宣布。」道長又去殿後石洞，拜告師傅后，回自己禪房靜修。

次日，把眾道士集聚在大殿院內，道長把自己要出觀多年，讓位予大師兄之事，簡要的述說一遍道：「眾道士要與前一樣，支持新道長管理好道觀，貧道先謝謝啦！無量天尊！」眾道士諾諾不已。

道長與眾道士和大師兄道別後，回禪房收拾行囊和物具，走出無量觀，架趁腳風奔花溪庄而去不提。

再說那花溪庄張員外家，自從生小虎后，張家人百般呵護，小翠不離小虎身邊半步。很快小虎五歲，是聰明伶俐，活潑可愛的孩子。就是淘的厲害，上房揭瓦，下河捉魚，下井捉蛙，入圈捉豬，進架摸雞，馬廄打馬，拽牛尾不放，就像這些畜生與他有緣一樣，不踢不躲，更不傷他，任他玩弄。一日家裡有客，需要宰雞，家裡有二十多隻雞，幾個家人滿院子捕捉，捕捉不到。雞有飛有跑，累得家人滿身是汗，小虎見后也急，就說了一句『小雞別跑！』就見二十多隻雞，都停在原地不動，家人捉了一隻后，那些雞仍然不動，小虎見后，又自語說『怎麼還不跑了。』那些雞才走動起來。家裡養條大狗，看門極凶，怕它傷人，用繩索而拴。小虎到狗前道：「我騎騎你！」那狗順從的趴下，任小虎騎玩，也無聲色。

轉過年來，小虎六歲，莊裡來了皮影戲，張員外夫妻和小翠帶小虎到庄內看驢皮影，散場時已近亥時，夜色漆黑。張員外夫妻在前，小翠抱小虎隨後，將到庄東家時，一條灰色野狼，瞪著雙眼，發出綠光，攔住去路。員外夫妻二人嚇的後退，狼慢步前攻，夫妻退與小翠齊，就不能再退，怕傷到小虎。那狼即將撲來之時，就聽小虎說『你快走吧！』那狼一驚，看了一眼小虎，轉身跑了。

眨眼間，又是一年，七歲的小虎，更是淘的新奇，與同庄小朋友玩耍，也別出一格，不是上樹掏鳥窩，就是地下摳鼠洞，抓到老鼠從不打死，同夥伴玩一會，就放跑了。再就是騎大馬，每人騎一木棍，滿街亂跑，互相捕捉，他抓別人很快，幾個小朋友合起抓他不到，他一騎上木棍，跑起飛快，就好似腳不粘地，夥伴們只好認輸。

此時小翠已年歲不小，到了必嫁之年，身無父母，也無兄弟姐妹，孤身一人。員外夫妻心地善良，收她為義女，嫁本庄劉家為媳，不時也來家看看不提。

一日下午，員外夫妻正在院中，與小虎玩耍，就見大門進來一道士，細觀，是自己的恩道玄靈子道長，急起身上前，抱拳道：「是恩道來家，有失遠迎，罪過！罪過！」道長笑著說道：「老熟人啦，何罪之有啊，七年前，我就說過來此，貧道絕不失言，無量天尊。」葉氏帶小虎也來見過道長，小虎問葉氏道：「這又是哪位？」員外答道：「這就是常與你提起的恩道，對咱家和你有過大恩，快拜見恩道！」小虎也很乖巧，小手抱拳一禮道：「恩道好！我聽爹爹講過幾次，你是這樣啊！」逗的大家哈哈大笑，道長也是喜愛，拉住他的小手道：「隨我進屋可好？」

員外開門，舉手請道長進入堂屋落座，葉氏端上茶水，述說離別七年之情，道長把話題轉為正軌道：「貧道今來，就是完成前諾，教小虎文武六年，不收錢糧，只食齋飯。定把貧道所學文武，教熟與他，六年後另做打算。」員外夫妻道：「就順聽恩道的，也是我張家有福，恩道又惠及我家，小虎，快跪下拜見師傅！」小虎跪在地上，叩了三個響頭，葉氏遞來一杯新茶，讓小虎跪遞給道長，道長小喝一口道：「徒兒快快請起！起來吧！」小虎站起身來，立於一邊。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