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回 結近鄰女妖贈寶，降靈異杜家平安

上回書說道，那農人，把自己內人的病況，向道長述說一遍，道長道：「這病我是能看，不巧的是，我觀中另有急事等我，我暫且不能離觀。」農人一聽，就要跪地求救，道長急忙扶起他來道：「你不可下跪，貧道予你一法先辦，可行否？」那人道：「道長怎說都依你就是，只要救我則個。」道長道：「那好，我予你兩符貼，你回家，把它粘在你內人的前胸後背各一符，衣服穿在符外就好，符貼掉落還要貼回，待我觀中事畢，我必去你家治病如何？」那人道：「那就感謝道長啦。」道長從懷中掏出兩張符貼，交給農人道：「把你家住那裡，姓甚名誰說來，我到時好找你家。」那人道：「由此向南十里，杜家莊便是，本人姓杜，叫杜一二，進村一問便知。」道長道：「記下了，你快回家照顧內人去吧。」那人又向道長深施一禮，抱定符貼，如獲至寶般的走出禪房，跑出院外，回家去了。

那道長整束了一下，縱身就來到那山洞前喊道：「妖精，還不出來受擒，更待何時！」女妖聞聲，轉身出穴，來到道長面前笑道：「哈哈……，小道長你又來啦，不知你今天用何贏我？哈哈……」道長道：「妖精，不可說笑，快些把洞還我，不然，我絕不容你。」女妖還在笑著，用左手勾引道長道：「你來呀！來呀！殺我呀！擒我呀！」把那道長氣的發起怒來，拔劍跳起身來向女妖劈去一劍，女妖側身躲過，拔劍相迎，兩個又廝殺起來，劍閃閃兮聲鳴響，風蕭蕭兮盪蒼空。

兩個各發神通，戰到半空，雲來霧去，劈擋殺伐，你來我擋，我去你搪，好一場廝殺，怎見得，有詩為證——

兩劍飛舞聲震天，各為己利招式險。你削我刺變化多，身法變換使自然。騰雲踏霧劍影致，真言軀體劍式連。只見弧光劍無影，輸贏二字在心間。

兩個一會斗在林間，一會腳踏樹梢拼殺，一會腳踩雲風撕打，大戰五十多個回合，不分勝敗。在半空越戰越高，不一時就戰到山頂，道長跳出圈外，站在平地道：「妖怪，我有話說。」女妖也按落雲頭笑道：「小老道，你殺我不過，有啥話快說，哈哈……。」道長道：「我帶你去看一個住處，你可跟我去嘛？」女妖心想，他戰我不勝，鬥法不贏，想用騙術贏我，你小看本王了，道：「你休要騙我，我怎能上你之當，你如還有甚寶貝，不防都放將出來，讓本王見識見識，」道長道：「貧道不是騙你，我在修練之始，為練好趁腳風，近山何處都去，我在觀東不遠，隱蔽之所，發現一處山洞，我在那坐禪數次，今時想起，想帶你去看看，如你看不妥，我倆再戰不遲。」女妖道：「你這話當真？還是設下圈套害我？」道長道：「出家人不打謊語，如何害你！」女妖道：「那你前面帶路。」玄靈子道長乘起趁腳風在前，那女妖隨後，片刻，來到一處樹木豐茂，蒿草濃密，日光充沛，山花爛漫之所，真一處吉地，怎見得——

叢林碧綠蒿草旺，山花集萃爭流芳。陽光明媚時時有，可贊凡世一仙鄉。

兩個按落雲風，往樹木中走去，僅十幾步，但見一處崖壁，壁前有兩棵大樹，站在大樹下才能看見，隱蔽在大樹後有一洞口，洞口不大，僅能共一人進出，女妖道：「這山洞真好，位置也佳，但不知洞里如何」道長道：「你別看他口小，洞內比觀后石洞大呢，你們住尚有餘量，我倆進洞看看。」你看這洞，但見——

口小內大一洞天，四壁光滑地平坦。

內有小洞不見底，通風換氣始自然。真一座好洞。

女妖隨道長進洞一看，高興的差點跳了起來，使勁的拍手叫道：「太好了！太好了！真寬敞啊！」道長道：「你看此洞行否？」女妖笑著拍手道：「行！行！行！太行啦！」道長道：「那我明天派幾位道士再收拾一下。」女妖道：「那多不好意思呀，小道長，三天後我就搬家來此，你看行嘛？」道長道：「行！不急！」

那女妖高興的不得了，說道：「小道長，你又把這洞讓我，我非常感激，我們三天相戰，我也並無傷你之意。」道長道：「我也如此，我那三味真火，如果用上，你家族全毀，出家人以不殺生為本。」女妖道：「我有滅火寶物。」道長道：「我們不說過去啦，我們將來做個好鄰居如何？」女妖道：「那是當然，我們不止做好鄰居，還要互相幫襯，幫襯！」道長道：「如此甚好！以後有事就請告知一聲，我觀必將儘力。」女妖從袖內拿出一塊白石道：「你的大恩，我無法回報，這是一塊蜂王漿煉化的晶體，叫漿晶石，手感柔潤，比寶石堅硬，最堅之石，撞它都碎，可以當法寶打人，還可變為多個，拋出傷人，如遇急情，對它喚我三聲大王，無論幾千里，我必到，我把它相送與你，以示謝意。」就見那石光亮無比，紅光四射，真好寶貝，怎見得，但見——

晶瑩剔透一石精，玄虛變化含神通。乾坤之下無它寶，只顯晶石紅光靈。

道長接漿晶石在手道：「謝謝女王，」女妖道：「你附耳過來，我說於你秘訣。」道長把耳靠近女妖，就見女妖小聲將秘訣告知道長，道長道「貧道已經記下秘訣，待日後勤練那寶貝就是。貧道也無物回贈，就將練仙密要，閑暇時，手書一本送你，你心地善良，根基也佳，讓你選成仙之路修鍊，早晚必然成仙得道如何？」女妖道：「讓我修鍊成仙，甚好，我求之不得，只是欠你情分太多，我如何報答。」道長道：「不用報答，我本出家之人，以善為本，有普度天下眾生之責，你練就是。」女妖道：「謝謝小道長啦，」道長雙手合十道：「無量天尊，不用客氣！」女妖道：「小道長不急，可再待觀玩，我回巢安排搬家之事，先走一步啦。」向道長深施一禮，轉身不見。道長也架趁腳風回到禪房，向院中道士說道：「去把大師兄找來。」那道士答應一聲『是』，快步找大師兄去了。

片刻，大師兄就來到禪房，進房問道：「師弟，今日見它如何？」道長笑道：「大師兄，你猜猜看。」大師兄道：「看你那高興樣，我猜已辦妥，可否？」道長微笑道「大師兄，先坐下喝茶，聽我慢慢的說與你聽。」大師兄在椅子上落座，玄靈子就把今天與那女妖相見的前前後後，向大師兄述說一遍。大師兄道：「說成了，那太好了，我代道友們謝謝道長啦，幾天來你辛苦啦！哈哈……。」道長也笑容滿面道：「好說！好說！不必客氣！大師兄，你明天派幾名道士，打掃一下那洞，它三日搬走後，我們再祭拜師傅。」大師兄道：「好！但我等都不知那洞在何處，如何打掃？」道長道：「明日我送他們就是。」大師兄道：「如此甚好。」送走大師兄后，玄靈子找出紙筆，伏案抄寫那道家秘籍，只寫練仙一集，臨近午夜才書寫滿意，收入懷中不提。

次日辰時，早有五位道士身扛各種工具，在禪房外等候，道長出得房來，帶他們往觀東走去，不一時，來到那洞，道士們抬石的抬石，鏟土的鏟土，掃塵的掃塵，很快把那洞收拾的煥然一新，內無雜物，又在當中，用大石搭起石桌，石凳，還搭起王座一處。諸事以畢，就等女王看收，道長想試試那晶石是否靈驗，拿出晶石在手，對那晶石連叫三聲『大王』，片刻，女妖就站在身前笑道：「恩人叫我，不知何事？」五位道士一見女妖，嚇的瑟瑟發抖，到處躲藏，道長道：「你等不用驚慌，這是我觀好鄰居，迷漿大王，以後就以大王相稱即可。」五位道士才略減驚恐，顫抖著站在那裡，道長對女妖道：「我一是試練寶石，二是請你來看一下此洞還有何處需要整理。」女妖環視一下道：「現在就很好啦，又有桌凳和王椅甚好。有勞啦。」道長轉身向道士們說道：「既然大王滿意，你們先回觀吧，我馬上也回。」五位道士拿全工具，下山回觀。

道長見道士們走遠，從懷裡掏出秘籍，交到女妖之手，並低聲把一句真言說給女妖。女妖接書在手，記下真言后道：「恩人大恩沒齒難忘，如有難處，必捨命相幫。」道長道：「不用客氣，我也如此。我倆各自都回吧。」道長言罷架起趁腳風離去。女妖身子一晃不見，那女妖如何協道長除妖，如何修成正果暫且不提。

話說那農人，出了道觀，一路小跑回到家裡，把那符貼給內人貼好，就見妻子如往常一樣，吃飯勞作不誤，到了晚上也是如常，無有不同，夫妻二人上床睡下，不知何時，背上那符掉落，女子又開始喊鬧起來，倒身屋內亂爬，口內亂叫償命。丈夫忙起身穿衣點燈，見床上有一符貼，知是內人所落，就拿起符貼，按住內人翻找，見內人背無符貼，就急將符按了上去，內人立時平穩，須臾，與常人無二。這時天已放亮，二人小睡一會，就起身勞作。

農人暗想，道長何時能來，根除內人病疾，若不然符貼怎能長時不掉，一旦脫落，當如何是好啊。正盼望道長早些來家，為內人治病之時，就見那道長在外叫門。

原來，那道長辭別女妖，架趁腳風回觀，先五位道士早回。直接去西苑，找見大師兄道：「大師兄，那山洞已經收拾停當。」這時那五位道士也回到西苑，一見道長也在，驚訝道：「道長如何在我等前面回觀？」大師兄笑道：「我師弟踏雲風而回，你等怎行，呵呵……。」五位道士『噢……』了一聲散去。

道長對大師兄道：「大師兄，現在已近未時，今天下午，我還要去杜家莊治療病人，如我明天不回，待蜂王家搬走，勞駕你帶人，收拾好師傅坐洞，續上香火如何？」大師兄道：「你放心前去救人，供奉師傅，是我做徒兒之責，何勞客氣。」道長說聲：「謝謝大師兄，有勞了！」轉身回禪房收拾行囊，帶好雙劍，出道觀，往南下去。

不一時，道長就來到杜家莊，莊子不大，百十戶人家，一打聽，就來到了杜一二家門前一看，木刪欄圍牆道也整齊，木製大門草制蓋頂，兩扇木製門扇半開半閉，院內還算潔凈，三間泥草正房道也寬敞。好一處農家院，怎見得——

木草大門籬笆牆，護定三間泥草房。檐下牆上掛黍米，左右兩窗門中央。

道長站在門外叫門，就見杜一二急匆匆從房裡跑出，拉開大門道：「太好了，道長來了，快請進。」右手做出請進的姿勢，道長隨他進到東屋，在床上落座問道：「病人在那呢？」杜一二答道：「在西屋床上呢。」道長道：「你去找幾位鄰居來你家幫忙好嘛？」杜一二轉身要去，道長忙說道：「先不急，聽我把話說完，讓你的鄰居們幫你買來三斤燒紙，一捆香，一斤酒和酒杯，蠟燭一對，糊一個紙人，你在家西屋，地中央設一香案，用碗裝黍米做香爐即可，你去辦吧。」杜一二答應一聲，就出屋喊來三位鄰居，很快，所需東西一應備齊，此時天已暗了下來。

道長讓杜一二帶他進入西屋，就見床上趟著一位，中年農婦，臉色青黃，見道長進來，起身施禮道：「是道長來了吧，快請坐！」道長道：「無量天尊，你是病者，床上歇息吧，不用客氣。」那女子也不客氣，就趟卧床上。杜一二點上油燈放在一邊，也請鄰居們在長凳上落座。

道長在香案上點燃蠟燭，斟滿三杯酒，點燃三炷香，拜了三拜，插入香爐道：「你把貼在內人體上的符揭下，還我。」杜一二照辦，揭下符貼遞給道長，須臾，就見那女人渾身蠕動，先是床上床下亂爬，然後又在牆棚上蠕動，從牆棚上下來，又再地上趟行，口中不時喊道，還我命來，樣子非常嚇人，靜夜中有如此靈異，也極其可怖。天色黑暗，房內陰靜，只有一盞跳動的油燈，發出微弱的火光。兩隻蠟燭燃著燭火，想把黑暗撫明，眾人鴉雀無聲，繃緊神經，屋內沉寂，僅有那女人的叫聲，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就見道長，拔出桃木劍，雙手向上舉起，口念真言，嘴喊一聲『呔……。』右手將劍劈下，一道炫光，把由窗而進的異波斬斷，再看那女子，忽的一下，從地上坐起，目視道長，姿態恐怖。

道長口中繼續念動真言，用手一指那女人道：「你是何方怪物，來此害人？」女子道：「我不是怪物，我姓常，名飛。」道長道：「常飛！那你為何害人？」女子道：「我也不想害她，我原想讓杜一二償命，但他火力太旺，我近他不得，見他內人體弱，找她也可，哈哈……，真讓我找上了，哈哈……，我要磨死她，讓她替夫償命！」道長道：「她為何替夫償命？」女子道：「她丈夫用鋤頭打死我夫，她不償命怎地！」

道長回頭問杜一二道：「可有此事？」杜一二想想道：「前幾天，我在地里除草之時，看見一蛇攔在面前不走，我舉起鋤頭把它打死，扔在地邊，只打一蛇，沒打旁物啊。」女子道：「那蛇就是我夫，你不償命怎地？」道長道：「常飛，你看這樣可否？」女子道：「我就是要她為夫償命，哪來可否？」道長道：「現今你夫已死多日，死不復生，我看讓杜一二多化些紙錢，我一符差童，帶你夫去地府，不遭陰罪，早日投生如何？」女子道：「不可！誰來為夫償命？」道長道：「我已符派一童服務與你夫，就是償一命還他，讓杜一二夫妻，後半生為你擺供，供奉你夫妻二位可好？」女子猶豫了一下道：「我！我！我！就是要她償命！」道長也怒道：「既然你這也不行，那也不妥，我叫你現身，你才知道我的厲害。」言罷口念真言，用桃木劍往南窗一指，叫聲『呔……』就聽窗外啪嗒一聲，掉地一物，眾人開窗拿燈一照，見四尺長一條大蛇，盤在地上，頭對房內，吐著蛇信。原來它是盤在窗上黍米吊上，發功害人，被道長真言桃木劍，逼落在地。

道長又道：「你夫已死，如何償命，你魔害他人，無非泄憤，又有何益？你如再鬧，我定用道法治你！」女子一聽改變口氣道：「那你說怎好，再承諾我聽！」道長道：「我再說於你聽，讓杜一二為你夫多化紙錢，符送一童為你夫早日轉生，以示償命，讓他夫妻終年供奉你夫妻靈牌，祈求你夫妻安樂吉祥如何？」女子道：「只是你的承諾當真，也不知杜一二如何！」那杜一二在旁聽的真切，忙對香爐跪地拜道：「就按道長所說辦，無半點不妥，有此教訓，今後我夫妻精心供奉你夫妻靈牌，也不再殺生。」女子道：「我住地不遠，也不怕你有變，我走啦。」就見女子一個激靈，躺倒在地上。道長讓杜一二和鄰居將女子抬到床上道：「快把紙人拿過來，」杜一二忙遞上紙人，道長接紙人在手，不知要做什麼，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