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四 他來了

轉職的時機，可以是現在提前完成，也可以是等到發覺力所未逮之後再臨時進行。

以李永如今的能力，完成職業的進階只需要一瞬間將力量凝聚，便可成功。

但接下來，他要面對的很有可能超乎想象的敵人，一瞬間的疏忽、遲疑，都有可能導致落入下風，運氣差些，直接落敗、死亡也並非不可能。

當然，反過來說，在遇上當前實力無法解決的危機之後再轉職，也不是沒有好處。

現在就能直接想到就有兩點。

核心上界是蓋壓位面最繁榮的地方，而聖域萊塔作為上界中心，繁榮程度更不必說。像是盧修斯那樣的具備「鑒定術」的魔法道具，很有可能會有很多人持有。

再不濟，在護衛力量中應該也會配置具備對於法術的魔法師。

只要李永不轉職，一旦他們對李永施展鑒定術，鑒定出「戰士LV20」的結果，必然會誤判李永的實力導致輕敵。

當然，這個「奸計」也有可能不會用到。以李永如今的實力，較低等級的鑒定術根本無法對他生效。

這第二點，就是很樸素的，突然增長實力之後，讓對方措手不及的戰術效果。

但在決定轉職的時機之前，「是否要轉職」必須提前考慮清楚，而不是等到危急關頭再去猶豫。

轉職混沌戰士，便意味著踏上一條可以看到盡頭的路。

在未來的某一天，他是否會因為今天的抉擇，導致實力再難寸進，而後被神靈抓捕，落得凄慘下場……這亦是風險之一。

沒有花費很長時間，李永便已經考慮清楚了。

一直以來，獲取力量都不是他的目的。

如果為了可能得到的強大力量而放棄自己的親友，那才是本末倒置。

為了能夠幫助到盧娜，儘可能提升每一分實力，才能提高「拯救計劃」的成功率。

若是就因為差了一點點實力，導致最終沒能奪回盧娜，他確信自己絕對會後悔——他已經不想在為沒能救下某人而悔恨了。

只要稍微靜下心來想一想，他便能知道什麼對自己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但戰鬥之中，光是靜下心來就是難事。更別說能有釐清自己的內心的空閑時間了。

而這一舉措的必要性正在於此。

考慮清楚「是否要轉職」后，接下來需要衡量的，便是選擇時機的優劣。

而兩種時機的優劣，還是要對比這一抉擇前後實力變化來做判斷。

如果轉職混沌戰士，能夠讓李永的實力瞬間翻個十倍幾十倍，以真理天梯0層的法則感悟匹敵聖者，能有具備碾壓絕大多數黃金強者的實力的話，選擇提前突破，自然更優。

若是只能提升三四倍實力，那臨場轉職帶來的好處則比節約「一瞬間」的時間更具戰術價值。

那麼，李永此刻轉職混沌戰士，能提升多少實力？

這就要看轉職給他帶來什麼了。

而轉職混沌戰士，給他帶來的是「鬥氣發揮等級上限+7」，「至少三個強大專長」。

二者對李永的實力增幅，可以說不分伯仲。

但對目前的李永而言，恐怕都無法形成質變。

先說前者。

鬥氣等級的提升，帶來的是「基礎數值」的變化。

從20級提升至27級，混元鬥氣將增強十到數十倍。

但實際上給李永「基礎數值」的變化，恐怕只有二三倍。

其實從「鬥氣發揮等級上限+7」就可以看出，李永的體質等級早就不是之前的水準了。

在深淵中，吸收無數惡魔的能力之後，李永無論是「力量」、「體質」、「精神」、「敏捷」、「魔力」統統都提升到了LV16。

這是毫無疑問的黃金水準。

混元鬥氣雖然強大，但縱然提升到LV27，單論鬥氣質量，觸及黃金水準等級的鬥氣也是勉強。

與之相比，更重要的是，它能更好地發揮出元素天賦的上限。

這次深淵之行，李永著重選取的天賦，大多都是與元素系相關。

地之「厚重」、「堅實」、「重壓」、「遲緩」……

火之「爆破」、「熾熱」、「重燃」、「蔓延」……

水之「徹骨」、「變性」、「沸騰」、「暖流」……

風之「急速」、「切割」、「穿透」、「剝離」……

雷之「連鎖」、「疾奔」、「制裁」、「麻痹」……

……

上百個新增的元素天賦，讓李永的混元鬥氣具備極其複雜的性質。

不論用於防禦還是攻擊，都無法通過常規手段破解克制，只能以壓倒性的力量擊破。

而比起增強鬥氣性質的元素天賦，空間元素系天賦讓李永可以做到神鬼莫測的攻擊。

明明是一記堂堂正正毫無花哨的直刺，卻可以從任意的角度攻擊到敵人的弱點。

而一旦命中，達成有效殺傷，混元鬥氣的各種性質便會發生化學反應，本該很快被化解的微量鬥氣都能對一個目標造成巨大殺傷。

任何一個與李永戰鬥過的惡魔，都深知李永的詭異。

若非後期鬥氣的等級已經跟不上李永的肉體能力，李永面對黃金極限的統領使者都不必要將其引入泰坦與神龍之墓秘境才能擊殺。

混元鬥氣的強度強化數十倍，威力大幅上升之後，它的威脅程度自然直線上升。哪怕只是火系天賦的「重燃」都讓被粘上的敵人需要花費數倍鬥氣才能抵消，更別提與之相近的天賦還有上百個……

混元鬥氣對黃金強者的威脅從「麻煩」到「致命」，讓李永的戰鬥力翻個數番，不成問題。

而轉職混沌戰士會新增的專長，可以預期每一個都不會弱於「大地神力」這一等級的上級天賦。

隨著天賦數量膨脹，達到現在這個程度之後，天賦、專長之間的耦合、稀釋越來越強，一個上級天賦，已經頂的上獲得十幾、乃至幾十個中級天賦。

當然，系統並沒有天賦評級，這都是李永根據經驗和天賦說明自己判斷的。

而已經確定的只有一個，混沌戰士的核心專長「混沌體質」。

根據記錄，這應該是一個不下於「泰坦神體」的超級天賦。

泰坦神體讓李永的實力從黃金上位提升至黃金極限，相當於翻了一倍。

對如今的李永而言，也起碼能提高五成實力。

不用想都知道，這個天賦對於混元鬥氣必然有著特殊增幅。比這個預期更高一些，也是很有可能。

但……不會更高了。

泰坦神體，這是李永吸收了泰坦神精之後，以巨人特等級別血脈之身獲得半神血脈才有的天賦。

論及泰坦的稀有度、出現頻率，和混沌戰士處於同一層級。

從這裡也可以看出，李永當初規劃的必要性。

這種級別的天賦專長，對李永這個開掛者而言，越是後期，越是稀缺需求。

除了混沌體質，李永綜合查閱的書籍知識以及直覺判斷，還有一個專長具備較大概率。

其為戰士職業的直繫上位職業「鬥士」的核心專長「斗魂降臨」。

和大部分直繫上位職業一樣，這是一個戰士20級准3階職業專長的「進階天賦」。

戰士的准3階職業專長為「斗者意志」。

其效果為，每次造成有效殺傷、受到有效殺傷時，疊加一層斗者意志。每一層斗者意志增強攻擊力、削弱物質、靈魂攻擊。上限五十層。

而「斗魂降臨」具備一個被動效果和一個主動效果。

被動效果是斗者意志的效果翻倍，上限層數翻倍。疊滿的情況下，相當於將斗者意志的上限提高到了四倍。

主動效果是當斗者意志達到100層后，可消耗所有斗者意志，進入斗魂降臨狀態。

進入該狀態后的一段時間內，斗者意志不再疊加，但相當於獲得500層斗者意志增幅。在此期間，戰士將不會死亡，除非存在被徹底毀滅，否則即便肉體部分毀壞，依舊能繼續戰鬥。

力量爆發、斗者意志再到斗魂降臨。

戰士系職業可以說從頭到尾就把拚命三郎的風格擺在臉上，「不是你殺死我，就是我宰了你，就算宰了你我自己也會暴斃？那都不是事！」便是原教旨主義戰士的信條。M..

所以沒什麼正常人願意和戰士、鬥士去拚命。

混沌戰士作為戰士的極致升華版本，同樣有可能凝聚出鬥士3階職業專長。

若獲得的是這個專長，李永的上限被極大拉高，但下限嘛……可以說毫無變化。

薛定諤的增長了屬於是。

第三個專長，李永依照自身天賦分佈判斷，要麼是元素系天賦，要麼是戰體系天賦。不好判斷。

至於，以李永這絕對史無前例的深厚積累，有沒有可能凝聚出前所未有的第四專長和第五專長？

無法判斷，不納入考量範圍。

畢竟哪怕是盧修斯所在的巫師文明，似乎也沒有出現過凝聚出四專長者。

這樣計算下來，李永轉職后的戰鬥力，以較樂觀的估計，最多能達到現在的十倍左右。

黃金極限已是黃金極致，彼此自己實力相差不會太大，強弱之間，最弱和最強可能也就兩到三倍差距峰頂，畢竟再強些的，對規則的領悟都足以讓其不如聖者境界了。

所以李永一旦突破，必將是遠超其他黃金極限，史無前例的存在。

但……沒有領域的十倍黃金極限是否是聖者的敵手？

沒先例，不好說。

十倍黃金極限，理論計算，必須要以十個以上，比「十」多許多的達到黃金極限門檻的強者圍攻才能戰平。

可李永所知的神光帝國歷史上並沒有出現數十位黃金強者圍攻聖者的記錄。

只根據歷史中存有的戰績，聖者對於黃金極限強者，不說碾壓如螻蟻，但確實都是輕鬆戰勝。

可凱拉爾斯在聖者之中，應該都是極強存在。

而凱拉爾斯現在擁有的聖者武力，還不知幾個。

死去塞菲洛德可不意味著皇室巔峰武力。他的慘死，更多是多種特殊原因綜合鑄就的結果。

皇室暗藏的力量，難以估計。

如果能有幾十倍黃金極限戰力，李永認為就算不達聖者，恐怕也相差無幾。

但十倍？

遠遠不夠。

腦海中的計算到此為止，李永也隨之得出了答案。

次日，天還蒙蒙亮時，李永便與魯道夫家告別，約定了晚上在帝都會合的地點之後，瀟洒離去。

通過宴席交流，他已得到自己想要的情報。

本以為，被稱之為「皇帝油手」，作為前任皇帝好友的卡地亞羅對這一次名為「聯姻」實為「滑跪」的家族行為多少會表示些抗拒，可實際情況卻令他無比失望。

或許卡地亞羅有可能暗藏其他心思，但在大局將定的情況下，遇到一個目前被拉攏概率最高的黃金強者的他還是這個態度，也絕不可能支持他接下來的行為。

帶著孤卒過河的心情，-李永直奔聖域萊塔尼亞，在踏入境內之後，偽裝成了普通的觀禮民眾，朝帝都聖羅倫斯城進發。

……

黃昏降至，在辛格爾德宮中，盧娜作為即將成為皇妃的貴女，已被安置在等同於後宮的白龍宮中。

白龍在蓋壓位面的神話之中通常是雙頭聖龍之妻，白龍宮和皇帝居所聖龍宮相對，自然便是皇后和皇妃居住之所。

正常來講，盧娜尚未成為皇妃，不容許入住白龍宮，但凱拉爾斯如日中天，這些細枝末節，自然是無需在意。

白龍宮的護衛極其森嚴，除了和聖龍宮一樣有聖者級魔法師施加的防禦魔法陣之外，另有一個聖龍騎士團大隊常駐守護。

別說黃金強者，就算聖者級存在也別想混入其中。

即入皇宮，又住進了白龍宮，此時此刻，盧娜終於徹底放下了一切不該有的心思。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一瞬間露出茫然的神情。

盔甲和劍刃早已卸下，那個昔日快意恩仇的年輕女騎士不見蹤影，只有一個穿著雪白長裙，端莊嫻雅的貴族少女。

她努力地將軟弱的痕迹收斂得一乾二淨，只流露出冷漠平靜的表情。

即便終將屈從於命運，她也不願乾乾脆脆服輸，哪怕……只是冷著一張臉，表露出不認輸的態度。

忽然，她持握梳妝用具的手顫抖起來，眼中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猛地轉頭朝窗外望去。

『他來了？』

她心中卻沒有驚喜，只有苦澀。

她輕咬下唇，看著窗外，對著天空，似乎在無聲質問。

『為什麼要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