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音樂會

「下午好，隊長，還有伊斯特……」林伯那熟悉的聲音傳來，他穿著一件得體的黑色絲綢襯衣從馬車上走下，他的身後還跟著一身精緻禮服的安里，那件衣服上繁多的花紋讓伊斯特看著都感覺眼睛疼。

「你遲到了，林伯。」愛爾納隨口說道，他甚至沒有看手錶，就自顧自的說道：「遲到了六分鐘二十四秒。」

「不過比上次的聚會要快一些。」

說著他就輕笑起來，然後從椅子上站起。

「路上耽擱了一下。」林伯解釋道：「順路去接了一趟安里。」

「你總不好意思讓一位女士自己來吧？」安里隨口說道，雖然穿著華麗，但舉手投足間她還是顯露著那股活潑的幹勁。

林伯沒有回應她的嘀咕，他微笑著從襯衣里掏出四張門票，然後分別遞給了三人。

「出席今天音樂會的是來自南德意志的李斯特先生。」林伯隨口介紹道：「他尤為擅長鋼琴。」

「這個我還是知道的。」愛爾納自顧自的點點頭說道：「我聽過他的第六交響曲。」

「那是貝多芬。」安里捂著嘴輕笑著提醒到。

隊長……你這也太丟人了吧？

伊斯特看著有點尷尬的愛爾納，也不厚道的笑了起來。

「不要在意這麼多……」愛爾納擺擺手：「畢竟以我的藝術造詣，欣賞藝術就像欣賞美女一樣。」

「得心應手。」

「呸。」安里小聲的撇撇嘴：「真是不檢點。」

林伯也笑著搖搖頭：「如果你這麼說話，我估計他們可不會讓你進去。」

「沒事……」愛爾納一把搭上伊斯特的肩膀：「我可以告訴他們，我的朋友是卡里爾督察的兒子。」

伊斯特搖搖頭：「他們可不一定認識卡里爾先生。」

「馬上就要認識了。」安里笑著說道：「今天早上卡里爾督察可是辦了一件大案。」

「大案？」伊斯特疑惑的看著三人，這三人笑呵呵的模樣，似乎都知道這件事。

到底是誰住在卡里爾莊園？

「你不知道也正常。」林伯點點頭解釋道：「今天早上卡里爾督察逮捕了皇家醫學院的院長。」

「原因是他涉嫌挪用救濟藥品去謀利。」

一旁的安里點點頭：「據說還有幾個蘇格蘭場的警官被牽扯進去了。」

「嘖嘖嘖。」她咂咂嘴：「真是活該。」

「這倒是實話。」愛爾納也點點頭：「天天貪污的傢伙被送進去也是罪有應得。」

伊斯特聽著他們的交談，心裡不由得升起些許喜悅和滿足感，最起碼自己做的事情還是有人知道的……不過自己的名字應該沒有泄露出去吧？

伊斯特當時特意和南丁格爾女士商量過，希望她不要把自己的名字告訴媒體和蘇格蘭場……

看樣子她應該是沒有……

「伊斯特你覺得呢？」安里的聲音傳來，讓伊斯特回過神來。

「啊……」伊斯特愣了一下，自己似乎又自顧自的思索起來了……也許應該好好休息一下治一治這個毛病。

「我們在商量要不要喝點什麼。」林伯說道：「我想喝點咖啡。」

「這邊有人在賣速溶咖啡。」安里隨口說道：「據說味道不錯。」

「我想和點碳酸汽水。」愛爾納挑了挑眉，他看著伊斯特用具有誘惑性的口吻說道：「據說這可是從北美自治領傳來的新玩意。」

「我喝過。

」安里舉著手說道：「但是味道不怎麼樣。」

「汽水……」伊斯特簡單的思索了一下，看著從烏雲中露出的太陽，他立刻點了點頭。

在夏日喝上一點碳酸汽水……沒有人能拒絕這個！

雖說在十九世紀的倫敦喝碳酸汽水顯得有點清奇……但無論是哪個位面，此時的汽水都已經悄悄流行起來了。

拿著手裡的彈珠汽水，坐在高端典雅的阿爾伯特音樂廳，確實顯得有點雅俗共賞了。

不過對於此時的人來說，汽水可是不得了的高檔商品。

最起碼伊斯特手裡這小小的一杯就要了他大概三先令。

要知道普通的街頭飲料估計也就是幾便士而已。

伊斯特和自己的隊友們靜靜的坐在音樂廳座位的側方位置，這裡雖然不是觀看錶演最好的地方，但參考了一下坐在中間的那些達官貴人。

林伯買的位置還算不錯。

「一會可不要大聲說話……」林伯對著愛爾納說道，他尤為的擔心眼前這個有點肆意妄為的傢伙。

「放心……放心。」愛爾納滿口答應。

「也不要隨便亂跑。」

「可以可以！」

「更不要抽煙……」

「好了，我知道了。」愛爾納不耐煩的點點頭，他看著林伯說道：「我懂音樂廳的規矩。」

「甚至比白教堂區的規矩還清楚。」

他看著林伯扭過頭專心於舞台，立刻就微微扭頭對著伊斯特說道：「他總是這麼嚴謹。」

「但是這樣是正確的。」伊斯特贊同林伯的觀點，他可不希望隊長一會再拿出根香煙在他旁邊享用起來。

「切。」愛爾納撇撇嘴，沒有再多說什麼。

隨著進來的人越來越多，漸漸的，音樂廳里已經坐的滿滿的了。

達官貴人與貴族小姐們坐在這裡隨口閑聊著，倒是閑著知更鳥小隊一行人這嚴肅的樣子有點奇怪了。

「也許我們也應該聊聊天……」伊斯特剛剛小聲開口，面前的幕布就被拉開了。

一位中年人嚴肅的走上舞台，他看著在場的觀眾微微點頭，然後輕輕鞠躬。

「感謝各位為我的音樂巡迴演出第一站來捧場……」很明顯，這位就是李斯特了。

在前世，這位鋼琴家也被成為鋼琴之王。

伊斯特饒有興緻的看著他微微鞠躬，然後發表了一通中規中矩的講話，隨著他最後的鞠躬，他身後的鋼琴才被幾個僕人掀下紅布。

如夢似幻的音樂很快傳來，伊斯特前世從來沒有在現場聽過音樂會，所以他一直有著強烈的好奇心，誰不想知道這些高檔的東西到底有多高雅呢？

現在伊斯特明白了，鋼琴的聲音如清泉流水，又宛如新星啟明，如同一位舞蹈家在伊斯特的面前躍起而又旋轉著落下。

可以說是如痴如醉了……

伊斯特扭頭看著身邊的隊友們，他們也都露著放鬆的表情，似乎都在享受著音樂，林伯甚至伸出手，在輕輕的揮動著，就好像他也在彈奏鋼琴一般。

嘖嘖……不愧是李斯特啊……

伊斯特正感慨著，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右手邊有點細微的抽動。

他扭頭看去，是一位戴著鴨舌帽的男子，戴著副金色邊框單片眼鏡，看上去溫文爾雅，但不知道為何，他看著伊斯特露出了一個別有用心的微笑。

「好久不見，極光。」他小聲的說道，然後輕輕點頭。

很明顯……這是福爾摩斯，也就是伊斯特的「好朋友」光陰。

「你怎麼在這？」伊斯特愣了一下，他下意識的覺得這個傢伙是一個變態的跟蹤癖。

「我可沒有跟蹤你的想法。」福爾摩斯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他搖搖頭說道：「我來這裡可不是因為一件小事。」

「你猜猜……今天有多少超凡者在這裡？」

他的問題讓伊斯特一愣，隨後，他就搖搖頭。

「這是什麼意思？」

聽著伊斯特的回答，福爾摩斯笑著點點頭：「不錯的接話……也許我應該聘你作為我的助手。」他微微抬起手臂然後說到。

「一……二……」他在一個個的給伊斯特清點這裡面的超凡者。

「一共有三十六位超凡者。」福爾摩斯挑了挑眉，「今天的所有客人才只有一百一十六個。」

「這比例不太正常……」伊斯特下意識的說道。

「沒錯。」福爾摩斯點點頭：「原因很簡單。」

「他們是為了保護一個人。」福爾摩斯摩擦著下巴說道：「猜一猜是誰？」

三十六位超凡者，排除自己和隊友還有福爾摩斯，一共有三十一位超凡者。

被保護者應該也是超凡者，那就是說，最起碼有三十位超凡者……

這麼多的超凡者說明這個人的身份肯定不簡單……卡里爾先生也只有兩位保鏢。

伊斯特想了想說道：「某位伯爵？」

「不是。」福爾摩斯搖搖頭：「地位太低了，在倫敦他只能被允許兩位保鏢跟隨。」

卡里爾先生看來你在福爾摩斯這的評分似乎不怎麼高。

「那就是公爵？」伊斯特說道，但很快他就搖搖頭：「若是公爵來訪，怎麼也會有報紙……」

「沒錯，不是公爵。」福爾摩斯越來越有興緻了，他看著伊斯特的模樣點點頭：「可以再猜猜？」

「首相閣下？」

這是伊斯特能猜出的最大的身份了。

「小了，而且以那老傢伙的興緻，他肯定是要坐在最前面的座位上開一場政治秀的。」福爾摩斯搖搖頭：「答案其實很清晰了。」

「是國王陛下。」

伊斯特愣住了，他沒想到自己居然和國王在一起觀看鋼琴表演。

「很驚訝對吧？」福爾摩斯笑著說道：「我發現的時候也很驚訝。」

「若不是我見過他的一位弄臣，可能都認不出來他。」福爾摩斯說話間，有一位坐在前排的男子看了過來，他的眼神裡帶著些許審視。

他挑了挑眉然後對著那名男子輕輕一笑。

「看看……只是提到他，就有人能察覺。」

「最起碼是三階騎士。」

福爾摩斯的話讓伊斯特越來越驚訝，不過很明顯，驚喜還遠不止如此。

「那你猜猜我為什麼在這？」福爾摩斯隨口說道：「給你個機會，和布魯塞爾有關。」

布魯塞爾……

伊斯特立刻就想到了在輓歌會上的事情，有個在布魯塞爾被捕的狂熱民族主義分子……

他所屬的組織似乎是……

「伊甸救贖會。」伊斯特看著福爾摩斯輕輕開口。

「沒錯。」福爾摩斯投來了讚賞的眼光：「看起來你的思維轉的不慢。」

「他在這裡要幹什麼？」伊斯特開口問道。

「行刺……」他下意識的猜測到。

「並不是。」福爾摩斯看了他一眼，眼神里的讚許迅速消失了：「一個小小的民族主義分子也想著刺殺國王陛下？」

「有點困難。」

「他想的是，刺殺眼前的這個傢伙……」福爾摩斯指了指正坐在鋼琴邊的男子。

「畢竟在他眼裡……給英國佬表演的德國人……就是個叛徒不是嗎？」

「這就是我在這裡的原因了。」福爾摩斯笑著說道：「為了保護這個傢伙。」

「而且……」他環顧四周輕輕點頭：「我還需要你的幫助。」

「可是……」伊斯特雖然被福爾摩斯的消息搞得非常驚訝，但他還是反應很快。

「這裡不是有國王陛下的護衛嗎？」

「他們可不會保護這個傢伙。」福爾摩斯對著李斯特努了努嘴，「一旦發生意外，或者異動，他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會在國王陛下身上。」

「而且，我不能和他們聯絡。」福爾摩斯搖搖頭：「主宰就是王室的人……如果貿然接觸他們，可是會被認出來的。」

「被那種人物認出來。」他輕輕搖頭：「他捏死我們，也許就像捏死一隻蟲子。」

「所以我想到了你。」他看著伊斯特輕笑著點點頭：「我的朋友。」

「讓我們為這場銘記在光陰里的表演，獻上極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