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第2起碎屍案

南城區警局分局後院馬廄

貝奧米用兩盒甜甜圈就換了一枚鑰匙，是馬廄庫房的鑰匙。

按照那兩位夜班公僕的意思，他能取出一點草料用來喂馬。說是草料，其實也不完全是草，而是好幾種穀物和苜蓿，貝奧米甚至看到了一袋子大豆，還有半口袋豌豆。

警局這種市政單位，還是很財大氣粗的，喂馬的東西都和貧民窟的人的食物差不多了。

而且，南城分局佔地面積很大，按照貝奧米的估計，比昨天那個小莊園還大一號，有四五畝地的樣子。

最外面的警署樓幾乎佔了三分之一的地方，一樓是辦公大廳，二樓就是各科室的辦公室，三樓是檔案室和幾個大佬的休息室。

嗯，警局是給分局局長和副局長等幾個高級管理層提供了私人宿舍的，甚至還有小廚房和盥洗室那種。可是幾位大佬都沒怎麼在這邊住過的樣子，最多午休時間在宿舍休息一會兒。

這幾位大佬，在貝克蘭德都有不止一處房產，從大洋房到小別墅都有。雖然，以他們的工資連維持那別墅的日常損耗都困難，但人家就是有……因為這幾位，都是小貴族出身。家裡不光有作坊工廠，還有各種臨街商鋪之類的產業，分局長甚至還是一位有封地的爵士。不光能從單位領工資，王國那裡甚至還有他們一份固定的［年金］！

而警局裡的小隊長和各科室的負責人，也都是體面人，按照貝奧米了解到的情況。有幾位的身家，比貝奧米前身那個開工坊的老爸都有錢，至少都有一套帶大型觀景陽台的洋房的樣子。

警局裡面的普通警察就只能算是普通市民的樣子了，好一點的可能能混一套洋房，一般最多也就是那種小戶型的二層住宅。

而像警局這種市政部門，還有一個特殊的職能——它的一些不怎麼重要的部門，就是用來［安置］那些傷殘退役的［王國功臣］的。

比如，停屍房的看守老巴頓，就是個瘸子，這是個退伍老兵。而馬廄這裡的負責人，則是一位烈士遺孀。據說這是一位看起來三十齣頭的夫人，但她的丈夫卻是十二年前因公殉職的海軍軍官，享年……五十八歲。

也就是傳說中的老夫少妻，而且還是結婚沒幾個月之後，那位即將升任校級的老海軍就在追捕海盜的戰鬥中……因公殉職了。

這位艾森豪夫人平常都不怎麼來上班的，只是偶爾來一下，留在這裡每天幹活兒的，是她的一個侄子。

據說這位姓唐納德的小夥子，是一個大約二十歲的膏粱子弟，吃喝嫖賭抽五毒俱全，至於上班那更是經常性的遲到早退，甚至曠工。

所以，他招了幾個［臨時工］過來替他上班，其實平常也沒什麼工作，主要就是喂馬和清理馬廄。

貝奧米喂完餓了一晚上的那匹可憐的黑馬，馬廄的臨時工們才姍姍來遲。

看到馬廄多了一匹馬，幾個臨時工有點不知所措。要是馬少了一匹，他們幾個估計會被唐納德吊起來打，但多了一匹馬……怎麼弄？

「這是昨天那位議員先生家的馬，馬車在那邊！」貝奧米一邊給黑馬刷毛一邊給幾個馬廄臨時工解釋情況。

「昨天我們去城外［搞清潔］，忙活到很晚，回來的時候天都黑了，就把馬車趕到警局來了！」

看起來是臨時工領頭的那個走過來：「是昨天發現那個碎屍案嗎？」

「是的！因為案發現場有點……」貝奧米聳聳肩：「所以那位議員就讓我們幫忙處理了一些東西，

這輛馬車就是那位管家留給我們用的！」

聽到貝奧米說起那件昨天碎屍案，幾個臨時工都有點異樣。這種把腸子甩的到處都是的惡性兇殺案件，就是在貝克蘭德斗不多見。

不是血腥什麼的，貝克蘭德的治安情況那麼爛，各種小巷子里也經常出現各種碎屍案，貝克蘭德的平民都快麻木了。這次的碎屍案動靜鬧的這麼大，其實主要是……太噁心了。

「看你挺面生的，是阿羅本找的替……學徒嗎？」那個領頭的隨口問著。

「是的，我是［清掃者］學徒貝奧米*柯利昂！」貝奧米趕緊自我介紹。

「我是馬廄這邊的臨時負責人，多納*泰羅，你可以叫我多納！」負責人伸出右手和貝奧米握了一下。

「泰羅先生您好！」

互相認識了一下之後，多納泰羅指揮幾個小弟去清理馬廄裡面的馬糞，並讓他們開始喂馬。而他則和貝奧米走到了旁邊的空地上……抽煙。

「怎麼樣，［清掃者］的工作還算適應嗎？」多納*泰羅接過貝奧米遞過來的香煙，熟練的點著之後才開始閑聊。

「還好，就是有點……」貝奧米點著煙之後和多納泰羅一樣，蹲在那邊開始吞雲吐霧。

「一開始可能確實有點噁心，時間長了就適應了！」多納泰羅一副過來人的樣子：「阿羅本那個老駝背呢？」

「那個……因為昨晚上忙的太晚了，阿羅本先生身體不太好，有點不舒服，就請假了！」

「這老駝背，有了學徒之後就開始偷懶了！」多納泰羅不屑的撇撇嘴：「他昨天又喝多了吧！」

「呃……」被人點破，貝奧米有點尷尬！

「這老傢伙，一直這樣，是個老酒鬼了！」多納泰羅聳聳肩，表示整個警局基本全都知道阿羅本什麼鬼樣子。

貝奧米也不知道怎麼接茬，就沒有說話，繼續抽煙。

然後，談興上來的多納泰羅就開始和貝奧米講昨天的事。

什麼去風車區查看現場的米開朗基羅和拉斐爾回來就吐了，說滿屋子都是腸子。

什麼中午的時候來了幾個神秘人，和局長密談之後就走了。

還有那位這些天很是出風頭的議員先生派人來警局了解情況，因為態度不好，被副局長罵跑了之類的。

最後，多納泰羅還神神秘秘的對貝奧米說：「我聽人說，昨天晚上又發生了一起碎屍案……」

「不會那麼巧吧，貝克蘭德的碎屍案那麼多嗎？」貝奧米有點不信。

「你別不信，聽說這次死的還是個大人物呢……」見貝奧米有點不信他的爆料，多納泰羅指了指前面的辦事大廳：「我剛進來的時候，就遇到了來報案的人！」

事實證明，多納泰羅的消息很準確。大概十來分鐘后，出來排隊的貝奧米就知道了——今天又有一起碎屍案可能需要有背屍人過去［清掃］。

隸屬於城南分局的背屍人大概有三十多個，每天一大早都要在警局門口的小廣場上等著今天的工作安排。

貝奧米過來的時候，這些高矮胖瘦各不相同，頂著各色頭髮甚至還有幾個光頭的背屍人都向他看了過來。

他們的目光充滿了同情——又一個倒霉的熊孩子被坑進了這個沒奔頭的職業啊。

昨天貝奧米去［清潔者］的總部報道，沒有趕上早上八點半的晨會，所以，很多背屍人都是第一次看到這個小老弟。

「小貝，這邊！」一個矮胖的背屍人喊了一聲，伸出手讓貝奧米注意到他。-

貝奧米一溜小跑，趕緊過去。這個矮胖的老頭似乎阿羅本的狐朋狗友之一，可能也是最早知道貝奧米給阿羅本當替死……咳嗯！當學徒的人。

背屍人這種經常和屍體打交道的職業，一般都很難組建家庭，因為沒有哪個女人能忍受躺著自己身邊的丈夫天天背屍體。

所以，這個名叫何塞的矮胖老頭也是個老光棍！而且……他還是個鬥雞眼兒。

嗯……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能來做背屍人的，差不多也沒幾個五官端正相貌堂堂的，看起來都是人類殘次品的苦逼樣子。

當然了，這些人殘次的位置各有不同，輕的有禿頭鬥雞眼，中等程度的有駝背長短腿什麼的，嚴重的還有缺胳膊斷腿獨眼龍之類的。偶爾能看見一個四肢健全五官端正的，一張嘴……還是個結巴。

至於豁嘴爛牙三角眼之類的樣貌［輕微瑕疵］，在背屍人這個行當里都算是挺［眉清目秀］的了。

說實話，也挺難為那位蘇拉副隊長的，長期統率這樣一幫［奇行種］，也沒有落下什麼審美偏移之類的病症。

和老何塞簡單聊了幾句，老何塞就又拉過來幾個阿羅本的狐朋狗友們，貝奧米趕緊又散了一圈兒的煙。這讓這些挑戰正常人類審美的老前輩們對他這樣一個靚仔頓時熱情了不少，不再因為他畫風和他們不一樣就不帶他一起愉快的玩耍！

然後，大概九點一刻多一點的時候，警局分局內部的高層碰頭會結束，一位科長帶了兩個牛高馬大的公僕過來給背屍人訓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