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雨傘后的獵槍(一十七)
看著地上那稀爛的一團,劉波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因為馮高衣服的緣故,屍體的輪廓還是大概能夠看清晰,只不過,劉波是完全看不出來那稀巴爛腦漿和血四濺的一團會是人的腦袋。
可以說,馮高的頭顱是被徹底砸爛了,變成了一灘奇怪的混合物,這種場景,恐怖噁心,也難怪徐夢遠虞菁菁她們那些小女生會幾乎崩潰,哪怕是黃俊偉,也受不了。
「抱歉……」
李傲奇道了一聲,便背過身去,在原地嘔吐起來。
因為個人原因,劉波還不至於會想要嘔吐,不過面前的場景卻也還是足夠叫他感覺到頭皮發麻。
兇手的殘忍,幾乎令人髮指。
儘管馮高這傢伙並不是啥好東西,可是也不至於會死得那麼慘。
最起碼用了三分多鐘,劉波才平復了一下心境,然後蹲了下去,稍微離遠了一些檢查。
之前被殺害的那兩名小姑娘,也是被鈍器砸破頭顱而死,但是應該是並沒有受到太多的痛苦,基本上都是一擊必殺。可是此刻在面前地上的這一位,根據劉波的簡單檢查,一定是在死之前受到了多次攻擊,在死後,也是被大力錘擊了很久,死前很痛苦,在死後的屍體,也承受了莫大的痛苦。
「這是對我們的挑釁與宣告。」劉波沉默了好久之後,才回頭說了這麼一句。
看到現在有些愣神和發憷的李傲奇似乎對於自己的這一段話並沒有來得及理解,他又只好繼續補充說道:
「畢竟,殺死一名有點能力的我們這一群人中的一位,對於其他這一類人很具有震懾效應。」
「我們這一群人」,當然指的是遊戲玩家,馮高雖然可惡,可是劉波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人自負是有自負的資本的,在玩家之中,那個人的確算是一名強者了,馮高發現了很多的線索,可是卻死得很慘,那是兇手對眾人很具有諷刺意義的挑釁。
感覺到兩個人對於這段話釋然了不少,劉波便繼續查看起來。
李傲奇的狀態還不穩定,他在周圍遠處小心翼翼地轉悠了一會兒,看樣子是不想接近屍體,當然,他這樣的話,也很難發現什麼有價值的細節。
至於梅長安,畢竟年紀大了,同時也心態頑強,此刻同樣蹲了下來檢查,同時對著李傲奇說道:「傲奇你查看一下屋內四周吧,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
他這麼說,既顧全了李傲奇的面子,又還真的可能被李傲奇發現什麼。
劉波隨著檢查的進行,目光也在不斷的移動,他發現,兇手在血跡之間應該用鞋子拖動過,故意破壞自己的腳印。
可是,在五六分鐘之後,卻還是被他發現了一處相對清晰的腳印,大概是因為在深夜裡,兇手也看不太清,自然動作沒有這麼完美的緣故。
他仔仔細細地比對了一下,心中巨震。
他感覺,那腳印大小,似乎是更加偏向一名女子,即使是男子,也會是少年的居多。
也不能說成年男人不會擁有這樣的腳印,只是這樣的比例並不大。
可是,如同之前的案件一樣,這樣猛烈的攻擊,無論是女子還是少年,都是絕難做到。
困惑再次充斥住了他的腦海。
「你說,為什麼兇手一定要殺死馮高?」梅長安忽然出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劉波看向對方,心頭又是涌動起一股巨浪。
「根據之前的兩個案件,被殺的都是妙齡少女,
兇手忽然『轉了性子』,倒是叫人出乎意料,除非,並不是他真的轉了性子,而是……」
忽然沉默,細思極恐。
許久之後。
李傲奇終於接了下去,臉色依舊並不好看:「而是因為馮高威脅到了他、馮高有些什麼發現或者是推敲讓他覺得自己很被動,只有殺了馮高,才會稍微安全一點。」
劉波的腦中,和馮高相處的時候對方的種種行為、馮高的囂張、馮高所說的話語,不斷閃現。
他深信,在這其中,隱藏著很大的對兇手的描述與「暗示」。
儘管僅僅只是猜測。
最終,驀地,他的心中驚雷大響,幾段話出現——
「我很確信,死亡時間不超過一個小時!」
「兇手,就在圍觀的人群之中!」
「兇手是一名男子,力氣不小,身高估計不高,一米七不到。」
……
他忍不住把手摸向了自己的下巴,深入到了沉思之中。
馮高對兇手的正確描述,是處在這幾段話之中嗎?
兇手,就在圍觀的人群之中,而當初的圍觀者,可是不少,至於兇手是一名男子,力氣不小,身高不高,一米七不到,又是何解?
難道兇手真的是一名體格不大的男子,他的腳可能相對一般男人來說也比較小,同時體格雖小,身上都是肌肉,力氣很有爆發力?
在想著這些事情,同時仔細檢查了一番案發現場之後,劉波忽然作出了決定,對著梅長安和李傲奇說道:
「馬上開始排查,兇手男性,身高一米七左右,或者更矮一些,體格並不太大可是渾身肌肉,腳比較小,昨夜在圍觀第二名死者的人群之中!」
儘管並不太清楚他這麼詳細的信息是如何得來的,可是梅長安和李傲奇卻還是相對信任劉波,劉波也沒有叫他們多加狐疑,馬上就把自己的推測講了出來。
沉吟了片刻,梅長安道:「不管推測是不是保證正確,最起碼先這麼去找,總是一條路子,而不是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又一個人死去,而束手無策。」
來到巷口的時候,徐夢遠馬上就微笑了一下,當然這只是禮貌性的,並不是因為她覺得死了人值得高興,問道:
「怎麼樣,感覺如何?」
「還可以。」
劉波又把自己的推測和她說了一下,她也表示同意,又道:「先做就是了,我支持你。」
劉波對著眾人都這麼說了,道:「所有昨晚圍觀的男性,包括我,都要被懷疑和推敲,一視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