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2

海音把殘餘的酒喝掉，把空酒瓶扔進海里。酒瓶在潮水中翻滾了幾下便不見了蹤影。喝了點酒，半醉半醒的，心裡卻是更加難過。

「童飛，要是能坐船漂流該有多好。」看著遠處的漁船，海音不自覺地又想起到浯嶼出海的日子，那時的她是多麼快樂啊。

「要不，我們去芙蓉湖上划船。」

「行嗎？那船不允許學生划的。」芙蓉湖在學校中央，是每天上課的必經之處。湖岸垂柳依依，有一間工人住的小房子，旁邊停著一艘小船，專為清理水域所用。

「管船的老頭和我很熟，現在又是晚上，沒問題的，走吧。」童飛拉海音起身。

海音站起身，身子輕飄飄的，但步履還算沉穩。經過小賣部的時候，又看到了冰櫃里仍堆得滿滿的酒瓶，拉拉童飛，朝酒瓶指了指。

童飛看看冰櫃，又看看海音，無奈地嘆了口氣，說：「好吧，今晚就讓你醉一場，但是以後再不能喝了。」

看著童飛提在手上的一大堆酒，海音不禁苦笑：「你把我當酒罈了？我哪喝得了這麼多。」

「我陪你。」童飛簡潔地回答，他心裡也堵得慌。

船果然順利地借到了。

湖水靜靜流淌。海音靠著船舷，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湖水，突然問：「童飛，如果有一天，愛情阻住了你前進的步伐，你該怎麼辦？」

童飛若有所思地看著海音，答道：「什麼叫前進？人為什麼要前進？這是個很難下的定義。但是如果當真有那麼一天，我會和她一起努力。」

海音慘淡一笑，仰脖喝了一大口酒。童飛的回答與她當初的回答何其相似，只是，一凡不會這麼認為。

斜靠在船頭，微閉上眼，身子隨著小船起伏。童飛也丟開了漿，任由小船在湖面漂蕩。小蟲在鳴唱，依稀可以看到岸邊芙蓉花在怒放。若是換了以往，這樣的夜晚該是十分愜意的吧。不知怎麼的，又想起了從浯嶼回來同一凡共乘一船的情景，心頭一陣刺痛，不敢再想下去了。

那晚海音喝得酩酊大醉，要童飛攙著才能走路。來到石井下方，童飛向看門的阿姨求情。阿姨見海音確實無法自己上去，再加上童飛討喜的面容，破例答應了他的請求，只是要他別耽誤太久。

「一定一定，把她送上去我就下來。」童飛大喜過望，忙不迭答應。

「是女朋友吧？」阿姨笑眯眯地看著童飛。

童飛笑了笑，沒有回答，攙著海音往台階上走。突然覺得，他並不反感女朋友這個稱謂。微一分神，海音一個趔趄，差點跌倒在台階上。童飛忙收攝心神，扶穩了海音。心中暗罵，童飛啊童飛，你這是怎麼了？海音是你的好朋友，可不能趁人之危啊。

上到台階頂部，海音定住了身子，口辭不清地問童飛：「轉過這個彎，就看不見下面了。以前你送我回來的時候，是我一進門就離開，還是等我轉過這個彎才離開？」這時才察覺，原來每次童飛送她回來，她都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童飛隨口答道：「當然是等你轉過這個彎才離開。」

「為什麼？」

「不為什麼，不就應該這樣嗎？」

海音笑：「童飛，你真是可愛。你跟我相處久了，以後對待女孩子就有經驗了，你可千萬不能讓人家傷心啊。」

童飛暗暗嘆了口氣，扶著海音繼續往前走。今晚他嘆氣的次數可真夠多啊。

伊朵和雅鈴焦急萬分地等在宿舍，連上完晚自習回來的羅瀟聽說了發生的事之後，也著了急，埋怨了雅鈴幾句。

不想被打擾，海音把手機關了機。三個人聯繫不上她，不知道她在什麼地方。正湊在一塊討論對策，突然聽見外面傳來一陣騷動，有雜亂的腳步聲，嗡嗡的說話聲，還夾雜著幾聲女孩的尖叫。

「發生什麼事了？地震了嗎？我怎麼沒感覺到？」雅鈴疑惑地問。

門口卻傳來「咚咚」的敲門聲，接著是海音微弱的聲音：「我回來了。」

三人大喜過望，一窩蜂衝上去打開門。門剛一打開，卻又齊齊地朝後退了一大步，訝異地看著童飛，恍然明白剛才那陣騷動所為何來。

伊朵很快反應過來，上前扶住了海音。其她兩人也趕著上前幫忙，把海音安頓好。海音一倒在床上就睡著了。

童飛見海音確實睡著了，便問起事情的經過。伊朵其實也所知不多，把知道的簡要地敘述了一遍，只沒說雅鈴下午氣走海音的事。

童飛沉著臉聽完，氣憤地說：「為了這麼點事就分手，要麼是這個人太小氣，要麼是他有別的想法。不管怎麼說，這種人靠不住，早斷早了。我不能呆太久，請你們照顧好她。」

「放心吧。」異口同聲的回答。幾個女孩都是從不同的省份來的，遠離家鄉，早就處得象姐妹一樣。

童飛告辭出門，眼前浮動著海音身穿長裙和高跟鞋的身影，原來那天她本來是要去為那個叫一凡的男孩送行的，女為悅己者容，難怪呢。心情突然變得糟糕透頂，就想再去買幾瓶酒喝個痛快。

童飛出門后，幾個女孩關上了房門。門外又傳來陣陣騷動，這回沒人覺得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