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牆根談話
「教我偷東西的那個師父坐牢之後，我就沒再偷東西了。」
「你到底有幾個師父？」羅天成驚訝。
方瑤聽到這句話，還真的掰起手指頭認真數了起來：「一，二，三，四，五……我不記得了。不過他們對我都很好，要是沒有他們，我也長不到這麼大。」
方瑤托起下巴，嘆道:「我知道，他們有些並不是好人，可是他們把我從大街上撿回去，給我一口飯吃，讓我不會被野狗咬死，就是我的恩人，所以我決定以後一定要好好報答他們，可是他們最後都不見了，有的走了，有的死了。」
一聲嘆息，良久沉默
羅天成覺得此刻應該說點什麼，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這時，方瑤突然摸到了什麼東西，伸手往懷裡一掏，竟然是一塊金錠子。
「哎呀，差點把它忘了！」方瑤立馬轉悲為喜:「這可是個寶貝，我可得好好放著。」
羅天成看著那在夜色中閃閃發光的金子，看了方瑤一眼，沒說話。
「有了這個，我又能撐好久，看我不跟那掌柜的耗到底！」
「什麼掌柜的？」
方瑤便把李元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並且把今天碰壁的事也說了。
說完她十分不解：「那些人明明都吃過李元的虧，可是卻沒有一個人願意出來告發李元」
「小題大做。」羅天成道，「現在這個世道，哪個地方沒有幾個魚肉鄉里的鄉紳惡霸？更何況李元本不是什麼惡霸，他只是貪些小便宜，即便是真得有人作證，官府也不一定會管。」
「這是什麼話？」方瑤不同意。
「小錢也是錢！古人都說了，『不以善小而不為，不以惡小而為之』，要是因為掌柜的貪的錢不多，就不跟他計較，時間長了，他豈不是變本加厲？你沒聽說過，『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蹬鼻子上臉』？」
羅天成：「……」他還真沒聽說過，不過莫名覺得很有道理是怎麼回事？
「所以，這事就算官府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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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坑的人心裡也一定不痛快，他們只是不敢說而已，我就不信了，還真的一個敢告發他的人都沒有。」
羅天成想了想，提醒道：「他們不願意告發，多半是因為他們還在長樂縣，現在還在縣太爺的治理下，李元是縣太爺的親戚，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若說不在乎這些的……除非一些沒有營生的閑人，或是不怕惹事的惡人。」
方瑤一愣，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有句話不是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哦~~我明白了！」方瑤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
羅天成笑了笑。
這一笑，差點晃瞎方瑤的臉。
娘的！這個男人怎麼這麼好看！
也不知是酒意太過沉醉，還是月色太過朦朧，方瑤竟然覺得眼前景色飄忽了起來，搖搖晃晃的好像做夢一樣。
她忍不住揉了揉頭：「這酒……後勁挺大。」
說完，眼皮一沉，就向一邊倒去。
接下來的事情，她就不記得了，只剩下無盡黑暗香甜的夢鄉。
第二天一早。
「阿嚏！」
方瑤猛地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一睜眼，就看見將明未明的天空。
身子底下瓦片子硌得人生疼，她忍著痛翻了個身，腦袋空白了好久，昨天晚上的記憶才漸漸回籠。
往旁邊看，已經沒有了羅天成的影子。
大概是早就離開了吧。
方瑤皺了皺眉，頭上好像灌了鉛一樣疼，她有些後悔，昨天晚上不應該喝酒的，只是那酒是真的好喝呀。
天剛蒙蒙亮，周圍還沒有什麼人，方瑤趁著現在人少，趕緊從房樑上跳下來，要不然被人發現就說不清了。
今天還要繼續找證人，她按照昨天的方法，又拉了幾個路人來問，結果得到的答案和昨天一模一樣，沒有一個人願意作證，即便他們明確表示被李元坑過。
方瑤有些無力地靠在牆上，大概是昨天晚上沒睡好，這會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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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糊糊的，看著眼前的人已經出現了一道道虛影。
看來酒勁還沒過去，要不還是先找個地方好好睡會再說吧。
方瑤找到了一處偏僻的巷子，裡面堆著一些雜物，旁邊種著幾棵參天大樹，樹冠十分茂密。方瑤想都沒想，直接跳了上去，找了一處比較平坦的樹杈躺下，不多時就沉沉睡了過去。
睡夢中，她好像聽見有人在交談。
「這兩天收成不好，一個銅板都沒收上來，這下好了，要喝西北風了。」
「可不是，街上的人也不知怎麼了，都不願意給錢了。」
「肯定是因為李元的事。」
「李元怎麼了，不是說小公子去客棧是給他撐腰的嗎。」
「你還真信，我可聽說了，小公子是想辦了李元呢。」
「真的假的？李元不是縣太爺的親戚嗎，哪個當官的不護著自己的親戚？」
「聽說這個不一樣，這個可是個清官，你沒聽昨天大街上有好多人議論，說有人讓他們告發李元呢。」
「辦了好，我也不願意再幫李元干這缺德事了。」
幫李元？
方瑤一下睜開眼睛。
她翻過身，撥開樹葉向下張望，就見下面牆邊倚著兩個年輕人，叼著根草在下面談話，兩個人一高一矮，看起來都不超過二十歲的樣子。
高個子的道：「可不是，雖說我們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可是那時候我們都要改邪歸正了，他非要跑出來摻和一腳，搞得我們到現在還是街上的混子，」
「要我說我要是李元這回被抓了，咱們也別幫他干這缺德事了，找個正經營生干吧。」
「能找到自然是好，可是小公子調查李元，確定不會連咱們一起查了嗎？」
「怕什麼，主意是李元出的，咱們兩個干這麼長時間，也是他慫恿的。就算坐牢，咱們兩個加一起也沒他坐的時間長。再說了，坐就坐吧，這一天在大街上閑混，狗都嫌棄，還不如去坐牢清凈。
「說的是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