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三.無功不受祿
艾倫*貝克曼這個依靠裙帶關係進入貝克蘭德警察系統的渣渣，最終還是報了仇，在他姑父那裡給他的直屬上司巴赫曼上了眼藥。
然後，副局長覺得，肯定是有人不重視自己了，連自己的侄子都敢欺負。
同時，副局長也怕這個二世祖的侄子回家給自己老婆告狀，到時候自己也不好解釋。
萬一副局長夫人說：我把我侄子送到你手底下就是為了讓你多照顧他一下的，你手底下的人就這麼照顧我侄子的？
你說副局長該怎麼回答？
所以，這事兒得有個結果。
至少也得讓艾倫這個不成器的二世祖消了氣，這樣他才不會回家找他姑媽哭訴，說自己在警局受到了不公平的對待什麼的。
然後，問題就來了。
巴赫曼這個刑偵支隊的隊長，他不歸副局長直接管啊。
副局長管的是後勤和文件檔案方面的事務，偶爾還要在局長不在的情況下負責一下警局對外的公共關係這一塊兒。
刑偵，罪案，治安巡邏，罪犯抓捕之類的業務，都不歸副局長管啊。這是局長的管轄範圍，而且還是輕易不會撒手的那種。
之前把艾倫弄到刑偵部門，其實也有副局長的小心思在，希望這個外侄子能爭氣一點，在支隊里好好表現。有自己給他關照著，三五年升個小隊長也不是什麼難事兒。
但誰想到，自己老婆這個外侄子就是個笨蛋啊，根本就是不堪造就，所以副局長多少也是有點失望的。
而笨蛋侄子在支隊里被人排擠這種事呢，對於副局長來說，也是個不大不小，但很噁心人的麻煩。
畢竟，連一個小小的支隊長都敢不把自己這個副局長當回事，那自己以後還怎麼在局裡混？以後還怎麼帶隊伍？會不會讓人覺得自己這個副局長就是個擺設？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在貝奧米正和馬廄那邊的幾個哥們兒抽煙吹牛逼的時候，整個警局都知道了一件事。
原刑偵科支隊長巴赫曼因為長期報銷造假，需要接受警局的內部審查，所以暫時停職，支隊長職務由副支隊長暫代。
而副局長的笨蛋侄子，因為昨天在太平間附近的倉庫里撒潑，導致部分贓物和物品受到損失，被從刑偵支隊調了出來，扔到了證鑒科去當苦力。
當然了，這都是對外面的說法而已。艾倫這個逗比一大早就和自己的好兄弟貝奧米分享了一個好消息——大概三天後，他就會因為在證鑒科因為表現積極，升職成［證物辦公室］的小頭目，主要負責處理警局的大量［證物］和［贓物］。
聽到艾倫這麼說，貝奧米就知道了，副局長大人最後還是決定要放棄陪養這個笨蛋侄子了。因為很明顯的，這個廢物侄子表現這麼拉胯，顯然不能為之後某個時間段里自己由副轉正的事業添磚加瓦，所以就只好把他扔到其他位置上了。
為了不被老婆念叨，副局長就把這個廢物侄子扔到了自己的基本盤裡，讓他在裡面佔個不尷不尬的位置。
至於以後這個位置有更好的人選了，那也好安排一點，至少他撤自己的笨蛋侄子的職，那是一點阻力都沒有。也不用管他高不高興什麼的，大不了給他換個更無關緊要但能混吃等死的位子就行了——笨蛋么，其實最好安撫了。
而艾倫這個廢物，在副局長辦公室大吵大鬧一場之後，又跑到太平間旁邊的倉庫撒歡。
在把他帶回來的東西全拿走之後，
還貪得無厭的從倉庫里弄了好多不太好直接［處理］的東西。比如什麼放了三年以上還沒人認領的物品了，比如什麼半年前查封賭場的時候繳獲的賭資了，什麼已經結案的案件裡面比較值錢的證據了……
反正都是不怎麼好處理，但又有一定價值的東西。而有了貝奧米的攛掇，又有副局長話里話外的暗示，艾倫昨天是徹底爽了一把。
他甚至直接開著貝奧米弄回來那輛議員先生家的馬車，裝了多半車東西，旁若無人大搖大擺的出了警局後門。
而副局長大人則充分發揚了大公無私，大義滅親的作風，不因為艾倫是自己侄子就偏袒維護他，在幾位科長的一再勸阻下，硬是給艾倫貝克曼……記了一個大過！
簡直是大公無私的典範啊！
然後，據艾倫自己交待，昨天他弄出去的東西，光現錢就有近百金鎊。而其他像什麼贓物，證物之類的，找個渠道賣一下，也有百八十金鎊的樣子。
要知道，這是個貝克蘭德大部分城市工人的平均周薪都不超三鎊的年代。也就是說，艾倫一下子就搞了普通工薪階層差不多兩年的薪水，然後就只是記過處分一下子就揭過了。
當然了，在警局內部的賬目上是沒那麼多的，只有類似於［贓物若干］，［證物若干］，［收繳的贓款約十幾鎊］這樣的字眼。
而警局做賬對於艾倫貝克曼洗劫［證/贓物倉庫］的描述則是——部分贓物和證物因保存不當，遺失或損毀。
事件的主要責任人艾倫貝克曼記大過，而且從刑偵支隊撤職，調往其他文職部門任職。這在警察系統里，也算是不算輕但也不是很重的處理方式了。
而在城南分局警局官方的通報中，最後對於這件事的定性是［團隊任務安排不合理導致的警員的過激反應］。之後更是開了一個小隊長級以上幾乎全員到場的會議，對日常工作中的任務安排，還有上下級之間更有效的溝通方式，進行了充分的討論和建議。
而那位剛因為［虛報發票］而被停職的支隊長，則很圓潤的背起了［不能和下屬良好溝通，導致下屬工作失誤］的一個大黑鍋，直接白給，被開革出貝克蘭德的警察隊伍，以儆效尤！算是徹底涼涼了。
從早上上班到中午吃飯發生的這一切，在剛結束了一天的［病假］的老背屍工阿羅本看來，有點過於［魔幻］了。
因為，他發現自己的那個靚仔學徒居然和副局長大人的侄子關係很好。剛才副局長的侄子居然還給貝奧米發煙了……
這讓老背屍工有點摸不著頭腦！
今天上午阿羅本師徒二人只收了一具漂在河裡的浮屍，工作量不大。吃過午飯，下午的工作安排還沒確定，副局長的侄子就拉著貝奧米出了警局後院大門，跑到對面街上去買冰淇淋吃……
這讓阿羅本有點更摸不著頭腦了。
而出了警局的貝奧米和艾倫兩個人，則順勢拐進附近一個小衚衕里。沒等貝奧米反應過來，-艾倫就往他手裡塞過來了一個份量不輕的錢袋。
「昨天要不是你提醒我，我也弄不到那麼多錢，而且你提供那個銷贓渠道也算出力不少，這是你的那一份。」艾倫整個人都散發著著一股撲面而來的暴發戶氣息。
貝奧米顛了顛錢袋，估算了一下，這小子還真挺捨得的。
「六十六金鎊？」
「嘿！你怎麼猜到的？」艾倫有點驚訝，這提著袋子顛兩下就知道數量，也未免有點太神了吧。
「猜的！」
貝奧米當然不會告訴他，原身在南城區老扒手灰鼠手底下待過四個半月，通過重量判斷錢數這種技能，他是特意學過的。
貝奧米不止學過這個，他還能通過聽聲音判斷裡面的數量，通過聞錢袋味道，看錢袋款式等方式判斷裡面是哪國貨幣呢。
畢竟，想要當好一個扒手，也不容易。
「怎麼樣，我夠意思吧！」艾倫一甩打理的油光發亮的頭髮，很是驕傲的挺著胸膛，等著貝奧米表達感謝。
貝奧米沒說話，反而是從錢袋裡拿出了六枚金鎊，在手心裡點了點，就把剩下的錢又塞回了艾倫手裡。
「太多了，我又沒出什麼力！最多就是給你介紹了個出貨渠道，我拿這麼多就行了，算是介紹費！」
「嘿……」艾倫有點驚訝，還有人能拒絕到手的金鎊的？
「你真不要？」
「不要，無功不受祿，這麼多錢，我拿著心裡不踏實！」貝奧米把六枚金鎊隨手揣進兜里，對艾倫擺擺手示意他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