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丁姍傻站了一陣，忙去追趕犟筋。

她追上后，抓住犟筋胳膊說：「對不起二叔，我不會說話，我錯了，站住吧？」

犟筋一甩，甩開了丁姍，差點把她沒甩趴下。

丁姍忙又跑上前抱住犟筋胳膊說：「二叔，我真不該胡說，我家是多虧了你和林國叔你們幫著了，現在這麼多羊，也多虧了你的羊了，你的羊，和高子成的一樣，都是送給俺家的，我錯了，別生氣了，站住吧？」

犟筋拉著她走著說：「丁姍，別給我說好聽的了，快把手鬆開，不然我可打你了？」

丁姍使勁抱緊跟著跑：「你不站住我就不鬆手！」

犟筋只好站住了，他憤怒扭頭道：「你抱住我幹什麼，快鬆開滾回去！」

丁姍求道：「二叔，我錯了，別生氣了？」

犟筋道：「我怎麼不生氣，我看你家困難，好心把羊給你家養，沒想到你們家會這樣看我！羊我也不要了，錢也不要了，你們愛說誰好，就誰好，別再跟著我，不然我可真打你！」

丁姍知道犟筋真生氣了。

她低頭哭道：「二叔，不是這樣的，我爺和我媽老說多虧了你的羊了，他們也老說你好，剛才我是故意氣你才那樣說的，對不起，二叔。」

犟筋真的很傷心很失望，丁姍能這樣說出來，說明她家也這樣想過。

他緩和一下口氣說：「丁姍，也不要嘴甜了，我算知道我在你們家算什麼了，好了，你回去吧，我也不生你的氣了。」

了姍擦下淚說：「二叔，你也回去吧，你不喜歡高子成，還去他那裡幹啥？」

「我高興去！」

丁姍扯住犟筋道：「二叔，你去也沒什麼事，還是回去吧？」

犟筋猛地抽出胳膊叫道：「誰說我沒事，我去殺了高子成！」

丁姍嚇得一怔，看了犟筋一陣小聲道：「二叔，其實高子成不喜歡俺玉秀嬸兒，俺玉秀嬸兒也不喜歡高子成，是我媽看高子成人好，才想把他們兩個撮合一起的。」

「哼!」犟筋冷笑一下，回身就走。

丁姍急走兩步叫道：「二叔，我說的是真的，他們到現在都還互不願意呢？」

犟筋站住沒回頭：「可是昨天高子成還去找你嬸子！」

丁姍懵了：「你知道了？」

「哼，什麼也別想瞞住我！」犟筋說完又走了。

丁姍忙跟上笑道：「嘿嘿，二叔，其實是我讓高子成去找俺嬸子的，既然他始終不答應俺嬸子，他必須去當面和俺嬸說清，不然他讓俺嬸子面子往哪兒擱，好像俺嬸倒追他似的！嘿嘿，二叔，他們之間真沒什麼了，你就別找他了？」

犟筋扭頭道：「我是小孩兒呀？」

「二叔，我說的是真的，不信你去問俺嬸，問俺媽也行！」

「我就去問高子成！」

「我過來了，問吧！」

這時高子成從右邊下皮上下到了河灘上。

二人一愣。

犟筋一叉腰叫道：「好，我正要去找你！」

高子成來到跟前道：「有什麼話就問吧，咱倆早晚也少不了解決這事。」

「痛快！高子成，我給你說過的事，想好了嗎？」

「早想好了。」

「怎麼想的？」

「我不會和劉玉秀有什麼事，我也當面和她說清楚了！」

犟筋冷笑道：「哼，當我傻呀，你們不要合起伙來哄我，告訴你，趁早走吧，離開這裡，

要不然……」

丁姍忙上前抓住犟筋：「二叔！」

高子成平靜地說：「犟筋，老實說我很想走，不喜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我只想清清靜靜的刨些藥材賣點兒錢，誰知會攤上這些事，想走，又有些不甘。我來這麼遠不容易，裡邊弄那些也不容易，所以暫時不能走。至於劉玉秀，她並不喜歡我，我和她見過面，說些話，都是出於禮節，互相比較客氣，談不上喜歡，你何必這樣多疑呢？」

「是呀二叔，他們真沒什麼的，俺嬸子是完全出於禮節才對他好點兒的！子成叔和俺三叔比較好，有一次還為俺玉秀嬸挨了打，還從墳邊把俺玉秀嬸抱回家，他還幫俺家，我嬸子對他關心一點不正常嗎？」

「你少插嘴！」

不過高子成為玉秀挨打，他不明白什麼意思。

高子成對丁姍說：「丁姍，你回去吧，俺倆沒事。」

丁姍沒動。

犟筋叫道：「你沒聽見呀？」

丁姍道：「我不回去！」

「死閨女！」犟筋罵完轉向高子成，「高子成，我可不稀罕劉玉秀，只要有錢，還怕找不到女人？我不管你打不打劉玉秀主意，但我就是對你不放心，萬一劉玉秀犯傻，你不把我侄子拐走了嗎，所以你還是必須走！」

丁姍叫道：「二叔，高子成他是好人，他不會拐走小文的！」

「閉嘴！你懂啥？」

犟筋又轉向高子成：「高子成，我知道你會幾下子，不過你放聰明點兒，我還不把你當回事！我要玩真的，混子和野豬也能打死！而且我還能找到槍！」

高子成點頭道：「我知道你有些力氣，不過你的擔心是多餘的，我和劉玉秀絕對不會有什麼事，兩次趕集在一起走，真的是遇見的，去你們庄是為了幫丁姍她家幹活，幹活時和劉玉千萬見面，不能連句話也不說吧？如果你還是不放心，你只能打我一頓了，我也沒什麼辦法消除你的疑慮。」

犟筋野性上來了，他叫道：「姓高的，你認為我真不敢和你動手是不是？這世上，還沒有我丁犟筋不敢幹的事！」

高子成點了下頭道：「犟筋，我看早晚也少不了有這天，但我還是想和你說清楚，我和劉玉秀真的不可能的，如果你相信我，今天你就饒了我，如果我說話不算數，你隨時可以來找我，你看怎麼樣？」

「高子成，饒你談不上，我知道你有兩下子，不過今天我還真沒打算和你斗，也不是怕你，我只是再來警告你一次，別打劉玉秀主意！俺弟兄四個只有小文一個孩子，為了這個孩子能留下，我決不允許小文有一丁點離開的跡象，為此，我絕對會不惜一切代價！」

丁姍低頭不敢吭聲。

高子成道：「犟筋，我明白你的意思和心情，這個你放心，我真的不會在外成家，前幾天我賣藥材，來回都翻山走平王崗，就是為了少碰見劉玉秀，那天也碰到了你，還有你大伯。」

犟筋想到了那天，他看了高子成一眼說：「想讓我完全相信你，也不太可能，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還有，我也沒說不讓你從丁灣走，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打劉玉秀的主意！」

「我知道。」

犟筋扭頭看了丁姍一陣，叫道：「死閨女，走，回去！」

丁姍看了他一眼說：「二叔，你先回去吧，我等一小會兒就走！」

「我叫你現在就走！」

丁姍看了他一下，低頭沒動。

高子成說：「丁姍，和你二叔一塊兒回去吧。」

丁姍看了高子成一眼，低頭走了。

犟筋沖高子成道：「高子成，我不是不同意你和劉玉秀，但你是外地的，我實在放心不下你會永遠在這裡！」

犟筋說完跟丁姍後邊走了。

丁姍走的很快，犟筋大步流星一陣才追上。

他低聲道：「丁姍，我的話回去好好和你媽你爺爺說一下，別見得人家一點好處，就不知道東西南北了，想給高子成說媒可以，但換個人呀，為什麼非說你嬸兒？你嬸兒得找個咱這本地的！」

「……」了姍不理他，只管快走。

「你聽見我說話沒有？」

「……」

「丁姍，我不讓把你嬸說給高子成，並不是我還有幻想，我是為了小文，萬一他們成了，有一天高子成如走，你說怎麼辦？你們一家人太幼稚了！」

「……」丁姍一直不理他。

「好，不說這了，高子成為你嬸挨打什麼意思？」

「……」丁姍還不理。

犟筋快走一步拉住丁姍說：「你死閨女沒聽見呀，快給我說一下！」

丁姍使勁甩開他道：「就是不給你說！」

犟筋沒辦法笑道：「嘿嘿，丁姍，彆氣了，我不也沒打高子成嗎，我錯了行吧？」

「哼！」

「丁姍，你看看你，就算我對高子成不好，畢竟咱還是親的，他有一天要走的，你家的活，以後還得指望我，你就這麼恨二叔呀，再說我也是為了小文萬無一失！」

丁姍站住叫道：「那你不會好好說嗎，還要趕他走！」

「好好，二叔錯了，嘿嘿，高子成挨打啥意思呀，我可沒打過他！」

「是俺嬸以前那個同學，俺嬸不是也不答應他嗎？他就在雙河街攔住俺嬸了，不讓走，正好高子成賣葯碰見了，就上前說了幾句，俺嬸同學就打了高子成！」

「什麼，有這事，你咋不早說？」

「那是去年的事，我也才聽俺嬸說，她怕你惹事，一直沒說。」

「媽的，回頭我找那禿子去！」

「你找他幹啥，俺嬸說了，不讓你管！」

「唉，好，我不管！」

「你不管就對了，打死高子成，你不就高興了？」

「嘿嘿，對呀，謝謝你提醒我！」

「這下知道俺嬸為什麼對高子成好了吧？」

「我當然知道了！自古以來，只要是英雄救美的事，女人的感激，就包括把自己給人家！」

「……」丁姍盯了犟筋一下，氣的扭頭就走。

犟筋忙追上道：「嘿嘿，我是說笑話的，不過也是實話，我發現，你嬸子可能真喜歡高子成！」

「她喜歡礙你的事嗎？那是她的自由！」

「其實我也覺得高子成人也可以，我就是擔心有一天他走！如果他走，你嬸跟了他，肯定也走，小文不也得走嗎？如果你嬸願把小文給咱留下，我就不阻攔她跟高子成！」

「犟筋叔，俺嬸捨不得小文的，她不可能不要小文！」

「所以我就阻攔他們嘛，離開高子成，咱這裡就真找不到合適的了？」

「可是就像你剛才說的，俺嬸如果真喜歡上高子成，只怕她不會再找別的！」

「對呀？所以我要逼走高子成！」

「可是人家辛辛苦苦在咱這裡刨葯，吃草吃野菜安了個窩，你就為了俺嬸要趕走人家，也太不近人情了，人家都已和俺嬸撇清了！」

「可我不放心，我不能埋顆炸彈在身邊！」

「也是。」丁姍也明白這些道理。

但高子成改變了她家的命運，所以她一直向著高子成。

犟筋又道：「丁姍，我知道高子成對你家好，但你得為了咱丁家的香火著想，得想著壯大一下咱們家的男丁力量！我和你林國叔都光棍兒，如今只剩下你四叔了，就算他將來有孩子，才一個孩子，讓一個孩子養這麼多人，他受得了嗎？」

「……」了姍低頭不語。

「現在明白輕重了嗎？」

「昨天晚上你偷聽我們說話了？」

「嘿嘿嘿，也不算偷聽，我好久沒上你家玩了，白天去又怕碰見你嬸兒，只能晚上去，不算偷聽，只是撞上聽一下。」

「怪不得今天找我，就是為了問話呀？」

「也算是吧，昨晚你和你媽，有一陣小聲說的啥？」

「怪不得你還不相信高子成和我嬸兒，重要的原來你沒聽到！」

「對！」

「我們小聲說的就是高子成去找俺嬸子了，他當面說不願意俺嬸了！」

「真是這樣？」

「就是這樣！本來我家想慢慢勸高子成答應，慢慢勸他留下，誰知他一直都不同意，俺嬸後來也不太同意了，高子成又當她面一說，他們就真沒什麼事了！」

「你們失望了吧，沒為著人吧？」

「要不是你，說不定高子成早就答應了！」

「我就是不能讓他們成，剛才給你講了半天道理，你真不明白呀？」

「小人之心！」丁姍小聲嘀咕道。

「你嘀咕什麼？」

「我什麼也沒說！」丁姍站住道，「二叔，就算你說的有道理，可咱也沒權利控制我嬸兒的婚姻自由呀，不能為了小文，你就讓我嬸找個不喜歡的人吧？」

「丁姍，世上那麼多男人，就沒一個你嬸兒能喜歡的？再說，你剛才不也說了，你嬸子也不太願意高子成嗎？」

丁姍瞪了他一眼，也沒什麼話說了。

丁姍很生氣，回去后，直接去了嬸子家。

這些都是犟筋意料之中的，他在水潭邊望著丁姍進院去告訴玉秀。

玉秀望著滿臉怒氣的丁姍問：「你不是和犟筋去高子成那裡了嗎，怎麼回來了？」

「進屋我再和你說！」

進屋落坐后，嬸子說：「這麼不高興，咋了？」

「嬸兒，你人和道高子成為什麼不敢答應你嗎？」

「你怎麼又扯這事呀？」

「是死犟筋在後邊逼著高子成不讓答應你！」

玉秀又不傻，當然知道犟筋在背後搗的有鬼。

玉秀笑道：「他不就是不希望高子成和我有事呀，我們本來也沒什麼事。」

「你知犟筋咋逼的高子成嗎？以前不知他怎麼逼的，但這次，他要打高子成，還要把高子成趕走，如不是我攔著，他就真打高子成了！」

「……」玉秀慢慢低下了頭。

「聽他們說話意思，犟筋好像只逼過高子成這兩次，但我覺得更多，怪不得他們兩個見面都互不答理！」

「……」玉秀仍不作聲。

丁姍接著說：「嬸兒，昨晚犟筋偷聽我和我媽說話了，他今天讓我陪他去高子成那裡是假，為了審問我是真！」

玉秀抬頭疑問地望著丁姍，這個她真沒想到。

丁姍說：「犟筋審問了我一路，快到地方時，又碰到了高子成，他一開口就問高子成想好了沒有！高子成說想好了，聽他的，可犟筋就是不相信，還讓高子成趁早走，不然就打他，我去攔，犟筋還要打我！後來還說如果打不過高子成，就找槍對付高子成！」

「高子成也答應走？」

「高子成是說也想走，但又說跑這麼遠不容易，也不願走。他說只要不讓他走，他保證不會再和你來往，絕對不會答應你，如果發現他和你有事，讓犟筋隨時去打他！嬸兒，看犟筋把高子成嚇的？」

高子成的話讓玉秀聽后，有點傷心。雖然是犟筋逼的，但這隻說明高子成，真的一點兒也不喜歡她。

玉秀低頭默不作聲。

丁姍看了嬸子一陣笑道：「嬸兒，高子成都是被死犟筋嚇的了，他應該是喜歡你的，他說的肯定不是真心話！」

嬸子說：「好了，回家吃飯去吧，我也該去吃飯了。」

「我不吃，我都氣飽了，犟筋真不算個人！」

「丁姍，不要胡罵，他是你叔。」

「狗屁叔！」

玉秀叫道：「丁姍，沒大沒小了是不是？趕緊回家去！」

丁姍看了嬸子一眼走了。

犟筋正在她家指手畫腳地和大伯及王蘭枝講著，一見丁姍回來了，停住望著丁姍。

丁姍瞪了犟筋一眼，轉身進了西屋。

犟筋接著說：「我知道高子成對你家好，想給他介紹對象也可以，但可以另外找，為什麼非要扯玉秀呢，玉秀真能拴住高子成了？難道世上就高子成一個好人，錯過了高子成，玉秀就真找不到合適的人了？」

王蘭枝幹笑道：「好了犟筋，這事不也沒成嘛，正好他們兩個都不同意，也怪我和你大伯都沒想透，這事以後不再提了，你也彆氣了，爹，去給犟筋盛飯去。」

「不吃！」

丁大媽忙站起道：「咋不吃呀，我給你盛去！」

老太太走了出去。

犟筋沖王蘭枝道：「你們現在說不扯了，以前如果不是我在後邊使著勁，只怕早成了！」

王蘭枝不住點頭：「是的是的！」

丁大伯一進灶房，丁姍就放下自己的碗說：「你幹啥，給誰盛飯？」

「給你犟筋叔。」

「不讓他吃！」

「小聲點，你這閨女咋這樣呀？」

「我就不讓他吃，你坐下歇著，不許給他盛！」

老太太低聲叫道：「你滾開，想讓我打你不是？」

「奶奶，他在山裡要打高子成，還要打我！」

「我知道！」

「那你還給他盛飯？」

「你回去家不進，又跑你嬸兒那裡弄啥去了？如果你嬸真生氣，一氣之下，領著小文和高子成走了怎麼為辦？將來你後悔都來不及！」

「奶，你什麼也不懂，咱不能為了留下小文，就限制劉玉秀的人身自由吧？」

「你這死閨女還在傻！你叔他們幾個，就小文一個孩子，將來他們都指望誰養老？地里活誰干？有人欺負丁超了，誰幫丁超？你呀，什麼不懂，還有學問呢？」

祖孫二人小聲吵著。

正屋，犟筋說：「大伯，你咋一句不說呀？」

老頭抬頭道：「我還說啥，事都辦錯了，不說了。」

「現在你們都知道錯了，你們太單純了，只顧感激高子成的大恩大德，差點出大事！」

「是的。」

老太太把飯端了過來：「給，麵條兒，吃吧？」

犟筋后移一下：「我不吃！」

王蘭枝和丁大伯都道：「吃吧，吃吧！」

犟筋站起退開道：「我不吃，我若吃了，丁姍在那屋不氣壞呀？」

犟筋說完從大姑身後擠過走了。

丁姍等犟筋走後，忙進了堂屋。

媽媽生氣地問：「剛才回來后又去哪兒了？」

「上俺嬸兒家去了。」

「去幹啥？」

「說俺二叔做的事去了！」

王蘭枝聲音大了起來：「誰讓你去了？」

婆婆忙說：「別吵了，給飯，你吃吧？」

王蘭枝擺手道：「給俺爹吧，我都氣飽了！」

丁姍叫道：「媽，你氣啥，俺犟筋叔做的事，難道不該給俺玉秀嬸子說嗎？」

「你！」王蘭枝氣得要站起來想打丁姍。

婆婆忙一隻手去抓住媳婦：「幹啥呀，給飯，吃了飯有勁再吵！」

「娘，把飯給俺爹吧，我非打這個犟閨女不可！」

「打什呀，飯都弄灑了，快坐下，給飯！」

飯到手上了，王蘭枝只好接過，喘著大氣盯著女兒。

公公說：「好了好了，別吵了，吃飯吧？丁姍，吃飯了嗎，上那屋吃去吧？」

丁姍擦了一把淚，進了西間。

王蘭枝又吵了一陣后，把丁姍叫了出來。

王蘭枝低聲說道：「丁姍，你都十八九了，是大人了，怎麼還不懂事，你回來也不商量一下，就去把犟筋乾的事向你玉秀嬸子說，萬一你玉秀嬸子走了怎麼辦？」

「她沒說走。」

「她想走還給你說出來呀？她到底怎麼說的？」

「她也沒說啥，一直低頭不說話，後來就讓我回來吃飯了。」

「你這死閨女，你真要把我氣死！你知道嗎，你二叔說的在理！」

「他在什麼理呀！」

「你犟筋叔也說高子成能配上你嬸兒，可高子成畢竟是外地的，他沒命刨葯賣錢，就是爭口氣要回去，他早晚有一天會走，誰也留不住他！你嬸如跟他，早晚也會帶著小文和他一起走，到時候咱沒了小文真不中呀，這些咱以前不也想到過嗎？咱就是太幼稚了，因為高子成對咱家好，咱幻想著能留下他，甚至咱也願意他們走，可是咱對起你二爺一家嗎？你二爺他們一家，對咱也是恩重如山呀？」

「媽，我錯了！」丁姍哭了起來。

「丁姍，哭也沒用了，高子成對咱再好，他有一天得走，咱家還得靠你二爺二叔他們一家！」

「那怎麼辦？」

「一會兒你和丁超去放羊，我和你爺爺去勸勸你嬸兒。」

丁姍忽然道：「媽，估計沒事，高子成怕俺二叔，他現在也不願走，就是俺嬸現在去找他，他也不敢答應的！」

「傻瓜，那是他被你二叔給嚇的了，如果你嬸兒真去找他，你嬸年輕又漂亮，高子成也傻呀，他刨葯賣錢為什麼？說不定他們真私奔了！」

商量過後，王蘭枝一人來到了玉秀院里。

玉秀正在生犟筋的氣，一看王蘭枝來了，忙迎了出去。

二人進屋坐下了。

王蘭枝看了玉秀一眼說：「玉秀，丁姍這死閨女又惹你生氣了，你可別信她的話，她都是胡咧咧的！」

「嫂子，我了解丁姍，她不會胡說的。」

「你了解啥呀，你不知道她整天只會胡咧咧呀？」

玉秀低著頭淚下來了：「平時丁姍是愛開玩笑胡鬧，說正事時，她比誰都認真，其實就是丁姍不說，我也能想到俺二哥會在背後弄事。」

「玉秀，犟筋回來去俺家了，什麼話都給我說了，也並不是死閨女說的那樣，我都問過了！」

「別說了，我心裡很清楚。」

「唉，這事現在弄得，本來想辦件好事，卻弄得都生氣不開心，早知這樣，高子成再好也不扯這事了！」

玉秀擦乾淨淚，直起頭說：「蘭枝嫂子，就算高子成看不上我，以後我也打算天天去找高子成，我非氣死丁犟筋不可！我看他能咋著高子成！」

「嘿嘿嘿，玉秀，可不能這樣，你不是這樣的人，別人知道了也會笑話的！」

「這都是逼的，我不怕別人笑話！」

「玉秀，可不能使性子，犟筋雖不對，但也沒全像丁姍說的那樣！犟筋的意思是怕高子成萬一有一天走了，他是去過一次，加上這次，是兩次。他就是嗓門高一些，並沒說打人什麼的，犟筋他說高子成這人也中，唯一遺憾的就是他是安微的，你知道，所有的事，都是為了小文，犟筋主要就是擔心小文，他說只要你不走，什麼事都依你，找什麼樣的都行。」

「他根本就不是為了小文，他就是妒忌人家！」

「這樣說也對，你不喜歡他，他當然心理不平衡，但從大角度來說，他也算為了小文吧，他知道高子成有一天會走。」

「可人家對我根本就沒那個意思！」

「是呀，高子成一直是不願意，但犟筋不知道呀，他就是不知道才去找高子成的！不過現在犟筋已什麼都清楚了，他還後悔有點兒過份呢，打算去找高子成道歉呢？」

這時大伯一臉無奈的進院過來了。

進屋后說：「玉秀，丁姍說的話別放心上，她不會說話，犟筋也沒像她說的那樣，你可不能生氣。」

玉秀低著頭，兩滴淚滴在了地上。

她有太多委屈。

王蘭枝笑道：「玉秀，可不能再生氣了，剛才我已罵過犟筋了，他也知道錯怪高子成了，現在既然你們都不同意了，咱也不生那氣了，好嗎？」

老頭也說：「就算犟筋以前逼著不讓高子成答應你，他高子成如果真願意你，他也不應該怕犟筋是不是？」

老頭的話很有說服力，和玉秀想的一樣。

王蘭枝又說：「丁姍還這樣說，高子成說，既使沒有犟筋和小文，他也不會答應你。玉秀，從這裡可以看出，高子成是真的不願在外成家，所以這裡也不存在誰看不上誰，你也不用太在意，對不對？」

玉秀抬頭道：「好了，你們不用說了，我沒事了。」

說完慢慢低下了頭。

大伯笑道：「好好，不說了，還是你懂道理！」

王蘭枝嘆口氣說：「都是這個死閨女惹的事，說話沒輕沒重，天天亂說，嘖，真沒一點辦法！」

玉秀又抬頭道：「好了嫂子，我誰也不怪，就是沒這檔子事，也少不了有其它事。」

王蘭枝望了玉秀一陣說：「要不是我在這裡瞎扯，沒有啥事的，不會有其它事。」

王蘭枝明白玉秀的意思，換其他人，犟筋也會生事。

玉秀道：「好了嫂子，也不會有啥其它事。」

大伯說：「玉秀，你們妯娌倆先坐著說話吧，我去高子成那裡一趟，這個犟筋真氣死人！」

玉秀道：「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