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玉秀望著高子成走出了院子,她想了下,進入了裡間關上了門。
裡間本來就挺暗的,上門后更暗,又是陰雨天,裡邊幾乎什麼也看不見。
玉秀只好又開了門。
她看了下,把衣服放到了鋪上,之後回身到外邊灶台上點著了蠟燭端回。裡邊石台上放著蠟燭和火柴,玉秀笑著點著了石塊上的蠟燭,又把手裡蠟燭拿外邊放好,才回身關上了門。
她看了裡邊一下,把竹竿上的衣服往一頭推了下,開始脫衣服,她解了兩個扣子后,看了下關著的門,見門后靠有短棍,過去拿起想頂著門,她去頂時又停住了,放下了短棍。
玉秀脫完衣服后,拿起高子成的衣服穿上了,衣褲多少大了一點兒。
玉秀蹲下挽了一圈褲腿,穿上了涼鞋,她在屋裡等了一陣,不見高子成回來。
玉秀走到鋪頭,把高子成的破子想疊一下,當她掀起被子時,露出一張白色的東西,這就是那張相片,玉秀馬上想到高子成神密的樣子。
玉秀慢慢拿起翻了過來,這是一張小孩的相片。
玉秀側下身借著亮光看,見小孩長得有點兒像高子成。
她思索了下,到小門口細看,小孩果然和高子成十分像,不但像,簡直就是高子成兒時照片。
這是誰呢?他小時候的照片?不可能,帶著自己小時照片啥意思呢?
難道……
雖說丁姍說過,高子成有個侄子,他挺親他侄子的,做夢都夢見了,可侄子就算和他長得像,也不能如此像呀?他也不應該在外老帶著侄子的照片呀?
他不會結過婚吧,他確實不像能打光棍的人,這身衣服更能說明他應該是個帥氣的人,至少他曾經瀟洒過。
這衣服挺時髦的,他又聰明又吃苦,又什麼好像都懂,不可能討不到老婆,難道這是他兒子?如果是他侄子,他為什麼要藏起來?
唉,玉秀有一絲失望,她把照片放回原樣,又把被子扯開壓在了上邊。
玉秀站門口向外看了一陣,高子成仍沒回來,她不由低頭向院門跑去,剛到院門,高子成從外邊上來了。
他看見了玉秀忙叫道:「哎,快回去!」
玉秀笑了下,急忙跑回了屋裡。
等高子成走回,玉秀就笑道:「你在棚中就行了,怎麼跑外邊去了?」
高子成說:「我在河邊兒站會兒。」
靠好傘后,高子成回過身說:「你咋不穿上褂子呀,穿上暖和一點兒。」
「你這襯衣挺厚的,還是棉的,不冷!」
玉秀穿上這身衣服似乎也很漂亮。
高子成笑著點了下頭,回身望著外邊。
玉秀看了他的鞋一下說:「你的鞋濕了。」
「噢,沒事兒,裡邊不濕。」
「換一下吧?」
「不換了,不要緊。」
「這鞋你穿著挺合適的。」
高子成看了鞋一下,回過頭說:「也可以,對了,坐下吧。」
丁灣,丁姍領著小文從丁慶家玩回來了,她把小文送到了二爺家。
「回來了小文?」丁二叔老遠就叫著孫子。
「回來了!」
進了屋丁姍說:「二爺,俺嬸兒呢?」
「你嬸在你家呢?」
「走小文,上俺家去,今晌午你媽你們娘兒倆在俺家吃飯!」
小文微笑著就往外跑。
丁姍忙跑出去:「等著我,淋濕了!二爺,
我們走了?」
「好,去吧!」
回到家后,丁姍叫道:「媽,俺嬸兒呢?」
王蘭枝說:「我正想找你呢,過來我給你說!」
「幹啥了?」丁姍上前彎下了腰,小文也走了過去。
王蘭枝小聲說:「你嬸子上山叫高子成去了,咱又怕他像那一年被困山裡,本打算叫你林國大伯去,可你爺你奶那陣子都出去了,你嬸沒法去他們家,只好叫你嬸去了,她還沒回來,你現在去你二爺家,就說你嬸不回去吃飯了,在咱家呢,可別讓他知道你嬸子去山裡了,你二爺他倆不喜歡你嬸和高子成說話。」
丁姍一聽叫道:「媽,你咋不早點說呀?早點兒我也去了!」
「你不是和小文去丁慶家玩了,好了,去給你二爺說一下,就說你嬸和小文在咱家吃飯。」
丁姍笑道:「別去了,正好剛才我是這樣說的!」
「剛才你是說著玩的,去一下吧,不然他們會一直等你嬸子,或者過來找了,去吧?」
「好,小文,先和大娘玩,我去你家一下!」
一陣后。
高子成和玉秀似乎沒什麼話說了,干坐著。
高子成想了下說:「天快晌午了,我做飯吃,吃了飯你再回去。」
高子成站起。
玉秀也站起說:「高大哥,你真不出去了?」
「不出去了,這次真沒事!」
「那行,你要沒事,我就回去了,不在這裡吃飯了!」
「吃了飯走吧?」
「不行,我來時俺爹不知道,怕他們找我。」
「好吧。」高子成笑了下。
回去過河時,衣褲同樣濕。玉秀換過衣服后,忙去了大伯家。
看到大伯大娘,玉秀感到臉發熱,打過招呼后,進了堂屋。
「媽!」小文叫著跑到她跟前。
王蘭技道:「坐下吧,了姍,給你嬸端飯去!」
「好!」丁姍走了。
王蘭枝問:「高子成呢?」
「他不出來,小文吃飯了嗎?」
「吃了。」小文道。
玉秀笑道:「好,去玩吧!」
王蘭枝道:「高子成咋不出來呀?」
「他有東西吃,也有不少乾柴禾。」
丁姍端飯進來了,她低聲道:「嬸子,你還換身衣服去,我早看你對他不一般了!」
媽媽叫道:「別胡說了,快把飯給你嬸兒吧!」
等玉秀接過飯後,王蘭枝對丁姍說:「領著小文去那屋,讓你奶奶給小文煮幾個雞蛋。」
玉秀忙道:「煮什麼雞蛋呀?」
「煮吧,好把小文哄那屋。」
「好,可得等我!」丁姍忙把小文扯走了。
一會兒,丁姍跑回問道:「說到哪裡了?」
媽媽瞪一眼道:「是你問的事嗎?」
「好,我不問!」
玉秀說:「我不去,你非讓我去,把我衣服都濕透了!」
王蘭枝說:「我以為河裡水沒多深。」
丁姍說:「河裡有的地方都齊腰深了!」
王蘭枝道:「早知他不出來,就不讓你去了,衣服都弄濕了!」
玉秀道:「衣服濕了換一下就行了,看他一下,沒事也放心。」
丁姍道:「你還挺關心他!」
「你媽比我還關心呢?」
王蘭枝道:「好了,別和你嬸沒大沒小的了,給你嬸再盛碗飯去!」
玉秀說:「不吃了,丁姍都把我氣飽了!」
丁姍笑道:「嘿嘿,我再給你盛一碗吧?」
「好了,我真不吃了!」
王蘭枝沖女兒說:「丁姍,把碗拿那屋去,然後在那屋和小文玩,不要過來了,我和你嬸說點事。」
丁姍接過碗說:「怎麼不讓我過來呀,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會亂說的!」
「不讓你過來就別過來!死閨女咋這麼不聽話?」王蘭枝生氣了。
丁姍只好走了。
王蘭枝看了下外邊,然後問玉秀:「在裡邊和他說些什麼,他有啥反應?」
玉秀低下頭:「我們什麼也沒說。」
「那你幹啥去了?」
玉秀想到了高子成那張照片,她道:「我和他不可能。」
王蘭技盯著玉秀道:「怎麼不可能,哎呀,我就知道你張不開嘴,又指望你能把他叫出來,然後我和他說,你又沒叫出他,讓人著急!」
「還是算了吧!」
「你呀,還算了,現在合適的不好遇!哎,你就不會試探他一下?」
「我怎麼試探呀?」
「山裡就你們兩個,你衣服又濕了,他沒個什麼反應?」
「他讓我換了他的衣服。」
「你換衣服時,他有什麼反應沒有?」
「嫂子,他這個人本分的很,他是誠心讓我換衣服的,他的眼神很純凈,看不出有什麼意思,而且他說過後,就出去了,我換了衣服后,很久他才回去。」
王蘭枝笑了下:「也許他是故意裝的,想給你個好印像。」
犟筋也和王蘭枝說過,高子成可能在裝好人,想哄玉秀。
玉秀說:「好了,以後不要說這件事了,我得全心全意種好香菇!」
王蘭枝道:「看你說的,明明喜歡他,為什麼就這麼了了?再說他一個外地人,你們中間沒人牽頭,還真不好拉下臉表白,好了,以後找機會,我和他說!」
「還是算了吧,我看他平時,對我好像也沒什麼意思,沒緣分,說也白說!」
「你這個傻瓜,還學問不淺呢,他各方面都適合你,老天爺把他送到你面前,還沒緣分呀,你想等他半夜摸你院里去,才叫緣分呀?」
玉秀臉猛地紅了,她扭開臉叫道:「嫂子,你胡說什麼呀!」
「嘿嘿,嫂子剛才說的不好聽,別生氣!」
「你別胡說!」
「嘿嘿,玉秀,啥叫緣分呀,你和這個不行,和那個也不中,唯獨這個高子成你不煩,這就叫緣分!老天又把他從千里之外送到咱這裡,這也叫緣分!玉秀,你們中間就一層紙,把紙捅破,什麼都順理成章了!」
「……」玉秀無語。
「好了,這事就交給嫂子吧!」
第二天。
丁姍來到了嬸子家,看到了晾著的高子成的衣服。
她問:「玉秀嬸兒,你怎麼還有身這樣的衣服,我怎麼沒見過呀?」
「我有啥衣服,都還給你說一下呀?」
「一般你的衣服我都見過,哎,這襯衣我有點眼熟呀,這肯定不是你的,這是……這是高子成的!對,還有這褲子,都是高子成的!和這兩件衣服一起的還有一件白褂子!好哇,你把他衣服都拿回來洗了!」
嬸子笑道:「是他的。」
「噢,我明白了,昨天你去時說衣服濕了,你肯定是換了他的這身衣服回來了,回來后還裝著又換一身,好呀?」
玉秀臉一板:「我好心去叫他出來,在河裡絆幾腳,衣服濕了,換他一身衣服怎麼了,你還好呀,你好什麼,你死閨女想挨打不是?」
丁姍胸一挺:「你打個試試,你再說打,我可去外邊吆喝了,我給你說,老實交代,你和他在山中咋了?」
玉秀臉一熱,向外看了一眼,回頭一舉手沖丁姍叫道:「你胡嚷嚷啥了,再嚷嚷我真打你了?」
她揚了揚手。
丁姍嚇得一縮笑道:「嘿嘿嘿,你打我也說!深山之中,下著雨,一間小屋,孤男寡女,你還換衣服,你說……嘿嘿嘿嘿!」
丁姍捂住嘴笑。
玉秀臉很紅,她上前打了丁姍一下叫道:「你這個死妮子,看你說的多難聽,再咧咧,我撕爛你的嘴!」
嬸子似乎真生氣了。
丁姍一看嬸子想生氣,收斂了下,但還是管不了嘴。
憋不住笑道:「嘿嘿,你在他那裡換衣服,他一個三十多歲的光棍兒,他會不動點歪心思呀,讓誰,誰都會這麼說!嘿嘿嘿嘿!」
「你還亂說!」嬸子在丁姍肩上又打了一下。
「嬸兒,你說讓我怎麼說?」
「你給我閉嘴吧!我換衣服時頂著門,他又出去了,會有啥事呀,你死閨女故意氣我是不是?」
丁姍正經一點點說:「好了,不和你開玩笑了,嬸子,你換衣服時,高子成真出去了,他就沒找個借口賴著不走?」
玉秀生氣地看她一眼:「他本分的很,衣服找出來后,打著我的傘就出去了,我換完衣服一陣子他才回去,鞋都濕了!」
丁姍又笑了下:「他這人真老實,送上門的肉都不吃!」
嬸子又氣了:「丁姍,再亂說我真撕你嘴了?」
「好好,不亂說了,哎,他這個人咋這麼好呢?」
「就這你還亂說人家!」
「我愛和你開玩笑,不也是替你著急嘛!」
「用不著你替我操心!」
「那可不行,哎,嬸子,這個高子成,除了個子沒俺三叔高外,哪裡都不比俺三叔差,你運氣不錯,千萬不能錯過!」
「丁姍,以後不要再胡亂猜了,我和高子成真沒什麼,就和他說幾句話,你們就胡猜什麼?我對他,比你們對他差遠了!」
「你不能和俺家比,他是俺家的救世主,你呢,眼神有時太關切了,分明喜歡上人家了!」
「你這閨女,我正常的和人家說些話,就喜歡人家呀,他和咱幾家關係不錯,就算只對你家好,我也不能見人家板個臉吧?再說,他還為我挨過打,我不能……」
丁姍忙道:「你說什麼,他為你挨過打?誰打的,犟筋嗎?」
「不是,是我一個同學。」
「你的同學為什麼打高子成?」
「我那個同學的事,你沒聽你媽說過呀?」
「我只聽說過你有個同學纏住你,沒聽說打人的事呀?」
「這事我沒和任何人說過,你媽也不知道。」
「你為什麼不說?」
「我怕犟筋惹事。」
「快說,到底怎麼回事?」
「還是去年夏天,我給你二奶二爺做鞋,去買鞋底回來時,碰見了我那個同學,當時就我一個人,我那同學攔住我不讓走,我和他吵了起來,吵了一陣還是不讓我走,再後來,高子成路過碰見了,上前勸架,就挨了我那同學的打。」
「哎呀,你回來怎麼不說呢,那時候俺犟筋叔你們倆還沒鬧翻,你怎麼不讓俺犟筋叔,去找你那個同學算帳去呀,俺二叔不剝了他才怪!」
「我不想讓惹事,你二叔那個脾氣,萬一出事,把他抓了怎麼辦?」
「那高子成不是也挺厲害呀,挨打怎麼不還手呢,你那同學很厲害呀?」
「高子成也許能打過我那同學了,可他們是三個人,高子成不敢還手,他怕出事吧,他畢竟是外地的。」
「可你回來為什麼一直不說,你是不是還對你那同學多少有點意思?」
「沒有,我和他都罵開了,要不是高子成,說不定我也挨打了。」
「你為什麼不報警?」
「我想報了,他們攔住沒去成,高子成也不想鬧大,就沒去成。後來高子成認識一個人,把我那同學他們趕走了。」
「你真笨,讓我,非把他們全送進派出所!」
「算了,高子成常去賣葯,以後他們如果老找高子成麻煩,也不是個事兒,就是那天,我看高子成穿著爛鞋去賣葯,所以才想著給他做雙鞋。」
「你因為他幫了你才做的鞋?」
「對呀,現在明白了吧,我對高子成也沒啥意思。」
丁姍忽然笑了:「哈哈哈哈,明白了,因為他為你挨了打,所以你就喜歡上他了,合理!哈哈!」
「你死妮子……」
天晴了。
藍天,青山,澗水。
了大伯換起褲子來到了高子成伯住處。
高子成忙走出來笑道:「大伯,你咋來了,河裡邊還有不少水呢?」
「穿的涼鞋,沒事么,過來看一看。」
高子成望著他手中的衣服:「衣服咋又拿來了,讓丁超穿吧?」
「丁超有衣服,你還是留著出門穿吧,給。」
高子成只好接過:「上屋吧。」
坐下后,老頭問:「這次藥材不要緊吧?」
「這次好一些。」
「這幾年天災多,不是旱就是澇,老天爺只會看咱窮人的笑話。」
「嘿嘿,是的。」
「你也出來三四年了,過得也挺快呀?」
「三年半了。」
「來時三十,現在已三十多了,哎呀,還說給你介紹個對象,到現在也沒遇到過合適的,子成,自己的事有什麼想法沒有?」
高子成看了下門外說:「再刨兩年葯,有錢了再說吧。」
「有錢以後,想找個啥樣的?」
「嘿嘿,還沒想過這事。」
「喜歡什麼樣的,你自己不知道呀?」
「這個不好說,因為我還沒打算找。」
「嘿嘿,早晚不也少不了成家嘛,想找個啥樣的,自己心裡沒譜嗎,說說,大伯在俺這裡給你找個。」
「我這種人,還能找個啥樣的,差不多就行,不過我現在不找,謝謝大伯的好意。」
「咋了,信不過大伯,還是嫌俺這裡窮呀?」
「不是,我只是不想找。」
「怎麼會這樣呢,心中有人了?」
「哪有,我這個樣,怎麼找呀?」
「你這樣怎麼了,也許有的女人,人家什麼也不圖。」
「哪有這麼好的事呀?」
「要是俺這裡有呢?」
「嘿嘿,大伯,有也不找,我現在真沒打算找。」
「哎,你這孩子怪了,都三十幾了,有不嫌棄你的也不找,咋回事呀?」
高子成低下頭道:「大伯,我只是現在不能找。」
「到底為什麼呀?」
「我想先把了家操置起來再說。」
「你這孩子,我剛才不說了嗎,如果有人什麼也不圖呢,你可以先成家,再操置房子嘛!」
「大伯,哪裡有這麼好的事呀?」
老頭看了高子成一陣說:「子成,你覺得玉秀怎麼樣?」
高子成剛才就擔心他提玉秀,他已感到玉秀對他有好感,但也一直相信只是好感而矣。
可老頭現在說出來了,證明他們已商量過。
高子成有點意外,玉秀怎麼會相中自己?
高子成忙擺手道:「大伯,你怎麼能這樣說呢,可別這樣說!」
「咋了,看不上玉秀呀?」
「不是不是,大伯,你們幾家對我都挺好,我對你們一樣,對玉秀也一樣!雖然有兩次從鎮上回來,我和玉秀是一起的,那隻不過是碰見了,我和玉秀之間並沒有什麼,你們可別多想。」
「嘿嘿,這我知道,那不算啥,只是現在,我看你和玉秀挺合適的,犟筋和玉秀又不行了,才想著和你提的。」
「他倆咋不行了?」
「他們早不行了,去年收玉米時就不行了,不是和你說過,他倆吵了,玉秀打工還是賭氣走的。」
「我以為他們只是鬧點矛盾。」
「你不用擔心犟筋了,他也不會再管玉秀的事了,子成,玉秀能幹,又溫柔會持家,有文化,長的也好,才二十七歲,她對你挺有好感的,什麼也不嫌你,如果你們成家,該多好?」
高子成又低下頭道:「大伯,玉秀是挺好,不過我現在真不想成家。」
「你這孩子,玉秀這麼好,要個兒有個兒,要樣有樣,說實話,比有的大閨女都強!子成,你是不是嫌她有孩子呀?」
「不是。」
「子成,你要是這樣想,真錯了!像你這歲數,現在哪裡還有這麼大的姑娘呀,現在的閨女,二十一二都成家了,再大一點兒,就是二十五六歲,但大閨女太少了,大閨女一般都是長的好的,在挑!大伯不是笑話你,以你的條件,大些的閨女肯定不會願意你的!嘿嘿,所以子成,你可不能犯傻,玉秀多好呀,如果沒孩子,不也是個出眾的閨女嗎,一點不像小媳婦!」
高子成忙擺手笑道:「大伯,我沒那意思,我真的還配不上玉秀呢?還有,你們不是捨不得小文嗎,打算招一個,就給她在你們這裡招一個吧?」
丁大伯笑道:「你是怕落戶我們這裡呀,子成,其實你出來已習慣了,在哪裡不一樣呢?這裡有房子,不用操置房子了,玉秀又種香菇,這裡還允許要二胎,玉秀又這麼漂亮年輕,以後吃喝不愁,你還想著回去幹啥,你如留下,咱們就真成一家人了!」
「大伯,玉秀確實很好,她能不嫌棄我,我確實很感動,不過我確實也配不上玉秀,我也真不想結婚,我看還是犟筋比較合適,你們再勸勸玉秀,還是讓她和犟筋過吧,這樣各方面都照顧到了。」
「玉秀一直不喜歡他,他又不爭氣,算了,不說他了,他是沒一點希望了!」
「玉秀也是欠考慮,犟筋就是脾氣怪了些,如果他們能成,犟筋幫她養孩子,他們還都會種香菇,這多好?」
「不說他們了,現在我們都讓玉秀找了,哎,子成,說了半天,你不還是不想落戶俺這裡呀?」
「大伯,我只是不想成家,你別誤會。」
「你這孩子,人在哪裡不一樣活呢,男人在外落戶的多了,你老說不想成家,大伯聽不明白你到底啥意思。」
高子成低下頭說:「前幾年在家混得不怎麼樣,同齡人都早成家有孩子了,我是混不下去了才出來,我想在外呆個十年八年,就算到四十,如能攢幾萬塊錢回去,不管成不成家,別人總不太笑話了。」
「中,有志氣,只是……唉,玉秀這麼好的閨女,錯過了可惜呀?」
「……」高子成低頭不語。
老頭望了一陣低頭不語的高子成說:「子成,想爭口氣回去讓人看看也中,你可以先在這裡和玉秀過呀,你們共同種香菇,一年可以掙不少錢,十年八年後,你們手中就會有個三萬五萬的,到時候帶著孩子老婆一小群,手裡還有錢,回家不更風光嗎?」
「大伯,話雖這麼說,可是……」
「孩子,可不能圖那虛名呀,自己過的好才中呀?」
在這貧困深山中,一個沒文化老頭,竟能道出人類的短,虛偽愛面子!
高子成被老頭勸的已沒什麼話了,只能還說:「大伯,這事以後再說吧,我現在真不想急著成家。」
老頭走了。
老頭低頭一進院,丁姍就急忙跑出來叫道:「爺爺,事情辦得怎麼樣?」
老頭瞪了孫女一眼,進屋坐下了。
王蘭枝看了公公一下說:「爹,咋了?」
「唉,人家不想在咱這裡落戶。」
「我也想到了,他畢競是外地的,但他說喜歡玉秀嗎?」
「他也沒直說,就說玉秀好,他還怕配不上,反正看著也喜歡。」
「他只要喜歡就好說,時間長了,不怕他不改變主意,玉秀這麼好,他會不動心?」
丁姍叫道:「爺爺,你說話真急人,你不會說詳細一點,讓我們都聽聽高子成到底啥意思?」
老頭只好又說了一遍。
丁姍道:「你說讓他留咱這裡幹啥?」
爺爺道:「高子成知道咱幾家的意思,知道咱想招來一個。」
「你就不會說,咱們現在又同意俺嬸兒走了?」
「這事早晚也瞞不住他,他最後也說了,想一下再說。」
王蘭枝說:「你嬸子這麼好,高子成會動腦筋想的,慢慢來吧,丁姍,扶著我去你嬸家。」
王蘭枝由丁姍扶著,不算太慢的來到了玉秀院里。
玉秀忙上前道:「蘭枝嫂子,你咋過來了?」
丁超也忙和小文跑了上去。
王蘭枝說:「丁姍,丁超,你們領著小文先去咱家玩!」
丁姍說:「讓丁超領小文去吧,我一會兒不得扶著你呀?」
「回去不用你扶了,我慢慢能走,正好也鍛練一下,你們去吧?」
「好,丁超,小文,咱們走!」
幾個孩子走後,王蘭枝由玉秀輕扶著進了屋。
坐下后,王蘭枝說:「你大伯回來了。」
玉秀看了嫂子一下,低頭沒吱聲。
王蘭枝盯著玉秀笑道:「高子成很喜歡你。」
「……」玉秀仍低頭不作聲。
王蘭枝只好說:「高子成是很喜歡你,不過他不想落戶咱這裡,他說得想一下。」
玉秀似乎是傷到了自尊,她說:「嫂子,他要是不想在咱這裡落戶就算了,不要再說了。」
「嘿嘿,他只是說不想落戶外邊,他這人比較爭氣,想攢些錢回去讓人看得起他,玉秀,你可別一聽他不想留下,就賭氣說算了,你得理解他,得有信心!」
「……」
王蘭枝望著玉秀,停了下接著說:「玉秀,高子成真喜歡你,他還擔心配不上你,所以你以後要表現的明顯一些,比如多去幾趟山裡,去幫他做頓飯,洗下衣服,等你們有了感情后,只怕趕他他也不走!」
高子成這幾天心裡有點煩,對於玉秀,他真有點兒喜歡。
漂亮女人誰不喜歡?
但他有老婆,他被女人也傷透過,他怕女人。女人表面說的再好,結婚後,一切免談!
高子成擔心碰見玉秀,盡量不出山。
但該出山時,還得出去,不少藥材經過雨季,都不太好了,得趕緊處理掉,不然真壞掉。
玉秀照料著木段越夏,常在院門口,不由向西南河小譚邊看,看高子成是不是出來。
高子成出來了,到了小譚邊,他也不由先向玉秀小院看了下,見院門關著,忙推車過河向上走去。
不久,玉秀領著孩子開門出來了,她向小譚邊看了下,沒看到剛過去的高子成,關上門,和兒子去後院吃飯去了。
高子成現在誰都怕碰見,也不敢走莊子里過了,見庄內沒人,直接向北而去,打算翻小山走王崗。
高子成剛走過曬場,犟筋從丁大伯地里出來了,手裡還拎只死野兔。
他們相距不到十米,犟筋抬頭就看見了高子成,他不明白高子成為什麼推車賣葯走這賴路翻山。
難道他怕見我?
犟筋冷笑一下迎了下去。
高子成正低頭想著該如何開口說話。
犟筋先開口了:「喲,高子成,咋推一車子藥材從這裡走呀,這地方好走呀?」
高子成實在想不出什麼話了,乾笑了下道:「我,我想走王崗看一下,那小店裡還有沒有挂面,如果沒有,我就從雙河買些。」
「沒吃的了?沒吃的上家去呀,我們幾家,哪家都能給你弄點吃的,要不讓玉秀給你送點兒?」
高子成尷尬地笑了下:「犟筋,別開玩笑了。」
犟筋突然叫道:「誰和你開玩了!」
「哎……」高子成看了犟筋一下,低下了頭。
犟筋又叫道:「高子成,收麥子的時候,我就看你和劉玉秀眉來眼去的,你打著幫忙幹活的借口,想哄人吧?」
高子成抬頭道:「犟筋,你別胡猜好不好,他們都一個曬場,在一起幹活,你大伯家不打場時,幫二叔家一下有什麼,我不能坐著歇著不幫忙吧?我和玉秀什麼也沒有!」
「我不管你有沒有,記住,劉玉秀找任何人都行,就你不行!」
高子成盯了他一下,點下頭說:「我知道了。」
「知道就行!」
犟筋野勁上來了,他不怕高子成到底會不會幾下子,他也覺得他能打死野豬。
他瞪高子成一下,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