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老狐狸
早上起來時老人兒子已經準備好了早餐，土豆湯變成了番茄湯，黑麵包變成了白麵包，還有一隻烤雞，一些烤肉和一大瓶牛奶。
顯然老人並沒有糊弄他們，真的連夜叫他兒子外出購買了食物，看老人兒子滿眼的血絲應該是一夜都沒睡，就忙著來回奔波了。
不過老人兒子的情緒還是很高昂的，因為對他來說買這些東西也沒花太多，一塊銀幣還能剩下大半，是他接近一年的收入了。
對於這麼實誠的村戶人家，胡瑟爾也很滿意，轉頭示意了一下，亞娜希雅又拿出一塊銀幣拋了過去。
老人兒子大喜過望，一把接著然後不住的感謝，這麼多錢，就算要他再來回跑幾次他都願意！
胡瑟爾擺了下手開始用早餐，他的胃口其實不大，稍微喝了點湯，吃了半塊白麵包和一根雞腿就差不多了，倒了杯牛奶慢慢品嘗。
亞娜希雅和米達列斯的胃口就大的多，剩下的東西被他們一掃而光，亞娜希雅顯得很滿足，而米達列斯則還有點意猶未盡。
這是多大的飯量啊？！
胡瑟爾咋舌。
異界的牛奶喝起來要醇厚的多，不過還是有點腥味，應該是沒有做什麼處理的緣故，喝著牛奶胡瑟爾開始思考接下來的行程。
在這裡沒辦法待太久，畢竟這只是個貧窮的小村子而已，估計也不會有什麼劇情，想要知道海格拉爾王要他來這裡是到底要幹什麼還得去更大的城市觸發更多的劇情才行。
想著想著，胡瑟爾忽然被一陣嘈雜的聲音打斷了思緒。
老人和老人兒子已經早一步出去看情況了，胡瑟爾把牛奶一飲而盡和兩個侍從一起走了出去。
「小子們！把能用的東西都給我帶走！有年輕女人的也帶走！都給我把眼睛放亮點！別搶到老太婆了！哈哈哈哈哈———！」
村子里闖進來了十幾個滿臉橫肉惡狠狠的男子正在挨家挨戶的翻箱倒櫃，看到但凡有點價值的東西就搶走，毫不在意邊上哭喊的村人。
這是異界版的地痞流氓嗎？
胡瑟爾皺了皺眉頭，看來這個地方也沒有想象中的民生純樸啊。
老人和他兒子這時候已經趕了過去，老人一臉低三下四的神情對這夥人哀求道：「大爺們，大爺們，不要這樣，我們真的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了……」
「呸！」
一個兇相男子朝老人臉上吐了一口老痰，罵罵咧咧道：「有沒值錢的東西大爺們會自己看！不用你這老東西啰嗦！快滾！不然弄死你個老不死的！」
老人擦了一下臉敢怒不敢言，只能繼續低頭哀求：「大爺啊！真的沒有了啊！你們前幾天才來過的……」
「要你特瑪的廢話！」兇相男子一腳把老人踹了出去。
老人年紀已大，挨了一腳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半天起不來，他兒子撲了過去想把他爹帶走，絲毫不敢再管兇相男子那伙人的事。
胡瑟爾遠遠的看著卻沒想插手，因為不知道狀況，不能因為在老人家住了一晚吃了些東西就亂出頭吧，自己也是付了錢的，沒有誰欠誰的。
況且，胡瑟爾看了一下四周，這個村子的人雖然不多但青壯年男子也不是很少，但卻沒有一個敢反抗的。
兇相男子一夥雖然都比較壯實，但體格也就是普通人的範疇，至於武器也就有四五個人拿著砍柴用的斧子，剩下人不過拿著些棍棒而已。
這村子里的青壯年男子大概有二三十人吧，
家裡不說有沒有砍柴用的斧子，菜刀農叉鋤頭什麼的總有吧，對面也就十來個人，一擁而上就解決了，算不上什麼大問題。
他們自己都沒想要反抗，他一個外人瞎摻和個什麼勁？
大群人哭喊著卻沒有一個人敢反抗，都隻眼巴巴的看著兇相男子搜完一家又搜下一家，這麼看起來老人還算是有點擔當的，至少敢出來阻止，雖然沒什麼用。
不過接下來的事就讓胡瑟爾覺得不對味了，因為兇相男子在搜到某一家時居然把那戶人家的女兒扛了出來。
女孩在男子肩膀上尖叫著，掙扎著，周圍的人一臉的不忍卻依然沒有人出頭阻止。
這樣子……
說連婦女都搶還真不是說說而已啊。
而且周圍的人反應也太奇怪了，這樣都不敢反抗嗎？
此時一個年輕的聲音響起：「住手！把人給我放下！」
出聲的是一個年輕人，但聲音像年輕人，身形樣貌卻像是二三十歲的青壯年。
他背著一捆木柴，手裡提著一把斧子，腰間還別著一隻死兔子，風塵僕僕的樣子像是剛剛回來。
年輕人放下木柴，把腰間的兔子也丟到一邊，舉著斧子對兇相男子一夥大吼道：「我叫你們把她放下！聽到沒有！」
「呦，這不是艾納德家的兔崽子嘛？」
兇相男子看到年輕人，眼睛一亮，有種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的樣子。
聽到自己父親的名字，年輕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舉起斧子就向兇相男子沖了過去。
兇相男子朝著另外幾個人打了一個眼色，那幾個人點點頭從口袋裡拿出幾根手指粗細的麻繩在年輕人衝過來時絆倒了他，然後奪下他的斧子，一起壓在他身上讓年輕人動彈不得。
兇相男子拿過年輕人的斧子，蹲下身來抓住他的頭髮把他腦袋拎起，惡狠狠的道：「老大早就看到你整天在附近偷瞄他！不過在山林里你這兔崽子跑的也太快！今天你自己送上門來也就怪不得我了！」
「呸！」
年輕人朝兇相男子吐了口口水：「我早晚要殺了你們！」
兇相男子搖搖頭：「沒有早晚了，你今天就死在這了，記得下去后看到你那個死老頭替我向他問聲好，哈哈哈哈哈——！」
示意幾個人把年輕人摁住，他朝手中吐了口唾沫，舉起斧子就準備把他的頭顱給砍下來。
不至於吧？
出生法制社會的胡瑟爾還真沒見過這種幾句話就要砍人腦袋的情景，這又不是拍電視劇，這麼窮凶極惡的嗎？
在兇相男子就要一斧頭砍下去時，胡瑟爾趕忙對亞娜希雅做了一個救人的手勢，亞娜希雅抽出一把小刀就直接投擲了過去。
斧子剛砍到一半，兇相男子的手就被小刀扎了個通透，慘叫著鬆開了手，斧子掉落了下去，差點依然砍中年輕人的頭，讓年輕人嚇出一身冷汗。
胡瑟爾瞪了亞娜希雅一眼，亞娜希雅抬頭當沒看到。
胡瑟爾排開四處奔逃的人，指著兇相男子等人道：「米斯救人！亞娜希雅一個都別放過！」
動不動就要殺人，明顯不是好人，就這麼放過念頭都不通達了。
米達列斯聞言提起盾牌就像一輛重戰車一樣沖了過去，狠狠的一下撞飛了壓在年輕人身上的幾個人，然後手起劍落把還捂著手慘叫的兇相男子斬殺，順便把地上的年輕人給拎了起來。
邊上的幾個手持斧頭的男子見遇到攻擊，啊啊大叫著沖了過來，結果被米達列斯一劍一個輕鬆解決。
剩下的人感覺不妙，丟掉搶來的東西就準備逃跑，被亞娜希雅追上去一槍一個撂倒，笑話，亞娜希雅是騎士的好吧，兩條腿怎麼可能跑的過四條腿？！
居然這麼輕鬆就把這夥人給解決了，讓胡瑟爾有點吃驚，雖然他也估摸著可以輕鬆解決，但卻沒想過居然會這麼輕鬆。
整個過程也就一兩分鐘吧，米達列斯和亞娜希雅手上就沒有能撐過一回合的，差距太懸殊了，也讓胡瑟爾對自己這兩個侍從的實力有了最直觀的感受。
如此迅速的殺戮也讓正被兒子攙扶著的老人驚掉了牙齒，但接著他卻痛心疾首道：「這這這，這該如何是好？」
「怎麼了？幫你們掃滅惡徒難道不好嗎？」胡瑟爾不解。
「大人啊！你是不知道，這些傢伙是多斯拉山的山賊，這下他們都死在這裡，他們的老大知道了一定會來我們村報復的！到那時候整個村子都會被他們殺得雞犬不留！大人啊！你這是害了我們啊！」
老人悲痛欲絕，涕淚橫流，捶胸頓足不已。
呵。
胡瑟爾嗤笑一聲。
所以只有十幾個人的山賊就震住了一村子的人，就怕反抗了后被山賊報復，只想著息事寧人，忍過去算了。
居然還有這種狗血的事情？
或者說這才是異界的常態？
看著老人在邊上長吁短嘆，胡瑟爾心裡有了一份明悟，打斷了老人的惺惺作態道：「好了，不要裝出這副樣子了！我會幫你們徹底剿滅山賊，讓你們一勞永逸的！」
老人聞言喜笑顏開，一點都不在乎被胡瑟爾戳穿了他的偽裝，喜滋滋的道：「多謝大人體諒！多謝大人體諒……」
真的是人老成精，這個老狐狸也不是個簡單的貨色，這個世界就沒有真正傻的人，覺得別人傻才是真的傻。
從自己願意花錢找休息的地方和食物，老人就看出來自己是個願意遵守基本規則的人。
從自己看到他兒子忙了一晚上所以多給了一塊銀幣，他看出來自己是一個為人大方的人。
從自己下令救人然後滅殺山賊看出來自己是個有正義感的人。
這些加起來老人確定只要他哀求，自己大概率會同意幫他們剿滅山賊。
雖然最後被自己戳穿了用意，但他的目的是確確實實的達到了，其他的就無所謂了。
要不是自己現在思維變得比以前敏銳活躍的多，還真不一定看得出來，只怕會傻傻的以救世主而自居，幫他們剿滅山賊了。
不過現在其實也一樣，雖然自己看穿了老人的伎倆，但同樣依然決定幫他們剿滅山賊，誰叫自己的確是個有正義感又大方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