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之驕子
一股粗暴的勁力傳來，維克斯心頭一凜，這力量拎住他的衣領，毫不費力地將他提了起來。
「你要幹什麼！」維克斯掙扎著大喊，並看清了抓住自己的人的樣貌。
一身黑甲頗有氣勢，裝備者是一名血精靈男子，面龐骨感，稜角比普通血精靈更加明顯可見。
在黑甲男子開口之前，地面不明緣由地顫動，緊接著遠處閃出一道強光，以出弦之箭般的速度，襲來。
轟隆一聲，黑甲男子被那強光擊中，倒飛數十米，與一面石牆相撞，而維克斯莫名到了半空，因此沒有受到一點傷害。
強光包裹住了一個人影，當光芒消退，人影自然也顯露出來。
此人是維克斯的父親，盧修斯·聖戰者，聖戰者氏族族長！
盧修斯騰空，手接身處空中的維克斯，然後相對溫柔地落回地面。
「孩子，你沒事吧。」他蹲下身，仔細查看兒子上下。
維克斯點點頭，見到自己的爸爸，心裡便安心了許多，但臉上的擔憂還是難以掩飾。
「塔克！」一聲低吼，不怒自威。
廢磚破瓦中站起來一個人，是先前被盧修斯撞飛的塔克，早先裝備上了護甲才能毫髮無傷，他一個跳躍就從幾十米外到了盧修斯的面前。
剛才的巨響引來不少路人圍觀，一見是族長和掌刑長老的事端，人就更多了。
塔克見機，身轉一周面向眾人，用一種嘲弄的腔調道：
「你們沒人認識族長身後的小傢伙吧，他可是盧修斯之子，厄塔茲之孫，怎會和族內的新生兒大相徑庭呢？」
這時人們才注意到盧修斯身後，的確如同塔克所說，在場者並未有人見過這個孩子，經觀察，大多數人明白了「大相徑庭」的含義。
族長之子，竟如此孱弱，體格遠不如氏族同齡人。
百道目光灼灼，盧修斯對此閉口不言，更加護緊身後的兒子。
這是要接替族長之位的人，應該極具天賦，兩代強者的血脈傳承不會錯的才對。
圍觀的人群無一不露出失望的表情，對下任族長的期望一下跌到谷底。
在這種氛圍下，維克斯抱得更緊了，眼睛都不敢睜開。
族長與掌刑長老僵持不下，突然有人斗膽說了一句：
「就算是族長的兒子，違背了氏族的鐵則，也不能包庇的吧。」
聖戰者氏族全由血精靈組成，卻有其它血精靈氏族沒有的特殊——從出生起肉體就相對強大，明明是精靈，光是身體力量就能比肩野蠻的半獸人種族。
而他們的鐵則則是不容許任何身體素質不符合氏族標準的人存在，這是聖戰者荒唐的榮耀和氏族的尊嚴。
盧修斯依舊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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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臉色深沉得難看，他抱起維克斯，縱身一躍，遠離了人群。
維克斯蜷縮在爸爸的懷裡，眼含淚光，心裡既有踏出家門的自責，也有遭此境遇的不安。
回家后，盧修斯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檢查大門，在兒子學會走路后，他就給門鎖上了禁制，除非破門而入，否則除了他是沒有人能進出的，可獨自在家的維克斯出現在門外，其中定有蹊蹺。
檢查過後一切完好，但房子附近有異樣的波動在影響禁制，盧修斯神情凝重，陷入思索。
「爸爸，對不起，我再也不會跑出去了……」維克斯嘴唇微微發顫，更咽著道。
盧修斯並未像維克斯想象的那樣狠狠地責罰自己，而是蹲了下來，眼中儘是溺愛地看著他的眼睛道：
「孩子，我永遠不會怪你的，你不討厭我，爸爸就已經滿足了。」
聽到爸爸的話，維克斯眼睛紅了一圈，更有了要哭的念頭。
兩隻大手拭去他眼角上的淚水，隨後盧修斯起身，走向門外，毅然自語道：
「放心吧，孩子。
「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再也不會……」
……
聖戰者氏族，議事大廳。
一張十米長的古銅長桌的兩邊，四個血精靈老者倚在相同的木高背椅上，低頭沉默。
上首，盧修斯的手指劇烈地敲打著桌面，怒色可見，異常煩躁。
這個畫面已經持續了數十分鐘。
這時候，沉重的腳步聲漸近，又有一人來到大廳。
塔克依舊一身黑甲，在只著便裝的盧修斯的正對面落坐。
「開始議論吧。」一名老者端坐，低沉地開口。
塔克身子歪坐著，語中輕蔑地道：
「我們該說的是確定將維克斯·聖戰者放逐的日期。」
「你敢！」盧修斯發狂般咆哮，響徹整個大廳，甚至連所在的建築都因此撼動。
「族長，族規已經講得很明白了，」塔克坐正，故作語重心長地道，「去火延山地還是幽靈海岸結的結局都是一樣，而且必不可免。」
「流放至大陸邊境地帶及永久性地在聖戰者氏族族譜上除名，從古至今都是如此。」一名髮絲花白的老者沒有感情地道。
「此事拖延越久，氏族名望越遭褻瀆。」又一名老者附和。
話到這裡，盧修斯毫無預兆地起身，猛然的氣勢驚得在場其他人在一瞬間臉色大變。
都在以為這位現任族長要失控時，盧修斯將雙手按在桌面上，憤怒的聲音拔高了幾分道：
「『萬魄』！如果是『萬魄』，就算沒有聖戰者那般的身體，也能留在氏族！」
塔克笑了一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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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無可能，那種能被稱作天之驕子的存在在十大尊院中都是屈指可數，氏族修鍊法力近萬年的歷史，僅出現幾次，你兒子那副模樣還是算了罷，跟紙一樣輕薄，藏了這麼久，想必就是因為一碰就……」
「閉嘴！」一腔怒氣在盧修斯的心底噴發，與主人同樣憤怒的法力於體內洶湧澎拜，「你們膽敢碰他，我就讓你們所有人付出代價！」
坐在一邊的幾名老者早有準備，即刻運作法力，其中一人厲聲道：
「盧修斯，休得放肆！」
假設聖戰者氏族第一強者盧修斯在此毫不顧忌的爆發，這裡恐怕是免不了一場大戰，這一方都得夷平。
見到長老們蓄勢待發的樣子，盧修斯臉上閃過凄笑，隨即冷道：
「你們所做的一切我都會加倍奉還。」
「這可由不得你。」塔克陰冷地注視著盧修斯離開。
大廳的兩扇門猛地合上，一聲巨響過後又不知何處發出一聲異響，久遠的長桌徒然化成煙沫。
「你是真敢說啊。」一名長老望著塔克道。
「他只在乎他那個沒用的兒子，出生之後就幾乎沒有露過面，我會不知道盧修斯怎麼想？」塔克勾起嘴角道。
「若是真的驅逐了盧修斯的兒子，就算剛才沒有發瘋，到時候怕也差不多了，你要怎麼對付？」另一名長老露出深邃的眼睛道。
塔克拍了拍胸前黑色的護甲片，表情漠然，胸有成竹地道：
「先下手為強！」
族長之子竟沒有氏族血統的體質，這樣的訊息在一夜之間如同濁水在清流中蔓延，又有人從中作梗，使之演變到眾人皆知。
維克斯是盧修斯的兒子，是未來氏族的領導者，所有人都期待他的成長，他的強大代表聖戰者氏族的強大。
如今，族人甚至對現在的族長產生了不滿，在他們眼中，維克斯是氏族榮耀玷污者。
聖戰者氏族頑固守舊，再加上氏族中的輿論，盧修斯實在頭疼。
維克斯的情況族內有過先例，但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難以考證，只知道犯了規矩，就必須懲罰。
一個孩子被驅逐至荒無人煙的地方，肯定是十死無生。
「可惡！偏偏是這個時候！」盧修斯對天怒道。
他的至親們在族內擁有一定權力，義無反顧地支持他的應有大部分，可他們皆在外地行事。
越思考越會覺得，這一切都是計劃好的陰謀。
族長一職可以卸任，至少也要由自己帶著孩子離開這裡，聖戰者這個姓氏隨時都可以放棄，孩子的安全才是重中之重。
深深長夜，盧修斯靠在妻子的墓碑，輕聲訴說自己的不甘和悲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