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智斗毒婦

一天傍晚，季好把有虞氏所有的民眾都聚集在村中的廣場上，祈禱天地之後，跳著儺舞，然後自言自語，就像是天神附體一般。

「今有虞氏所受災難，乃災星下凡所致。我季好本想驅趕北狄賤胡母子，保護有虞氏，然這災星也有邪神護佑，故而發洪水侵害百姓。眾位莫憂，自古邪不勝正，那災星遲早會遭天譴。當下之際，應該盡量救濟民眾。如今有虞氏糧食不足，如果眾人平均糧食，必將造成更大的飢荒。故而，我命令你們年老體弱之輩，自己到捨身洞，將自己獻祭於天地，另外挑一些五歲以下的孩童獻祭給河神，這樣才能讓天神息怒，打敗邪神。」

說完，季好停止儺舞，恢復神情，假兮兮地嘆了口氣，對著眾人繼續誆騙道：

「我知道，我有虞氏自古以來，扶老攜幼，度過重重難關，如今要大家將老人送到捨身洞，將孩提獻祭給河神，大家一定不願意。但這就是因為我們十年以前收留了北狄胡女而所致，要讓天息怒，就要付出代價。雖然大家不願意，但這也是實在沒辦法呀。」

終於，在季好的迷惑之下，有虞氏的百姓只好接受她的法令，將老弱之人帶到捨身洞，讓他們自生自滅，又等待吉日，將一百個童男童女獻祭給河神。

有虞氏要獻祭河神的事情，傳到舜的耳中，他再次感到事情的嚴重性。握登想著季好這個做法不但嫁禍給他們娘倆，甚至是藉機打擊異己，樹立威信，如果不阻止的話，不但有虞氏將有大難，甚至有滅族之災。

握登叫舜立刻到捨身洞，將老人救出，並阻止獻祭河神的行為，並告訴舜，將自己深藏糧食的地方，告知有虞氏百姓。

舜得到母親的命令之後，再次吹起陶笛，騎著四不像，向著捨身洞飛奔而去。來到捨身洞，見很多老人奄奄一息，舜連忙將自己所帶的一些乾糧分給他們，並告訴他們自己八年來所藏糧食的地點，老人們將信將疑，但在吃了舜給的食物之後，都漸漸開始懷疑季好的話。

「今日申時，巫祝就要把一百個童男童女投入河中，我說重華呀，我也依稀聽華夏人說過，有紫微星落在我有虞氏的部落之內，但季好說你是災星，這難道是老巫祝欺騙我們。你要是真有本事，就救救我那苦命的孫女吧，只要救了我孫女，從今以後我們就跟著你。」

「老丈，莫憂，這紫微星下凡的傳說，不信也罷，不過放心，我一定盡全力把您孫女救出來。」

說著舜騎著四不像，向著河邊飛奔而去。那小星星聽到舜還不知道自己是紫微星轉世，也不知道自己正隱藏在他的身體之中。想著自己一定要使用什麼法術讓他知道我就是他，他就是我。

一炷香之後，舜來到河邊，只見季好帶著自己的幾個巫師，正跳著儺舞，準備將一百個童男童女扔進河中。那舜眼看這一個孩子就要被扔下河中，連忙跳下四不像，上前抓住孩子的手臂，不讓巫師搶走孩子。

季好又見到舜，心中沒有好氣，今天正好嫁禍到他身上，除掉他以絕後患。

「你這災星，膽敢壞我大事，諸位父老，」季好起身看著周圍的族人，「今日祭奠河神，皆因這個災星觸怒了河神，發大水淹沒了村莊，不如今日咱們就把這個災星給扔進河裡，把他送給河神，好讓河神息怒。」

眾人沒有贊同也沒有反對，大家的目光都落在自己兒女身上，不管舜是否被扔進河裡，反正他們的兒女肯定是要被扔進河裡。

眾人的這種心理變化，小星星作為一個現代人，當然是知道的，現在問題在於，舜只有八歲，雖然是有虞氏首領的兒子，畢竟沒有建立起威望，而他的靈魂只能和舜有心靈感應，又不能控制舜。心中苦惱不知如何是好，突然想起小學讀過西門豹治鄴的故事，此時的情景和當年河伯娶婦的故事何其相似，想到這兒他頓時有了主意，同時也對舜產生了心靈感應。

季好見父老沒有反對，就命令手下的巫師把舜扔進河中。

「且慢，」舜側身，躲過巫師的手掌，眾人見他只有八歲，且又是瞽叟的兒子，沒敢再用強，「眾位，可否聽我一言，要讓河伯息怒根本不用童男童女來祭祀。」

雖然眾人對舜的話將信將疑，但一說到不用自己孩子來祭祀，心中多少有了點希望，都等待著他能繼續說下去。

季好見眾人被舜蠱惑，連忙命令巫師將舜扔進河中，卻被一個中年漢子給擋住了。

「雖然我不知道重華的話有沒有道理，但我覺得還是讓他說完吧，也許他說得有道理呢？」

見男子的話得到其他人的附和，季好也不好用強。

「好，你倒是說說看，要是胡言亂語，我決不饒你。」

「從來沒有聽說過，祭祀河神還用童男童女的，發大水也不是河神生氣……」

「那你說到底是為了什麼？」

季好盡量忍住氣，找機會陷害舜。

「我昨天做夢，河神就在河面上，對我說，他對童男童女沒興趣，只要一些糧食就行了。可是，這幾年，有虞氏收成不好，不如派個人告訴河伯，先欠些日子，等過段時間，有了收成再到河邊祭祀河神。」

眾位父聽到舜的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大部分人都寧願是真的。

「那就好，趕緊告訴河神，等我有了收成拿出一半祭祀他老人家我都願意。」

「好吧，那我就和河神說說。」

舜站在河邊對著洶湧的黃河大喊道：

「河神呀，您告訴我不要童男童女，只要一些糧食，不過我們現在因為受了天災，收成不好，麻煩先欠一下可以嗎，等有虞氏有了收成再來河邊祭祀您。」

說著舜側耳傾聽著，時不時對著河流點頭微笑，像是和誰說話似的。一炷香之後，舜說道：

「河神說了，他答應讓我們先欠著糧食，以後再來祭祀。」

眾位父老聽到舜的話，心中的石頭終於落了下去。只是季好知道這是舜的詭計，自然不會那麼容易上當。

「河神和你說話，我怎麼沒聽到？」

「您站得遠，當然沒聽到。」

季好給弟子使了個眼色，叫他到河邊看看。那巫師站在河邊，看著河面，始終沒看到什麼河神，也沒聽到河神說話。

小星星看著那巫師的後背，心想，今天正好給季好一點下馬威，同時也能在有虞氏父老面前，給舜立下威信。

小星星的想法頓時被舜感應到了，他伸腳將巫師踹進河中，只聽「撲通」一聲，那男巫落進水中，掙扎幾下就不見了。

「啊，原來河神有要事相告，麻煩您好好聽聽。」

眾人看著舜在河邊不停自言自語，多少相信他是在同河神說話。

「不妥不妥，河神今天心情好，要找人喝酒，咱們再找幾個人，到河中陪河神多聊聊吧。」

舜鼓動父老，又將季好的兩個男徒弟給扔進河中，這樣一連扔了三個，就要扔第四個的時候，那男巫學聰明了，對著河面點頭配合舜演起了雙簧。

「聽見了嗎？」

「聽見了，-」那男巫面如土色，不停點著頭，「那是敲鑼打鼓的聲音呀，原來河神今天兒子娶媳婦，他找人喝喜酒，沒空理我們，叫我們不要吵他。」

那男巫走到季好的面前說道：

「既然河神要我們不要吵他，我看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眾人聽著男巫的話，都紛紛請示季好，不要再將童男童女扔進河中，打擾河神。季好見眾人都順著舜說話，也就不敢違抗眾意。便說了一些場面話，給自己一個台階下。

幾天之後，握登帶著自己八年積攢起來的糧食，再次來到有虞氏部落中，將糧食分給村中的父老，暫時解決了這次危機。雖然還畏懼於季好的淫威，無法接受他們母子再次回到有虞氏，但有虞氏父老對於舜和握登非常感激。

回到家裡，握登聽著兒子如何智斗季好的事，不禁有些膽戰心驚，又有些欣喜，兒子居然有勇有謀。

「兒呀，你怎麼想到這個辦法的，如果不是這樣，還真不知道怎麼對付這個毒婦呀。」

「孩兒，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只是突然就想到這個辦法，有些時候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進入孩兒腦中，都是沒有經歷過，沒有見過的，但孩兒卻知道如何應對，娘，難道這就是孩兒前世的記憶？」

聽著舜的話，握登低頭思考，卻始終沒有答案。

「娘也不懂，也許善良的人，自然會得到老天的護佑吧。」

小星星聽到舜的話，心想，他已經意識到有些記憶不是他的，不過他說錯了，我可不是他的前世，相反，他才是我的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