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木已成舟」
再度入夢。
「痴兒!我讓你刻道姑,你倒好,給我刻了個青樓女子出來!?」
「爹,道姑穿少點怎麼了?你看我這刻的面部氣質,這神韻?分明就是道姑嘛!如此的超凡脫俗,給人慾罷不..」
「滾!老子打死你我!咱們木頭陳上百年的金字招牌都得砸在你手裡了!」
……
這一世,葉青為木匠之子。
卻不是普通的木匠,而是天底下一等一的木匠大師之嫡子,也是唯一傳人。
少年本心風流,說是木匠之子,可也是富貴之家,父親一尊木雕可價比黃金,簡直如同行走的印鈔機。
那葉青這一世的幻境生活自然是無憂無慮的,只是比起葉青自己作為公子哥時要舒服的多,下入、丫鬟,該有的都有,每日吃吃喝喝、尋歡作樂。
直到那一天,雨夜。
「大人!家中一切您都可以拿走!我的手!不要啊!!我的手!」
一窮瘋了,連凡俗任務也接的聖堂殺手沖了進來...
一夜之後,木頭陳第十八代嫡傳,陳雕龍被廢了手筋從此再不能雕刻。
而陳雕龍,就是葉青這一世的父親。
「酒!上酒!」
自此,家中從葉青一個小酒鬼變成了一大一小兩酒鬼。
「兒啊!走!咱們今天去翠華樓?」
「今天去花滿樓?」
「今天啊,富貴居!」
……
一開始,葉青覺得這樣的日子是極好的,其樂融融!
可隨著時間逐漸流逝...
看著家中母親天天以淚洗面?
看著要債的人們逐漸圍得家裡水泄不通?
「陳雕龍!我rnm的!退錢!」
「就是!又交不出貨又不退錢?你的手筋還能憑空變好不成?」
「就是!就算你手能好,可還有一個月就要交貨了,你刻的出來嗎!?」
……
那一日,葉青終究是再忍不住了!
「別吵!老子刻!」
葉青反手掙脫了父親正拉著自己欲走後門去花滿樓找小紅的手,反而去了正們,在一眾要債聲中推門而出。
「你tm是誰啊?」
「木頭陳第十八九嫡傳,陳舟!」
……
可木雕這一行,多是歲月的積累,熟能生巧耳,可不是少年意氣能夠磨平的!
那一個月,葉青真的儘力到了極致,最慣用的黑鐵刻刀都被染成了黑紅之色,其上,都是葉青磨破手指的斑斑血跡。
可時間一到,葉青無力回天,他刻制出的木雕雖然是天下一流水平,可卻遠不及父親,也遠不可到達木頭陳的金字招牌。
「雕刻的是什麼垃圾!去官府!讓官府做主!」
白紙黑字,官府判決,一切財物抵債。
「嗚呼哀哉!」
母親上吊、父親因為連去青樓買醉,借酒澆愁也去不起了,直接瘋瘋癲癲,更加廢人。
那一刻,葉青才後悔年少時未聽父親教誨好好學自家手藝!
這一幻世的最後,葉青雖有手藝在身,可因為陳家沒了信譽,他就連一個活也接不到,倆一個買木頭的銅板也出不起,最後。
「撲通!」
終於。木頭陳第十九代嫡傳陳舟在一個寒冷交加的夜於饑寒交迫倒下,即木已陳舟。
「好冷!」
下一秒,現實之中的葉青又是悠悠轉醒,本能地就多加了幾件衣服,卻還是覺得冷的哆嗦。
「老大,你這是怎麼..」
「別吵!讓我靜靜,感悟一二。」
這一次,直到日上三竿,葉青也沒有再煉化其中夢力,而是在細細感悟。
「我到底是誰?木頭陳?李虎?葉青?」
葉青在思量著,卻有些入了魔。
不知為何,這一回夢力對於葉青自我的點醒卻慢了些,沒有將幻境之中的記憶全部提取出來分門別類,而是有不少殘留在葉青的腦海之中使得其感覺有些混亂。
雖然很少,於現在還造不成任何影響,可耐不住積少成多啊!
因此,葉青后怕著,在感悟完作為陳舟的記憶之後卻不急著開始下一次大夢。
思索著,葉青突然有了答案。
「難不成,是因為我自身的記憶歲月太短了?對於他們來說這夢力無意間沒有束縛住的一點不算什麼,甚至感覺不到,可對我來說卻算漫長?」
葉青仔細一想,是啊!
那大夢春秋蠱王又或者別的有幸能夠使用夢力的存在,他們可不是一個個都如葉青這般妖孽,在修到元嬰極境時二十歲。
他們?
哪怕是天驕,卻最少也是數百歲,而且大多那都是上千歲的存在。
對他們而言,每一世經歷的數十年都不過短暫可憐,更何況外泄出的那麼一丁點記憶呢?
可對於葉青?
為李虎四十三年,為陳舟又是二十餘年。
而葉青為自己葉青?
卻不過堪堪二十年。
雖然在夢境結束瞬間,夢力就會提醒葉青,一切都是虛幻,他葉青才是葉青!
可是...
葉青到底還是有些迷茫、害怕了。
他怕自己下一次入夢,要是成了什麼修真者,動輒體悟其人生百年?
好傢夥!
那葉青能不能醒悟過來可真難說!
因此,葉青思索著,他發現自己需要保險,一個比夢力提醒還要保險的存在,他才能再次安心感悟、化凡。
……
「可以,能為我所控些許了!」
也不知多久,其間葉青不斷琢磨著夢力的原理,終於是功夫不負有心人。
倒不是說葉青能將其完全掌握。
那實在是太困難了,這可是大夢春秋蠱一族獨有的變種靈力。
葉青能做到的只不過是最初步的引導,稍稍控制一二夢境罷了。
而葉青有了這般能力是想幹嘛?
「我化我自己!如果還是我葉青的話,這就沒關係了吧?記憶什麼的,逸散些許也無妨,反而會提醒著我葉青才是葉青!」
是了,葉青妄圖操控夢境,在保證自己還是葉青的前提下,去經歷不同的人生選擇。
說著迷糊,可其實簡單的離譜。
比如,此前在鶴無霜的靈舟上,假如葉青退縮了,沒有跟季蒼海接著發生衝突,而是一行人真的到了洛靈山去修鍊?
那樣的話,葉青也許不會遇到雷婷、火麟兒白小純等人。
那樣的話,葉青的修為進展可能也不會如此神速。
那樣的話,葉青一路走來卻也不可能這般兇險。
那樣.....
總而言之,雖然還是葉青自己,可回到夢境之中虛構的過去,葉青改變自己曾經的每一種選擇卻都有可能帶來截然不同的後果,經歷完全不同的人生。
而這就是葉青想出的折中之法,可在護佑自身不迷失本心的情況下完成數千年的化凡之旅,使得葉青歸來卻仍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