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西行計劃

兩人站在那顆大梧桐樹下，半晌都不說話。陳瀟瀟一向話少，屬於睿智而高冷型的女神。

即便知道她生性如此，但在這種離別之際，見她依舊那副冷冷的，像是在思考什麼問題到失神的模樣，姬子建不禁心裡涼涼的有些不是滋味。

「咳咳，那個，瀟瀟，第一次地震之後，我聽說你你們小區好多樓都塌了，我去你家找過你，但你家已經沒有人了，後來我想打聽你的消息，但又沒什麼朋友，只好放棄了。這段時間，你住哪裡？」

「親戚家。」陳瀟瀟短暫回神，轉頭看了眼姬子建，又轉過頭去。

「你男朋友沒事吧！」姬子建忐忑地看著陳瀟瀟，腦中卻在激烈鬥爭，自己到底希不希望有事。

「沒事啊，你有什麼打算？」陳瀟瀟把手原本抱臂的手鬆開，插進上衣兜里轉過身來，這一次，不再是之前雙眼失神的模樣，像是已經想通了什麼困擾她的事情。

「我打算回老家，明天出發，同行的老鄉已經聯繫好。你呢？」

「我？」陳瀟瀟勾嘴淺笑，左邊臉頰浮現出淺淺的酒窩，看著姬子建道：「我當然嫁雞隨雞嘍！」

姬子建隱隱能從對方的笑意中看得出一絲凄涼，很想對她說要不你跟我走，但自我激勵了好幾次，終是開不了口。而她嫁雞隨雞這句話，又像鐵鎚一樣，狠狠地砸在了自己心口。讓姬子建有些心灰意冷。

「那，瀟瀟你保重，回見！」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賭氣走開。

聊得好好的姬子建說走就走，姬子建九十度急轉而下的對話態度，讓陳瀟瀟有些莫名其妙。等到反應過來，看到姬子建已經在二三十米開外，由不得鼻子一酸，對著姬子建的背影喊道：「姬子建！」

假裝聽不到，又往前走了有四五步，姬子建詫異自己什麼時候開始這麼喜歡裝×，轉過頭來：「啊？什麼事，捨不得大哥走？」

陳瀟瀟無奈地撇了撇嘴，跺腳嬌嗔道，「姬子建，還能不能有點正格？現在手機不能用，連封信件都發不了，我們以後還怎麼聯繫啊！」

姬子建一愣，站在原地朝著四周看了半天，指著旁邊的一棵樹道：

「那，那就以這顆白楊為準，今天剛好七月七。五年之後，如果通信沒有恢復，你還記得我，我們在這顆白楊樹下會面！」姬子建想了半天大手一指，望著那棵樹，看了好久，眼睛的餘光，卻在偷偷瞄著陳瀟瀟的反應。

半晌，陳瀟瀟抬頭望著那棵彷彿要遮天蔽日的大樹，說了一句「好，不過拜託你這是梧桐樹」。

姬子建卻沒有再跟她說笑。站在原地，深深地了看了保持仰望姿勢的陳瀟瀟一眼，那種想要把她刻在自己眼珠子上的看，看到她那乾淨而無辜的眼睛，恍惚中似乎覺得有些心疼，轉過頭，擺了擺手，離開了。

陳瀟瀟站在原地好久一動不動，聽到路邊上一個小女孩在給她媽媽講笑話：「媽媽媽媽，我昨天看了個故事我給你講！」

「噢！你怎麼經常那麼多故事！」

「有個年輕的小夥子，叫了個滴滴，司機讓他說一下地方，小夥子說他在一朵長的像小熊的雲彩下面。哈哈哈哈.......好好笑.....好二......」

陳瀟瀟本來覺得這個老掉牙的笑話一點都不好笑，但不知道為什麼，跟著小女孩不由自主地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就啪啪往下掉。

徒步走出去老遠才敢回頭的姬子建，

望著早已坍塌的單位方向，那顆梧桐，跟別的梧桐樹一樣，一年前才有五六米高，現在早已亭亭如蓋，兩人合抱粗細。

路上灌木叢生，原本整齊的柏油馬路早已經面目全非。如果有上帝，那他肯定是一個缺乏教養，頑皮而又殘忍的孩子，將原本連接各地的發達高速網瘋狂地撕成了一段一段，雜亂無章地撒在了大地上。

不僅通訊得靠播音喇叭和張貼告示，很多地方的路都不能通車，回到了交通基本靠走的年代。好在新時代空氣的滋養之下，人們的身體比之從前，也有了驚人的變化。老年人都生龍活虎，更何況如姬子建這種氣血旺盛的年輕人。一天走個一兩百公里不成問題。

姬子建現在位於燕地，前往老家晉地，原本是大概六百公里的路，現在地貌扭曲拉伸，足足大了有數十倍，而且方位上面也可能又偏差，所以無法估量了。

有關這個世界到底發生了什麼的問題，姬子建結合之前網上看到的一些人大膽猜想的帖子。也仔細研究過，當時有人說天空中的裂縫是自西北方向延伸而來，很有可能是神魔時代被女媧修復的天柱坍塌了。

姬子建也看過一些神魔時代的傳說，這種大膽的猜想也不是沒有道理。不過不管怎麼說，自己目前最迫切的想法就是回家。

對於回家也想出了一些基本的門路，那就是一條古老的河——黃河。

姬子建的老家是黃河邊上的一個小村子。如今直接定位村子在哪個方向肯定不可能，但只要沿著黃河往上遊走，大概的方向往西就錯不了。至於怎麼能找到自己的村子，只能邊走邊打聽了。

變化太突然，幅員太遼闊，有關部門的作用早已經變得微乎其微。雖然人們還不大適應環境的突變，但人們對於生存的渴望是亘古不變的。上了年紀的人，想要藉機活的更久，年輕的人，想要追求一些原本不能奢望的力量。所以眼下人跟人之間的爭鬥的現象還很少，但要避開沿途兇猛的野獸，就難了。

好消息是返鄉的大軍已經成為人流，人們通過貼小廣告的方式，希望能組團一起返鄉。姬子建早在前幾日就報了名，今天就是大家在城西集合出發的日子。

姬子建所在這一個小隊有九個人，兩名年輕的女孩，三名三十四五的普通男士，兩名身高在三米左右的巨人，以及和姬子建差不多大小的兩名年輕小夥子。

社會又一次進入了冷兵器時代，因為華夏槍支很少，眾人除了隨身攜帶的衣物，一人帶了一把鐵手柄的開山斧。兩名巨人自然是定製的大號。

這些都是在獅城東邊新開的武器鋪買到的，價格高到離譜。姬子建他們拿的普通的斧頭，一把也到了一百五十塊，兩名巨人的斧頭要一千塊。

當然，巨人不可能做賠錢的買賣，實力強還要多掏錢。隊伍以一名叫李強的巨人為首，除了同行的那名同為巨人的王德彬之外，其他人都需要交1萬塊的保護費。

幾人在李強的帶領下小跑了大半天才跑出了城區。以前東西只有15公里左右的獅城，如今足足有百十來公里。

路上彎彎曲曲的還有原本貫穿東西的大路痕迹，雖然建築物坍垮了，路也坍塌了，但沿著這條路，這裡依然是市裡最繁華的地方，沿途有很多擺攤賣貨的商人在吆喝。其中最火的，就是武林秘籍。

這種天地大變的時刻，讓無數人想起了華夏上古時代那些縹緲的傳說。神魔時代將要重新降臨的呼聲越來越高。於是就有了很多猜想，假如神魔時代能被證實，那麼古人所謂的什麼「氣一元論」，「陰陽」，「五行」都極有可能是真的，畢竟發生在人體上的變化是不會騙人的。

在霞光的籠罩下，垂死的老人都在漸變。身體強壯的成年人，日行兩三百公里都不成問題。甚至傳聞有道人僧人，參破了天機，得了大造化，能飛天遁地。

能不能飛天遁地姬子建不知道，但是人們對修真的猜想，完全是合理的。姬子建雖然是一名工科男，但家裡有個大伯原本是省內著名的周易專家。所以對那些志怪學說和一些玄學方面的理論歷來感興趣，看了不少此類書籍。

比如古人有練氣士能通過經脈的運行來錘鍊周身經脈臟腑，錘鍊肉身的做法。可惜大都是一知半解。

而如今連姬子建一個在領導的帶領下，曾經無極限抽煙喝酒的胖子，只要盤膝而坐，就能清楚地感受到貫穿身體，經流不息的十二條大的經絡。只要有一種對的練氣法，飛天遁地不敢說，在霞光的滋養之下，身體強度增強數倍完全是有可能的。

一本普通的畫有幾個點點的河圖，現在已經賣到了天價，一副黑白的圖，300塊。網路不能用了之後，書籍又一次成了獲取信息最直接的工具。

姬子建感慨等回家見過了父母，自己也可以投個小書攤，靠忽悠老百姓掙錢，或者入行自己的本專業土木工程。望著四野坍塌的建築物，姬子建心想這種百廢待興的局面，未來的房地產市場，不可限量啊。

按照李強的計劃，正直中午，大家在城邊吃完飯，需要買一隻狗，備一些日常用品，讓狗馱著。出了市區，往日的那些村落還不知道在不在，就算在，原先十來公里的路程，自己一行人天黑之前肯定是無法趕到了，何況前途茫茫，多備點吃的什麼的，總是有備無患的。

本來是應該買驢或者馬的，但是馬因為之前被汽車取代，市面上已經很少了，早已賣到了大家無法企及的價格。而狗不僅多，而且經過變異，大點的已經有成年馬那麼大，小點的，中型的那種土狗，也有小馬那麼大。雖然大批量的狗已經野生，但有不少還是被人類馴化。騎乘的服務，目前還不能實現，但是代駝東西，已經勉強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