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節日採購

西倫帶著阿黛爾穿行在擁擠的人潮之中，到處都是孩子們的身影，學校都已放假，家長或者僕人們帶著孩子為著即將到來的神啟日做著準備。

阿黛爾在人群中顯然有些害怕，緊緊地拉著西倫的手，而車夫護在另一邊，防止人流擠壓到阿黛爾。

事實上阿黛爾並沒有想這麼多，她提神啟日只是想簡單地慶祝一下，畢竟之前蕾妮也會在這天給阿黛爾做上一頓葷腥。

但這個提議勾起了西倫的興趣，他打算好好地過一次節。

來到一家出售面具的店前，西倫問道：「想扮演什麼動物？想好了嗎？」

在神啟日時選擇自己想扮演的動物是最常見的習俗。

「嗯……兔子吧。」阿黛爾想了想道。

西倫點點頭，將兔子面具給她戴上：「代表靈敏的兔子，確實很適合你。」

這個小女孩雖然在西區的社會中顯得有點怯懦，但西倫知道她是個很聰明的孩子，這段時間他所擔心的和同學們相處不好等情況都沒有出現，阿黛爾還隱隱成為了班裡的智囊軍師，為孩子們出謀劃策。

西倫自己則從貨架上挑了一個黑貓面具戴上。

說起來關於神啟日的貓，還有些有趣的故事。

貓一直以來都是智慧和高貴的代名詞，因此魔法師們很喜歡用貓作為夥伴或者使魔，而貓也是動物中最容易掌握魔力成為超凡生物的存在，很多惡魔也喜歡變身成貓。

因此，貓這種生物逐漸成為了魔法師、邪惡的代名詞。

而且早年的教會很反對教育人民，認為愚昧的群眾最方便控制，因此代表了智慧的貓也被教會所排斥。

尤其是在獵巫運動中，貓也慘遭牽連，整個教會勢力範圍內的貓幾乎被捕殺殆盡。

也就是因為這種行為，整片大陸都掀起了史上最恐怖的鼠疫，接近30%的人死去，剩下的也大多重病或者即將死去，各國十室九空，而教會卻宣布這是來自魔法師的報復。

直到近百年，伴隨著部分魔法師的叛變洗白、文明的進步、民智的開啟，貓才又重回神啟日的行列之中，家裡養貓也是一件很常見的事情。

在戴上面具后，西倫還給車夫買了張棕熊面具，讓皮爾斯看起來更加威猛，他的體型看起來只是壯碩，但這位由使魔附身的軀體自帶某種氣場，令人感到畏懼。

阿黛爾也漸漸適應了這裡的環境，戴上面具後放開了很多，腳步都輕快了一些。

西倫帶著她一家家店逛過去，不一會兒，阿黛爾手裡就出現了很多零食，像麋鹿形狀的棒棒糖、兔子糕、烏龜蛋撻等等。

附近的餐廳門口還推出了新的神啟日菜式，不過他們已經吃零食吃到不想吃飯了。

皮爾斯的手中也出現了很多袋子，這些都是為神啟日做的採購。

漸漸走到帕里斯街的盡頭，在那裡的廣場中央，一棵巨大的生命樹已經被扎了起來，許多松樹枝被插在核心的樹榦上，形成一個頂端尖銳的三角形。

這代表著伊甸園裡的生命樹，上面懸挂的禮物，則代表著神賜予生命的恩惠。

「好大的樹！」阿黛爾興奮地指著生命樹喊道。

西倫微笑道：「去看看嗎？」

阿黛爾點了點頭。

三人一路走到樹下，此時下面擺滿了小攤，大多是售賣小工藝品和節日物品的，帶著濃濃的煙火氣。

西倫看到這裡有個攤位上的動物頭套做工很好，

無論是用料還是外表都很講究，於是排了二十分鐘的隊，給阿黛爾買了個帶絨毛的兔子頭套，讓她把面具塞進自己的小包里。

這家店的生意很紅火，不過幸虧他們搶到了最後一個兔子頭套，而更受歡迎的貓頭套已經賣完了。

走過帕里斯街，西倫順路帶阿黛爾去了趟時代廣場，那裡有全世界最大的生命樹。

四十幾米高的綠色巨樹直入天空，佔據了一大塊廣場面積，甚至高過了女王的海斯勒宮一倍。

大量閃閃發光的禮物掛在樹枝上，上萬盞魔法燈照亮了整棵巨樹，如果在夜間，這就是閃耀整個倫丁尼的巨大燈塔，那些帶著魔力光輝的魔法燈被串成燈串，掛滿了生命樹。

事實上，如果沒有建築物的遮掩，在倫丁尼的任何地方都能看見這棵巨大的造物。

在這座城市，比它高的只有教堂的尖頂和鐘樓了。

因此阿黛爾遠遠地就看到了生命樹，而等到來到它腳下，那種震撼更是難以言喻。

西倫拿著附近送的節日小冊子，現學現賣地介紹道：「那上面掛了99個神啟花環，代表著神對造物的神啟，在平安夜的晚零點，女王會親自按下生命樹的機關，將上面大部分的禮物都丟出來，如果能獲得花環，就代表著會有一整年的好運。」

皇室為了這個節日準備良多，甚至為了不讓掉下來的禮物砸傷人，所有禮物上都銘刻了羽化漂浮的魔法符文，整個魔法分院的所有學生都要為此趕工整整兩個月。

在時代廣場附近又逛了一圈，買了許多紀念品，直到皮爾斯的身上完全沒辦法掛東西，二人才意猶未盡地返回店裡。

不過平安夜的晚上他們還要來一趟，參與女王的神啟日演講，宣布新一年的開始和生命樹的禮物投放。

當他們到店門口時，隔壁的店主熱情地和他們打了聲招呼：「神啟日快樂，克勞利先生！」

西倫也優雅地向他回禮，示意皮爾斯和阿黛爾先進去，和這位店主隨口聊了起來。

這位名為丹尼爾的青年是在一個月前接手這塊店鋪的——也就是那家眼鏡店。

這位青年雖然出身貴族，但不知道是多少順位之後了，而且在家裡不受人待見，於是生氣地用自己全部的家產買了家店面，打算自己賺點錢，擺脫那些煩人的傢伙，也順便證明自己的能力。

「這裡可不是什麼幸運的地方，你應該知道前段時間的事情。」西倫好心地勸告道，怕他是被什麼黑心中介騙了。

丹尼爾面露無奈的神色：「唉，謝謝你……我知道的，兩個月前血薔薇在這裡殺死了上一任店主，店裡的血跡都是不久前才洗乾淨的，可是這裡實在便宜啊，我的錢就那麼點，不選這裡就只能跑到東區去了……」

「你付了多少租金？」西倫好奇地問道。

「一個月二十鎊，一次付三個月。」丹尼爾答道。

「哎，那可真便宜，怪不得你會心動。」西倫道。

芬納特街作為最繁華的街道之一，店鋪租金的最低價格都是上千鎊每月，西倫當年把這裡買下來直接花掉了十多萬多鎊，二十鎊一個月的租金，和白送沒兩樣。

「挺好的，好好做吧，在這裡開店賺錢不難。」西倫勉勵道。

丹尼爾充滿自信地點了點頭，顯然是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信心。

西倫看了看他的店裡，是賣鐘錶的，這是個不錯的項目，不過這一行有些吃口碑和資歷，大多訂單都會朝著那些幾十上百年的老品牌去，新店幾乎沒什麼人氣，而且這玩意並不是剛需，更換得也少，西倫對他的未來表示懷疑。

「對了，我這幾個月都沒有回店裡，這戶人家怎麼樣了？」西倫問道。

說起上任主人，丹尼爾露出了遺憾的神色：「說來也慘，那老人是死了救不活了，老婦人倒是奇迹般地撿回一條命，可惜也瞎了瘋了，整天瘋瘋癲癲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偶爾喊著要吃眼球，偶爾把空氣當成丈夫聊天，看著挺嚇人的，於是被送進了精神病院。」

西倫深深地嘆了口氣，他曾經和這對老夫妻還挺熟的呢，那個老婦人雖然喜歡罵人，但烤的曲奇非常好吃。他的曲奇技術還是學了老婦人的。

他轉口問道：「他們有孩子嗎？」

丹尼爾有些詫異：「你不知道嗎？」

「我平時和鄰居交流不多。」西倫聳了聳肩道，「而且他們平時也不太提起他們的孩子。」

「好吧……他們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不過可惜……」

「可惜什麼？」

丹尼爾整理了一下思路道：「可惜他們的大兒子是個賭鬼，整天只會找父母要錢，二兒子是個酒館的地下拳擊手，拿命賺錢的，三女兒嫁了個東區的農民，都不怎麼樣，可能這也是他們平時不提起的原因吧。」

「原來如此……」西倫點了點頭。

丹尼爾遺憾地繼續說道：「前段時間他們的二兒子決定從軍，他們挺高興的，看著二兒子穿上了鮮艷的紅色軍裝，戴上了帥氣的三角帽，扛上了火槍，拿著穩定的軍餉，看著也有前途了許多，不過他死在了哈瓦那的戰場上，游擊隊的火槍射中了他，一槍在肩膀上，一槍在腿上，他摔倒在地上，還在試圖爬行，但他的同僚們拋下他逃跑了，只留下他被游擊隊的刺刀活生生切開了脖子……」

丹尼爾說得繪聲繪色，彷彿他在就在旁邊看著一樣，煞有介事，但西倫只是點了點頭。

丹尼爾看到西倫並沒有對自己傑出的語言表達感到震驚或是同情，嘴角不著痕迹地撇了撇，感到有些無趣。

「還是那些貴族小姐們好，我如果跟她們講這些故事，她們會捂著嘴驚呼，甚至會暈倒在我懷裡……」他想道。

「那他們的女兒呢？」西倫的疑問打斷了他的幻想。

丹尼爾有些煩躁地道：「她本來就生了病，聽到父母和二哥都死了后，更加病重，然後就死了。」

西倫沉默了片刻道：「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丹尼爾此時已經想結束話題了，敷衍道：「誰說不是呢。」

「好吧，多謝你的告知，我得回店裡去了。」西倫道，「神啟日安樂。」

「神啟日安樂。」丹尼爾道，然後轉頭走到另一邊，和另一個鄰居攀談起來，不過這次是個風韻猶存的婦女。

西倫對這位新鄰居的行為並不在意，反正他經常待在雜貨店裡，以後可能也沒什麼交集。

只是那對老夫妻一家實在太慘了，五口人去了四個，只留下一個賭鬼大兒子。

「希望血玫瑰早點被抓住吧……不知道波洛那邊有沒有新的進展，改日得去問問，這件案子拖得太久了，遲則生變。」西倫想道，然後走進屋裡，和阿黛爾一起布置神啟日的節日裝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