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邪刀(修)
「無嗔,你有本事在後山裸奔,沒本事承認是不?
你這花和尚,對月自瀆,不堪入目,簡直是靈龍鐵剎之恥。」
簡單粗暴的大字報就刻在大雄寶殿外的牆壁,令圍觀僧人議論紛紛。不少昨晚遭過殃的武僧交頭接耳,皆是憤憤不平。
「原來這黑面神是做了這種醜事被人撞破了,才想著抓人啊。」
「某些人啊,表面正經,暗地裡卻是個花和尚。」
「你胡說,無嗔師兄才不會做這種事情!」
「那他昨晚為何突然抓人。而且,今日白衣殿中,無嗔還處事不公,他根本不配執法。」
······
相信的,不相信的,不相信但想要報復無嗔的,看熱鬧的,大雄寶殿之外是熱火朝天,前所未有的熱鬧。
沈羿不知道昨夜無嗔到底做了什麼,但這並不影響沈羿往他頭上扔鍋,使勁地抹黑他。
白衣殿中發生的矛盾就算披露出來,也最多說無嗔一個處事不公,可若是這大字報上所說屬實,那無嗔怕是連剛穿上的黃衣都要被扒下。
就算最後調查結果為假,那也是之後的事情。此刻的無嗔絕騰不出手來對付月下兄貴沈某人了。
『唉,我真是太卑鄙了。』
沈羿最後看了一眼,漫步離開,深藏身與名。
從大雄寶殿去往武僧寮舍的路有點繞,沈羿剛剛才經歷了大量的信息沖刷,正想回去好生休息一下,便打算在無人處翻牆,抄最近的路。
只是隨著周遭人跡的散去,兩個從大雄寶殿那裡開始就一直墜在沈羿身後的傢伙,就顯得有些醒目了。
沈羿突然停下腳步,回身看去,就見兩道熟悉的身影也停住了腳步。
無雲,早上晨課時故意和無鋒產生矛盾,藉機試探的武僧。
無明,在白衣殿中突襲,敗在沈羿手上的魁梧僧人。
「陰魂不散啊。」沈羿輕嘆道。
他都故意顯露出自己那微薄的內氣修為了,沒想到還是沒能讓無嗔消去對自己的懷疑。亦或者,這是寧殺錯不放過?
無論是什麼樣的理由,接下來自己怕是都要去戒律院走一遭了。
果不其然,在見到沈羿停下之後,無雲和無明對視一眼,然後面無表情地並肩走來,直挺挺地,像是兩堵移動的牆,撞向沈羿。
這兩人就是來碰瓷的。
沈羿渾身發出一連串的爆響,像是有一連串的爆竹在他體內響動,雖未曾展露出那清奇的畫風,但周身氣血卻是已經調動了起來。
他向前邁步,身體掀起一陣風,像是一座平移的小山,撞上了兩堵牆。
「嘭。」
兩相碰撞,發出沉悶的響動,無雲和無明本欲雙雙出手,給沈羿來個左右為男,卻在碰撞之際完全拋開了這個念頭。
太剛猛,太強橫。
就像是一座人形的山體平移撞來,排山倒海般的力量撞麻了半身,他們二人甚至能聽到自己的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
「碰瓷?」
心情不算好的沈羿探出雙手,抓住了將要倒飛的二人肩膀,往中間一碰,「狗仗人勢?」
「咚!」
腦袋撞腦袋,身體撞身體,兩人只覺眼冒金星,大腦都動蕩個不停。
「我讓你碰瓷!讓你狗仗人勢!讓你以權謀私!」
一句話,一次碰撞,無雲和無明把對方都給撞得七葷八素,連痛叫都叫不出來。
連續對撞了四五下,這碰瓷二人組當真快如同瓷器一般被撞碎了,沈羿這才隨手將二人拋開。
他輕輕吐出一口氣,鼻下有種冰涼之感。
他人動手之後身體會發熱出汗,沈羿反倒是感覺渾身涼爽,甚至吐出的氣都有種涼意。
『我現在的實力,雖然內氣淺薄,但論及肉身強度,開脈境界怕是無人能及了吧?』
沈羿握了握拳,揣測著自身的力量,『修鍊《太陰屍解蛻形籙》雖然帶來了異變,但也確實讓我實力突飛猛進。接下來怕是要進戒律院走一遭了,趁現在有時間,先去虎師兄那裡一趟。』
本來沈羿打算回寮舍休息,等到晚上再去看秘籍。那時候無嗔應該已經被戒律院帶去保護性關禁閉了,沒法再給沈羿製造難題。
可誰想到,無嗔會這般陰魂不散,關禁閉也要拉著他所懷疑的人一起。
沒辦法,沈羿只能現在就去拿自己剩下的酬勞了。
想到這裡,沈羿便步履匆匆地離去。
在他離開之後差不多一刻鐘后,一道黃色的身影姍姍來遲,慢慢走到無明身前。
倒在地上的無明往上看去,見到熟悉的面容,他的臉上露出一道笑容,道:「師兄,無妄已經犯了寺規,可以把他拿進戒律院了。」
按照無嗔的吩咐,他無明和無雲找機會和那無妄私鬥,讓戒律院有拿人的借口。只要進了戒律院,無嗔有的是法子去驗證有嫌疑的僧人。
孰料無嗔卻是緩緩搖頭,道:「沒用了,我被昨晚那人誣陷,稍後必須去戒律院自證清白,甚至會因此而被關禁閉。便是拿了再多的人,我也沒法插手詢問。」
「那無遮大會······」無明不由面露擔憂。
「無遮大會期間,我大概都得在靜室面壁,」無嗔面色無悲無喜,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木偶般,徐徐道,「除非能證明那人是誣陷於我,亦或者那人非是善類。既非善類,那麼本就是虛妄的謠言,自然就更不足以取信了。
本來,我若是說出對方可能身懷邪功,那這謠言是很難取信於戒律院的,但問題是我隱瞞了前往後山之事,自然也隱瞞了此事,如今再說也晚了。」
所以,若要查,無嗔必會暴露疑點。他必須使用一些別的手段。
無嗔和無明四目相對,眼中閃現的冷光讓人不寒而慄。
陡然,他俯身出拳,一拳擊在無明喉部,拳勁震碎了無明的喉骨,再步履一轉,一爪抓住了無雲的脖頸,用力一擰。
「我不能被關禁閉,我若完不成任務,就得死。」
無嗔喃喃念著,平靜之中隱含著一種瘋癲感,「我不想死,所以兩位師弟,你們替我去死吧。」
他念念叨叨,像是在說服自己,又像是在說服兩位可能還未徹底死去的師弟。
「請兩位師弟放心,你二人死於鬼祟之輩手中,師兄我定會找出真相,為兩位師弟報仇。請兩位師弟放心······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