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開門見山
上海,吳記照相館。
精緻的布景里,明亮的燈光下,專業的鏡頭前,倪兒正按照白曉宇的指導擺著一個接一個的姿勢。
這是她為張氏服裝廠「青黛「女裝拍攝的第一組時裝大片,或許她在這方面極有天賦,也或者她的熱情與興趣,她在鏡頭前的表現簡直無可挑剔,每一個姿勢都如同行雲流水,恰到好處,讓白曉宇感到驚訝。
從這時開始,雖然倪兒名義上依然是白曉宇的私人助理,但在白曉宇的安排之下,越來越多將時間和精力往拍攝這塊傾斜,剛好這時上海電影業也在開始發展,為了培養倪兒更為專業的表現力,白曉宇不惜花費重金,為她報名「上海首屆電影演員特訓班「。
倪兒自身條件不錯,又很勤奮好學,在特訓班上的表現一直都讓人津津樂道,她很快便躋身上海名人圈之中的後起之秀,這讓白曉宇感到十分欣慰。
張氏上海分廠一切欣欣向榮,暫時沒有什麼可擔心的,這個周末,白曉宇決定回到蘇城小住一段時間。
白曉宇從骨子裡就不喜歡上海的燈紅酒綠歌舞昇平,他覺得這些並不真實,他更喜歡蘇城的安靜、典雅與閑逸。更何況,蘇城不僅有他喜歡的生活,更有他一直心儀的人。
這個人自然就是張青黛。
與名門閨秀張青黛相識數月,又一起三度遠赴英國倫敦,該開的玩笑也都開過了,白曉宇決定趁著現在工作不忙,將兩人的感情再次升華到一個全新階段。
蘇城,張府。
張遠山攜五房姨太太設宴接待白曉宇。
酒到酣處,白曉宇開門見山,自己為自己代言,道:「不瞞岳丈大人及五位岳母大人,小婿與六小姐相識已久,情真意篤,還望家長們恩准找個良辰吉日將婚禮辦了。」
張遠山五位如花似玉的姨太太聽到這話,全都傻了眼,說不出話來,她們沒想到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人會如此直白大膽。
張青黛的生母,也就是張遠山的三姨太,望了望張遠山,又望了望白曉宇,神情有些不太自然,道:「我們雖知白公子是才華橫溢,人中龍鳳,但這婚姻大事,畢竟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能如此輕率呢?」
張遠山樂呵呵地舉起酒杯,為白曉宇解圍道:「這年輕人嘛,思想就是比較開放,哪像我們這些老古董呢。來,白公子,有些事情我們稍後再聊,喝酒喝酒。」
家宴結束之後,張遠山單獨將白曉宇叫到自己的書房之中。
「白公子,從今往後,我直接叫你曉宇,相信你不會介意吧?」
聽到這話,白曉宇不禁喜從心來,他以為張遠山是已經認定自己這個乘龍快婿了,便十分愉快地點點頭:「岳父大人,隨你開心,怎麼叫都行。」
張遠山臉上笑容驀然消失,有些為難道:「曉宇啊,你一向都是直性子,今天我也就不繞彎子,有什麼說什麼了。」
白曉宇心裡不由咯噔一下,道:「岳父大人有什麼您儘管說。」
張遠山不緊不慢道:「曉宇,你願意做我的義子么?」
白曉宇睜大眼睛:「義子?」
張遠山點點頭:「是的,很早之前,我就生出收你為義子的想法。你看,你聰明能幹,我家大業大,我們父子倆聯手,叱吒整個絲綢行業,前途不可限量。當然了,做了我的義子,我更加不會虧待你,除了上海分廠全權交給你打理,張氏絲行的股份也可以再酌情給你增加。
」
白曉宇沒等張遠山說完便打斷他的話:「張大東家,你確定你沒有在跟我開玩笑?」
張遠山聽出了白曉宇語氣中的憤怒,安撫他道:「怎麼會呢?張某非常認真地邀請你白曉宇成為我們張家一員。」
白曉宇冷笑道:「我是很想加盟你們張家,但卻絕不是以這種方式?」
張遠山道:「曉宇,你還是對青黛念念不忘?」
白曉宇沒好氣道:「廢話!」
張遠山道:「我實話實說,小女青黛不能嫁給你。」
白曉宇生氣道:「為什麼?」
張遠山再次安撫白曉宇:「曉宇,你先坐下來,喝口茶,聽我慢慢跟你解釋。」
原來,早在張青黛五歲那年,張遠山就將她許配給當時的吏部尚書薛不禮家的大公子薛遲,雖然張遠山也是發自內心地認可白曉宇,但婚約在前,他也無可奈何。另一方面,白曉宇雖然能力超群,但畢竟只是孤身一人,沒有背景,沒有家族,從門當戶對的角度來說,張遠山也不願意將愛女下嫁白曉宇。
這段日子,他也看出白曉宇對張青黛情深義重,戀戀不捨,張遠山一直都在暗中思考對策,沒想到今日家宴之上,白曉宇直接將這層窗戶紙捅破,張遠山無奈,也只好依照自己之前想好的計劃進行。
白曉宇如此聰明能力如此強悍,精明的張遠山自然不願意因為這件事影響兩人的關係,若是白曉宇一怒之下離開張家,或者投靠競爭對手,或者自立門戶,對於張氏來說,都是一個不可小覷的強大對手。
見收為義子並不能打動白曉宇的心,張遠山又拋出計劃之中的另一個利益點:「曉宇啊,你現在確實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齡了,你的心情我非常理解,這蘇城美女如雲,除了我家青黛,還有更多更美的女子等著你,這些日子,我也幫你物色了一位理想的名門閨秀,我們絲商錢大有家的二女兒,名叫錢艷,無論是學識、才情還是相貌,都不輸小女青黛啊,要不過兩天,我在府中設宴,宴請錢家父女,讓你們見見面好不好?」
白曉宇根本聽不進張遠山的話,此刻他的心裡只有張青黛,錢家的千金跟自己有半毛錢關係。
白曉宇望了張遠山一眼,冷笑一聲:「張大東家,我白曉宇今天就將話撂在這了,青黛我非娶不可,至於那個什麼吏部尚書,讓他另做選擇。」
說完,白曉宇便拂袖而去,留下張遠山一個人在書房裡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