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出使晉國

各地的報告如雪片般堆積在相國的桌案上，每一份當地衙門的報告都描述形勢十分緊張，懇求廟堂增派兵馬鎮壓宋國流亡百姓們的騷亂活動，字裡行間表達廟堂實行寬容政策的不滿。

宋國公一系兵馬攻下宋國后，正是由相國一系處理安置宋國流亡百姓們的事務，寬容政策是相國一系在一開始採用的政策，安撫宋國流亡百姓們的不安情緒，促進宋國百姓們在此地的融合。

當寒山君的本部兵馬攻破宋國公的防線后，這一切開始朝著相國一系不願預料的方向去發展。

「安置宋國流亡百姓的兩個郡，已經有數十個地方發生了暴動，還有一座城池被攻下。寬容政策已經破產了，他們主張集結重兵鎮壓騷亂，全當是善後此事。」

「相國。在宋國的國土上攻擊宋國的百姓們，我們還能說是滅國之戰，消滅平民實屬無奈。可是在我們晉國的國土上攻擊宋國的百姓們，我們還能說什麼？」

幕僚的一番話點醒了相國，若是集結重兵鎮壓晉國的騷亂，其他的諸侯國難免會趁此機會插手晉國的國政，局勢將會雪上加霜，晉國無法承擔屠殺平民的惡名，必將成為眾矢之的。

「寬容不行，鎮壓不可，依你之見，晉國該怎麼做？」

「該如何做，我們的對手已經告訴我們了。」

晉國的廟堂討論各地的騷亂時，大部分朝臣的意見相當一致，派出重兵鎮壓騷亂，給製造騷亂的異國勢力一個警告。

軍方沉默不語，宋國公依舊是沒有表達想法。

「國君，老臣另有想法，還望諸位臣工仔細一聽。眼下各地的騷亂聲勢浩大，波及兩個郡，還攻破一座城池，可是檯面上進攻我晉國的是宋國的流亡百姓，不是宋國的正規軍隊。我晉國若是集結重兵鎮壓宋國平民，將如何在諸侯國間自處？」

「可是，相國，他們已經拿起了武器，還攻破了一座城池，這能是平民百姓可以做到的事情！當他們拿起武器在我晉國發動叛亂，他們就不是宋國的流亡百姓，而是一群暴民，以重兵鎮壓沒有問題。」一名朝臣反對。

軍方依舊沉默不語。

「此言差矣。宋國雖被我晉國滅國，可是自稱為宋國百姓的人大有人在，願意承認宋國百姓的諸侯國不再少數。我晉國認為宋國百姓們是一群暴民就要集結重兵進行鎮壓，難道諸侯國就不會以他們是宋國流亡百姓為借口對我晉國發難嗎！」

朝堂之上，寂靜無聲。

「老臣以為，相國所言極是。」宋國公走出班列，支持相國的看法，「此事並非是我們說什麼就是什麼，周邊諸侯國正想找借口插手我晉國國政，必須要妥善處理此事，才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集結重兵進行鎮壓不是上策。」

「既然不是上策，說一說你們的上策。」國君坐在王座，單手捂住額頭，控制心內的怒氣。

「老臣認為，應該派出黑雲騎處理此事。」

國君臉色微微一變，嚇得群臣們低下頭，連宋國公和相國都不敢大聲喘氣。

「此事就按照你們的辦法處理。」

黑雲騎是晉國的特殊軍隊，是晉國國君的直屬部隊，只聽從國君一人的命令，處理所有在暗中的事情，是所有軍隊內最為神秘的一支。天下的十二諸侯國都有這樣的軍隊，他們只聽從國君的命令，是國君保護生命的最後一張底牌。

廟堂朝會結束后，相國喊住了宋國公，一同緩慢地走下台階，

「剛才在廟堂之上，多謝國公出言解圍。」

「不妨事。相國有話直說。」

「沒有什麼話能說。希望宋國公多加保重。我晉國現在風雨飄搖，不能在亂下去了。」

宋國公停下腳步，沉默片刻，「老夫少小從軍，從甲士一步步走到了國公，大小惡戰上百場，若是怕死，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一處荒野了。馬革裹屍是老夫夢寐以求的歸宿，活到現在已經是不錯了。」

相國也不再勸說，言盡於此，相信宋國公明白其中的含義。兩位廟堂柱石換一個話題，聊些日常瑣事，有說有笑地走出了皇城。

幾天後的晉國國都迎來一隊趙國的使者團隊，他們拿出趙國國君的國書，住進了使館，引起了相國等人的注意。趙國使者只說是商談關於宋國的事情，不會商談其他的事情。其他諸侯國的使者團隊在一天內也到達了晉國的國都，拿出本國國都的國書，紛紛住進了使館，找趙國使者聊了會天。

晉國的相國連夜召集幕僚商議要事，應對明天將會發生在廟堂上的狀況。

陽光落在了晉國宮殿的宮牆，衣冠楚楚的晉國朝臣昂首挺胸地走進了廟堂，國君在王座上正襟危坐，召見外國的使者們。其他國家的使者們魚貫而入，正使坐在蒲團，副使和隨從站在正使的後方。

「諸位使者遠道而來，舟車勞頓，不知在我晉國休息好了嗎？」

正使們遲疑片刻，趙國使者最先開口，「我趙國遠道而來，不免在晉國國內休息幾個晚上，說到底還是國都的夜晚最為安寧，沒有其他地方的喧鬧，也沒有其他地方的喊打喊殺。」

其他正使紛紛點頭，神情之間是無言的嘲諷。喊打喊殺的意思不言而喻。

「既然休息好了，那就說事吧。」

還是趙國使者打頭，「我趙國前幾日攻下宋國的國土，本是不願追究過去，以往的宋國百姓們去往何處，也是我趙國攻下宋國之前的事情。可是，我趙國最近聽聞，舊宋國的百姓們不願接受晉國的統治，想要逃離晉國，或是返回宋國國土，或是進入我趙國，多方打聽之下才得知宋國百姓們在晉國遭受的非人待遇。我國國君特意派我等為使者，前來晉國問一句，晉國以殘酷手段對待宋國的百姓們，不怕遭到天下人的責罵嗎！」

宮殿內寂靜無聲，呼吸聲清晰可聞，所有人都察覺到一股寒風吹過宮殿。

晉國國君臉色鐵青，晉國朝臣們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