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夜襲

百夫長們不敢請示。寒山君的本部最為注重軍紀，下級不可以質疑上級的軍令。趙軍的大本營對此次調兵沒有異樣，百夫長們也就回去調整軍紀，不再懷疑此次行動的合法性。

晉軍經過白天的行軍，選擇一處平坦地形安營紮寨，安排探馬四處查看，提防敵軍夜襲。此地靠近晉、楚兩國，他們最為擔心的趙軍距離此地上百里，不在今夜防範的範圍之內。夜已過半，晉軍的探馬收縮查探防衛，營地的防備也出現懈怠。

將近破曉時刻，這支長途跋涉一整夜的趙軍終於找到了晉軍的營地，他們埋伏在另外一個山頭，眺望規模龐大的晉軍營地。

「原來一萬五千人的營地看起來竟是如此龐大。」屠眾感嘆道，「諸位覺得如何攻破這座營寨？」

百夫長等人默然無語，這不是他們需要商討的範疇，他們只需要執行將軍的軍令，不用去理會軍令的合理性。

「你們是不會討論嗎？」屠眾察覺到寒山君軍隊的軍紀了。

「我們是最為低等的軍官，只需要執行將軍們的軍令。」一名百夫長回道。商量作戰計劃是中層將官和寒山君等人的事情，底層軍官不需要發言。

屠眾突然察覺到不妙的氣息，直覺這個計策將會是最好的戰略，卻忽略執行這個計策將會遇到的種種困難。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忽視百夫長們在戰前的困惑，眼下軍心不穩和將官們貌合神離都必須要解決的問題，否則自己帶兵殺入晉軍的中軍大帳，這幫下屬是否會帶兵撤退還是兩說。

「我知曉自己是空降的將軍，相比各位在沙場浴血征戰多年的將官們資質不足，或許在你們的眼中，我可能是帶領你們走向死亡的愚蠢將官。這些都不重要，你們可以不相信我，卻一定要相信寒山君，相信寒山君的任命絕對沒有問題。若是此戰失敗，我必定以死謝罪。若是此戰成功，我必定帶諸位活著返回大本營。諸位，是否相信寒山君？」

「我等必將誓死追隨。」

屠眾暫時借著這桿寒山君的大旗凝聚起軍隊的軍心，可是攻破晉軍的大營必須要思考一個妥善方法。拋去所有的因素，光憑著晉軍連綿的營寨，屠眾心裡還真的沒有信心擊敗這支晉軍。

屠眾看著營寨思考片刻，決定從晉軍營寨的左側殺向中軍，看一看營寨的左側是否有自己希望的東西。

似暗不暗，似明未明。浩瀚的馬蹄聲踏碎夜空大地的寧靜，黑色的大軍如潮水湧向晉軍的左側。巡查的探馬發現奇襲的趙軍，凝望片刻沒有看見這支騎兵的番號，遲疑片刻才釋放信號彈。

明亮的信號彈在黎明將至的天空下不顯眼，防守左側的晉軍直至聽到晉軍探馬的警報聲音才發現近在眼前的趙軍。

潮水般的趙軍瞬間衝垮了晉軍在左側的防守，一馬當先的屠眾看見了期待中的東西，撿起地面的一根木棍，從火盆中借到了火。他一掌震碎木棍，射出漫天流星，散作遍地星火，引燃晉軍營寨的物資。

屠眾在山頭看見此地的帳篷偏少，猜測此地是晉軍的輜重重地，才決定從此地發起進攻，瓦解晉軍堅守到底的決心。輜重被燒的消息如風般吹遍了晉軍的大營，從中軍大帳內出現準備反擊的晉軍將軍臉色頓時難看，急忙集結兵力反擊來犯之敵。

一馬當先的屠眾率領先頭部隊殺潰了晉軍左側的防守，徑直殺到了晉軍的中軍，展現出萬夫不當之勇。晉軍之中竟無一人是屠眾的對手，

趙軍的百夫長們紛紛刮目相看，晉軍的左側潰不成軍。

殺入中軍的屠眾看著左右，微微皺眉，看見一名晉軍將官穿戴極為華麗，猜測這名晉軍將領是大營內的重要人物，調轉馬頭，殺向此人。晉軍將領勃然大怒，感覺自己被侮辱，隨手拔出一旁副將的佩劍，擋下了屠眾的銀槍。

屠眾借勢飛起，拔出腰間的佩劍，射向敵人的腦門。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屠眾收回銀槍，殺死一旁的晉軍將領，拔出自己的佩劍，殺向了晉軍的右側，勢必要將敵軍的恐怖瀰漫在整個晉軍的大營。

死亡的陰影籠罩在晉軍的大營，晉軍兵敗如山倒，趙軍勢如破竹，當黎明降臨在這片大地，此地只有活著的趙軍了。

渾身鮮血的屠眾打量著晉軍營寨，四處走動，尋找可以利用的資源。百夫長們紛紛前來恭喜屠眾大獲成功，也是佩服屠眾萬人敵的勇猛，「恭喜將軍，率領一支兩千人的騎兵大破一萬五千人的晉軍，此舉可謂是赫赫戰功。將軍的平步青雲指日可待啊！」

屠眾心中還有一絲困惑，「你們不覺得有一絲古怪嗎？」

「哪裡有古怪？」百夫長們不解，打了打勝仗還有什麼可疑惑的地方？

「即便是我軍神勇，畢竟是兩千人，全殲敵軍純屬痴人說夢。可是一萬五千人的晉軍卻是兵敗如山倒，組織反擊和逃命都是一塌糊塗，不像是長期經過訓練的士兵啊？」

百夫長面面相覷，先前連番血戰，沒有考慮到這一點，此時回想確實覺得晉軍的反應比較遲鈍。

可是晉軍全軍覆滅，屠眾等人想要抓住一個人問個清楚也不可能了。

第二支晉軍被寒山君的部隊全殲的傳遍諸侯國，尤其是一支一萬五千人的軍隊被一支兩千人的軍隊打敗，這種奇恥大辱比先前的恥辱更加響亮，率領這支趙軍的將官名字傳遍四方。諸侯國紛紛打聽屠眾乃是何人，多方調查發現此人默默無名，發起這次突襲前是一個無名之輩。

晉國國君徹底無法忍住暴怒的怒火，在廟堂上破口大罵，痛罵這幫愚蠢無能的廢物。相國和宋國公們站在大殿上，低垂著頭，一言不發，忍受著國君的怒火。

等到大殿內沒有了國君暴怒的聲音，宋國公走出班列，「國君請息怒。老臣願意率領本部兵馬親自進攻趙國，勢必為我晉國血洗恥辱，揚我國威。」

國君坐在椅子上，一手捂著額頭，平復氣息，「省省吧，每一次都是這些話。這幫廢物，死了就死吧，丟臉面就丟臉面吧。反正這張臉的臉面也剩不了多少了。好了，這件事情明天再議。先說說其他的事情吧，對了，昨天要說的事情，今天繼續商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