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對練
但吃著吃著我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了,我的腦子裡在突然之間,就莫名的浮現出我最後在懶漢眼中看見的那道妖異綠芒。
雖然我當時僅僅只是回頭一瞥,但此時那道妖異的慘綠色在重新浮現后,就像一條毒蛇一樣頑固的盤踞在了我的腦海之中,無論我如何努力的想要將其摒棄遺忘,都始終無法做到,漸漸的我感覺整個腦子裡都被這道慘綠色給鋪滿了。
而且我發現吃到嘴裡的飯菜也在瞬間變得怪異起來,感覺味同嚼蠟、絲毫吃不出味道。
我低頭再看碗里,發現飯食也都已經變成了綠色,然後我就只覺腹中一陣反胃,還不等我放下碗筷,「哇」地一聲就吐了出來。
爺爺在看到我突然就莫名其妙的吐了一地,關切之下正想起身卻被老道人制止了。
而在我把才吃進去的飯菜吐出來后,整個人彷彿就像被抽幹了力氣似得,軟軟的靠在椅子上,胸口除了煩悶欲嘔之外,還有一種麻癢刺痛的感覺,好像有密密麻麻的蟲子此時正聚集在我的胸前噬咬一般。
我頓時就覺得麻癢難當,止不住的就在胸前胡亂抓撓,口中更是不停的痛苦呻吟。
但老道人卻是彷彿沒有看見我這副模樣,只是拉著爺爺喝酒,爺爺倒是顯得有些不忍,但在老道人附耳低語了幾句后就狠心的把臉扭了過去,只有赫連在我剛吐之後,就放下碗筷照拂我。
見我這般痛苦模樣,赫連連忙就從他爺爺的懷中掏出了一個白色小瓷瓶,倒出一顆黑色藥丸就要往我嘴裡塞,但赫連望野卻一把拉住了他。
赫連正想掙扎,老人卻淡然地說道:「放心,沒事!」
說著還和老道人一起把我身前的桌子往旁邊挪了挪,好像擔心我會掀了這桌酒菜似得。
我癱在椅子上不住的呻吟,胸口處那種萬蟻噬心的麻癢疼痛讓我把胸膛都幾乎給抓爛了,可依舊沒有緩解哪怕一絲一毫的痛癢之感。
但這還不是最難受的,很快我就感到骨子裡也傳出了這種麻癢疼痛,這更是要了我的老命,渾身抽搐這就從椅子上摔落在地、不住的翻滾,口中的呻吟也變成了哀嚎。
可隨哀嚎聲起,就在我被折磨得生不如死之際,只覺心底騰的一下就泛起一股灼熱,上回在潘神仙家被陰司窺魂后,老道人就告訴過我,這股灼熱正是與我本命相依的那道雷意在遭遇生死之際就會喚醒催發的跡象,或許他不讓赫連望野替我拔除心蠱,就是因為這道雷意會護我周全。
隨著這股灼熱騰然而起之後,我的身體里突然就像有一片燎原之火席捲而過那些附著在我胸膛內、骨子裡的噬心麻癢在被這股宛如烈焰一般的灼熱席捲下立刻消散的一乾二淨。
而只是一個呼吸之間,這股灼熱在驅除掉了所有的麻癢疼痛之後,又迅速退回心底、悄然平息。
倏忽之間我就感到一切已經結束了,從我突然嘔吐到我母親聽到我的哀嚎跑進小院中面色茫然的站在院中,除了地上那一攤嘔吐的污穢物外就再無異樣。
母親疑惑打量了我和其他人後,就準備拿起掃帚清理地上的污穢,爺爺卻是告訴他我剛剛不小心吃得太急給噎得吐了,讓她就不要忙活了,地上的東西讓我自己清理。
聽著爺爺的話,母親白了我一眼,把掃帚丟給我罵了一句「沒出息」后,就又回屋了。
我尷尬的接過掃帚正準備清掃地面,但卻突然感覺腹中一陣收縮,隨即喉頭聳動,我又是哇的的一聲吐了一地。
只不過不同於剛才吐掉的飯菜,這次我吐出來的卻是數十條和米粒差不多大小的綠色蟲子在蠕動,看得我渾身掉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赫連望野從懷中掏出了一隻黑色的瓶子,然後從瓶中抖出一些灰色的藥粉灑在了那些綠色蟲子之上,只見藥粉一著,綠色蟲子立刻劇烈翻騰起來,但翻騰了一會後就全都停止了蠕動。
做完這一切,赫連望野看向了老道人。
老道人則不緊不慢取出一張寫滿殷紅字跡的黃裱紙,隨手一晃,黃裱紙立即燃起,然後將燃燒的黃裱紙丟入地上那攤早已死盡的綠色蟲子之中,就見騰的一團火焰燃起,很快地上那攤污穢嘔吐物連著那些綠色蟲子就被燒得一乾二淨,等到火焰熄滅,地上除了略有餘燼之外,再無其他。
我這才用掃帚將地上那攤灰燼清掃乾淨,等我忙完后,赫連望野這才讓自家孫子把剛才那顆準備讓我服下的紅色藥丸遞了過來,讓我服下。
紅色藥丸吞入腹中后,我只覺得一陣清涼襲遍全身,肚子里那種嘔吐過後的微疼也全部消失了,整個人居然感到一陣愜意舒適,只想好好的睡一覺。
當晚我自然是沒有再與赫連去田裡捉黃鱔,而是一覺就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如果不是赫連掀開被子,踹著我的屁股將我弄醒,我都不知道要睡到什麼時候去。
十分不情願的起床之後,我就看見赫連正在幫著我母親一起往桌上擺飯菜,而我母親則是先把他誇上了天,然後又不停的數落我,說我整天好吃懶做、調皮搗蛋,要是能及上赫連一半的好那她可就是燒高香了。
而赫連也不說話,就是忙不停的拿碗筷,給我爺爺、父親還有母親盛飯,然後自己才坐下來開始吃飯,只是眼裡看向我時候露出一絲促狹笑意。
我一桌老少四個人愉快的吃著飯,居然就對站在旁邊的我視而不見,氣鼓鼓的只得自己取了碗筷上桌吃飯。
「快吃,吃完了去村西頭的小溪里撈些小魚回來,三姑娘說想吃炸小魚。」
母親沒好氣的對我說完后,又轉頭笑眯眯的給赫連夾了一筷子我最愛吃的爛肉燒茄子,這把我給氣得呀,他想吃就給做,我想吃就讓滾一邊去,到底誰才是親生的呀?要不是忌諱我爺爺和父親的巴掌,當場我就能把碗給摔了。
悶悶不樂的吃完飯後,赫連抄起一個破爛竹筐和我一起去村西的那條小溪溝里撈小魚,一路上我越看這個比女孩子長得還要秀氣漂亮的傢伙就來氣,便沒事找事的問他:「你好好一個男孩,幹嘛就非得叫個三姑娘的名字,難不成你還真是……」說著我就不懷好意的瞄了下他的褲襠。
赫連倒是毫不在意,他老老實實的對我說這是因為在他之前他家已經有兩個兒子了,所以他母親在懷他的時候就一心想著生個貼心的小棉襖,可是沒想到落地了發現又是一個男孩,好在他可比他那兩哥哥長得秀氣太多了,加上他在家中行三,為了彌補母親的遺憾,從小家裡人便叫他三姑娘。
說完以後,赫連卻反問我:「那為啥你爺爺要叫你小豬兒呢?」
我沒想到赫連的反擊來得如此迅猛,對於這個問題我突然就感到有些羞惱,吱吱嗚嗚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後便只能在惱羞成怒之下,「嗷嗚」一聲就撲上去向和他在拳腳上一見真章。
但沒想到動起手來我才發現,別看這小子模樣長得俊秀斯文,那身手卻是比我上次碰上的杜華英還要高上幾分,所以結果可想而知。
我連杜華英都打不過,那如何又能在赫連的手裡討得了好去,兩個照面我就被赫連撅著胳膊摁倒在地,嘴裡還笑嘻嘻的問我服不服,我只能是噴出滿嘴的土連聲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