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戰賈方
後半夜,劉大山在交接了童回后開始守夜,他坐在篝火前,隨手拿起下午搜羅來的干樹枝,輕輕『咔吧』幾聲折斷後,便往火堆中扔了去,劉大山看向妹妹休息的方向,嘴角一彎,聽著偶爾噼啪的燃燒響聲,又想起今日童回的那招『隸魄鏈刺』,不禁嘖嘖了兩下。
「恩人,在想事情嗎?」
突然一道聲音打斷了劉大山的思緒,他轉頭望去,原來是亞爾穆的僕人——哈赤。
劉大山笑了笑說道:「怎麼,你是睡不著了還是要起夜方便一下?」
哈赤有點不好意思的點點頭:「是睡不著了,今天少爺和我,全靠諸位恩人才能死裡逃生,說實在的,我還來到過木林森這麼深的地方,以前也就跟著少爺小姐跑跑腿,主要是到我們鈺清流的野外抓些河蛙來給他倆解饞。」
劉大山咂了咂嘴:「還別說,你們鈺清流的鹽熏蛙還真是一絕,我每次路過有機會都會吃上一頓,而且肉多,可惜聽說難開靈智,不好成為妖族或者妖獸?」
哈赤聽到自己的恩人好吃這一口,也是憨厚的笑了笑,這下彷彿消去了不少拘謹,為了不吵到其他人休息,哈赤慢慢往劉大山那邊挪了挪,開口說道:「可不是,就我聽夫人說,早些年前,九乾太學就想把清流河蛙給培育出來靈智,那會兒天天有學院的大人物帶著一批又一批的學生往我們那兒跑,搞了兩年多,只能放棄了,打那以後,大傢伙都喚清流河蛙為『笨蛙』了,夫人還總打趣說,哈赤,去外面打幾隻笨蛙來,夫人...夫人現在還病著........好久沒讓我去打笨蛙了。」
說到這裡,哈赤低下頭,雙肩有些顫抖,劉大山見狀只得嘆了一聲氣,在這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肩膀上拍了拍,想來他的女主人定然是個溫柔善良的可憐人了。
然而下一刻,劉大山卻使勁兒的推開抽泣中的哈赤,隨即一個翻滾,半跪在地上,靈壓上喉,朝著其他人大聲喊道:「敵襲!」
童回本就沒有睡熟,在感受到有靈壓波動的時候就已經一個翻身起來了,劉小河起來后頓時驚呼出聲:「哥,你怎麼了!」
已經醒來的眾人這才看去,劉大山的左肩扎入了兩根暗黃色的岩錐,鮮血已經染紅了大半截衣衫,哈赤此刻懊悔不已,淚流滿面的對著劉大山磕頭。
而亞爾穆也大概明白了是劉大山替哈赤擋了槍,不然憑哈赤的修為,這兩根岩錐已經穿透他的身體了。
劉大山不在意的擺了擺手,示意童回幾人戒備,而自己卻盯著不遠處的山坳入口,剛剛的岩錐就是從白天他們進來的那個方向射來的,劉小河也趕忙為自己的大哥遞上一枚丹藥,旋即運轉木系靈氣在已經拔掉岩錐的傷口處加速恢復。
「哪兒來的老鼠,反正尾巴都被踩了,出來露個相吧,莫不是前幾日剛剛分離的丁掌柜?這麼耐不住性子,還不等我們出山谷就想回來泄心火?」劉大山冷聲對著那邊已經在慢慢走來的數道黑影說著。
童回等人也隨時準備好看著那些黑影。
一顆光頭率先映入幾人的眼帘,賈方教訓著身邊的一個嘍啰:「他娘的讓你朝腦袋射,就射那個行氣境大成的,你他娘的偏偏給老子瞄著那個前期的廢物,你也差不多是個廢物玩意兒。」
隨後眼睛慢悠悠的瞥到劉大山的身上,不屑的往地上吐了一口痰,嘴巴歪著道:「老鼠?踩尾巴?喲,看來是在道上呆過的啊,丁老弟可不在這兒,
他給我把了舵指完路就走了,老子我可是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啊,生怕你們跑路岔開了,畢竟咱們可是有筆死賬要算呢,你說是不是啊?小王八犢子!!」說到最後,賈方一抬血色虎牙刀,單指人群中的童回。
童回爽朗一笑:「這不是聽到城防軍的名字嚇得滾遠的那顆滷蛋嗎?沒想到你這麼久還沒壞,剛剛那麼黑我都看不清你了。」
安祭拍了一下童回:「說什麼呢,那麼黑看不清是因為人家變成松花蛋了,撥殼的以後那種。」
童回右手握拳擊打了一下自己的左手掌心,恍然大悟的『噢』了一聲,拉著長長的調子:「我說呢,怪不得,劉大哥,里世界有松花蛋嗎?」
劉大山哈哈一笑:「不就是皮蛋嗎,原本是沒有的,還是從表世界傳過來的,下個小酒還是不錯的。」
賈方眯起了眼睛:「還是沒變啊,牙尖嘴利,那邊的那個大漢,老子勸你最好別摻合我們狂雲山的閑事。」
劉大山轉了轉自己勉強止住血的肩膀,咧著嘴笑道:「我兩位兄弟早跟我說過這事兒了,本來想著離你們這匪窩子挺遠,沒想到讓丁高龍那條蛇給咬住了,你劉爺爺敢應下來,就敢護著他們,再說了,皮蛋下酒,解饞!」
童回和安祭不禁看向劉大山的背影,隨後又相互對視一眼,用力的點了點頭。
賈方聞言,猙獰一笑:「那今兒這小山坳里得多見點兒血了,小的們,這倆如花似玉的小娘們兒別殺,老子要當著這幾個雜種的面,生扒了她們!」
劉小河和方紫鳶秀眉一豎,劉小河更是指著賈方大聲罵道:「賤嘴禿子!帶的都是什麼臭魚爛蝦,也想碰你老娘我??今天我把話撂這兒,非得把你下面那活兒剁了喂狗不可!」
這話說的連帶著前面的劉大山童回三人都是一抖,劉大山在這種場合竟然有點尷尬,對著童回和安祭拱了拱手:「見笑了見笑了。」
這個時候亞爾穆和哈赤也站到了幾人邊上,童回皺了皺眉頭:「你沒必要摻合這事兒的。」
亞爾穆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只是眼神堅毅的看向童回。
童回還想在說點兒什麼,就聽見劉大山同時向眾人傳音:「別想其他的了,這仗難打,除了那個領頭的行氣境大成我來對付,剩下八個人,四個後期,四個前期,你們得好好注意一下了。」
隨後童回收到了劉大山的單獨傳音:「姜兄弟,得空多照顧一下小河。」
誰知童回直接開口:「劉大哥,這顆滷蛋就單獨交給我吧,有些過節得我自己解決了。」
劉小河一驚,反聲急道:「你瘋了嗎姜召,那混蛋可是行氣境大成,你......」
話音未落,劉小河就被自己的大哥攔住,劉大山對妹妹搖了搖頭,又對著童回說道:「撐住就行,這樣一來,他們剩下的雜碎清乾淨了我立馬去幫你。」
童回『嗯』了一聲。
那邊的賈方早就不耐煩了,直接一道血紅刀光隔空劈砍而來,眾人躲避散開,童回跳到遠處,沖著賈方喊道:「滷蛋皮蛋松花蛋,過來找你爺爺我啊。」說完幾個閃躍就跳到了其他地方。
賈方望著童回消失的地方,腳步一擰,立馬追了上去:「小兔崽子,還想當英雄?老子還就吃這一套!」
而他身後的嘍啰們有的則想跟上去,卻被一片赤色煙塵擋住了去路,隨著一聲響指,那些煙塵瞬間爆炸燃燒,形成了一堵火牆。
安祭和劉大山等人站在火牆前面,背後是無盡夜色和連綿的火焰,映照在安祭幾人的臉上,此刻的許仙,搓了搓了腫大的嘴唇,輕輕說道:「此路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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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方聽到爆炸聲后,皺了皺眉頭,但沒有回身,身為武鬥流派的他,本身又比童回高了一個境界,不多時就看到了在他眼中倉皇逃竄的童回,他放聲狂笑著:「小崽子別跑了,別想著趁有霧氣就能躲開老子,乖乖停下來省些力氣,爺爺我好給你砍的細緻一些。」
從剛剛開始,賈方就注意到身邊不斷飄過一縷縷白色霧氣,但他也沒有多想,幽陰山谷常年潮濕陰冷,尤其在這後半夜臨近早上有些許濃厚霧氣乃是正常的。
童回終於停了下來,背對著賈方,而那個匪人在童回身後收步,用刀背啪啪的拍打自己的手心,嘴巴一歪:「小王八蛋,終於不跑了,啊?個術法流派的還想在體力上玩過老子,回你娘胎里開始練吧!現在嘛.........」
童回還是沒有回過身,而賈方則明確感受到周圍的白色霧氣越來越濃,甚至他自己也感覺到有些寒冷,心裡疑惑,作為行氣境大成的武鬥流派,只要不是太過酷寒的地區,哪怕是光著身子都不會感到冷,怎麼現在也有這種感覺,而且,有點.....有點冷到心裡去了。
賈方看著童回的背影,突然眼睛一直,狠狠的皺起了眉頭,因為他眼見著童回後腦勺上的頭髮開始瘋長,漆黑如墨,一眨眼的時間就到了腰間。事出反常必有妖,能在狂雲山做二當家的凶人,可不是什麼莽子,他呸了一聲:「臭小子裝神弄鬼!」
隨後連續後退好幾步,接著雙手持刀,血色靈氣在刀刃上彙集,賈方眼睛一眯,對著童回後背連續揮刀:「血雲連斬!」
『嗖嗖嗖』三道血紅刀光直直的對著童回衝去,只見童回周身的白色霧氣瞬間凝聚,顏色變得更白,更像實體,直接霧化盾,硬生生擋住了三道刀光。
賈方不是傻子,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從剛剛開始的白霧都是眼前這小子搞的鬼,可他不是玩冰的嗎?而且自己剛剛那幾下沒用嗎?不對!有用,因為他看到霧氣變淡了,境界的差距還是有的。想到這裡,他鬆了一口氣,現在這一幕的處境著實讓他有些心悸,但只要能打,那就另說。
賈方運轉體內先天之炁,將自己的護體罡氣激發到極致,隨後將血刀抵在自己的腰窩處,嘴裡念叨著:「還敢玩?真當老子是嚇大的??!!」
猩紅的血氣從刀身上溢散開來,化作黏稠且蠕動的血水包裹住賈方的雙手,就好像刀和他手融為一體一樣,下一刻,血氣爆發,賈方以極快的速度對著童回衝來:
「反血*嗜狂破!」
童回終於轉過身子,臉上的白色面紋不斷翻騰,這次就連眼球的顏色都變成了幽藍色,飄散著冷光,雙手法印瞬間結出,森森寒氣在其四周凝聚成冰珠,接著童回對著腳下白霧隔空一抓,湊成一個壓縮后的霧團,隨後無數冰珠和霧團相合:
「幽轉冰*奈落霧!」
兩者不斷相互融合,而賈方下一刻就要攜帶著無盡血氣襲來,童回長發激起,對準賈方的位置猛地一推:「幽冥寒*魂沖!!!」
已經完全融合好的冰霧轟然向著賈方翻滾而去,賈方這個凶人,不退反進,口中一聲狂吼,直接與冰寒霧氣衝撞起來。
大成期的血色靈氣仍然透過一部分,童回被這一下直接頂的倒退好幾步,下一刻就由嗓子眼裡嘔上一口鮮血來,緩緩從嘴角流下。
而那邊逐漸消散的冰霧中賈方的身影也是顯露出來,護體罡氣沒有被破掉,但他的眉毛,睫毛,頭髮絲上布滿了冰屑,賈方回過神,使勁兒晃了晃腦袋,又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護體罡氣,隨後面帶驚懼的猛地看向童回。
這小子,明明沒有破掉我的護體罡氣,但我結結實實的吃滿了這一下,而且,最主要的就是現在我的腦子很痛,剛剛那個彷彿凍住了我的靈魂,難不成是神魂類的術法??
童回抬起手擦了擦嘴角,二話不說將周圍已經變得有些稀薄的白霧再次匯聚。
賈方咬牙,小王八蛋難不成還能再來一下?正欲行動起來,但他發現自己的神魂不穩,四肢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雙腿不聽使喚,隨即果斷異常,翻轉刀柄,用虎牙刀的刀尖在左手手掌心直接扎了下去,一時間,鮮血直流,賈方感受到痛感后,甩了甩腿,發現能動了,然後舔了舔左手的血,啪的一聲按在自己的臉上,顯得越發恐怖猙獰。
「小子,接著來!!!」
說完身體就化作一道血色旋風向著童回衝去。
「反血*厲殺龍捲!!」
童回見賈方竟然自殘恢復神智,-再來一次魂沖顯然時間不夠,立馬將尚未匯聚好的霧團抓到手中,然後另一隻手握住手腕,瘋狂的將體內的先天之炁注入其中,隨即對著賈方化作的血色旋風狠狠一拍:
「幽冥寒*斷生!!」
兩者再次相衝,而童回在拍出這一掌后,知道武鬥流派的這種武鬥技大部分都不能再次控制自身,所以在賈方抵消掉自己的斷生掌之前,童回立刻用左手抵住額頭,拳頭變白后,直接砸向地面,將兩人中間的戰場包裹。
「冰縛牢!」
巨大冰柱拔地而起,但最開始的幾根在接觸到賈方的時候,便瞬間被擊碎成了冰塊,好在後面幾根封住了賈方的行動範圍。
沒一會兒,賈方停了下來,第一時間瘋狂的捶打自己的腦袋,嘴裡不停的喊罵道:「小兔崽子!!小兔崽子!!!!又是這種感覺,他媽的頭都快疼死了!!」
賈方接了兩記幽冥寒,雖然斷生掌的威力較弱,但短時間內連續的兩下對神魂的影響十分大,賈方使勁兒的拍打著腦袋:「小雜種!!你一個行氣境後期,連續用兩次這種術法,體內的先天之炁快用光了吧??可惜啊!!你等不到你成為化炁境的那一刻了,只要接下來老子不死,非得活吞了你不可!!!」
賈方現在的視野里景物重疊,專註力根本無法集中,又被冰柱限制了行動範圍,正當他準備再次自殘喚醒神智的時候,恍恍惚惚聽到頭頂傳來一聲爆喝:
「隸魄鏈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