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三:審藥箱(2)

一十三:審藥箱(2)

但是想到把自己一路帶到這裡的銅鏡妖,明白無誤地證明銅頭鐵太歲劉洪的刻舟鏡就在這裡,他心中急轉,想到一種可能,於是連忙道:「老先生且慢判定!這刻舟鏡不是普通的鏡子,乃是法寶,可能自身會有形體變化也說不定!」

他扭扭身子,說道:「我隨身帶了一個布包,裡面有一隻小妖,正是刻舟鏡里溫養出來的。如果這銅鏡是我所說的那一塊,那麼只要我念動咒語,這小妖自然會對溫養它的銅鏡有所感應。如此自然不難證明,這鏡子就是我的刻舟鏡!現在藏著小妖的布包就在我懷裡,您可以一試!」

「哦?竟然是銅鏡妖?這東西倒也稀罕。」老頭不住的點頭,顯然知道銅鏡妖的情況,「如果你所言不虛,那這樣倒是能證明的。」

張十三一聽兩個人在說什麼自己聽不懂的東西,把腦袋一撥浪,插話道:「老爺子!我是不懂這些什麼神神鬼鬼的,但是俗話說的好:有錢能使鬼推磨,更有錢的能讓磨推鬼!這什麼妖都是他養的,還不是他讓去哪就去哪啊?這不是坑了我嗎?」

老頭失笑道:「小朋友,你是不知道,這銅鏡乃是咱們道門常用的照妖鑒鬼之物。你看誰家惹了小鬼小妖,就在家門口掛個鏡子,這些東西就不敢進門了。所以,一般的妖物遇到鏡子跑都來不及,怎麼會隨便往鏡子里去呢?不過有一些銅鏡因為各種原因,會自行溫養銅鏡妖。」

老頭看了一眼兆喜。繼續說道:「這種小妖沒有實體,以鏡為家,平時就寄身在鏡子里。銅鏡妖離不開溫養自己的鏡子,它如果離開鏡子距離太遠,或者離開的時間太久,就會漸漸消散。於是就常有人利用這一點,把銅鏡和貴重物品放在一起,而自己隨身攜帶銅鏡妖,萬一物品丟失,只要念咒語催發銅鏡妖,就會指示溫養它的銅鏡的方向了。」

老頭說到這裡,轉向張十三說:「銅鏡妖只會找屬於自己的那個鏡子,不會亂跑的,這做不了假,你放心就是。」

張十三聽老頭子這麼說,就有點心虛了。

今天這一會兒的功夫,從喜鵲飛進山神廟變成眼前這個鳥人,到老頭子一把金刀飛起來就將這鳥人制住,發生的一切都讓素來不信鬼神的張十三有些恍惚,難道真有什麼銅鏡妖?

不過張十三膽子大,人也光棍,他心裡想:「萬一這傢伙真弄出他說的什麼小妖找鏡子,那這麼好的鏡子可就歸他了!不行,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絕對不能賠錢賠到舅舅家!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拼一把!」

當時把心一橫,張十三對著老頭一拱手,理直氣壯地說道:「老爺子,誰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我怕他偷偷做什麼手腳傷著您。您老在這歇著,我年輕力壯不怕邪,幫您先檢查檢查他說的小妖到底有還是沒有!」

老頭子看著眼前憨厚老實的年輕人,聽他說話語氣懇切,內容順耳,於是點頭同意。

張十三三步並作兩步就來到兆喜近前,問道:「鳥人!你說的小妖在哪裡?」

兆喜聽他又叫自己鳥人,就想發作,但是四肢都動不了,也只能再次忍住心中的怒氣說:「我懷裡,有個小包,你把包拿出來就是。」

張十三壯了壯膽,雙手慢慢伸進兆喜懷中摳摳摸摸,發現除了鼓鼓囊囊的一個布包,沒有別的東西。

張十三心想:「估計就在這布包裡面了。不管是不是真有,我打開個口子也能把他放跑了,然後就說是他自己沒拴好包,

等下死無對證,這就是一筆糊塗賬!」

打定主意之後,張十三用手把布包的扣子解開一個。隨著布包打開,一般人眼睛很難看到的一股淡淡黑氣從布包里飛出。

奇怪的是,黑氣剛飛出一點,竟然一下子匯入了纏住兆喜脖子的那股黑氣內,消失不見。

老頭在看到飛出來的黑氣的時候,眼睛瞬間亮起一道光,又瞬間暗淡了下去。

而兆喜整個人側躺著,因為角度問題根本沒發現這些。

——————

張十三把布包打開晾了好一會兒,還拿嘴巴「呼!呼!」地吹了幾下。尋思著應該差不多了,這才把布包的扣子紮好,然後裝模做樣地問兆喜:「在哪裡呢?」

兆喜氣大了:「我懷裡就那一個布包,你還找不到嗎?」

張十三連忙接過兆喜的話頭說:「哎,找到了!還挺難找的!」

然後從兆喜懷裡把布包拿出來,又故意把布包往兆喜眼前一晃,說道:「是這個吧?」

兆喜一看,正是裝銅鏡妖的布包,不疑有他,他伸著脖子望向老頭子,說道:「這裡裝的就是銅鏡妖,在下現在要念咒做法。」

老頭聽懂了兆喜的意思,點點頭,抬起右手,右手中指食指伸直,大拇指搭在無名指和小指上,極迅速地掐了一個劍訣。

他口中輕輕說道:「縮!」,劍訣一點,纏住烏兆喜脖子的那道黑氣就縮回金刀刀柄上雕刻的那顆鬼頭裡。

烏兆喜感覺自己的脖子恢復了知覺,他定定神,開始念起了差遣銅鏡妖的咒語:

「有何小妖,群聚為場。

吾今召汝,一如奉行。

速須遠去,不得久停,

急急如律令。」

張十三右手提著布包站在他身邊,裝作若無其事,其實心裡緊張的要命。

兆喜很快念完了咒語,但是布包沒有任何反應。

兆喜心想,「難道我念錯了?」趕緊又念了一遍,還是沒有反應。

連續念了三遍,布包還是那個樣子,兆喜頭上就冒汗了。

張十三一看就明白了,看來那個什麼妖真讓自己放跑了,他嘴上可就不饒人了:「鳥人,你的妖呢?你看你說的還挺像真的似的,咱們都差點讓你騙了!」

老頭見狀,嘆了口氣說:「好了,這位道友,這面銅鏡,與你所說的「刻舟鏡」,無論外形還是功能,都實難相符。」

張十三趕緊落井下石:「就是嘛!老爺子,我都說了這是我的東西,你看,怎麼樣?」

老頭想了想,又問兆喜:「道友,你說這包里還有何物?」

兆喜還沒有從銅鏡妖失靈的打擊中完全清醒,忽然聽到老頭問自己,心想,「聽老頭的意思,這箱子里還有東西?這是劉洪的箱子,我怎麼知道還有什麼?但是這話不能說出來啊!」於是面露難色。

張十三當混混這麼多年,察言觀色的功夫那是極好的,一看烏兆喜面露難色,就知道這陰鬱男子說不出來了,自己必須趁他病,要他命!

於是他一蹦三尺高,跳起來就喊:「老爺子!你看他都不知道箱子里還有什麼!這能是他的箱子嗎!這明顯是胡謅!這箱子是我的!是我的!」

兆喜聽張十三這麼說,也一時語塞。

老頭轉頭問張十三:「那小朋友你說,裡面還有什麼?」

張十三心裡說話:這最後一件東西,可不能說的含含糊糊的,必須有理有據,才能讓人信服!

於是他眼珠一轉道:「那裡面還有一本書,藍綢子包面的,是長清縣碼頭旁邊小道觀里算命的楊半仙的東西,他讓我幫他保管幾天。我不認識字,也不知道是什麼書。老爺子不信,我可以帶你去找楊半仙當面對質。」

看他說的理直氣壯,有人有名,還能對質,好像真的一樣。

其實在場的人都不知道,這楊半仙是長清縣裡有名的神棍,他和張十三臭味相投,一起做過不少「生意」。兩個人互相打掩護、講故事不是一兩次,即便去當面對質,張十三相信以楊半仙和自己的默契,也能給自己圓場。

老頭子認識字,從箱子里把那本藍綢子面的書拿出來,看那書名,乃是《西京夢華錄》,隨手翻了翻,知道是寫古時還有前朝一些故事的閑書,沒什麼奇怪的,可能來歷確實如張十三所說。

他閉目思量了一會兒,睜開眼就對烏兆喜一拱手,說:「道友,箱子里三件東西,你只有一件說的準確,看來這箱子不能是你的。」

兆喜聞言不住的掙扎:「這位前輩!那箱子和蜃珠母確實是在下的,乃是昨夜所丟失,在下半句虛言都沒有啊!」

見老頭面無表情,兆喜深陷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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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里風雲獨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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