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鬧夜市街(下)

四:大鬧夜市街(下)

只見現在大堂里空蕩蕩,剛才在酒店裡吃飯的人全都跑了,只有地上躺著三個人。

前面一位的腦袋後面是一個洞,後面一位的胸口都透了光,顯然這兩位都死的不能再死了。再往旁邊看,剛才神氣活現的掌柜的正在地上趴著,生死不知。

等看明白情況,張十三片腿從窗外爬進來。

他小心翼翼地來到掌柜的身邊,用手戳了戳掌柜的,掌柜的沒反應。於是張十三一把將掌柜的身體翻過來,再仔細一看,還好,掌柜的還在喘氣,顯然只是昏過去了。

這下張十三可高興了,他掄圓了胳膊,左右開弓,對著掌柜白白胖胖的臉蛋就打上了:

「啪!啪!啪!啪!」

一連抽了掌柜的十來個大嘴巴,一邊抽一邊念叨:

「小白胖子!肚子里全是花花腸子!我不就是吃你一頓飯不給錢,你就敢拿個什麼鬼「第一雞」坑我?」

等打夠了,張十三把掌柜的全身摸了個遍,掏出一個錢袋子,打開看看,有那麼二三十文一兩多銀子。

又看到掌柜的腰上戴著的一塊白色腰佩挺好看,一把拽下來,只見腰佩上雕刻的是一條大魚,活靈活現的。

但是張十三拿手一揉搓,頓時失望了:「呸!我以為是玉的,沒想到是木頭的。估計換不了什麼錢。拿木頭冒充玉石,你這小白胖子,真是越有錢越虛偽。」

話是這麼說,他可沒放下,而是把腰佩也放進錢袋子裡面,一起收好。

收拾完了掌柜的,張十三起身,打量打量兩個武士。

看到兩人此時全身都泡在血里,不禁直嘆氣:

「可惜可惜,這血都黏糊了,算啦,別摸我老張一手,晦氣!」就沒去碰兩個武士。

他又來到大櫃檯後面,把抽屜拉開,划拉翻找。

現在晚市剛開張,還沒有太多進賬呢,抽屜里總共也才只有幾十文銅錢,幾兩碎銀子。

張十三把錢一個不落,都收到錢袋子里,把錢袋子紮好口,揣入懷中。

正要離開,他眼角的餘光就瞄到了剛才被自己掀在地上,還沒吃完的五張大餅和幾斤醬肉,心裡有點捨不得。

拿什麼把這些吃的裝回去呢?總不能用手抓吧。

他扭頭就看到老道士的藥箱子,心道:「可惜了,挺好個箱子,就是蓋子破了,要不還能換幾個錢,算了,我拿回去自己用。要是不好用,就劈碎了當柴火燒,也能取個暖。」

於是張十三把地上的五張大餅,幾斤醬肉撿起來,拍一拍灰塵,卷吧卷吧一起放到藥箱子里,順手把藥箱往背後一背,兜著自己吃的圓滾滾的肚子,慢慢爬出窗外。

等他溜溜達達從小巷子里出來,轉頭往大街上一看,這附近已經徹底亂了!

剛才圍著周家老店看熱鬧的人們,瞬間目睹三條人命,都受了驚嚇,正滿街跑呢。

遠處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人聽到有人叫「殺人了!」又都出來看熱鬧。

但是等真的看到黑大漢他們三人各拿兵器滿身帶血在前面跑,手拿三棱透甲錐的老道士在後面滿身是血的追,馬上也嚇得屁滾尿流的跑了起來。

街上越跑人越多,有幾個小食攤的火爐被逃跑的人群打翻,已經起了火。

還有很多小混混趕緊趁亂搶東西,還有出來打架的,真是亂成一鍋粥!

張十三一饒有興緻地看了一會兒熱鬧,知道今天肯定沒人追究自己了。

於是他好像沒事的人一樣,

高高興興的轉向縣城東門,回家去了。

——————

長清縣的縣太爺—司徒朗大人,今年四十有二。

正是男人年富力強,精力旺盛的年紀。

他長著一張白凈臉,不胖不瘦,臉上隱隱泛起保養得當的紅潤光澤。

司徒大人在長清任職已有四年,一直謀划著再升一級。

萬一能升到州府衙門裡去,再歷練幾年,未嘗不能更進一步,成一方封疆大吏。

不過東嶽岱州五十幾個縣的縣令都在琢磨這事,自己出身低微,沒有靠山,此事談何容易?

好在這水路重鎮長清縣的成色那是足斤足兩,萬一升不上去,司徒朗也做好了深耕長清縣的準備。

所以最近一年來,司徒朗對長清縣的控制不可謂不嚴。

此時,司徒朗正在後宅與夫人一起吃著晚飯,忽然就聽到遠處傳來吶喊之聲,那聲音越來越大,不絕於耳。

正納悶呢,一名衙役一溜煙進來稟報:「報大人,大事不好了!」

司徒朗不慌不忙地放下碗筷,又喝了一口水,才道:「慌什麼,慢慢說。」

「大人,剛才西城夜市街上的周家老店裡,有人聚眾鬥毆,當場打死了三個人,圍觀的百姓受到驚嚇四散奔逃,有人在趁亂打劫,還有人在放火!現在整個西城附近的街上一片混亂!」

司徒朗聞言就是一愣,隨即心裡一股火氣就上來了。

他心想:「在縣城之內的夜市街上鬧事,還引起騷亂?還殺人放火?這不就像是往自己這個縣太爺臉上拉屎一樣嗎?」

「鬥毆的是什麼人,知道不知道?」

司徒朗身後一個滿臉陰沉的高瘦男子沉聲問道,他正是司徒大人的幕僚—高先生。

「回高先生,據說是一個道士和幾個武士打起來了,死的是三個武士。」

「道士殺人?」司徒朗略一沉吟,對衙役道:

「你去通知劉總團練,帶齊五十名團練兵,封閉西城,嚴查趁亂鬧事者,先把局勢穩定下來。再通知鐘樓擊鼓,關閉四城門,捉拿鬥毆殺人的罪犯,一個也不準給我跑了!」

司徒朗想了想,又說道:「殺人的是道士,而且以一敵三,此事情況不明,可大可小,為防萬一,還要麻煩高先生走一趟了」

高瘦男子高先生從身後轉到司徒朗身前,躬身施禮:「屬下遵命。」

然後就與報信的衙役一起離開縣衙,趕往夜市街查看情況。

——————

黑大漢和他僅剩的兩名結義兄弟老三、老五,腳下一刻也不停的跑著。

一邊跑,黑大漢一邊對老三和老五說:「那個牛鼻子老道士用的是鐵布衫道法,現在身子好像鋼鐵那麼硬,刀槍不入,而且身上得有一頭牛的力氣,咱們可不能吃眼前虧!」

老三喘著氣說:「這就是道法?我第一次見,真邪性!」

老五邊跑邊說:「大哥,咱往哪邊跑?」

黑大漢說:「離夜市街最近的城門是西門,咱們從西門出城,出了城之後,外面不遠就是樹林子,黑燈瞎火的,等進了樹林子那個牛鼻子老道士就沒那麼好追我們了。」

老三哈哈一笑:「大哥說的是,等進了林子,那老道士不追來也就罷了,敢追來的話,就憑咱們兄弟天天翻山越嶺的功夫,一定叫他死在當場!」

正說著,老五一回頭,就看到遠遠的一溜煙塵追來。

煙塵之中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兇悍的老道士。

三人一看老道士跑的飛快,不敢再耽誤時間,腳下紛紛發力,繼續往西門飛奔。

——————

大周朝統一華夏神州的北方已有近四十年時光。

治下的絕大多數州縣都安享太平,所以城門是晝夜開放,常年不關的。

就在黑大漢三人遠遠望見長清縣西門的時候,忽然就聽到身後城中鼓聲大作。

這鐘鼓樓的鼓聲是大周朝通用的信號,都有不同含義。

現在敲擊的鼓點正是表示有緊急事件發生,守城官兵在聽到鼓聲之後,要立刻關城門,上警戒崗。

隨著鼓聲陣陣,只見從西門的城樓上下來一隊團練兵,將西門緩緩關閉。

黑大漢完全沒想到團練兵會關城門,一看就知道不妙!

這門如果關了,三個人出不去,只怕就會被老道士追上。老道士現在鐵布衫法在身,三個人根本打不過,一定會死在這裡。

於是黑大漢憋足了勁,大喊一聲:「門上的軍爺!等一等!先不要關門!」

帶領這一隊團練兵的是一名年輕的副團練官,他剛才聽到鐘鼓樓上傳來的鼓聲之後,有些詫異,因為這些年還從來沒聽過這個鼓點響起,不知道此刻城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他還是立刻帶領手下下了西城樓,前來關門。

門已經快關上了,忽然聽到背後有人喊叫不要關,「嗯?這聲音怎麼聽起來有些耳熟?」他連忙擺手,讓手下的團兵暫時停了下來。

這位年輕的副團練順著聲音來的方向定睛一看,就看到從東邊大街上氣喘吁吁跑來三個人。

等三人跑到跟前,副團練再仔細一看,原來認得:

這為首那名黑大漢,正是長清縣城外南十里堡的莊主,姓王,叫王雲祿,他是武林中人,有個外號叫「鐵面金剛」。

於是這位年輕的副團練官對著黑大漢說道:「王莊主,別來無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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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里風雲獨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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