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舊日的夢魘
「狼嚎?」
「手捧鮮花的人……」
麥經綸一臉思索的表情,分析道:「狼州遍地都是狼,司馬家族擁有天下間最強大的『狼騎兵』,可以說,即便你在白狼城中,也能時不時聽到狼嚎。」
柳玉香點頭道:「我以為語言中提到的『狼嚎傳來的時候』,應該指的是某個特定的時刻,但眼下情報有限,尚無法確定具體是哪個時刻。」
麥經綸深以為然,又道:「至於『手捧鮮花的人』,難道指的是你的某位追求者?」
柳玉香略默,應道:「送我鮮花的人,數不勝數,我根本不知道是誰,但從預言來看,對方應該是一個有求於我的人。」
麥經綸沉吟了下,說道:「聽一下我的預言:『舊日的夢魘縈繞不散,起風了,染血的紫荊花在黑暗中悄悄綻放。不要以為你的計劃萬無一失,小心走過那片薄冰,你的榮光將屹立不倒。』」
柳玉香一聽,挑眉道:「你的預言,聽起來彷彿危機四伏,又彷彿充滿無限的希望。」
麥經綸咧嘴一笑,點頭道:「我對這個預言的理解是,只要我度過某個重大的危機,我便可以一飛衝天,勢不可擋。」
「重大危機?」
柳玉香問道,「難道七星預言中,那個將死之人是你不成?」
麥經綸略默,緩緩道:「預言中提到了『舊日的夢魘』,說明這場危機與我的過去有關,多半是某個仇家前來尋仇了。但以我今時今日的地位,過去任何一位仇家都不可能奈何得了我。」
柳玉香想想也是,不禁說道:「我們都說出了預言,但對於破解七星預言,似乎並沒有太大的幫助。」
「不!」
麥經綸搖頭道:「仔細想想,你的預言其實和我的預言是一樣的,比如那句『狼嚎傳來的時候,千萬不要出門。』,試問如果你聽到狼嚎,卻又選擇出門,會怎麼樣?」
柳玉香呼吸一頓。
麥經綸攤手道:「狼嚎時不時就可能響起,難道你要一直不出門嗎?假如你已經出門,狼嚎卻響起了,你又該怎麼辦?假如你打算離開狼州,去一個聽不到狼嚎的地方,但你每次只要一出門,卻總能聽到狼嚎,你是走還是不走?」
柳玉香略默,問道:「不知麥才子有何高見?」
麥經綸負手道:「結合你我的預言,我認為七星預言中那個將死之人,可能是我們七人之中的任何一位,也就是說,誰都有可能會死!但反過來想,只要有一個人死了,那其他六人便會安全。」
柳玉香臉色不禁變了,遲疑道:「你的意思是……」
麥經綸只是反問:「柳姑娘,此事也關乎你的生死,不知你可願意和我聯手?」
柳玉香陷入沉默,微微低頭思索了片刻,然後抬頭問道:「你想誰死?」
麥經綸壓低聲音道:「呂半仙身份特殊,肯定動不得。趙一斬和樊直,他們有資格做呂半仙的保鏢,身份也必定十分不簡單。呂半仙那位舊友道姑,實力深不可測。」
柳玉香恍然道:「如此的話,那便只剩下那個呂半仙剛認識的路人了,問題是,萬一他的身份也不簡單呢?」
麥經綸笑了笑,道:「我敢打賭,那個路人只是一個鄉巴佬。」
柳玉香詫異道:「你怎麼知道的?」
麥經綸嘆了口氣,苦笑道:「人在不同的環境里長大,身上所散發的氣息是不同的。一個貴族子弟和一個鄉巴佬,怎麼可能一樣呢。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點,畢竟,我也曾是一個鄉巴佬。」
柳玉香明白了,點頭道:「既如此,
弄死一個路人對你而言,想必輕而易舉。」
……
……
……
李奎離開涼亭,返回閑人居,回到房間坐下來,緩緩閉上眼睛。
腦海中,浮現麥經綸的面孔。
「麥經綸,表面君子風範,實則綿里藏針。」李奎在心中做出了評判。
不過,麥經綸也是習武之人,戰力水平未知,應該如何刺殺他,李奎一時間還毫無主意。
「嗯,不著急……」
李奎思慮再三,覺得在白狼城中刺殺司馬家的贅婿,風險太大了。
「先將修為提升到震六級,再殺麥經綸也不遲。」
這明顯是比較穩妥的做法。
眼下他不缺錢財,只要持續滋補下去,依靠六邊形模擬器,絕對可以在短時間內迅猛提升實力。
不過,話雖如此,李奎對於如何突破到震六級,依然毫無頭緒。
轉眼到了傍晚。
李奎起身走出閑人居,喚來一輛馬車,然後離開了墨香水榭,返回飄香居客棧。
「奎爺……」
敖紅花迎了上來,臉上瀰漫著某種期待之色。
李奎點頭道:「我已經見過麥經綸了。」
敖紅花問道:「那,能殺得了他嗎?」
「答應你的事,我一定會做到。」李奎淡淡一笑,環顧道:「尤蘭迪呢?」
「哦,她去逛街了。」敖紅花連道:「放心,我讓黑叔陪著她,不會有事的。」
李奎無奈一笑,尤蘭迪果然是閑不住的人。
好在……
天黑之前,尤蘭迪便回來了,買了大包小包一堆東西,樂得嘴角都笑歪了。
「師弟,看我給你買了什麼?」
尤蘭迪非常興奮,取出一條紅色的圍脖,不由分說系在了李奎的脖子上。
「嗯嗯,真好看。」
尤蘭迪欣賞一會,又取出一條紅色圍脖,系在自己的脖子上,美滋滋的原地轉圈。
李奎剛要說話,忽抬頭,面露意外之色。
只見,一個美麗的道姑走到了尤蘭迪身後,不是樓皖魚是誰。
樓皖魚看著李奎,也是表情驚訝。
「師弟,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
尤蘭迪挽住樓皖魚的胳膊,笑道:「這位是我的救命恩人。」
李奎雙眼驟眯,斜了眼黑叔,問道:「你們遇到過危險?」
黑叔連道:「我們逛街的時候,遇到一個貴公子,武功挺高的,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調戲尤蘭迪,萬幸有這位高人拔刀相助,解了圍。」
尤蘭迪雖然只有十五歲,但她是混血,發育較早,已經長開了,而且姿色也確實非常迷人,以後可能越來越迷人。
《劍來》
過去,她待在紅葉城的地下,儘管那地方治安惡劣,但她有師父保護,自身武力也足以自保。
然而,到了東荒大陸,震二級的她在這裡就是一個戰五渣,偏偏長得好看,容易招惹是非。
李奎沉聲道:「那個貴公子是誰?」
黑叔搖頭道:「不認識。」
李奎看向樓皖魚,問道:「前輩認識嗎?」
樓皖魚也搖頭道:「我也是第一次碰見那人,不過我已經狠狠教訓了那人。」
話雖如此,李奎眼中卻殺意濃郁,讓他不爽的人都該死,他很想殺人。
見狀,尤蘭迪感動到臉紅了,心想這就是衝冠一怒為紅顏嗎?
師弟心裡,果然是有我的。
見狀,樓皖魚眉頭微皺,這個年輕人果然有點不對勁,甚至可以說不正常!
煞氣太重!
片刻后,李奎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語氣毫無波瀾的問道:「肚子餓了沒,吃晚飯吧。」
尤蘭迪高興道:「好!」
樓皖魚連道:「晚飯我也沒吃,能不能添一雙筷子?」
李奎略默,客氣道:「能與前輩共享晚餐,是我們的榮幸。」
很快,他們來到了飄香居的用餐大廳。
六個人和一隻貓耳少女,圍坐在一張桌子前。
樓皖魚好奇地打量著李奎等人,心中暗暗琢磨他們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因為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家人,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湊在一起的?
一道道美味的菜肴,陸續上桌。
眾人也不客氣,吃吃喝喝。
「人在哪?」
就在這不久,十多號人忽然闖進大廳,一個個怒氣沖沖,殺氣騰騰。
為首是一個青年,衣著華貴,鼻青臉腫的,一條胳膊用木板固定著,明顯是骨折了。
黑叔一見到此人,驚呼道:「奎爺,就是他調戲了尤蘭迪。」
尤蘭迪也站了起來,怒道:「流氓,你還敢來找后賬?」
青年看了眼尤蘭迪,又看了看李奎等人,視線落在樓皖魚身上,臉上頓時湧現恐懼之色,指著她,對身邊一人說道:「就是這個賤人打得我!」
那人身穿青衫,手握長劍,冷笑一聲,拱手道:「這位道姑,你是何人,知道你打的人是誰嗎?」
樓皖魚不緊不慢站了起來,淡笑道:「妾身樓皖魚,只是一位旅者,你們是誰?」
青衫劍客指著鼻青臉腫之人道:「這位是司馬家的公子司馬永,至於我嘛,鄙人齊向魁,乃是司馬家族的扈從。」
說罷,齊向魁面露一絲傲然之色。
然而,樓皖魚面不改色,即便聽到司馬家族的名號,她似乎沒有被嚇到哪怕一點點。
齊向魁不禁眉頭皺起,仔細打量樓皖魚,有些驚疑不定。
司馬永卻嘶吼道:「跟她廢什麼話,揍她!」
齊向魁一陣無語,卻不得不服從命令,深吸氣道:「樓皖魚,你在白狼城中傷害永公子,念你不知情的份上,我給你一個機會,還不快點給永公子下跪道歉?」
樓皖魚淡淡道:「不然呢?」
齊向魁聞言,頓時大怒,虎軀一震間,驚人的威壓從他身上爆發出來,一道虛影從他身體里閃現出來,赫然是一柄血紅色長劍,氣息無比兇惡。
「擬態·殺生劍!」
齊向魁抬手指向樓皖魚,殺生劍隨即迸射而出,呼嘯如雷,仿若一道流星墜向樓皖魚的頭頂。
「震五級!」
李奎果斷將尤蘭迪拉到了身後。
敖紅花和黑叔被那道恐怖的劍氣,壓得喘不過氣來,渾身僵硬,坐在桌子前動彈不得。
樓皖魚輕輕一笑,只是抬起右手。
下個瞬間!
世界驟然安靜下來。
殺生劍的破空之音,戛然而止了。
就見到,樓皖魚用兩根手指夾住了殺生劍,竟讓那把凶威凜冽的劍氣,難以寸進。
齊向魁雙眼瞪大,一臉驚愕。
然後,咔!
一聲脆響!
殺生劍斷裂,一潰而散!
齊向魁如遭重擊,口鼻滲出血跡,臉色瞬間蒼白如紙。
「啊這……」
司馬永見此情形,嚇得連連後退,目瞪口張。
「鬧夠了嗎?」樓皖魚一片輕鬆,「不服的話,可以去喊你家大人來。」
咕嚕!
司馬永吞咽一下口水,顫聲叫道:「好!你,你給我等著!」
他轉身就跑。
但驀然間,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他的前面,揚手就是一巴掌甩來。
啪!
司馬永歪著頭,倒飛出去,霹靂嘩啦,身體砸到一片桌椅。
半空中,五六顆帶血的牙齒,打著旋飛出,然後散落一地。
「永公子!」
齊向魁等人大驚失色,可是,他們仔細一看,打人者赫然是李奎,前一刻他還在樓皖魚身旁。
「好快的身法……」
齊向魁雙眼眯了迷,鼻血流得更快了,沉聲道:「朋友,得饒人處且饒人,別忘了,這裡是白狼城,司馬家族的人可不是誰都能打的。」
話音剛落,李奎冷冷一眼望來,然後身形一晃。
齊向魁渾身一緊,眼睛瞥見李奎迅速欺近,當即拔劍斬去。
虎王步第五式·虛影步!
驟然間,李奎的身影淡化、消失!
齊向魁眼前一花,近在眼前的李奎竟然詭異的消失不見了,讓他整個人不禁愣了下。
就在下個剎那,齊向魁只感覺身後有股威壓撲來,頓時頭皮都麻了。
可是,他根本做不出任何反應,那股威壓便轟擊在了他的背上。
轟!
齊向魁渾身劇震,身體向前飛了出去,口中咳出一大口血,然後他一頭撞在牆壁上,撞出一個大窟窿,摔倒了外面的大街上,引來許多路人驚慌尖叫。
其他人見此一幕,全部肝膽俱裂。
李奎卻是不由分說,赤極二十四掌一股腦轟出,打得十多號人全部倒飛出去,把客棧的一堵牆壁都撞倒了,外面大街更是雞飛狗跳。
這還沒完。
李奎走向司馬永。
此刻的司馬永,顫顫巍巍爬起來,他的下巴被打脫臼了,嘴巴是歪著的,嘴裡兩排牙齒嚴重漏風。
李奎大手一抓,抓住司馬永的頭髮,將他提了起來。
「我嗚啊……」
司馬永嘴裡含糊不清的說著什麼,似乎是我爹是誰誰的威脅之言。
李奎冷笑一聲,用力一扯,刺啦一下,將一大片頭髮連帶頭皮給扯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