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人在途中
李奎看著呼呼燃燒的大樹,久久不語。
「呵,你叫二狗?」
噠噠噠,騎在黑色駿馬上的女騎士,遛馬到了馬車旁,笑了聲。
李奎面無表情道:「我叫李奎。」
「李奎,嗯,二狗是你的小名吧。」
女騎士恍然,隨手丟了一卷繃帶進來,「綁在傷口上,你應該傷到手筋了,失血過多,不小心點的話,可能活不到紅葉城。」
李奎撿起繃帶,問道:「為什麼你要帶我去紅葉城?」
「不然呢?」
女騎士反問,「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或許你今天沒有發瘋,但你遲早有一天會發瘋的。
一旦你異變成了污染體,那你便是不可控的災厄,便是全人類的威脅。
既如此,我們自然要早發現早處理了,要麼吸納你,要麼處死你。」
李奎略默:「聽你的意思,你們非常了解紅月,早已有了成熟的應對策略。可是,我們這個小山村,之前從未遭遇過這種事。」
「那是你們走運。」
女騎士嘆了口氣,「唉,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天上的月亮會在一年之中某段時間變成紅色,短則三四個月,長則半年甚至一整年。
人們在紅月的照耀下會逐漸發瘋,一步步墮落,最終走向失控,異變為可怕的污染體。
正因此,人們稱呼紅月為『瘋狂之月』!
瘋狂之月出現的時間毫無規律,不可預測。
更詭異的是,不同地域的人,抬起頭看著天上的月亮,也可能截然不同。
比如,同一天里,有的地方的人看到的是紅月,另一些地方的人看到的則是正常的月亮。
我所在的紅葉城,瘋狂之月每年都會出現,持續時間至少三個月。
而你所在的這個小山村,可能已經數十年之久沒有經歷過瘋狂之月了。」
李奎安靜聽著,全神貫注消化這些情報:
其一,紅月事件不是永久的,天上的月亮能變紅,也能變回來;
其二,某些地方,可能數十年都不會看到紅月亮,而另一些地方,紅月亮從不缺席,一年裡至少要遭遇一回;
其三,紅葉城距離這裡,應該不是很遠。
他沉著應道:「你們會怎麼處置我?」
女騎士:「從目前的觀察來看,你應該沒有被污染,但保險起見,我們會對你觀察一段時間,確認你真的無害后,再研究如何安排你。」
李奎默然無語。
與他猜想的差不多,從他被活捉那刻起,便命不由己了。
「團長……」
這時候,徐浩開口了。
女騎士打量著一臉焦躁的青年:「什麼事?」
徐浩指了指上面:「能不能蓋一塊布在鐵籠子上?我不想被紅月一直照著。」
女騎士略默,揮手道:「王猛,拿厚布來,蓋在鐵籠子上。」
「是,團長!」
一個銀色盔甲忙不迭抱來一塊厚黑布,蓋在了鐵籠子上。
隨即間,鐵籠子里陷入黑暗。
李奎很快適應了黑暗,他是山野之人,眼睛在夜裡也能看清楚東西。
他打開繃帶,纏繞在左右手的手腕上。
純白色的繃帶,一點點變成紅色。
李奎斜了眼徐浩,對方依然蜷縮著,時不時抹一下眼睛,竟然……
哭了!
見狀,李奎安下心來,側過了身子,雙手交叉於胸前,一隻手摸向了胸口。
【生命:6】
【健康狀態:重傷,危!兩個手腕處有切割傷,手筋部分切斷,失血過多】
馬車早已過了木橋,駛向未知的方向,漸行漸遠。
一路上道路顛婆,馬車搖搖晃晃。
李奎失血過多,口舌發乾,身心俱疲,想要睡覺卻總是被顛醒。
不知過去多久,道路似乎變得平坦起來,馬車穩噹噹前行。
李奎終於睡了過去。
「喎,起來!」
驀然,有人很不耐煩的喊了聲。
李奎睜開眼,發現頭頂的黑布已經被掀開,馬車此刻停下了,停在了開闊的道路旁邊。
不遠處有一座驛站。
那些銀色盔甲進入了驛站里。
喊醒李奎的人正是徐浩。
此刻,徐浩從一個銀色盔甲那裡,接過了一碗飯,有米飯,有大排肉,有獅子頭,有青菜,此外還有一份骨頭湯。
接著,那個銀色盔甲端來一碗飯給李奎,只有一碗米飯,僅此而已。
李奎看著對方。
「看什麼看,不吃拉倒。」銀色盔甲把碗推進來,碗倒了,米飯灑出一半。
「吃啊你……」徐浩一手端著碗一手端著湯,冷笑著看著李奎。
下個瞬間,李奎忽然暴起,雙手並用奪過了徐浩手裡的碗和湯,接著一腳踹在徐浩的臉上。-
嘭!
鐵籠子劇烈搖晃,驚得馬兒呼哧呼哧嘶鳴。
「你,你幹什麼?」
銀色盔甲嚇了一跳,看了看徐浩,一張臉被踹得變形了,人也昏死過去。
李奎沒有理睬他,坐下來,狼吞虎咽,大口吃肉,大口喝湯。
不多時,馬車周圍聚攏過來十幾個銀色盔甲,他們打開了鐵籠子,把徐浩拉了出去。
「麻的,夠狠的你!」
「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有人氣呼呼的闖進鐵籠子,試圖摁住李奎,結果被李奎一腳蹬飛出去。
這一下,頓時炸鍋了。
「隊長,他先動手的,我們殺了他不過分吧。」有人拔劍出鞘。
「你們都讓開,讓我來,團長要責怪就怪我一個人好了。」
有人持劍劈砍鐵籠子,砸得叮噹響,嚇唬李奎。
李奎視若無睹,一口一口吃飯,誰敢進入鐵籠子,他就一腳給踹下去。
「吵什麼?」
這時候,走來一個身材魁梧的銀色盔甲,身高一米八左右,只比李奎矮一點。
「英明神武的格蘭特副團長,這小子不服管教,我們給他飯吃,他卻恩將仇報襲擊我們。」送飯那個銀色盔甲連道。
格蘭特看了看李奎,抬手拍了下鐵籠子。
霎時間!
鐵籠子每一根鐵棍都震顫起來,空氣里出現肉眼可見的波紋,像是某種可怕的音浪。
李奎只感覺耳朵劇痛,痛得他不得不捂住雙耳,然而,鮮血卻從他的鼻孔里迅速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