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氣勢上不能輸
全場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聚焦到座位席上來，大家議論紛紛，對這個陌生而年輕的面孔充滿好奇。
「這個人是誰？好像以前從來沒見過？」
「看面相最多三十齣頭，他到底是什麼身份？」
「好像是前董事長肖大樹的兒子。」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的名字叫肖楓，前陣子剛從國外回來。」
「查到了，希爾科大學畢業，擁有7門碩士學位，是個不折不扣的學霸。」
「曾經就職於松果投資？那是個什麼公司？完全沒聽說過。」
肖楓的個人信息猶如一片片碎落的拼圖，在眾人幾番的信息交換中被逐漸拼湊成一副完整的畫卷。
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肖楓想到《是，首相》里吉姆·哈克說過的名言，當一個話筒在你面前時，無論什麼情況，都要默認它是打開的狀態。
這次顯然是自己不夠謹小慎微，惹火上身。
事已至此，氣勢上斷然不能輸，說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濕也濕不到自己身上。
侯吉面露難色，額頭上的青筋暴脹鼓起，這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竟然敢把自己稱作未開化的猴子？
他緩步上前，每一步都帶著殺氣，聽著那循序漸進的腳步聲，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手中的攝像頭馬力全開，期待著兩人擦出更激烈的火花。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就是肖大樹唯一的兒子，肖楓，是吧。」
肖楓笑著回應道：「不用強調那麼多，兒子就兒子，還唯一，你的意思是，我爸在外面有私生子？」
「沒有其他意思，你不要誤會，我現在想確認一點。」
侯吉揚起手指，擲地有聲道：「楓葉集團，目前是誰說了算。」
「離你入主楓葉集團還遠著呢，想奪取控制權，得看你有沒有本事才行。」
肖楓昨天翻閱過大量資料，天穹集團雖然在近幾次的投資中斬獲頗豐，但本身經營情況極不穩定，加上這次是蛇吞象，需要調動大量的流動資金，手上的餘糧彈藥並不多。
兩個集團本質上都是帶病對壘，就看誰先被抓住破綻打倒，肖楓自然清楚，他已然有應對之策。
「你跟顧總一樣天真，一個思想停留在計劃經濟時代，一個滿腦子只有課本里學到的教條知識，讓我來教會你什麼是規矩，這裡錢說了算。」
「很好，你說得對，錢說了算。」肖楓點點頭，部分認同，錢是很重要，但並不是萬能的。
「等我進了董事會，我們要把你們這些尸位素餐的傢伙一個個踢出去，楓葉集團不需要蛀蟲。」
「蝗蟲也不需要。」肖楓回懟完，當即拋出戰書：「三個月時間，拿不下來你就放棄吧，認賠出局，投資市場虧錢不丟人，別死要面子活受罪。」
「不用三個月，兩個月就行，別想著跟我耍什麼花招，你們的底牌我一清二楚。」
侯吉信心滿滿，在他看來楓葉集團就是棟搖搖欲墜的爛尾樓，輕輕一推就會自己垮塌。
「你覺得這是兩人組的牌局么？如果是的話，我們對彼此的手牌都了如指掌。」肖楓打了個啞謎，情緒上全然沒有被激怒。
「看來有功夫我們得好好切磋下。」
侯吉轉過身，面前記者鄭重宣佈道：「我侯吉，兩個月之內必定把楓葉集團弄得翻天覆地，請大家拭目以待。」
「肖總，請問面對侯總的言論，你有什麼想表示的么？」一個不知是何立場的記者表面搭話，
實為拱火。
肖楓稍加思索道：「如果要起標題的話，我建議用《馬戲團小丑的自我謝幕》作為頭版頭條，流量一定不錯。」
兩撥人馬的相遇在這詭異的氣氛中不歡而散，記者招待會沒達到想要的效果，顧成國面子上掛不住，坐在位置上一言不發。
管達權沒拉住肖楓即興發揮，等到回過神的時候，場面早就失控了。
本來是想制止恐慌情緒蔓延，現在恐慌倒不恐慌了，過度亢奮，變成了一點就炸的火藥桶，也不知是好是壞。
做媒體這行加班加點是常態，白天開的會，臨近下班就有通訊稿刷屏，效率最高的當屬財經期刊，起的標題也是五花八門。
正常點的有《野蠻人敲門——兩個集團的巔峰碰撞》、《天穹VS楓葉，世紀收購大戰鹿死誰手》、《60天倒計時——楓葉集團股權保衛戰》
離譜的也不少，肖楓建議的標題被對方收錄，混在一堆正經文里，還以為是嚴肅財經里插播的搞笑段子。
腦洞最大的當屬《禁斷·跨越時代的羈絆》，初看還以為是某些不可描述的故事會，實際上大傢伙的內容都大同小異，連照片拍攝角度也是清一色的一致。
「管叔，這張照片拍攝的還不錯吧，我正色凜然，臨危不懼，面對侯吉咄咄逼人的攻勢沒有絲毫退讓，打出了風采，打出了氣勢，打出了信心。」
肖楓饒有興緻地欣賞著照片，他挑了幾張最出彩的，打算留作成長路上的紀念。
「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吧，是不是嫌我不滿足吉祥物身份，公然僭越壞了大家氣氛啊，我賠禮道歉還不行么，主要是看那傢伙太囂張了，想教訓下，沒注意麥克風是打開的，騎虎難下啊，又不能當面認慫，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肖楓這番話有理有據，看似是在道歉，實則是把鍋全甩給了失靈的麥克風。
「只圖一時之嘴快，並不能解決實際問題。」
肖楓放下報紙，吩咐道：「我已經有想法了，只是沒來得及跟大夥商量，麻煩通知所有人，讓他們下班別走，我開個短會，宣布接下來的戰略計劃。」
「顧總已經跟他們在開著會了。」
「什麼？已經在開會了？」肖楓感到難以置信。
「為什麼，為什麼他不通知我？」
「可能是他覺得沒這個必要吧，畢竟你是代理董事長，手續還沒辦妥，理論上不需要出席。」
「那為什麼沒人告訴我這件事，你怎麼現在才跟我說。」
肖楓突然意識到一個很可怕的事情，他被架空了。
「走，告訴我會議室在哪，我現在就去。」
「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