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消失的日本囚犯
陳昊和孫何晏直奔四層的會議廳,這個第七局的第四層特別設計的。
第七局整體是一棟四層的大樓,一層和二層是第七局各個低層部門的地界,平常是人來人往。畢竟情報工作要和各種角色接觸,所以一層和二層三教九流的人都有。
三層是各個處長和七局局長賀天峰的辦公場所。當然了,還有少量的秘書,隊長因為工作需要也在三層辦公,有自己的值班室。至於其餘閑雜人等,沒事一般是不會上來的。
四層則是第七局看管最嚴密的地方。
整個第七局只有一條樓梯可以上四層,你一踏上四層就可以看到值班室,任何人來都要在警衛那裡登記,這裡的警衛是7×24小時輪換的,所以是全天監控。
值班室左手邊是機要文件室,裡面封存的全是第七局的重要文件和物品。這個機要文件室的構造和現在銀行差不多,人是進不去的。存取文件的過程都是隔著鐵窗交流的,非常嚴密。
值班室右手邊就是會議廳,據說是局長賀天峰特意請了德國的專家來做的隔音和反監聽處理,可以說是安全性極高。只要關上門,就別想有任何外人能偷聽到裡面的談話,平時只有重要會議時才會用到。
陳昊走進會議廳,第七局局長賀天峰已經到了。這個三十齣頭的情報官僚有著大腦袋和寬額頭,據相士說這乃是聰慧之面相。現在他差不多走到了自己人生的最春風得意的時候,年紀輕輕身居要職實權在握。
如果在接下來和紅黨的鬥爭中再有突出表現的話,那麼這位高層背景不太深厚的局長,仕途再進一步也不是不可能;但如果失敗的話,那恐怕只能留在這個位置上終老一生了。
現在這位七局局長坐在會議廳主位上,面色陰沉,目如鷹視,心情明顯不是太愉悅。
陳昊和孫何晏也很有眼力,收起了在內務處嘻嘻哈哈的樣子,向賀天峰問了聲好,然後各自默默找位置坐下。
他們並沒有等多久,很快與會者們陸續也出現在會議廳中。
今天出席的全部都是第七局的高級官員們。隨後到達的是行動處長段德普,這是個頭髮有點花白的高壯男子。段德普是行伍出身,身材雖高大但行動卻矯健,平日里行事風格也是雷厲風行,絕不拖泥帶水。
他所執掌的行動處算是第七局中最危險的部門,第七局的一切需要武力的外勤活動基本都由行動處來執行。平日里沒有外勤活動時,段德普經常參與人員的訓練、教學,是個不知疲倦的人。
接下來出現的是電訊處處長艾柏。電訊處是個較為獨立的部門,基本是向局長賀天峰單獨對接和其他外勤部門沒什麼交流,主要是對紅黨的電台進行監聽破獲。畢竟在如今這個時代,電台是最重要也是唯一的遠程通訊手段。
這個部門沒有行動處的工作那麼驚險,甚至可以說是乏味,對成員的要求不是膽量,而是對技術的鑽研。電訊處處長艾柏業務水平經常得到局長賀天峰的讚賞,可以看出他技術的高超。
緊跟著艾柏進來的是後勤處處長劉小滿,他一進門就沖在座的人都抱了抱拳,然後樂呵呵地坐到了陳昊旁邊。後勤處的工作主要是對內,為其他處的工作提供保障。所以說這個機構的負責人一定要會處理人情世故。
劉小滿正好是個性格隨和的樂天派,雖然其他能力稍微查了一點,但這個得罪自己人的工作讓他拿捏的很輕鬆。
當他們都坐定以後,
賀天峰見人都到齊了,咳嗽了一聲,頜首叫秘書賀伊萬從外面將門關起來。
「諸位,這次叫大家來,是因為今天凌晨,我們的一處安全屋剛剛被襲擊。看守的兄弟全部被殺,關押的一位日本囚犯也消失了,不知死活。」
賀天峰一邊說著,手上一指孫何晏,
「警察署看到死屍上的七局證件后打電話過來報告,昨天何晏在局裡執勤,接到電話后馬上就到達現場勘驗,忙了一晚上了,來吧何晏,說說你有什麼發現。」
「是,局長。」孫何晏站起來說道,
「今天凌晨1點32分,警察署來電,七局盧灣區思武路一處安全屋發生槍響,現場三位守衛全部身亡。
我接到來電后立即趕往現場勘察,現場情況並不複雜。
門口的兩名看守都是被槍殺,且都是一擊致命。屋裡監視犯人的兄弟被人鎖喉擊殺,也是一擊致命。
現場的彈頭根據檢測都是一支槍發出的,兇手很可能是一個人。
整個過程應該很迅速,三名守衛的彈夾都是滿的,說明他們根本沒有還擊的機會。
我猜測這應該是一場有預謀的解救行動,雙方裡應外合迅速將守衛擊殺,解救囚犯。
我已經連夜派人對周圍進行走訪和搜查,不過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實質的進展。
到事發到現在已經超過了八小時,我估計犯人如果行動夠快都已經逃離上海了......」
「可以了,何晏。」賀天峰點了點頭示意孫何晏坐下,
「我覺得不可能,這名犯人極為特殊,是一位前日本高級特工原田秀一,身上帶著特製手銬,鑰匙只有我這裡有。現在是戰爭時期,我們國黨在上海的監控相當嚴厲。就算犯人可以出其不意擊殺守衛,但身上的手銬不可能短時間處理掉。你們想想看在這麼監控嚴厲的環境下,如此扎眼的人,短的時間內他想站穩腳跟都很難,更別說逃出上海了。」
賀天峰一邊說著,他手中的報告分發給五個人,
「這份報告是那個日本人的資料,大家先看一下,然後說說對此事的看法。」
五個人都沒有立即回答,都埋頭仔細閱讀賀天峰的報告。大約過了10分鐘的功夫,所有人都抬起頭,表示已經看完了,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局長,有兩點很奇怪。第一,是誰去營救的這位日本囚犯,目的是什麼?」陳昊皺著眉頭率先說道。
「日本都戰敗兩年了,目前國內不可能有日軍的武裝。紅黨的人手基本都在東北,也不太可能。上海目前是國黨的天下,是哪股勢力敢在國黨眼皮子底下下手。
難道是私仇?這個原田秀一既然是前日本高級特工,手上肯定有不少中國人的血。可是根據孫何晏的報告,下手的人訓練有素,明顯是老手。這可不是平民隨便雇幾個潑皮就能辦的事!」
「第二,就是對方是如何知道原田秀一安全屋位置的?」陳昊繼續補充到,
「資料上說原田秀一精通實戰格鬥技術,偷襲殺死警衛不難。但安全屋消息是如何走漏的,我們七局接收原田秀一的流程哪裡出了問題,這也是我們要追查的!」
「人是我們行動處安置的,你是懷疑我們行動處的人了。」
段德普硬生生地說到,手上一拍桌子,
「我們行動處只是接到命令護送囚犯,人是我五月二十三日從押運車上接過來的,當天我就將人送到安全屋裡去了。
全程我都是秘密進行的,行動處只有我和三名看守知道這件事,三名值守的兄弟我命令他們不準換崗,不準請假,不準外出。所有的物資由我親自採購然後送去,準備一直這樣到看守任務結束。
現在三名值守的兄弟全死了,你的意思就是懷疑到我頭上了!」
「德普呀,稍安勿躁,現在大家只是提出疑問,你呀不必急著下結論。」賀天峰慢條斯理地說到,
「陳昊的問題很直接,也很關鍵,我一步步跟你們說。
這個原田秀一資料報告上寫的很清楚了,前日本高級特工,情報經驗豐富還是個中國通。
本來作為戰俘,原田秀一是要被羈押在監獄改造的,但是對於我們這種情報人員來說,他對紅黨的情報鬥爭經驗很有價值。
我與南京那邊溝通了許多次,中間廢了很大力氣把人押送來,目的就是想利用他的經驗對付紅黨
押送囚犯不是一件簡單的是,尤其是如此遠距離的押送。人手調配,物資補給,電訊溝通...要保證行動的安全周密,中間經過的環節很多,哪個環節都有可能發生漏洞。
所以未必就是德普那邊出了問題。」
「利用原田秀一對付紅黨!那豈不是說紅黨的可能性很大呀,紅黨間諜一向是無孔不入的!」劉小滿道。
「可是原田秀一到我們手上也只有三天,紅黨又在什麼時候和原田秀一接上頭了,這說不通啊。」孫何晏質疑道,停頓了一下還是加了一句
「如果紅黨和原田秀一真的合作了,這對我們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沒錯,國黨的情報機構借用日本人實施秘密行動,此事一旦曝光,到時候外界的輿論壓力……」賀天峰陰沉遮臉,用手指慢慢地敲著案幾的桌面,在空蕩的會議廳發出略帶迴音的咚咚聲。
「那非鬧的天翻地覆不可,如果不慎重,第七局乃至國黨的名聲會一落千丈。」艾柏表示贊同。
賀天峰見商議的差不多了,於是做了總結:「
「總之這件事必須儘快查清,何晏這件事情就由你負責。
陳昊你與何晏好久沒有合作了吧,這樣吧,你內務處的工作先放一下,這次你和何晏一起查案。
你們兩位通力合作,用任何手段都可以,一定要儘快找到原田秀一的下落,死活不論!
好了,散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