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礦
誇張!
這是劉成陽,在採訪了s市礦區邊緣一戶居民后發出的感慨。
在s市,精緻林立的高樓大廈,流過車水馬龍的轎車群,在其中生活著西裝革履的都市麗人。而不過幾里之外的礦區,生存著的卻是破舊漏頂的瓦屋,飽經風霜的農民百姓,和受礦業「污染」的工人。
他們因為長期在礦下工作而患上了嚴重的疾病。多年耗損壽命賺得的積蓄基本上都消耗在了後半輩子的治療上。
離開礦區居民家后,劉成陽沿著土路向深山走去。想去更老一點的礦區看看情況。收集資料素材。
走了大約一個小時左右,映入劉成陽眼前的是一個幽黑深邃的隧道,隧道洞口已是雜草叢生,不知道是哪年挖通的。
「大概是為了方便運送礦石而開通的隧道,隨著老礦區資源的枯竭而逐漸荒廢了吧。」劉成陽看著眼前的隧道在心中暗暗地思考著。
扒開洞口密布的雜草,劉成陽正準備進去的時候,突然又是一種熟悉感覺襲來。
「我好像來過這裡。。。」
奇特的感覺從指甲開始漫延,漸漸爬滿全身。猶如萬隻螞蟻在身上遊走。更要命的還是大腦的眩暈感,劉成陽只覺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
恍惚中劉成陽感覺自己好像來到了一個陌生的礦場。
環境簡漏破敗的礦場上,幾十名煤礦工人們聚集在一起,一個工頭模樣的人點完名講解了一些注意事項后,工人們就四散而去做工。
「劉成陽」跟著一位半禿頭,鷹眼凸嘴的工人一起坐著礦梯下了礦井。
光明隨著礦梯的下降而一點一點消逝,井口的蔚藍天空逐漸遠去如同升空后無法觸及的氣球。
礦井下的世界黑暗且壓抑,逼仄狹小的空間基本上只能躬身而行。做了一會兒工后,「劉成陽」和那禿頭鷹眼凸嘴的男人坐在地上,喝了口水,開始嘮嗑休息。
「哎,弟兒,咱們來礦上幾天了」
「朝明哥兒,差不多得有三四個月了吧?」
「那你想家不?」
「那咋不想呢?天天做夢都想著抱抱家裡的娃兒嘞」
「那哥今天送你回家?」
「你騙人,哥,這還沒到發工錢的時候嘞」
「嘿,我騙你幹啥,今兒就送你回家!」被叫做朝陽的男人說著從背後摸出礦鎬,狠狠地朝「劉成陽」頭上敲去。。。。
啊!的一聲慘叫,「劉成陽」倒在了礦洞里。因為這片區域只由「劉成陽」和朝明負責,所以,這聲慘叫也沒有人能聽到。。。。。
深吸了一口氣,朝陽開始往「劉成陽」身上鋪土,誰知「劉成陽」還有一口氣,用手扒拉著朝明的鞋。
「唐,唐大哥。。。。」
見「劉成陽」沒有死透,唐朝陽沒有憐憫,反手又是一鎬。。。。
轟隆一聲,礦井牆壁破裂,整個礦洞都垮塌,大量的灰塵從井口噴出。礦場發生了礦難。
叮鈴鈴鈴鈴!礦場上的警報鈴發出刺耳的響聲
聽到警報鈴的聲音,礦長火急火燎的從自己住的鐵板房跑出來查看情況。
唐朝陽看到礦長出來,噗通一下跪在礦長面前。聲情並茂的哭了起來
「礦長,俺弟弟還在下面啊,求求你救救俺弟弟,救救俺弟弟吧!」
「俺家裡就我們弟兄倆能掙錢啊,沒了我弟弟,這一大家子好幾口人的吃喝可咋整喲。
」
礦長皺著眉頭扶起了唐朝明。
「你放心,能救咱一定拼盡全力去救,救不了還有撫恤金能幫你補貼一點家用」
。。。。。。
啊求!打了一個噴嚏,劉成陽從夢中醒來。
斑斑熒星高掛天穹,四下傳來窸窸窣窣的蟲鳴。
居然在這睡著了?看著天空微亮的群星,劉成陽暗自疑惑。回想起剛才的夢,劉成陽的心跳不由得加快,后怕。剛才那夢中的一切是如此真實就像是現實中發生的一樣。奇怪,奇怪。
天色已晚。劉成陽看了看眼前幽暗深邃的隧道,決定還是以後有機會再去老礦區查看情況吧。隨即按照原路返回,到城區隨便找了個小旅館住了下來。
在旅館里,劉成陽開始整理今天收集到的資料。
s市,以豐富的煤礦資源而出名,自從國家放開私人開發煤礦的資格后,從s市誕生了一批又一批的富豪。其中以唐兆俊的天業集團最為出名,佔據了s市幾乎40%的煤礦資源,而他家的礦場卻也是事故發生最多的,劉成陽的主編說的事故大部分都發生在唐兆俊的礦場上。
「唐兆俊,唐兆俊」劉成陽拿著白天採集信息時得到的天業集團明信片慢慢呢喃。
片刻之後,劉成陽撥通了上面的電話。
嘟......嘟.....
「喂,您好。歡迎致電天業集團,本公司從事煤礦資源的開發等工作,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的嗎?」甜美的人工客服聲從電話那邊傳來。
「您好,我是《早日新聞》的記者,想對你們公司的董事唐兆俊先生進行一個採訪,不知道可不可以。」
「嗯,稍等一下,這邊先向我們董事的秘書彙報一下,等下就給你回復好嗎?」
「嗯,嗯,好的,好的。」
沒過一會兒,電話那邊傳來一個爽朗低沉的男聲。
「喂,您好,我是天業集團的董事唐兆俊,請問你是要進行採訪嗎?」
嗯?不是秘書來回復嗎?劉成陽心裡暗暗吃驚,像這種體型的大公司的董事居然會直接回復我?
「大概是天業集團最近的礦場上礦難頻發,董事急於通過媒體的正面宣傳提升公信力吧。」劉成陽稍微思索了一下,應該就是這樣的吧。
「嗯嗯,唐董事您好,我是《早日新聞》的記者劉成陽,這邊確實是想對您進行一下採訪,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呢?」
「可以的,可以的,我隨時都可以進行採訪的,那就定在明天早上9點吧,到時候你來我們公司找我好吧」
「好的,好的」劉成陽掛斷了電話,看著報紙上唐兆俊的照片,劉成陽生起一種奇怪的感覺。照片上的男人雖是一副笑容,但是鋒利的鷹眼卻是中透漏出十足的狠辣。
揉了揉腦袋,劉成陽躺在床上,昏昏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