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真是不打不相交

卻說烏金虎賁大烏鱧縱身一躍跳升至蓮花池水上方，手搭涼棚四處搜尋泥巴龍的蹤影。

他慢慢往下降落，正待潛入水中，不料一片碩大的荷葉「嗖」的一聲劈頭就砸了過來，將他一下子嚴嚴實實地包裹在裡面，頓時變成一隻大荷包。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觀世音菩薩腳踏五彩祥雲，懷抱凈瓶，手捻楊柳枝現身空中。

只見她將楊柳枝向著蓮花池中用力拋去，楊柳枝迅即朝著荷包飄飛而去，纏繞裹挾著荷包奔向菩薩。

觀世音菩薩伸手一把接過荷包，朝著荷包長長地吹了一口氣，說道：「烏金虎賁，就讓這片荷葉帶著你去吧。」

話音一落，觀世音菩薩隨即用手一抖將楊柳枝打開，荷葉便也跟著舒展開來。

烏金虎賁大烏鱧被荷葉穩穩地托舉著，從空中向著池邊的泥巴龍飄飛而來。

泥巴龍正在四處尋找著吵醒他的東西，忽然看見空中一物直奔自己飄飛而來。

眼看就要撞到自己，他頓時心中大駭，慌亂之中急忙將身一躍而起，跳升至半空中。

荷葉載著烏金虎賁大烏鱧，就像一艘空中飛船一樣尋著泥巴龍的蹤跡一路追去。

眼看著泥巴龍就要支撐不住，他的身體開始一點一點地往下墜落，越落越低，越落越快……

空中飛船便也隨著往下墜落，由於體量較大，就趕在泥巴龍前面落在蓮花池中，靜靜地漂浮在水面之上。

終於，泥巴龍從半空中掉落下來。

他重重地砸在荷葉上，將這艘船隻砸得瞬間失去了平衡。

船隻先是劇烈地晃了幾晃，緊接著就一下子翻轉過去，正好將烏金虎賁大烏鱧連同泥巴龍一起覆蓋在水面之中、荷葉以下。

泥巴龍慌亂中奪路而逃，大烏鱧驚喜中拚命追趕；泥巴龍在前面是慌不擇路，狂奔亂竄；大烏鱧在後面是喜不自勝，奮起直追。

不大一會兒，泥巴龍就累得氣喘吁吁，力不從心。

大烏鱧追趕了上來，猛然加速向前衝刺過去，張開血盆大口，將泥巴龍咬住尾部一口吞了下去。

烏金虎賁大烏鱧全須全尾地將泥巴龍一口吞下腹內，頓時感到腹中如翻江倒海一般上下左右攪動不停。

他疼痛難忍，痛苦不堪，幾乎絕望地在水中不停地來回翻滾著、跳躍著、掙扎著……

泥巴龍被烏金虎賁大烏鱧一口吞下后，差一點兒就窒息過去。他急忙屏息運功，靠元真之氣暫時維持自身基本功能。

由於是被大烏鱧從尾部生生吞了下去，這樣泥巴龍的頭部就正好和大烏鱧的頭部呈一個方向。

泥巴龍無暇顧及其他，為了讓大烏鱧張開大口以便逃出去，他就在裡面肆無忌憚地鬧騰起來。

泥巴龍一會兒用頭狠狠地撞擊大烏鱧的大嘴巴，一會兒用力在大烏鱧腹內上下跳動，左右翻滾，攪動不停，一會兒索性用嘴撕咬大烏鱧的五臟六腑，直鬧得大烏鱧痛苦欲絕，生不如死，不知該如何是好。

那片碩大的荷葉靜靜地漂浮在水面上，一陣風兒吹來，便晃晃悠悠地隨著水波微微蕩漾著，卻並不急於隨波蕩漾開去，而是就那麼在原地不急不躁地緩緩地轉悠著，彷彿是在等待著什麼似的。

大烏鱧雖然貴為特等一級衛士烏金虎賁，但此時他整個腹內翻江倒海，洶湧澎湃，被折磨得也著實夠戧。

他極力剋制著、忍受著，他清清楚楚地明白，此時此刻自己必須緊咬牙關，

守口如瓶。

無論什麼時候，哪怕就是被折磨致死，也萬萬不可輕易張開口，只要他微微一張口，泥巴龍就會從自己體內一下子竄出去。

哦……對了，菩薩說是半個時辰。只有半個時辰哪！快到了，就快到了。

「哦嗬嗬……」

大烏鱧的腹內實在疼痛難忍，他禁不住大怒吼一聲，奮起全力向上猛然躍起，剎那間水面上掀起一朵朵浪花，朵朵浪花眾星拱月般簇擁著將他高高地抬升起來、飄飛而去。

隨後，荷葉便也離開水面跟著飄飛起來，朝著烏金虎賁大烏鱧飛升的方向一路追隨而去。

不大一會兒，天空中便隱隱現出觀世音菩薩。她面帶微笑，腳踏祥雲，懷抱凈瓶，手捻楊柳枝，頭也不回地走在前面。

在她的後面，緊緊跟隨著烏金虎賁大烏鱧。

這時，荷葉已經追趕了上去，輕輕地托舉著直立著的大烏鱧，保護著這個鯴魚和烏鱧合體以後的新物種，不知道要去向哪裡。

觀世音菩薩在前面驅動著祥雲，荷葉托舉著浪花簇擁著呈向上跳躍狀的烏金虎賁大烏鱧（鯴魚和大烏鱧的複合體）在後面緊緊跟隨著。

不一時，他們就來到一處仙境。放眼望去，只見這裡：

靈山隱約矗立，異樹妖嬈環繞；靈山隱約矗立，數十座連綿起伏，其狀似長蛇逶迤；異樹妖嬈環繞，千百株成片牽手，好一個雲霓扮相。

瑞靄盈溢香霧繚繞，紫氣氤氳慧風和暢。

瑞靄盈溢香霧繚繞，置身其間，頓感神清氣爽，遍體通泰，活脫脫凡夫俗子化身為世外神祇。

紫氣氤氳慧風和暢，耳濡目染，不覺身寬體胖，物我兩忘，乾淨凈一身銅臭換得到來滿腔空靈。

靈山仙境堪稱奇，化龍仙湖靈山舉。仙湖水清有靈性，化魚為龍有奇名。靈境老叟有仙道，觀音菩薩早知道。如今飄然訪老叟，定有好戲在後頭。

靈境老叟早已在靈境靈山靈湖以外迎候。他遠遠看見觀世音菩薩腳踩祥雲，飄然而至，急忙拄著猴頭拐杖，顫巍巍、笑呵呵地迎了上去：

「不知觀音大士紆尊屈貴光臨寒舍，老叟有失遠迎，還望恕罪、恕罪！」

觀世音菩薩忙趨步上前，雙手合掌施禮道：「大仙一向可好啊？你我均身居仙佛界要位，位高權重，責任重大啊！不必客套，不必客套。」

靈境老叟問道：「老叟敢問觀音大士，不知到此有何貴幹哪？」

觀世音菩薩聽罷，隨即將楊柳枝往身後輕輕一拂，荷葉便托著烏金虎賁大烏鱧轉移到他們面前。

她低頭含笑看了一眼，向靈境老叟開口問道：「請問大仙，您老可識得此物？」

靈境老叟慌忙仔細觀看，好一陣子才茫然地搖搖頭：「請恕老叟年老眼花，並不認得此物。還望觀音大士不吝賜教才是！」

觀世音菩薩微微一笑道：

「也真是難為你了。他就是我處敕封特等一級衛士——烏金虎賁大烏鱧，曾經專職負責南海蓮花池內的安全防務。

「他體格健壯，力大無比，胃口奇大，兇猛異常；既能夠安然生活於水面以下，又能夠遷徙、行走於陸地之上；他既能夠呼吸溶解於水中的氧氣，又能夠直接呼吸空氣后在體內加工轉化為氧氣。

「多年來，他守護蓮花池尚能盡職盡責，但是唯一不盡如意的是他生性兇殘暴戾，有時竟然還會貪食捕殺自己的同類。這讓我佛著實頭疼亦倍感傷心哪！」

靈境老叟問道：「敢問觀音大士，依老叟看來，這烏金虎賁大烏鱧怎麼似是而非呢？奇怪！真是奇怪了！」

觀世音菩薩連忙解釋道：

「這裡還有一個插曲必須要說一說了。在南海蓮花池底淤泥之中，生活著一條叫著泥巴龍的鯴魚，這條泥巴龍可當真是倔強得很哪！

「他一心一意要離開池底淤泥追尋自己的夢想，雖屢戰屢敗，但是卻一直屢敗屢戰，歷盡磨難，至死不渝。

「在追夢的征途上，泥巴龍不期與烏金虎賁大烏鱧遭遇，不料想烏金虎賁大烏鱧竟然被小小的泥巴龍給打得垂死掙扎，奄奄一息。

「關鍵時刻我不得不出手相助，令烏金虎賁大烏鱧將泥巴龍全須全尾地活生生吞進腹中。我思來想去，就一路攜帶他們來到您這靈境仙地，也好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