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鏡中明月 窗中天地(上)
後邊補充了內容,昨天晚上深夜看書的幾位書友,可以重新看一下後邊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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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情居的位置,恰在七星大殿的東南側,千葉谷的主峰附近,建築背靠一處掛滿紫藤的山壁下,環境十分清幽,加上與七星大殿相距只有幾百米左右,前來此處歇息的人不算少,也不算是很多,總之茶室顯得融洽有餘。
苦情居的內部與一般茶室的卡座布置不一樣,茶桌全是古色古香的檀木長案,竟然以捲簾分隔,在這裡喝茶若大聲喧嘩則煞風景,吟詠之間隱約都可以聽到,茶客的身形透過捲簾中也都能夠看見,但卻是半遮半掩不甚明了。
茶室中備有文房四寶,品茶時可以揮毫以書畫會友,這裡雖是千葉谷的產業,卻是並不免費對外開放,這裡的苦茶價格相當的貴,遠遠超出一般風水江湖人士的承受,這一切都因苦情居主人的規矩,或許居士並不太希望太多人來喝苦茶。
苦茶是給那些心中有事的人喝的,並非單純的風雅之所。
傍晚的苦情居,只是幾杯清茶、幾盤茶點,算不上像樣的午茶,卻使得當晚在千葉谷正式設宴的滿桌佳肴相形無味,唇齒之間猶有茗香回縈,離淵品茶間隙,坐著冥想下一步的謀划,思緒漫漫然不知飄往何處。
時間的間隙,在這安靜閑逸的氣氛中,不知不覺間流逝的差不多了。
彼時,千葉谷逍遙度的正式晚宴馬上就要開始了,今日靈術大典勝利的門派弟子早早便是齊聚到逍遙度,準備慶賀今日的戰果,苦情居傍晚的時辰原本還有些風水江湖訪客,到了此刻,卻也是稀稀疏疏的起身,前往逍遙度的閣樓。
一時之間,偌大的茶室之間,只剩離淵以及幾個閑人的身影,空曠無比。
就在離淵猶豫離去的時候,忽然見到一位綠衣小童來到離淵的茶室,躬身問道:「我們苦情居的主人,邀請先生去樓上茶居一敘。」
「哦,不過貴茶室的主人在下認識么?」離淵並未起身,而是皺眉疑惑的問道。
那綠衣小童也不甚明了,「這個我也不清楚,只是主人方才吩咐請一位白色中山裝的先生上樓一敘,眼下整個茶亭只有你一人如此這般,是以我便來此請你了。「
「既然這樣,能否將你茶室的主人名諱告知我,「離淵話語剛落,只見到綠衣小童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是的確不知,還是不方便透露,離淵點了點頭,示意綠衣小童上前領著去。
苦情居閣樓二層的空間不算是太大,但是朝著七星廣場的一處窗戶佔據了七七八八的位置。
離淵到二樓,還未見到這苦情居主人的面貌,卻只聽前方傳來一聲悠悠之言:「一擲豪情,只為博佳人一笑,這位先生很是豪放,只不過為何現在喝苦茶如白水一般無味呢,莫非心中有事!」
聽到此言,離淵眉頭皺了一下,轉身朝聲音的地方望去,卻有一人坐在茶室的黃木窗前,身邊放著一個熏香的爐鼎,此刻正背朝著離淵望向那七星大殿的方向,離淵縱目從黃木窗前望去,此刻的角度,正好將那七星廣場東南陣台看在眼中,想來那幾場風水鬥法也盡皆在此人的眼中。
離淵默然笑了一聲,沒有回話,只是簡單的找尋了張椅子坐下,細細打量眼前伏在窗前的苦情居主人,而送自己上來的綠衣小童,則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已離去了,苦情居的二樓只有離淵與那主人在。
眼前的苦情居主人,是一名身穿粉色長裙,編髻半散、斜插長簪的女子,一眼望去她就像一幅畫中之人,在她的眼前是一個角度很是詭異的鏡子,離淵細打量了一會,忽然察覺到,這女子可以通過鏡子看到樓下的情況,而且不易被人察覺,畢竟這鏡子反射帶起了太多的地氣波動。
從這種角度看去,此女子就如同臨鏡畫妝一般,而她窗外的綠樹與山丘,還有兩旁的翠木與紫藤,都帶著畫意,儘管未曾見到此女子的正顏,但是毫無疑問此女子的確是一個很有畫意的女人,很有底蘊的女子。
熏香渺渺,香氣縈縈。
離淵輕輕的漫步走在幾米外,就抱拳還禮道:「俗客打擾雅居,實在抱歉,只是不清楚主人方才的話,到底是何意呢?難不成自從我進入苦情居,閣下就在此觀望么。」離淵話語雖然沒什麼,不過言語語氣卻是帶著點點的怒氣,畢竟任誰都不願意被人無端的監視。
那女子眷戀的扭過身子,半是趴伏在窗前,笑答道:「獨坐山中,風中忽有輕靈氣息,古人云聞弦歌而知雅意,今日我在窗前無聊,恰巧能夠觀摩到公子的秘法比試,本已是幸事,未料到公子會到我苦情居一訪,此乃我苦情居之雅幸。」
「然後呢,莫不是每一人到苦情居,居士都會如此關注呢?」
「自然不會,只是對你好奇而已,截止到如今,能夠到二樓來的訪客屈指可數,寥寥無幾。」那女子聽到離淵不客氣的話語,絲毫沒顯得生氣,淡淡的解釋了一句。
「如何的一種好奇呢?」
「以往進苦情居,點的清茶都是先淺后苦,有一個過渡,從你進來,我讓人給你泡了三杯的苦茶,第一杯茶的實質很苦很苦,第二杯是一杯甜茶,第三杯卻是一杯酸茶,這樣的搭配本來一般的人都會適應不了,而你卻一如往常般如白水一般飲盡,所以我覺得你是一個有心事的人。」那女子娓娓道來,語氣讓人聽著有一種從骨子中傳來的酥軟感。
離淵聽了之後,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回答,他方才卻是覺得苦茶很怪,但是心中想著事情,再品那苦茶,感覺到一定的舒心之感,也算不得什麼壞事,是以並未發覺什麼,現在聽著女子這樣說,才覺察到其中的古怪。
「主人真是心細的人,你說有心事那麼就有心事吧。「離淵也不做任何的辯解,只是任由她說什麼,就是什麼,而後不言語的眼光肆無忌憚的盯著那苦情居主人。
二樓的茶室中,除了離淵與女子之外空無一人,閣樓時有風吹進,二樓茶座的捲簾微微發出清脆之聲,在二人的正中間放著一張檀木長案,長案的一端擺著文房四寶,墨未研、卷未展。長案的另一側旁邊支著一個爐子,以活火烹山泉,銅壺冒著熱氣發出微響之聲。
「公子如何稱呼,沒想到在這枯燥的宗門大典上,會碰到像你如此的妙人?「那女子手托著腮下,出言打破沉默問道離淵,臉上望著他閃著好奇之色。
「你稱呼我為離淵就行了,至於門派之類更是不足道哉,沒問道居士的名諱,今日讓我前來莫非就是想跟我說這些話么?「離淵將自己的姓名說出,而後的遲疑的問道那女子,從他進來那女子只是一副好奇之色,絲毫沒有說起任何的事情。
「哦,你就是離淵,讓我好奇了很久的人沒想到這次真的能夠見到?真是沒想到在有生之年會見到你。「離淵原本以為自己的名字不會引起任何的遲疑呢,沒想到那女子的反應卻大大的超出了離淵的預料,臉上緊緊的盯著離淵,似乎要把這個人記在心中。
「閣下,一個名字而已,想來不必如此吧,如果離某記得沒錯的話,似乎並不認識居士,自信也從未見到過居士的經歷,為何會如此觀察離某人呢?」離淵臉色閃過一絲疑色,心中矛盾之下,將先前的經歷不由得一點點回憶起來,卻沒有此女子的任何影響。
聽聞了離淵的話,那女子才意料到自身的失態,臉頰之上竟然閃過一絲淡淡的紅暈,不過那份潮紅並沒有消失,而是慢慢的道:「一時失態,公子不必疑惑,我這一生的確是從未見到過公子,只因有他人一直在耳邊說起,才會對公子變得如此好奇,如果你是離淵的話,那麼你今日的所作所為的確算是可以理解的。「
「聽他人在你耳邊說起,「離淵聽了這女子的解釋非但沒有任何的清晰認識,反而覺得自己越來越糊塗了,這到底怎麼回事,離淵感覺進入了一個圈子,」到底是哪位道友,會在居士耳前敘說在下呢。「
「公子的事情當然不是耳前敘說,都是我自己見到的,想必你進來的時候,已經看到我身前的這面鏡子了,以公子的才華,也應該猜出了這面鏡子的用途……..也是我正是靠著這面鏡子知曉樓下發生的任何事情,至於那一切關於公子的事情,都是從鏡子中見到。「那粉色絲綢的女子這般說道,看著那面鏡子獨自垂影。
離淵點了點頭,沒有插話,等待她繼續說下去。
「至於說起你的人,乃是千葉谷少主高羽,以及被稱呼為時無道、杜子軒、天風的人,想必公子一定認識吧?這幾人有時候是一起,有時候則是單獨,不過最頻繁的則是高羽與杜子軒二人,二人談的話題也最是深入,計謀也最是難以料測。」
「時間嘛,在宗門大典之前很是頻繁,可是宗門大典召開之後,再不見這幾人討論,也從未見過這幾人來此苦情居,我覺察到這幾人對你似乎都帶著一點點的企圖,似乎猜出了你一直在掩藏的身份。」那女子頗有意味的看了離淵一眼道。
「這幾人,在下的確認識,也的確有一些化不開的過節,料想改日定會找他們幾人將一些仇怨斷結,只不過有一點我感覺很奇怪,一般這樣的談話,那些人定然會施展風水秘術或者陣法,隔斷談話之人的內容,就算是身在茶室旁邊,一般人也是聽不到這幾人談話內容,而你…………」
離淵的話語沒有說完,帶著一點點的懷疑之色,現在的離淵實在摸不清楚此女的本意目的為何?無緣無故的將離淵請到閣樓之上,又說了這一番沒頭沒尾的話語?
「而我只是一個只懂得風水靈覺的膚淺秘法修行者么?我當然知道公子在懷疑什麼,我的秘法修為如此粗淺,你懷疑我如何聽到這些人的會話內容,你現在的心中一定猜測,我到底是不是他們一夥的,今日的所作所為正是來試探於你?「那苦情居的主人毫無忌憚的將離淵心中所想的內容,一句句的說出來,沒有任何的遮掩之處。
離淵臉色的瞬間白了,這女子當真如知人心意一般,說的恰是離淵此刻說想,離淵愣了一番,尷尬的點了點頭道:「正是,只想居士能夠為我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