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北上遊歷
()對於這丘延翰,離淵沒有聽說過,但是書著行楷之人語氣,丘延翰屬於名聲大震的人,翻開封面,離淵的心神就完全被其中的內容吸引了,這薄如蟬翼的紙張,隨著離淵一頁一頁不緊不慢很從容的往後翻,速度控制的相當好。打開之後,它就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的腐朽,慢慢的變黑,離淵見此心中暗嘆一聲,古代文物中,最難保存的就是書畫,這是一種古物保存的常識,而離淵心急匆忙之間,卻把這種情況忘記考慮了,
面色極其的緊張,但仍慢慢的將半本書,看了下去,慢慢的心中暗記著書的內容。前面的書頁最先打開,朽化的速度也最快,等看完最後一頁,離淵的手中只剩下一堆枯黃髮黑的碎末,在桌子上發出一股陳腐的氣息。
作為一個古玩齋的繼承人,離淵當然知道,文物保存最大的敵人就是時間,最害怕的就是快速氧化,但僅僅從避免氧化的角度無法解決這個問題,當時的離淵因為太過於迫切的看這《撼龍經》,也就不可避免的犯了如此的失誤。
文物即使保存的再無暇,也是無法避免時間的流逝,至少在現在,離淵沒有發現有任何辦法,可以避免文物古迹被時間抹殺,不過幸好離淵的記憶力還算是不錯,已經將半本《撼龍經》記到了頭腦中,至於與《撼龍經》一起的那副古畫,則顯得頗為怪異,離淵不知道這幅畫到底是用什麼材料做成的,絲毫沒有要損壞的痕迹,這幅古山水畫,沒有落款,沒有印章,只有題詩:
山毓靈,人文舒粹。舊家高門,芳風光地,滄海驚濤,九州蔚灼,懷我好音,愛來愛托。朝堂振滯,燈火鉤沉。安居求志,五年至今。
拿到這幅畫的時候,離淵前後讀了幾遍,只是模模糊糊的理解其意,好像是個人的行跡,也好像是個人的感悟,不過這山水卷布筆之間,顯得靈氣無比,地氣山脈顯得很是無比精華,打開之後,仿若人在山水之間泛舟,頓時感覺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舟車勞頓的疲勞之苦漸消,畫中雖是一景,但是在離淵能夠感覺到,這畫中層層疊疊的有著數十種不同的意境。
這副畫卷能夠和《撼龍經》一起藏在這悶罐中,肯定不是凡物,這幾年在外遊歷,離淵身邊已經無時無刻都帶著這副畫卷,在離淵的心中,這幅立軸畫卷佔得分量很重,他隱隱越越的覺得,這或許就是以往風水堪輿大師的法器,就類似於以往風水師手中查看地氣的羅盤,不過真正的以畫工筆法布局來看,卻不是大家之筆,而且沒有落款,在文物的價值倒不算是太多。
只不過離淵所得的這半本《撼龍經》屬於上半本,除了講訴一些風水堪輿的知識,還有很大一部分篇章,講了一種強身健體呼吸吐納之道,還有一些模擬動物的拳法,類似於五行拳之類的,因為《撼龍經》都記在腦子裡邊,離淵在遊歷的時候,常常不由自主的開始練習,再加上難免會遇到些小毛賊,現在離淵的身手也有著不低的成就。
孔子曰: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莊子云:君子居必擇鄉,游必就士。但是離淵則是漫無目的的遊走,興之所至則往,不必考慮前程路途的問題。
按照離淵原先的計劃,出了秦嶺的山區,他會繼續北上,到北京來闖蕩下,畢竟聽說北京的古玩才算是大世界,再者,京城風水肯定有其獨特之處,對離淵這個流離風水師來說,很有可能是場際遇。這一日離淵來到附近的一個不大不小的城鎮了,因為京廣線通過此處,偶爾有的不重要的列車班次會在這裡停頓兩分鐘,在這貧瘠的秦嶺一帶,顯得也是「繁華無比」。
他畢竟是個年輕人,習慣了熱鬧宣洩,真要讓離淵去深山中隱居,如無意外的話,他肯定會鬱鬱而終,離淵在這小鎮上重新買了些補給的東西,換了一身行頭,不過還是樸素的中山裝,第二天,重新休整的離淵來到了小鎮的火車站。
別看這小鎮不是太大,但是周圍百里的人都在這裡坐車,白天的時候,火車站依然是人頭攢動,人們肩扛手提著各種行李,匯成一股股洪流湧入候車大廳。現在是八月份,正是立秋之後最燥熱的天氣,儘管候車大廳開著中央空調,仍然擋不住這滾滾人潮帶來的一股股熱浪。四處飄散著各種各樣的人體發出的氣味,一排排座椅間擁擠的過道上堆滿了大箱小包,空氣中瀰漫著難以形容的浮躁情緒。
離淵微微有點驚訝,又不是春運期間,火車站怎會有這麼多人?轉念一想也算不太意外,現在值暑假,正是家長帶著孩子出遊的高峰旺季;同時恰逢農田搶收之前,離家不遠打零工的農民也可能回家幫忙;今天又正好趕上周末,出行的人就更多了。
離淵大概的看了一下列車運行時刻表,全不是過路車,而且無一例外的都是只在這裡停頓三分鐘,而且大多都是老式的火車,售票窗口顯示還有空座的列車他看了下,最後選定了由廣州發往北京的,他在接站處詢問了一下,這趟列車沒有晚點。
售票窗口只有三個,前排的隊很長,離淵四下掃了一眼,基本分辨出混在人叢中的各種混混,哪些是職業乞丐、哪些是職業小偷、哪些是職業票販子?他鑽入人群,沒過一會兒已經加價淘來了一張票,由於時間太緊,只弄到最貴的軟卧票,票價四百九十八,再加上給票販子的錢,都快趕上淡季的打折機票了。
拿著票來到大廳里相應的檢票口,座椅上的人早就滿了,不少人站在那裡候車。離淵順著過道從人堆里向前鑽,在接近檢票口的地方,聽見了兩個稚嫩女子聲音在說話這群人,看樣子好像是兩個結伴旅行的遊客,兩個女子站在忙碌的火車候車廳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就是下班火車,大概明天晚上就可以到達了,雖然有些累,不過能甩掉那些討厭的跟班,也是值得的,到北京咱們得好好的轉轉。」
「小雯,你小點聲音,唯恐別人不知道你是從家跑出來的么,再說了伯父肯定還會派人來抓咱們兩的。」
離淵雖然離得很遠,但靈敏的聽覺還是很清楚的聽到了兩女的對話,其中一個女子的聲音顯得嬌憨可愛,是標準的吳儂軟語,聽上去如唱歌一般,另外的女子聲音則是略顯冷清,是一口標準的普通話,但是措辭造句中大多數是英語的習慣,應該是出過國海歸來的,離淵僅僅憑藉著二人的說話,就將二人的出身大概的揣測出來,這也算是一種走江湖學到識人技巧。
等他離得近了,聽到那嬌憨的女子誇那女子漂亮,一陣可愛的嬉笑聲,離淵忍不住輕笑了下,鬼使神差的上前走了一步,想看看這那女子是否花容月貌,離淵從這個角度正好從側面看到了二女的面貌,這一看之下,離淵忍不住待了一眼。
其中年齡小一點的女子大概十八、九歲的樣子,下身穿著天藍牛仔褲,腿很直腰很細,上身穿著淡粉色的真絲T恤,領口下的胸部雖不是很誇張,但曲線呈現出一種柔和的飽滿——至少看上去很養眼。瓜子臉略有一分圓潤,不知道是天氣還是活動的緣故,小巧的鼻尖上有細細汗珠,白皙的臉頰也微微泛著紅暈。雖然這個女子相貌只是中上之姿,不過呈小麥色的臉上,充滿了陽光般的健康美,應該是那位操著吳儂軟語口音的老鄉了。
離淵仔細的看了一下,眼睛又斜撇看向那女孩的同伴,卻是呆住了。他這些時日天天在深山老林中逛盪,很少見到漂亮的女子,見到這年輕女子已經有些意外,那年輕女子的同伴卻是讓他吃驚了,自古蘇杭出美女,作為「印沽齋」的少東家離淵,算是見慣了各類美女艷婦的他,也忍不住失神了幾秒鐘。
和那嬌憨女子健康充滿活力的形象有些不同,這個女人的相貌堪稱絕色,白皙的皮膚,纖細的眉毛,微挺的鼻樑,一頭烏黑長發高高挽起盤在頭上,使得她的粉頸看上前更顯得修長,憑添了幾分高貴與冷艷,身材比那嬌憨女子,還要略高一分,束腰的連體牛仔短褲,更是將其凹凸有致的身材顯露無疑,如果這個女人換一身晚禮服的話,出現在大都市的飛機場,邊等飛機邊喝咖啡才算是合適的,而不是在這個糟糕的車站站著等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