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謝幕（終）

2031年1月1日清早，信城龍淵總部，局長辦公室。

楊再興剛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辦公室的門就被敲響了，「進來。」

推門進來的依舊是情報部長孫洗河，不過讓他有些意外的是，孫洗河身後竟然還跟著一個白白凈凈的年輕人。

「雖然我知道你們今天大概率都不會休息，但新年的第一天，有必要這麼早來敲門嗎？」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楊再興有些無奈。

「因為我知道你肯定不會休息。」孫洗河面無表情地說著，將手上的平板電腦放在楊再興面前，「看看吧，香南發來的報告。」

「又是香南？」楊再興的眼裡帶著徵詢的神色，「什麼事？」

「一起木槿流入國內的案子。」孫洗河答道，「是香南的本地能力者舉報的。」

「主犯叫蔣志宗，在香南勢力不小。當地的土石方、貨運、地產都有他的產業，家族有黑道背景，手底下養了不少人。另外，治安署的報告里提到，他們家是香南白小姐生意背後的莊家，只是苦於沒有決定性的證據，才沒辦法動他們。」

「貨源呢？」楊再興望著平板上蔣志宗的照片，輕聲問道：「二線城市的小毒販，我不太相信，在沒有人指點的情況下，能自己找到木槿的路子。」

「我查了他和他周圍的人過去一年的行蹤，基本可以確定，他的指路人在江海，貨應該也是從江海來的。」孫洗河答道。

「江海嗎？」楊再興沉吟了一會兒，抬頭看向孫洗河身後一臉平靜的年輕人，「雲陽是為這個來的嗎？」

「是的。」看見楊再興將目光投向自己，年輕人點了點頭，「內務部第一、第五執法隊已經就位，加上目前在江海值守的人，只要局長你點頭，不超過兩周，我就可以把那裡染指木槿的人找出來。」

「不用搞這麼大動作。」楊再興搖了搖頭。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香南這個案子多半是江海的人拋出來試探我們的，成功了他們就找機會順勢而為，萬一失敗也跟他們沒有太大關係。」

「現在事情敗露，我敢肯定他們已經收拾好了手尾，而且江海的盤根錯節不比香南，你們想順藤摸瓜……沒那麼簡單。」

楊再興站起身來走到窗邊，「讓這個月在江海值守的人暗中調查吧，不要調更多人去了，太多雙眼睛盯著，免得弄巧成拙。」

「明白。」年輕人答道。

楊再興背著手，看了一會兒窗外的雲，發現辦公室里的兩人還沒走，他挑了挑眉，「還沒說完嗎？」

「這個案子還有一些情況，你可能會感興趣。」孫洗河平靜地說道。

楊再興聞言轉過身來，等待著他的下文。

「蔣志宗的口供顯示，他本來雇了一個守望者的成員，去截殺向我們舉報木槿的兩位能力者，然而有人提前救走了他們，最後導致了整件事的敗露。」

「從舉報者那裡，我們驗證了他的說法是真的。」孫洗河在這裡頓了頓，「他們說，救他們的人披著黑色斗篷，戴著一個卡通面具，說自己叫李易安。」

一聽到這個名字，楊再興頓時露出了饒有興趣的表情，「又是他？」

「沒錯。」孫洗河點了點頭，然後拿起桌上的平板電腦，連著劃了好幾下，走到楊再興身前將屏幕翻轉過來，露出關卓、欒誠和馮旭堯三人一起行動的照片。

「在兩位舉報者和他們之前的同伴，

那個叫馮旭堯的能力者的手機里，我們發現了第三方留下的定位和竊聽程序……」

「結合李易安能夠提前準確地找到兩位舉報者被囚禁的地方，將他們救出來並促成這次舉報，情報部相信他在這個案子里扮演了一個推手的角色。」

「有意思……」楊再興淡淡地笑道。

孫洗河將三個人的照片劃過去，「另外，今天凌晨，我們在香南城南的郊外，發現了四具屍體。」

「經過屍檢，初步確定其中一具是木槿案的從犯，蔣志宗的副手鍾武的；另外三具比較特殊，它們生物大分子中存儲的資訊幾乎一模一樣……」他指著平板上的解剖報告。

「經過情報部的驗證，我們基本可以確定這三具屍體屬於同一個人，即一個月前入境的守望者成員——沈殊，也是蔣志宗雇的那個。」

「根據之前的情報，他的能力屬於體質變異類，三具一模一樣的屍體，應該就是他的能力製造出來的，也是基於他這種類似肉體複製的能力，我們暫時無法確定他是否真正死亡了。」

「然後呢？」楊再興眉頭微皺。

孫洗河在平板上向右一劃，露出三張屍體的照片，一張身首分離，一張喉嚨上有個洞，還有一張呈焦炭狀，「經過對現場的勘測和還原，以及參考蔣志宗的口供，事情的經過應該是沈殊接到指令後來碼頭截殺鍾武，結果現場除了他們之外，還藏了別人……三具屍體中有兩具死於某種利刃，這種死亡特徵跟之前高旭和克勞德兄弟的一致。」

「又是李易安動的手？」楊再興看著照片不置可否，「動機呢？他為什麼要殺沈殊？」

「不知道，這方面我們的情報太少了。」孫洗河搖了搖頭，然後轉身望向之前跟著他走進辦公室的年輕人，「葉部長，你怎麼看？」

「我沒什麼看法。」年輕人平靜地答道，「但從內務部的角度出發，與其在這裡猜，不如去當面問問他。」

「你想怎麼做？」楊再興似有所覺地將目光投向他。

「我想帶第一執法隊去香南會會他。」內務部部長葉雲陽對上楊再興的眼神，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去挖他出來嗎？」孫洗河聞言皺眉道，「這麼做會不會太不近人情了？畢竟他對我們的態度到目前為止還是友善的。」

「我們是在談論國家安全，不是聊個人私交。」葉雲陽搖了搖頭，「一個擁有五級戰力的未知能力者活躍在國內，不管他出於什麼目的、持什麼立場，作為內務部的負責人，我都有義務未雨綢繆，甚至做好最壞的準備，畢竟……有些事情可是有前車之鑒的。」

他這番話一出，整個局長辦公室里都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最後是局長楊再興打破了沉默，「我理解你的考量，國內非官方的高階能力者的確不能放任不管，但賽里斯和龍淵今時不同往日，我們沒有必要像對待敵人一樣去深挖每一個沒有碰到紅線、只是不太願意接觸官方的人，況且……我們談論的李易安，他在事實上幫我們做了不少事情。」

楊再興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望著葉雲陽沉吟道：「你跟你的第一執法隊就別去了，太引人注目，這件事我來安排。」

說完他又看向孫洗河，淡淡地說道：「至於木槿的案子，就不用封鎖消息了，沈殊的事也一樣，對外就說他介入了龍淵的事務，不肯投降被就地擊殺……如果守望者和羅令秋有不滿，讓他來平京找我，我隨時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