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智之惡魔蘇醒

安托小姐看著若有所思的卡俄斯繼續說解釋道，「那個恨沼之魔神身上竊取到的部分神力，加上極度污穢的惡魔之力，讓她同樣獲得了部分操控情感的能力，不過並不完全，她名號當中的『恨』並非是仇恨，而是指『遺憾』。作為一種執念，遺憾遠比仇恨要更加普遍常見和根深蒂固，每個生命一生中作出的任何決定都可能讓他誕生出各種各樣的遺憾，雖然平日里不會有人太過沉溺於過去的痛苦之中，但一旦被勾起就足以讓人再次重溫那些掙扎的痛苦，恨沼之魔神擁有的就是勾起他人心中遺憾執念的力量，而這才是她能夠自稱為魔神的真正依仗。」

安托小姐娓娓道來的敘述落在卡俄斯耳中卻足夠對他好不容易形成的世界觀造成恐怖的衝擊，一直以來卡俄斯都僅僅是是以為自己穿越到了一個非常傳統且魔幻的異世界，可誰曾想自己、甚至於近乎全部人類的認知都僅僅是浮於這個世界的表面而已。在非常發散性的接受了靈魂之力與魔力共存的事實后，卡俄斯沒想到這世界上竟然還存在著什麼莫名其妙的情感之力，這種聽名字就非常形而上的力量類型為阿斯凱特大陸再次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這個世界蘊藏的秘密遠比卡俄斯想象的要多的多。

高空之上的約書亞臉色越發難看，他只覺得自己的大腦在瘋狂的充血鼓脹，於是約書亞彷彿痛恨自己一般狠狠的連帶著頭皮扯下了一大團血淋淋的頭髮，體內近乎要突破約書亞服用的抑製藥劑的惡魔之影本能的驅使著血肉魔法將約書亞的身體創傷恢復如初但對於其內心的痛苦卻毫無辦法。

天空之上不遠處的魔神貝妮見狀轉移到了一處沒什麼魔素激光掃射的角度，抬起了手裡的黑泥鐮刀，扭曲鋒利的刀刃緩緩融化縮回長柄兩次，螺旋著探出兩個尖刺，從鐮刀變成了一根凶神惡煞的長矛。

人魚一般的魔神貝妮身體反弓，顯露出她美麗魅惑卻又透著危險氣息的完美曲線，手中的魔神之力不停的在長矛上凝聚，目標鎖定在了兩對兒翅膀大張的約書亞身上，沒有任何猶豫，這位魔神投出了手中的污泥長矛。

地面上躲藏著約書亞四射魔素激光的艾達小姐見狀沒有任何猶豫的立刻一躍而起化作熟悉的白光飛向那柄黑色的長矛。

五顏六色的魔素激光從約書亞身後的翅膀羽毛上毫無意義的做著大範圍攻擊，在智之惡魔的魔眼下這些攻擊都是完全依靠遊離魔素自行聚合形成的，因此對於約書亞本身實際上並沒有太大的消耗。艾達小姐身後龍翼本是翼展三米有餘十分龐大帥氣的魔素化龍翼，此刻在如雨般的魔素激光中卻宛如一塊破布般被輕易打穿了好幾個巨大的破洞，甚至連艾達小姐的臉上也出現了一道血痕，那是一道肉眼不可見的風刃將她割傷的，但艾達小姐卻沒有絲毫畏懼和減速反而舉起了手裡潔白的騎槍想要嘗試阻攔那隻黑色的污泥長矛，約書亞是她的童年摯友雖然現在雙方立場似乎有些不同，但她還是會奮力保護約書亞。

「我，洛法里斯王城的守護騎士艾達·德懷爾，祈求偉大的蒼穹之白龍露芙拉的注視，於此處彰顯龍族之威能，拯救洛法里斯王城的城民們！」艾達小姐口中發出一長串拗口的聲音，那聲音遙遠但隱約的傳到了卡俄斯耳中，卡俄斯感覺自己從不曾聽過這種拗口的發音，卻莫名的懂得了那話語的含義，那是一種類似於詠唱名號從而向某種存在祈求力量的古老咒語。

一道如同晨曦般的光芒穿透了層層烏雲，

為沉悶昏暗已久的王城帶來了一絲生機的氣息，這一縷晨曦之光照耀在艾達小姐的身上，她身上的純白鎧甲吸收了這些與眾不同的光芒，鎧甲上面浮現出頗為複雜玄奧的淡金色花紋，造型也更加的鋒銳張揚身後甚至還出現一條純白的長尾，龍翼上的破洞完全修復，而且越發凝實近乎化作了實質一般。

另一股不同於在場任何人的氣息憑空而生，那氣息帶著些許古老的韻味，一聲悠長的龍吼從天際傳來，艾達小姐彷彿化作了一隻人形巨龍，舉起手中的錐形騎士長槍與泥沼化作的污泥長矛碰撞在一起。

光與暗在那個相撞的奇點爆炸開來，連帶著周圍的魔素都開始瘋狂的暴動四處逸散，「那是龍種的力量，龍族是一個非常特殊的種族，作為光之神親手創造出的種族，龍種都擁有或多或少一些神秘的力量，那個女孩和一隻龍種締結了契約，這其實非常明智，對於龍種與人類來說，它們彼此的力量都屬於異族，當兩者的力量近乎平衡時，雙方的力量便會在契約作用下互相融合轉換，從而讓他們獲得超越原本生命層次的資格，這也是為什麼人類歷史上出現過那麼多龍騎士的原因，龍族作為歷史不曾缺失的長生種自然是知曉關於生命層次的限制，但真正能夠選中合適的契約者的龍種為數並不多，其中更有甚者選擇將契約者吞噬掉從而獲取那種融合的能量。」

關於龍族卡俄斯大多數的了解都是通過各種書籍，加上龍族在阿斯凱特大陸上銷聲匿跡已久，大多數文獻也都是語焉不詳的臆想著這個神秘種族的強大，「那艾達小姐她......」雖然此刻魔王與魔神的大戰還沒有結束，但卡俄斯聽到安托小姐的介紹還是擔心起了艾達小姐的安危，不說艾達小姐性格正義、剛正不阿本就讓人下意識的會依靠，而且她還是梅利安的親生女兒，卡俄斯和梅利安算的是忘年之交後者幫助了卡俄斯不少，他也答應過會盡量不讓艾達小姐太過身陷於王城混亂之中。

似乎是知道卡俄斯在擔心什麼，安托小姐非常開朗的拍了拍卡俄斯的後背，「不用特意擺出那樣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你應該也聽到了吧，和那個女孩簽訂契約的龍種名為露芙拉，而阿斯凱特大陸上只有一個露芙拉，那就是遊離於龍種群族之外、被稱作最初魔王的白銀魔龍貝拉斯的子嗣，她也是不會隨便傷害其他生命的好孩子。」

「最初的魔王？」今天短短的一天里，卡俄斯接受了非常大量的信息，尤其是關於惡魔與神明，因此在聽到這個象徵了非常多意義的稱呼時，卡俄斯下意識的繃緊了神經。

「沒錯，它就是這片大陸上第一個突破了生命層次的非遠古種生命，白銀之龍貝拉斯吞噬了一隻惡魔遺留的魔氣化作了最初也是最善的魔王。」安托小姐的語氣忽然變緩，似乎在追憶非常非常之遙遠的故事。

卡俄斯回過神，從一開始知曉大量信息的震驚中恢復過來，反而目光複雜的看向安托小姐，這位安托小姐2.1和卡俄斯此前認識的任何一個人都完全不相同，她猶如一本活著的百科全書，似乎沒有任何難題可以難倒她，就連曾經大地女神語焉不詳的那些隱秘，安托小姐2.1竟然都隨意的講述了出來。

看著抬頭像是在專心欣賞一場表演一般仰望著高處戰場的安托小姐2.1，卡俄斯也不由抬起了頭。

獲得更多的龍之力的艾達小姐似乎短暫的突破了九階，同樣成為了人類層次之中最為強大的存在之一，加之神秘的蒼穹之白龍露芙拉的力量，她竟然在格擋住漆黑長矛后還有餘力可以暫時格擋那些漆黑的魔素海獸，不過很快她臨時借來的龍之力就在消退，這種通過契約借取大量龍之力的魔法屬於是秘術的一種，並不能持續很久只是相比其他秘術反噬施術者的情況來說不存在什麼副作用。

注意到後方約書亞氣息漸漸穩定的艾達小姐適逢感到體內力量有些青黃不接之際，她抽身而退打算暫時脫離戰場，然而一股猛烈的魔力波動突然從身後襲來，艾達小姐震驚的向身後看去只見一團黑色的火焰旋渦似乎正要將她這個留存有不少龍之力的生命囫圇吞下。

處理完身上傷勢又稍作休息的利安德爾再次激活手中的聖劍吊墜，急速衝鋒，踩著還沒有徹底倒塌的那些牆壁、塔樓奮力躍起如同起飛，一劍斬破了瀰漫著邪惡氣息的黑焰旋渦，艾達小姐趁機一擊暫且逼退那些狂暴的魔素海獸，折返飛回一把拉住了落下的利安德爾迅速離開了天空之上。

「約書亞好像徹底失控了......怎麼辦......」艾達小姐想起剛剛回頭掃見的約書亞少見的感到有些害怕，此時平靜下來的約書亞不僅僅額側裂開一道滿是魔眼的黑色裂痕，就連他那隻原本正常的右眼都已經化作了銀白色，露出的手臂上也有裂痕不停地出現和癒合，那似乎是約書亞的人性在做最後的掙扎。

身上的麻布長袍和裡面普普通通的內襯在戰鬥中徹底破碎，露出約書亞赤裸的身體，兩對兒滿是眼睛羽毛的翅膀一對兒向上收攏一對兒向下收攏，分別遮住了卡俄斯的臉龐與下身一些有傷風化的部位，即便不揮動魔眼翅膀，約書亞竟然也可以漂浮在空中。

感受到氣息大變的約書亞，即便是魔神貝妮都有些臉色凝重。

「真是......漫長的一場美夢啊......知道我夢到了什麼嗎？我夢到有人將我再次喚醒，眼前甚至還有一頓大餐......好久不見，殘缺的水之神......」一個詭異、扭曲、低沉略帶幾分沙啞的聲音從遮擋約書亞的魔眼翅膀後傳出，原本只是單純肆意破壞眼中倒映著的一切的羽毛魔眼似乎有了一絲神采，齊刷刷的看向了對面的魔神貝妮，甚至還陸續眨了眨眼睛。